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第一百五十六章 飯館閑話
“各位……各位……我知道大家都很累,但是請各位聽我一言。”
大巴上,導遊拿着話筒,叫醒了昏昏欲睡的眾人。
“眾所周知,這個咱們團呢,每個人玩兩天,是四百塊,咱們昨天去了民居,蒼山,今早去了三塔,下午去洱海,祥雲市啊什麼都好,就是這個旅遊景點不集中,而且每個地方都隔得不近,這兩天下來,門票錢油錢其實四百那是不夠的,那大家可能就要問了,說……你楊導是什麼意思?這我就有點羞於啟齒了。”
“我們上面啊,有任務,安排我們必須帶大家去購物點,這個購物點呢,賣的是我們祥雲市的特色,玉器,銀飾,木雕,當然……大家可以選擇不買,我們也不會怪大家,只是這領導安排的事,實在是為難,所以我楊某在這裏謝過各位金花阿鵬。”
原來是要去購物點,大家都以為是什麼大事,聽到這個倒不方了,雖說這是個腌臢事,但每個旅遊城市還都有這個情況,眾人也沒有什麼怨言,剛好早上沒吃飯又不想吃團餐,去找個地兒吃飯。
幾個人思想一致,默契一致,下了車假裝在購物點轉了一圈,就從另一個出口逃出去吃飯了。
羅絳他們來到的是當地人開的飯館,小店看起來十分樸實,進去的時候裏面已經做了幾個本地人,正一邊喝酒一邊聊天,用的正是祥雲市本地的方言。
這個地方是祥雲市的新城,剛修起來不久,和古城一樣,白牆青黛,門樓畫壁,但沒什麼人氣兒,這也是導遊拉羅絳他們來的原因,不僅是拉動經濟,還給這邊增點煙火氣。
“老闆,點菜。”
大堂里那麼一坐,過堂的風一吹,雨淅淅瀝瀝就開始下了。
“幸好我們來得快,不然這會兒就淋雨了。”
“可不是,我就說今天要下雨。”
“我怎麼記得這話是小張說的。”
“我怎麼還記得有人要雨中漫步來着。”
“哎!我可沒說,我這會餓得前胸貼後背,我沒空淋雨。”
“胸?我怎麼沒看見有胸?”
“絳絳!人家不理你了。”
坐着喝酒的幾個人聽到羅絳他們的談話,轉過頭來看了一眼,然後就接着聊天了。
“說起這新城,我記得還有件怪事,當年政府規劃好地后,安排了施工隊過來搞修建,那施工隊的頭頭在施工前一天做了個夢,夢見一個白鬍子老光頭跟他說,他們要施工呀,就多等一天,等他搬走了,再動土,那頭頭早上起來也沒把這事兒放在心裏,畢竟工期不能耽誤,於是就開着挖土機去了,結果一鏟斗下去,你們猜怎麼著?挖斷了一條大蛇。”
其他幾個人發出抽氣聲,“那蛇就是那老頭?”
“可不嘛,當場就把那頭頭嚇死在那機器里,後來還是請了老神頭去做了法事才平息的。”
另一個人接話道:“這事兒啊我也略有耳聞,說起這老神頭,也是我們祥雲市的重量級人物,隔壁吞日市出事也是找他擺平的,倒是個人物,但聽說老神頭到現在沒娶媳婦兒也沒孩子,挺慘的。”
“這就是人家說的泄露天機的下場,老神頭一輩子都在做這種事,跟閻王爺搶人,人閻王爺不得生氣啊,一生氣,誰還給他安排媳婦兒。”
旁邊的人問,“這管媳婦兒,不是月老的事嗎?”
“什麼月老的事兒,都是神仙,神仙還會不認識神仙,那不就是一通電話的事。”
“喲,老李你神啊,神仙用電話這事你也知道。”老闆娘聽到幾個人吹牛,不禁打趣。
老李一撅嘴,夾了一口菜放嘴裏,“我就算不知道,我不會猜嗎?這我們都用上了手機,人神仙活多少年,能琢磨不出來個手機玩?說不定人家有更高級的玩意兒呢。”
祥雲市這邊的方言並不難懂,聽到這裏,羅絳也忍不住笑了笑,人對未知事物雖然害怕,但從來沒有停下探索和想像,好像人就是這樣的動物,因為人生苦短,所以一直在摸索,去尋求出路也在尋求生命的意義,探索世界的本質。
“再跟你們說一個事,我們村以前有個鰥夫,家裏就剩一個老娘相依為命,那鰥夫老婆的死說起來還是個稀奇事,早年間我們這裏還沒發展起來,人們沒有路子求生,就跑去偷東西,那鰥夫就是其中一個,有一次他偷了隔壁張家的雞,往家裏一燉,美美地吃了兩次,人張家就聞着味兒尋過來了,說你家窮成啥逼樣,我又不是不知道,哪兒來的雞,是不是偷的我家的,那鰥夫也不認,死咬着自己就是發了一筆財,這雞都煮成菜了,張家也沒證據,就說……你敢發誓嗎?”
“鰥夫根本不信這一套,於是拿自己老婆賭誓,說我要是偷了你家雞,我老婆就被車撞死。這老小子想着小村子裏哪來什麼車啊,就算是要應誓,不出門不就完了嘛,可後來,兩個月不到,他媳婦兒要回老家看她爹,出門就搭了一個貨車,那貨車跟其他車追尾,他媳婦兒就這麼沒了。”
“剛開始不是說他有個老娘相依為命嘛,他媳婦兒死了后,這鰥夫沒有再娶,一天天遊手好閒的,也沒姑娘肯嫁給他,他好了傷疤忘了疼,又跑去偷別人家東西,而且又被人家逮着,被偷這人家霸道得很,非要他賠雙倍,這老滑頭被當場抓住,也認了,說一定會賠,不賠他老娘就歸西,結果你們猜後來怎麼著?”
其他人紛紛插嘴,“他老娘死了?”
“沒錯。”
這結局理所當然。
“第一年,他老娘沒事,第二年春天,他老娘就死了,而他給人家的期限就是一年,誰叫他非要亂髮誓呢,舉頭三尺有神明,他還非覺得第一次那是巧合。”
旁邊有人揶揄,“那你媳婦兒問你有沒有出去偷人,你也不敢發誓吧。”
老李紅着臉斥道,“去去去,瞎雞兒扯,我哪有偷人。”
幾個人笑笑鬧鬧,一桌子唯一一言不發但已經醉意朦朧的奎因寶,說話了。
“你說的這些都是小兒科,祥雲市的大事,除了地震,三塔沒倒,以前這裏打過仗和發過水災之外,還有一件鮮為人知的事。”
“啥事兒啊?”
“你們知道段家的慘案嗎?一晚上,段家死了十三口人。”
老李面露疑惑,到一邊聽他們聊天的老闆娘倒是知道這事,於是開口問道:“段家那次,不是火災嘛,人家家大業大,伺候的下人打翻了火燭,把家給燒了。”
奎因寶嘿嘿一笑,打了個醉嗝,“放屁!就算是火災,那門是開着的吧,怎麼沒有一個人逃出來?還有……那火為什麼只燒了段家,沒波及到其他人。”
奎因寶這麼一說,老闆娘也沉思了起來。
在那邊在賣關子的時候,薛宜忍不住問羅絳,“絳絳,那邊吹牛有模有樣的,是真的嗎?”
羅絳喝了一口茶,“前兩個故事倒是有跡可循,半真半假,最後這個要聽他怎麼說了。”
畢竟一下子死了這麼多人,算是滅門的慘事了。
奎因寶藉著醉意接著說到,“你們知道為什麼嗎?”
“哎呀你就別磨磨唧唧的,趕緊說。”
眾人來了興趣。
“是因為娶媳婦兒給鬧的。”
“切……”
“哎,你還別不信,段家是白族,你們知道白族娶親都有個習俗,就是掐新娘,可段家沒存好心,娶了個老遠的摩梭媳婦,當晚就把人家掐死了。那媳婦死了化成厲鬼,報復呢。”
白族掐新娘這事兒,羅絳倒是聽導遊解說的時候提了一下,據說是掐得越紅越紫,代表以後的日子越紅紅火火,可這掐死是個什麼操作?
“他段家生意做得那麼好,圖啥啊。”
奎因寶擺擺手,“那是你們不知道,段家那會雖然掙得不少,但人多根本就是入不敷出,尤其那段老爺子,又奢侈慣了,那點錢哪夠花啊,於是他就想了個歪招,娶了個山旮旯的兒媳婦兒,給弄死了,聽說是獻祭,你沒看見段家現在基本壟斷咱們市的銀器玉器生意嗎?”
奎因寶悶了口酒接著說,“可別說,那新娘子長得那叫一個漂亮,以為嫁到段家來是來享福的,沒想到結婚當晚就死了。”
聽到這裏,羅絳心神一震,差點拿不住杯子,這故事……聽起來有點熟悉。
老李嗤笑,“喲,又吹牛,說得你當晚在一樣。”
奎因寶搖頭晃腦非常不服氣,含含糊糊地說:“那是當然,我以前……在……段段家……做過事兒的。那新娘死了以後沒多久,段家的生意就起來了,可惜……段家走水,一家子死得七七八八,就剩下在外面讀書和遠嫁的大女兒和小兒子還活着,他們家的繁榮都是那死去的姑娘換來的。而那個着火的屋子,就是供的那姑娘,我可記得那姑娘死了以後,一直沒見着屍體。”
這下,衛霖薔也放下了筷子,愣愣地看着羅絳,“絳絳……這……”
羅絳握着拳頭,起身走到了隔壁桌,問:“請問……老先生,您說的段家怎麼走?”
錦薇見事情不對,但又不清楚羅絳的家事,只好用眼神詢問衛霖薔。
衛霖薔嚴肅地搖着頭,示意錦薇不要管。”
趙子晨走到羅絳身邊,小聲問她:“絳絳,怎麼了?”
羅絳沒有回答趙子晨,只是盯着奎因寶,期待他回答自己的問題。
一陣冷風吹來,奎因寶猛地一哆嗦,酒意稍退,他不耐煩又帶着點戒備地看着羅絳問:“你誰啊,問這個幹嘛?”
畢竟當初他是要了封口費的,剛才要不是喝了酒,又起了想和老李頭攀比的心思,這事是不能亂說的。
羅絳禮貌地低着頭,回答:“說起來,我和你們這裏那個老神頭是做一個行當的。”
“就你?”奎因寶發出一陣大笑,“哪兒來的到哪兒去,別來打擾我喝酒。”
末了還念叨,“這些遊客真煩,把我們這裏搞得亂糟糟的不說,好奇心還多得很。”
趙子晨見奎因寶態度不好,連忙拉住羅絳,小聲說,“算了,不要和本地人發生衝突,強龍壓不過地頭蛇。”
衛霖薔也上來開解,“要查也不是什麼難事,先吃飯。”
羅絳見狀,也只好先吃飯,只是這飯吃得心不在焉。
段家的事怎麼聽,都很像兩千年前的羅家,同樣都是為了家族興旺,用活物獻祭,只是……御妖是羅絳不小心放出來的,那……死去的新娘又是怎麼報復的呢?難不成也是封印出了問題?
不管是不是封印出了問題,剛才奎因寶也說了,段家現在還剩兩個人,問問就知道兩件事之間有沒有聯繫了,如果是御妖做的,說不定還能查到她的行蹤。
一直到吃完飯,羅絳心裏還想着剛才聽到的事。
衛霖薔靈機一動,主動要求去結賬,回來的時候,就拿着一張破破爛爛的紙,紙張上還有紅油,一看就是櫃枱的記菜本上隨便扯下來的。
“諾,給你。”
羅絳看着紙上歪歪斜斜的線條,問到:“這是什麼?”
“地圖啊,要不是我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加上舌燦蓮花,能說會道……”
羅絳聽到衛霖薔刷寶,忍不住打斷,“說人話。”
“從老闆娘那裏騙……哦不,千辛萬苦要來的。”
衛霖薔着重強調了千辛萬苦四個字。
羅絳:“上一句。”
衛霖薔察言觀色地小心開口:“我……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再上一句。”
“地圖……啊。”
“段家的地圖?”
“嗯,說起來,離這裏也不遠……我們要是……”
羅絳啪地一聲把地圖合上,“我知道了。”
衛霖薔:拔□□無情!
羅絳想了想,給羅芙發了個短訊說明情況,畢竟羅芙也是羅家人,理應知道,羅芙很快回了短訊,要求羅絳把位置發給她。
“絳絳……發生什麼事了?”錦薇從來沒有見過羅絳這麼嚴肅過,有些擔心地問。
薛宜也道:“是啊,發生什麼事了你這個表情,你要知道,有些事急不得,今天解決不了的,明天肯定也解決不了。”
趙子晨白了一眼薛宜,“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剛才的事,畢竟大家都聽到也看到了,小張咬着嘴唇,囁嚅着說:“如果說是那方面的事,我可能……我可能……”
小張話沒說完,趙子晨就拍着胸口:“如果是那方面的事,我也一定幫你解決!”
小張哭暈。
羅絳看了看自己的夥伴,欣慰地笑了笑,“這件事是我的私事,跟特調沒有關係,你們就好好去玩吧,我有衛霖薔和沉素幫忙,不用擔心。”
“不行!”趙子晨跳了起來,“這哪能是你一個人的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錦薇和薛宜也表示要參與。
“你幫了我們那麼多次,我這次當然不能袖手旁觀。”
薛宜:“我呀,就是看熱鬧的,就算不能幫忙,在旁邊給你加油打氣也不錯嘛,絳絳加油,絳絳最棒,耶~”
羅絳推辭了好幾次,錦薇他們就是不聽,羅絳也只好應承下來。
“好好好,你們可以一起,但一切要聽我的指揮。”
說完,趙子晨就給導遊打了電話,告訴他行程取消。
大巴里的導遊:天吶,是不是那些賣東西的太熱情,把人給嚇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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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對於唯一一個戲份不多,作者還沒有用小李老張隨意稱呼,而是認真取名的龍套,請問您有什麼感想。
奎因寶:光榮,特別光榮,取名無能也有春天啊,也有勤奮的時候啊。
作者:(翻看劇本)導演,這貨後面的戲全剪了。
容老爺子:我一個特邀演員都沒說話,你一個死跑龍套戲還那麼多,作者大大,也給容某我取個名字吧。
作者:啊?你說啥,風太大,我腦子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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