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大眾男神

互懟幾句，兩人就熄了火。他們相識已久，搶着當對方的哥哥這件事早就跟打招呼一個性質，每次見面都要說上兩三句那樣子，也不是不在意結果，只是已經成了一個習慣。

游宇和許諾聊了幾句后就打開了系統，看起來是在查看自己的新任務。南杉瞥了一眼，因為游宇也沒防着他，所以一個過眼南杉就把上面的信息看得清清楚楚。

“又是收集任務？”南杉看完就失了興趣。“如果你接其他任務的話我還有點興趣幫幫忙。”

南杉雖然是個刷任務狂魔，但是他對收集類的任務真的是興趣缺缺。

收集任務是指那些由委託人提供信息，接任務的人去尋找的任務。這種任務的麻煩點在於系統會監控你的收穫，如果是你全程沒找到導致任務失敗還好，最多是白忙活一場——但是你要是取得了任務物品，卻主動私藏或者使用掉的話，可是會受到系統的懲罰。南杉說什麼也不接這種任務，任憑游宇怎麼遊說都沒辦法。

“知道你不喜歡這種任務，所以我也沒想拉你入伙。”游宇笑笑，“我看這次任務的報酬不錯，所以先接了。下次再一起唄。”

“行。”

南杉打了個呵欠，困頓的精神恢復了些許。要知道他昨天半夜被那蛋一鬧，後半夜基本沒睡，全在盯着那蛋有沒有什麼新變化了。然而那蛋除了開了條細細的縫，基本沒其他異動，這讓他有些敗興。只是沒多久，更讓他敗興的事情來了。

大廳設置的桌椅很多，南杉他們的座位在牆角。雖然是比較偏僻的角落，但是在場的三個沒一個是小透明，因此周圍的魂靈哪怕觀察到了這邊的三人，也不敢上來打擾。五級權限者也就那麼一小撮，沒有一個是好惹的貨，那桌三個人，兩個五級權限，剩下一個雖然只是四級權限，但是星雲閣閣主弟子的身份，誰敢小看？

可以說，有點眼色的人都知道不能隨意湊上去。在公館內部爭鬥雖然會扣積分和貢獻點，但是那三個人哪個是缺積分和貢獻點的主？特別是衛南杉，以他刷任務的頻率和速度，指不定他攢的積分已經足夠把在場所有人揍個遍，還會有結餘。

但是，總會有些人，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無視了那種生人勿進的氣場。

那人在靠近的時候，南杉就感覺到了。

“啊，游宇你在這裏啊。”

來人是一個少年，充滿着所謂年輕人的朝氣，臉蛋也是精雕細琢。他服裝整齊，頭髮明顯也打理過，看起來神采奕奕。見到游宇的一瞬間，他睜大了雙眼，眸中盛滿了驚喜，看起來很高興很驚訝的樣子，“你最近都沒出來了，我想找你都找不到。”

話說到最後，還帶了一絲委屈的味道。

“找我？有什麼事嗎？”游宇也沒想到出來會遇到這個人，不過人家都衝過來打招呼了，不回應就有點沒禮貌了。

許諾看了那明顯精心打扮過的少年，嘴角扯出一個淡淡的弧度，接着面無表情端起茶喝了一口。反正人家的目標不在這邊，估計也懶得關注她這個背景板吧。

“沒事就不能找你了嗎？”少年看起來更委屈了，“你可真是大忙人。”

“哈哈，千萬別這麼說，說到忙，誰敢跟南杉比。”游宇用肩輕捅南杉，換來一個平靜無波到有點死氣沉沉的眼神。“你說是不是啊，南杉。”

“嗯。”南杉只發出了一個低低的氣音，看起來完全心不在焉。

孔伊眼神黯了黯。

孔伊成為了公館正式成員的那一刻，積分歸零跌回最底層，這讓他有點適應不良。他享受他人對他崇拜仰望的目光，原本他認為，到了公館內部他也應該是這樣的，可是現實狠狠打了他一巴掌。在公館內部，他要從最底層混起。這讓習慣了領先於其他人的孔伊如何適應。

而升級到五級權限的積分看起來是那麼龐大，大到孔伊第一反應就是沒人能收集到那個積分。但是，光是風煙公館這一個區，就有好幾個五級權限。對於那些高級權限者，孔伊特別羨慕，他想要那種凌駕於眾人之上，被人仰望的感覺。

三級權限只能去做C級任務，四級權限就能接取A級B級的任務。一個B級任務的報酬抵得上十幾個C級任務。因此公館內部有一個刷積分的技巧，就是找高級權限者帶着去做危險度比較低的高級任務，一趟下來積分和貢獻點的收入絕對超過正常去做C級任務的收穫。這樣的刷出來的積分系統並沒有駁回，這代表它承認這部分收入，因此這個技巧成了公館內公開的秘密。

而孔伊當然知道這個技巧，也有足夠大的野心。在其他魂靈還在思考如何和四級權限搭上線的時候，他把目光放在了五級權限者身上。

五級權限者們性格各有各的特點，其中最為隨和，看起來最好說話的游宇，自然成了孔伊的目標。

游宇性格隨和，不歧視毫無根基的新人，實力在五級權限者裏面也屬一流。當然，孔伊能看上他還有幾分是因為他容貌足夠帥氣。孔伊知道，只要能拿下游宇，他成為五級權限者的日子絕對會縮短一大截。

到那時候，他會將現在受到的嘲諷和忽視，一個一個報復回去。

只是，真的開始搜集關於游宇的信息后，雖然孔伊已經做好有阻礙的準備，但是沒想到這個阻礙那麼大。游宇雖然對很多人都很好，但是對南杉的態度是特別的，在南杉身邊時也顯得比較放得開。

這在孔伊腦內拉響了警報。

衛南杉幾乎就是模板化的高位者，仗着自己權限高橫行霸道，做事任性不計後果，對其他人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高冷模樣，一副眼高於頂的模樣，卻因為實力強並且權限高，還能受到一些不明真相的魂靈的尊重和崇拜。

多麼諷刺啊。

南杉擁有的，是孔伊一直想要的東西。

若是南杉知道孔伊對他的評價的話，只會聳肩。在已經不喜自己的情況下，就算他是游宇那種圓滑性格，孔伊照樣能挑出一堆刺。嘴長在別人身上，只要不到他面前亂講話，他也沒有權利管別人說什麼吧？

“聽說南杉你昨天又在公共區大展拳腳，一下子把人拍牆上了。”孔伊說著，身體微微靠近游宇，水盈盈的大眼睛彷彿能滴出水來，“聽說那個場面很大啊。”

雖然聽上去是在講南杉昨天鎮壓爭鬥的事情，但是說出口的話怎麼聽怎麼奇怪。

“真的？南杉你怎麼沒跟我說。”游宇昨天並沒有來大廳，所以並沒有聽到這些消息。而“南杉出手”這種事本來就稱不上什麼新聞，南杉昨天也只講了蛋的來歷與昨晚的時候，並沒有提及飯店那事，所以他並不知道。

“賺外快，有什麼好說的。”這種事情南杉做了不下幾百次，早就沒了說的興緻。

“是啊，我當時也在。”許諾適時出聲，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還站着的孔伊。

“你在的話，我就知道南杉為什麼去那裏了。”游宇瞬間就一副瞭然的模樣，許諾的習慣在他們之間本來就不是秘密。

“南杉和許姐的關係真好，聽說約出去吃飯呢。”見到聊天的氛圍重回他們的小團體，孔伊有點急了。他本意是要引起話題，加入他們的聊天團體中。但是許諾這話一出口，又把話題拉回了他們的小團體內，那些話題他摻合不進去。

在聽到許諾和南杉是單獨出去吃飯的時候，孔伊眼前一亮，南杉是阻礙，但是如果南沙能和許諾湊對的話……

“其實重點是吃飯啦，我想吃飯的時候，跟誰吃不是吃呢？游宇你說是不？”

“嗯，看你吃東西的時候，我都在內心祈禱女俠你千萬不要一時興起把我給吃了。”

“我懷疑你要吞了盤子。”南杉也接話。

看着許諾三言兩語又將話題繞開，孔伊真的急了。他只能先將針對南杉的計劃放下，轉而目光投向游宇，“游宇，就是……我聽說你接了新的任務？”

“是啊？怎麼了？”比起南杉和許諾，游宇看起來並沒有冷落孔伊的樣子。

這樣的態度讓孔伊燃起了希望。比起其他五級權限者要麼對他毫不搭理，要麼找不到人的情況，游宇的情況大大滿足了孔伊的自信心，讓他覺得游宇大概是那批五級權限者當中最容易拿下的一個。

“我在想……你能不能帶上我？”說話，似乎是覺得自己說的話有點唐突，他馬上捂住嘴“不好意思，我好像有點任性。但是我不會給你拖後腿的。”

他早就打聽到了游宇這次接的任務是收集任務。收集任務危險度比較低，也是最好帶新人刷積分的任務，因此他看到這個信息的時候，就知道這次是自己的一次機會。

游宇皺眉，似乎是有點為難，“這大概不行……”

“我不會拖你的後腿的！”

“想抱大腿直說。”南杉打了個呵欠。

他不喜歡孔伊，準確來說是孔伊的眼神。也許是在別人看來他對很多事情都沒什麼反應，但是對於人的眼神，南杉還是很敏感的。他早早就注意到了孔伊面對自己的時候眼中莫名的敵意。

南杉確定自己絕對沒有揍過孔伊。那孔伊的敵意就來得有點莫名其妙了。在許諾的暗示之下，南杉才頓悟人家是看上游宇了，拿自己當情敵。這就跟莫名其妙了，都哪跟哪啊，你見過哪兩個有□□的人搶着當對方的哥哥啊？

抱大腿是那個技巧的通俗說法，南杉實在是受不了孔伊拐彎抹角的暗示了。

“你!你你……”孔伊漲紅了臉，“你怎麼血口噴人啊，我只是想和游宇一起做任務。”

“那你就做任務升到五級權限啊。”

孔伊被噎得說不出話來。你以為我不想啊，我現在不就在努力嗎？

索性他放棄了和南杉對峙，一雙淚目襯得少年纖細的身形更加楚楚可憐。

“抱歉。”游宇攤手，直白地拒絕了。

“……不好意思，是我任性了。”說完，孔伊轉身就走。

見他走遠，許諾打了個呼哨，“游宇，人氣不錯啊。”

“接任務后第二十三還是二十四個想和我一起出任務的。消息還都挺靈活的。”游宇早就習慣了，自然也沒有多餘的表示，只是目光瞥向南杉，語氣帶了點挪揄，“你還真是不給那小男生面子啊。”

“好過你繞個七拐十八彎，到頭來和我說的話一個意思。”南杉平淡無波的眼神中，微微有些鄙視的情緒冒頭。“你這樣不累嗎？”

如果孔伊多多觀察的話，就會發現，游宇對他的態度和對其他大部分魂靈的態度是一模一樣的——看起來很尊重你很照顧你，實際上你一直在跟着他的步調走。

如果南杉是氣性上來誰都得罪，那游宇就是不管怎麼樣誰也不得罪。憑藉淺薄的調查和虛高的自信就認為自己能攻略下一個高位者，卻沒有發現游宇和他的對話，深究了其實全都是浮於表面的套路話。

能當上五級權限者的，哪個會是省油的燈？

誰都能和游宇說上兩句話，但是游宇很少會主動結識某個魂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