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天鏡見過嵐淵上仙。”
之前的假嵐淵變回了本來的面貌，是個白髮蒼蒼的老婦人，臉上佈滿皺紋，一手拄着手杖，佝僂着背向她恭敬鞠躬。
“鏡婆婆這般窺探別人的心思，可有成就感？”嵐淵抱着離棠冷聲問道，眉眼裏的冷傲震得天鏡往後一縮，立馬低頭恭敬道，“天鏡不敢，職責所在。”
天鏡善於窺探別人心思，製造幻境讓人看到自己最怕看到的事，把那些事扭曲之後擊垮人心，若是不夠堅定的人肯定會被迷惑，從而聽話做一些讓人後悔的事，千百年來天鏡都在為雪雁山入門弟子把關，也便於了解每一個新人的大致情況，避免妖魔混入，她這麼做確實是職責所在。
“罷了，”嵐淵也不是個不講理的人，面色柔和下來，看了一眼懷裏的離棠柔聲道，“這孩子身世不明且與我有關，我不想滄達知道此事，鏡婆婆知道該怎麼做吧？”
“天鏡遵命。”老婆婆佝僂着身子漸漸退去。
幻境消失，兩人又回到之前離棠睡覺的地方，嵐淵撐開結界避免其他人看到她和離棠在一起。
趁着離棠睡覺的時候，嵐淵察看了一下她剛剛經歷的事，深知她在乎自己只是面上不肯說，可是看到她因自己而慌張崩潰難受的模樣，嵐淵的心還是猛地被觸動，愣了許久才摸了摸懷裏人兒的臉，“你呀，乖乖呆在我身邊不就好了。”
這樣就不會有人來傷害你，你也不會這麼難受了。
可她若真是這麼乖乖聽話的話，那就不是她的離棠了。
嵐淵無奈笑笑，怕離棠會留下難過的記憶，施法除去了剛剛那段，看着懷裏的人兒有蘇醒的痕迹，嵐淵將她放下躺在地上，轉瞬消失。
“嵐淵？”離棠迷糊的呢喃一聲，睜開眼睛看了看周圍，腦袋有點兒昏沉，感覺做了一個很長很難受的夢，可是現在什麼都想不起來，感覺夢裏嵐淵溫暖的體溫真實的存在，可這會兒還在考試呢，嵐淵怎麼會在這裏，離棠揉了揉眉心，是太想她了么？都出現幻覺了。
抬頭看到不遠處緋紅的晚霞，她有點兒愣，這是睡了多久啊？太陽都要落山了。
打了個哈欠一抹臉，臉上有水，這是…眼淚么？自己哭了？為什麼呢？
這會兒清醒過來才發現琉璃清和雪陌不見了，該不會是出事了吧？
“琉璃清！雪陌！”離棠大聲的喊着，四處張望想尋找到一點兒痕迹，風吹過，什麼聲響都沒有，她們不在這附近。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離棠努力回想卻想不起來，就記得那會兒大家一起在黑夜裏走着，忽然就分開了，然後呢？然後自己就睡著了，想不起來，什麼都想不起來。
天邊的晚霞絢爛無比卻有種即將消失的悲壯，離棠說不清楚自己現在是什麼感覺，就覺得一片茫然，好像有什麼事發生了，她不記得了，混亂得她有些頭疼，坐地上閉着眼睛揉了揉眉心。
一睜眼看到跟自己對上的眼珠，嚇得她猛地往後倒，心跳都亂了節奏，差點兒就要跳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雪陌笑得很誇張，一張腫成包子的臉看起來很滑稽，離棠一下沒繃住也笑了。
“琉璃清怎麼還沒回來？”笑過之後兩人忽然意識到這個問題，離棠問了一句，隱約有些擔憂。
“不知道啊。”雪陌說得風輕雲淡的，反正不關她的事兒。
來不及糾結這個問題，眼前出現了一道波光蕩漾的門，兩人頓時有點兒蒙，這是考試結束了？成功通關了？
可是琉璃清還沒回來呢。
雪陌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走吧，回去了。”
“你先回去吧，我等琉璃清。”離棠說，左右看了看依舊沒人影，不知道她去了哪兒。
“那…我跟你一起等吧。”雪陌也坐了下來，百無聊賴的拿了一束頭髮把玩兒，像是想起了什麼猛地轉過頭看離棠，“誒，你夢境裏都有什麼啊？”
夢境？離棠知道自己是做了一個夢，可是她想不起來了，無奈搖了搖頭，“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雪陌有些驚訝，“不可能啊，明明我都記得…”
“記得什麼？”離棠盯着她問，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估計是不想說的事，她擺擺手，“算了，你別糾結了，我也不是很想知道別人的私事。”
這麼說也是給她自己留條後路，免得以後別人問起她的時候她不知道該怎麼說。
“嘿嘿。”雪陌笑，紅腫的臉一擠眼睛都沒了，看着還真的是很喜感，離棠有些想笑。
兩人安靜的坐了一會兒，那道門就在眼前晃着悠悠的波光，像是一汪立着的碧水，有些詭異。
又過了一會兒琉璃清回來了，但是沒醒，緊閉着眼睛一動不動，離棠晃了她好一會兒都沒反應，沒辦法只好下手打她，幾巴掌拍身上還是沒反應，她有點兒急了，“怎麼辦？”
雪陌盯着琉璃清看了一會兒，說，“打她臉，這麼漂亮一個小娘子肯定在乎這張臉。”
離棠愣了一下，盯着雪陌看了一會兒，往後退了一點，“你來，我下不去手。”
“就這你還要磨蹭。”雪陌小眼睛裏放出鄙夷的光芒，接着捋了一下袖子，兩巴掌就下去了，爽快利落，看得離棠瞠目結舌，心說這小姑娘也太下得去手了，不過，琉璃清真的醒了！
恍然睜開眼睛覺得臉有點兒痛，琉璃清摸了摸臉，倒抽一口氣，瞪着眼前的兩人，“你們居然打我？還有沒有良心了？我可是你們的救命恩人。”
“是她！”兩人同時相互指着對方，離棠驚詫了，這小姑娘敢做還不敢當！真是沒天理了，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臉，“你再說一次，誰打的？”
“疼疼疼…”雪陌去拉她的手，“我我我，是我打的，我還不是為了她能快點兒醒過來么？”
“算了算了。”琉璃清擺擺手，看了一眼那道門，站起身來，“走吧，回去了。”
回到最初的地方三人都有點兒恍然，這地兒也太冷清了吧，之前還有十多個人呢，這會兒就她們三個人，那其他的人是全都沒有過關？
高台上風月師尊冷眼看着她們三人，高聲道，“你等三人，過來。”
三人面面相覷，然後走了過去站在台下看着風月，有點兒不明所以，現在到底是通關了呢，還是怎麼樣呢？
“筆呢？”風月問，隨手指了一下台下的石板，“在上面寫上你們的名字，你們將正式成為雪雁山的弟子，遵守雪雁山的規矩，受雪雁山管教，不得違抗師命，若是接受不了，現在可以退出。”
“可以接受，太可以了，太可以了。”
雪陌高興得跳了起來，拿着筆蘸了旁邊的墨，大筆一揮寫上了她的大名，豪放氣派，如潑墨寫意般好看。
筆落字成，那黑色的墨逐漸被石板吸收，整個名字漸漸變成了金色，閃耀着金光，煞是好看，不過片刻名字便隱去，那石板又恢復了原來的冷硬。
這就是傳說中的金榜題名？
離棠忽然覺得這挺有意思的，拿了筆上前很工整的寫上自己的名字，不同於雪陌的是她的字沒有發光，墨凝在了石板上，看得她心裏開始有些着急，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兒。
片刻，那墨終於被吸收，金光出現裏面混雜着一些紅色，離棠不明所以，抬頭對上風月的目光，乍然一驚，風月的眉擰成了倒八字，正嚴肅的看着她的名字，看得她有點兒擔心。
不過片刻風月的神情又緩和下來，離棠再看她的名字，已經成了純正的金色，鬆了口氣，應該是沒什麼問題了。
琉璃清的字也很飄逸，乍一看都不知道寫的什麼，不過看起來確實很俊美，她的沒什麼異常，金光大放看得人睜不開眼。
“你們三人已經是正式入門弟子，”風月負手而立看着她們，冷淡至極，側頭看了一眼站在他身邊的人，“成君帶她們上山，順便講一下雪雁山的規矩。”
站在他身邊的男子恭敬低頭，“是，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