161 第一百六十一章 羅芙的困擾
“小二,等一下。”羅芙在羅絳回房間之前叫。住了她。
羅絳不明所以地看着羅芙，問：“怎麼了嗎？”
“我有話要對你說，就我們兩個。”羅芙看着衛霖薔，眼裏的意思很明顯。
衛霖薔聳聳肩膀，“我先回去了。”
等衛霖薔走了以後,羅芙才正色道：“你跟她怎麼回事？”
羅絳被羅芙拆穿,臉上有些許赫色,畢竟兩個女生在一起就不被世俗所容，何況人鬼殊途，一瞬間她想過用其他的借口逃避羅芙的逼問，但一想到那個人是她想要共度餘生的人，她就不想逃避了，心中百轉千回,羅絳終於沉了一口氣,很認真地看着羅芙說：“我喜歡她，她也喜歡我,我們在一起了。”
羅芙一臉果然這樣的表情，她雖然是羅絳的姐姐,但她不喜歡干涉羅絳的生活,可是一想到羅絳和衛霖薔在一起后要經受那麼多挑戰和壓力,她又不能不管，同時她也感到一絲莫名的煩躁。
“我接下來要說的每一句話,並不是因為我是你的姐姐,也並不是我要妨礙你,把思想強加給你，你和她不合適。”
羅絳沒有急着反駁，只是靜靜地聽羅芙說。
“第一，她是個鬼，她死了，你活着，雖然你修習法術，但是她一直跟着你，會影響到你，作為姐姐，我希望我的家人健康長壽；第二，你還小，如果說只是因為剛好她出現在你的身邊，陪伴你，你就覺得這是愛情，那麼你錯了，你有大把的時間去享受世間的美好，去嘗試更多的可能性，而不是早早地就用偶像劇里那一套，定下自己未來要走的路，這條路很難，就算你不在乎，但你有沒有在乎過其他人的感受，奶奶，舅媽，芸桑姐，還有我媽媽，她們知道了以後會怎麼樣？如果你們因此吵架，不和，我們的家要怎麼安寧？我不想道德綁架，可是奶奶年紀大了，芸桑姐又一直把你當做繼承人來培養，小二，你在家裏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嗎？你背負着這麼多的期待，又是羅家的人，外人怎麼看你，怎麼看我們的家人，你想過這些嗎？還有，她是個鬼，長久就在人間，對她也沒有好處。”
羅絳以前確實沒有想過，羅芙的問題像一道晴天霹靂，這種感覺很嚇人，因為她害怕做選擇，尤其是這種二選一的難題，家人重要，愛人也重要，她不想顧此失彼，這也不是她的初衷。
“我對她，是愛，這一點我很清楚，在一起這個決定也絕對沒有衝動，至於她會影響到我，我沒有想太多，我也相信，以後一定能找到解決的辦法，家人對我很重要，我沒有想過要在衛霖薔和他們之間選擇一個，但……我確實不知道該怎麼辦，沉素，我希望你可以幫幫我。”她自動忽略了最後一個問題。
在親情面前，羅絳還是示了弱，她知道她離經叛道，她知道她的選擇會讓家人傷心，可是她處理不了這件事，她不能放棄衛霖薔，她在她最需要的時候一直陪着她，她第一次教會了她如何去愛與被愛，她愛慘了這種感覺，她如同癮君子一樣戒不掉她，所以羅絳第一次放下自尊，用這樣的姿態請求羅芙，幫她。
羅芙沉默了，“如果這是你的選擇，那麼我知道了。”
羅芙離開了，因為她也不知道怎麼處理這件事，剛好……手機響了，掏出來一看，羅芙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了。
“羅芙大笨蛋！燒尾巴的大壞蛋！丟下小七不負責任的死豬頭！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羅芙臉上雖然依舊冰冷，但語氣卻出奇地溫柔，“你現在不是正在理我嗎？”
屏幕那邊的蘇寒七持續怒氣噴漲：“我不管，你答應了我要帶我出去玩的，結果呢？你自己跑出去浪，又把小七丟在家裏，這已經是第……第……總之第好多次了！”
出去浪？
“老田是不是又讓你看亂七八糟的電視了？以後你晚上睡覺的時間改到九點。”
“我不！你憑什麼管我，你又不是小七的娘親，你是丟下小七不管的壞人。”
隔着手機，羅芙都能想像出蘇寒七炸毛的樣子，一定是氣急敗壞地兩個眼睛瞪得奇大，嘴巴下撇，一隻手又不安分地撓着沙發。
“我這個月已經是換了兩次沙發了，你再撓下去，我要被你撓破產了。”
蘇寒七一驚，趕緊收起爪子，四處張望着，“你你回來了嗎？”
“沒有。”
“哼！”
“好了，不要生氣了。”羅芙安慰蘇寒七，“我會儘快處理這邊的事，然後回來陪你，你要是無聊就去找芸桑姐。”
蘇寒七委屈地嘟着小嘴，盡量強迫自己不要掉眼淚，“病秧子又不在家，你也不回來，小七一個人好孤獨，老田是個老頭子，就喜歡拉着我看cctv，我跟他在家一點都不好玩。昨天去看娘親，娘親又病了。”
“芸桑姐不在嗎？那你這幾天忍着吧，好好修鍊，你不是塗山的狐狸嗎？儘快修鍊出九尾，就可以回去找你的族人了。”
聽到這話，蘇寒七急了，“芙姐姐，你是要趕走小七嗎？小七是不是惹你生氣了？你不要趕我走，我會乖乖的，我也不催你了，你在外面隨便浪吧，晚上小七想哭的時候，會盡量忍住的。”
羅芙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你在想什麼啊，我沒有想趕你走，只是……你終究是妖，有自己的歸屬，你不屬於這裏。”
羅芙覺得這番話說得十分艱難。
“我不要！我不要回去，娘親在哪裏，我就在哪裏。”
“好好好。”眼看着蘇寒七生氣了，羅芙也放軟了口氣，“你說怎麼樣就是怎麼樣。”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羅芙有些想笑，不是說想浪到什麼時候就是什麼時候的嗎，真是孩子氣。
“快的話三四天吧。”
“哈……那麼久，你回來以後要答應我，以後不可以不跟我說就丟下我出去。”
“好。”
“那……快點回來。”
“好。”
“那我要去睡覺了。”
“好。”
“你怎麼總說好啊。”
“那我應該說什麼？”羅芙哭笑不得。
“不知道，睡了！”
掛掉電話之後，羅芙盯着屏幕，終於明白自己之前的煩躁感是從哪兒來的了。
她和羅絳的憂慮一樣，有些人就這麼闖進了她們的生活，進來了就出不去了，她問羅絳的問題，又何嘗不是在問她自己呢。
可惜，她和羅絳，都沒有答案。
回到房間，衛霖薔緊張兮兮地問羅絳，“那禿驢跟你說了什麼？”
羅絳原本有些鬱悶的心情被她這麼一問，反而開朗了許多，“她知道我們的關係了，讓我們分開呢。”
羅絳這麼說是想逗逗衛霖薔，她也好奇，衛霖薔有沒有和她共同面對的勇氣。
誰知衛霖薔思考了一下，居然點頭，“我也覺得應該分開。”
羅絳的臉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是嗎，好啊。”
說完她轉身就走到了床面前坐下，抱着手臂一言不發。
“你別生氣，我不是那個意思。”
“不是那個意思是哪個意思，如果說你對我沒有愛，只是為了敷衍，或者害怕以後沒有人可以供養你，那你大可不必，你現在可以化作人型，又有資金，完全可以脫離我去生活，不必要委曲求全。”
“我是說……我們在他們面前裝作分開，這樣既可以不傷害你的家人，又可以保護你啊。”衛霖薔好意地勸說著羅絳。
羅絳冷哼一聲，甩開了衛霖薔的手，“你真讓我失望。”
“我怎麼了？我這不是為你着想嗎？”衛霖薔覺得很無辜。
“我沒有要你為我着想，我知道我在做什麼，我在決定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就預想到了這些，但是……就在我義正言辭地反對沉素的時候，你卻說這樣的話，你知道我有多失望嗎？我希望你說的不是這些話。”
見羅絳是真的生氣，衛霖薔也收起了嬉鬧的態度，“你在發脾氣嗎？因為我沒有達到你的期望？”
羅絳別開頭，不想承認。
“因為我沒有達到你的期望，所以你把那些壓力轉換成負面情緒撒到了我的頭上？還是你覺得你所託非人，你怕你做的一切不值得？你怕你犯蠢，讓這件事成為你的污點，傷害到你？”衛霖薔沉了一口氣，說，“你看，你自己也不確定我是不是一個值得讓你付出這麼多的人。”
“不……不是。”羅絳反駁，“我……”
衛霖薔搶先一句打斷了羅絳，“我會跟你在一起，但是我也負不了責任，我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我不開任何空頭支票，我不想騙你，也不想說大話，因為我說出來的話我就一定要負責。”
這一瞬間，以前那個沒心沒肺，只知道騙吃騙喝的衛霖薔消失了，站在羅絳面前的人冷靜理智也讓她感覺到有些冷血，她好像從來不認識她一樣。
是啊，她生前也是個人，也經歷過悲歡離合，也許還有過背叛，不出意外的話，她現在也只是個普通的少女，會為感情煩惱，會跟戀人爭吵，會和家人吵嘴，因為她不記得這些事，羅絳就自動忽略了衛霖薔的人性，把她當做一個無憂無慮的鬼來看待。
這是兩人在一起后最嚴重的一次爭吵，以前有朋友的身份在，羅絳多少會知道分寸，可是現在她就控制不了自己，開始盲目，開始患得患失，哪怕她多想告訴衛霖薔，她只是怕，怕只有自己一個人在戰鬥，怕只有自己一個人一腔熱血，她只是希望，這個人可以無條件站在她身邊，哪怕什麼都不做，告訴她一聲，她在，她會陪着她，可是衛霖薔是一個個體，她有感情，有自己的想法和顧慮。況且她們在一起那麼短的時間，對方大概也沒有確定羅絳是不是值得託付一生的人吧。
“對不起，是我任性了。”
衛霖薔看着羅絳漸漸失落的臉色，想說什麼，但被羅絳的手機鈴聲給打斷了。
羅絳逃似地接起電話就出門了。
“奶奶。”
“絳兒啊，這麼晚了還沒睡嗎？”
“沒呢。”
“怎麼了？你好像有些不太高興。”
羅絳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自己已經不是小女孩了，應該要控制自己的情緒，她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口氣回答到：“沒有啊，就是今天太累了。”
“哦。”羅奶奶也沒有懷疑，“祥雲市好不好玩啊？”
“挺好的，我拍了照片，回去給你看，奶奶……你最近身體好些沒？醫生說了，要多休息，別到處亂跑了。”
羅奶奶嘆了口氣，“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沒有大問題，人老了，沒事可以做，反正都是順手幫人，就去了。”
“那可不行，哪有那麼多順手的事，身體最要緊，您最重要的就是把身體養好。”
“哎呀，行了，年紀輕輕的怎麼比我還啰嗦，我給你打電話就是為了告訴你，上次你回來說還想吃蘿蔔乾，我已經曬好了，等你放假到家的時候，就可以吃上了。還有啊，村子裏李大娘給了一隻土雞，我養着呢，你瞧你，上次回來瘦了那麼多，可得好好補補。”
羅絳：“奶奶，你身體又不好，幹嘛養什麼雞嘛，我可壯了，身體好得很。”
“哪有，你生下來就瘦骨嶙峋的，當初跟着我跑出來差點都沒養活，要不是你後來那麼皮實，我都不會同意你去那麼遠的地方讀書。你們年輕人就是多變，小時候我飯沒做好，你都要提前偷吃幾塊雞肉，現在倒好，給你做好吃的還不吃，你可別學那些姑娘減肥啊，瘦巴巴的難看死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一定把自己養成一隻小胖豬。”
羅絳和奶奶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堆，才收拾好心情回房間。
燈已經關了，衛霖薔也早早躺在了床上，羅絳在心裏嘆了口氣，沒有說話，也上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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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感情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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