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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頭天晚上的一番交流讓蘇杭解開了心結,對於第二天一早俞葉舟裝可憐提出的想和他同|居的要求,蘇杭“糾結”了兩個小時才“勉強”答應。
而同|居地就是這間小公寓。
公寓可謂是非常小的了,七十來平米的房子,推開這扇門就能看見那扇窗,過走道都要錯個身才能並開兩個人。但就是這麼擠巴巴的地方,他們楞是過出了滋味,缺什麼少什麼,在屋子這頭揚聲一喊,那頭就會有熱乎乎的回應。
晚上的燈光也暖烘烘的,他們可以摟在一起看電影,吃薯片,兩團體溫融在一起,從沙發一直滾到床上,想怎樣就怎樣,無人打擾,連內|褲都不用穿。
天還沒冷透,俞葉舟就開始發|情,眼神又熱又辣,直盯得蘇杭無可奈何,答應他再來一次,話還沒說完,那邊就地找個能夠支撐的平台讓蘇杭扶着,接着就要闖進來,蘇杭受不了想逃跑,就會被抓回去。
三天來不分日夜,只要興緻上來了,眼神一對就要開干,期間蘇杭昏過去數不清多少次,既恥於沉淪,又樂於享受,似乎天生無法抗拒對方的軀體碰觸。烘熱的皮膚一相接觸,每一個細胞都膨脹着發抖,顫慄着尖叫。
蘇杭漸漸減少了通告,只零散跑點活動維持熱度,他打算休息一個月,修身養性給自己充充電,保持好每天鍛煉一小時、每晚睡前看一小時書的良好習慣,為接下來《風入松》的拍攝做準備,於是果斷拒絕了俞葉舟荒淫無度的求|歡行為,要做個清心寡欲的正人君子。
這可苦了大總裁。
蘇杭每日早出去學古琴,俞葉舟則需要商務應酬經常晚歸,兩人雖居同一屋檐下,見面的次數竟然少得可憐,難得幾次在同一時間段回家,蘇杭還抱着他的寶貝古琴做練習。
蘇杭的修身養性計劃還沒落實一周,俞總就受不了了,專門請了一天假蹲家裏守人,待蘇杭回到家吃過飯,二話不說先拉到床上好好交流一下感情。
進入的時候,蘇杭十指進扣住男人後背的肩胛骨,皺眉低喘:“我今天還沒有看書……”
“過會我給你念。”俞葉舟咬耳笑道。
但俞葉舟看着是急不可耐,推他上|床的動作還略顯粗魯,但真的弄起來卻很是溫柔,與之前那種要噬盡他血肉的做法很不一樣。完事後,蘇杭也難得沒有昏睡過去,只是很疲累,眼角濕潤地望着這個剛與他共盡歡|愛的男人,跟他親親抱抱。
俞葉舟問他要不要再沖個澡,蘇杭搖搖頭,說“你先去”,待浴室里淅瀝瀝響起了水聲,他才抓來一件白色睡衣披在肩頭,半靠着坐起來,抱來立在牆邊的古琴,置於膝上。
水音漸消時,琴音漸起。
俞葉舟穿上睡袍邁出浴室,見到的正是這樣一副畫面——沐於柔和燈光下的青年膝置一琴,黑漆桐木琴,綴着絳紅色琴穂,他敞着的睡衣里露出一片微泛光亮的胸腹,膚白細膩,但絕不缺少雄性魅力,此時他專註於撥彈面前的琴,彷彿連神色也因這高雅的物事而冷了下來。
只是剛剛才經歷了一番性|事,眼尾的紅暈還未消去,頸上也零散着幾枚吻痕,這些掩不去的痕迹使得這原本該清冷雅緻的撫琴之景平添了幾分靡艷之色。
俞葉舟靜悄悄地走近床邊,沒了水聲的遮掩,空寂的房間裏盈滿了纏|綿含蓄的琴音,時而渾厚時而寧重,時而清越空靈,他能聽到指尖撩撥琴弦的迴響,也能聽到左指擦弦時撓人心扉的摩挲聲。他不知不覺聽得入神了,直到蘇杭一曲終了,俞葉舟才從回蕩的琴音中回過神來。
“什麼曲子?”俞葉舟問。
“長相思。”蘇杭低低笑了,“剛學會的,彈的不是很好。”
俞葉舟心窩處軟得一碰就爛,似汪泥沼,他忍不住湊上去含|住青年的嘴唇,與蘇杭隔着一把七弦琴相互糾|纏,使得將將才回落下來的氣氛再一次黏膩潮熱起來:“彈得很好了,好得讓我想把你按在琴上再來一次。”
蘇杭的手在弦上一撥,似乎要用這清泠之音打消俞葉舟腦子裏那些污|穢的念頭。
“我也去學吹|蕭吧。”俞葉舟摸着蘇杭的琴,突發奇想道,“這樣日後你撫琴,我以蕭相和,也算是高山流水知音遇,好配得上你。”
“酸里酸氣的,不跟你說了。”蘇杭面上仍冷淡,實則喉中隱隱發甜,他把琴放回原位,跨過俞葉舟去洗澡。
打開水龍頭,就聽見外面某人喊道:“那我吹別的蕭也成!”
蘇杭差點腳下打滑,後知後覺地抬起頭來,看到金屬管道上映出自己紅撲撲的臉,趕緊掬水潑了潑。
洗完澡回去,蘇杭伸了個懶腰,已經困得快睜不開眼了,可俞葉舟還沒忘了他剛才的承諾,一邊摟着蘇杭,從床頭取來蘇杭還沒讀完的《世說新語》,修長手指托在藏藍色布面的書脊上,翻到插書籤的那頁,用溫潤卻不失華麗的嗓音慢慢念起來。
蘇杭覺得那聲線好聽極了,忍不住想讓俞葉舟多說點話,就不停地追文某些詞句是什麼含義,俞葉舟耐心地一一講解。
兩人雖都算是國外長大的,俞葉舟的文化底蘊卻要濃厚得多,他講解起古文來自有一套說辭,簡潔明了又有趣。蘇杭一是被挑起了興趣,二是享受俞葉舟為他念書的感覺,不由就多聽了幾篇,最後還是架不住從骨頭裏泛上來的困意,上下眼皮開始打架。
俞葉舟闔上書:“困了?”
“嗯。”蘇杭不滿足地用鼻音哼道,向下蹭了蹭,貼着男人的腰。
“困了就睡吧,能早睡的時間不多了,你很快就要進組《風入松》,到時候有你忙的。”
蘇杭聽話地點點頭,三分鐘不到就睡過去了,呼吸深長平和。
俞葉舟撩了撩青年纖長的睫毛,見這樣他都沒醒,才伸手從床頭柜上拿來之前被調成靜音的手機,看到有助理吳睿的未接來電,他臉色一黯,撥通回去。
“喂,老闆?”
俞葉舟直接問:“符夏是怎麼回事,他怎麼還在上節目?”
吳睿道:“青檸台想把《逃之夭夭》做成鎮台綜藝,他們電視台是親風華娛樂的,跟我們是死對頭,駿達說話不算數啊!我們這邊已經暗中施壓了,但他們不想放棄符夏這塊帶來的收視率,一直在跟我們打太極。而且聽他們節目組的意思,符夏能加入好像是有人在捧,老闆,這人是誰……我也不用說了吧?”
“俞原。”俞葉舟沉道。
“我覺得,肯定是因為您坑了老爺子手裏的股份,俞大少被遷怒了,聽說大少被在家裏禁足了一個月,每天出入被人拿電棍頂着,這會兒好容易出來了就想報復報復。”吳睿想了想,“要我說,符夏上不上節目都無所謂,他只要不搞事,讓他多蹦躂兩天也沒什麼。”
俞葉舟冷笑:“俞原今天敢拿符夏跟我作對,明天就能幹出別的來。我不想再看見他,也不想讓蘇杭看見,你想辦法處理了吧!繼續派人去找M城影視基地方面的人證物證,看有沒有人能證明符夏那天晚上確實不在房間裏的,至於俞原……律師那邊整理得怎麼樣了?”
“您是只顧着談戀愛,軍機大事都不愛過問了么!替我轉告一下總裁夫人,莫使君王不早朝啊!”吳睿哀嚎完了,才苦着臉回答,“唉……大少那邊應該還快就能收到傳票了。”
俞葉舟點點頭,視線一落,看了蘇杭一眼,給他扯了扯被子。
“哦,還有件事。”吳睿突然想起來,“美國那位李律師,近期有人看到她跟老爺子身邊的吳秘書見面了。”
俞葉舟:“吳珉之?”
李律師是唯一一個知道那部分股權真正掌控者的人,吳珉之突然插足這件事,想來是俞坤因為痛失10%的股權,失去了與俞葉舟對抗的資本,便想起容倪遺落在外的那部分股權了,想將之收歸己有。如果俞坤真得買回了那部分股權,他將成為對駿達有絕對決策權的大股東,屆時的形勢將對俞葉舟十分不利。
俞葉舟也曾親自拜訪過李律師幾次,但對方似乎出於某種考慮,一直不肯說實話。
他微微蹙起眉頭,問道:“見面的結果呢?”
吳睿哈哈大笑:“不歡而散!那位李小姐的脾氣可是大得很,我們的人整天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又是送早餐又是送花,這才肯賞我們一點好臉色看。這吳秘書你又不是不知道,工作是萬能的,可就是不會對付女人,吳珉之那天直接開車殺到她事務所樓下,非要請人家喝咖啡,李小姐的臉當場就黑了。”
“行了,這件事我知道了,繼續幫我留意動向。”俞葉舟道。
“嗯……”蘇杭突然小聲哼哼了兩下。
俞葉舟低聲問道:“怎麼了,冷嗎?”
蘇杭沒有醒,只是換了個姿勢。
那邊吳睿聽到話筒里窸窸窣窣的動靜,和老闆溫柔得令人起雞皮疙瘩的嗓音,就已經咋呼開了:“哎呀老闆,和總裁夫人在一塊兒呢?那我不打擾你們啦!”說著就笑嘻嘻地掛了電話,一點正形都沒有,也不知道是怎麼聘上這個總裁助理職位的。
放下手機,俞葉舟也鑽進被子裏,蘇杭自動湊進來,腦袋在他懷裏鑽了鑽,挑了個舒服的位置。
俞葉舟抬頭親了親他,笑着說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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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飛快,轉眼就入了冬,俞葉舟還沒過夠這種有滋有味的小日子,蘇杭就又要奔赴片場了。最後一|夜,兩人相擁在電視機前,一起喝着小酒追完了《零》的大結局,然後躺在床上享受着相互依偎的溫暖。
雖說是入組,而且《風入松》的確是要轉戰多個取景地,但大頭是在雲城周邊的一座影視城,要探班的話其實還是很方便的。
俞葉舟用尾巴卷着蘇杭的腰,結果親親抱抱着就擦槍走火了,他也不想出發的前一晚還折騰蘇杭了,可耐不住蘇杭眨着眼說想要,他把手探進被子裏,包住青年下面那一團:“用手行吧,不然你明早就爬不起來了。”
蘇杭也在被子底下瞎搗鼓,沒多會就聽見俞葉舟呼吸一滯,他狡黠地舔了舔唇:“那我也給你摸摸……唔,確實好大,我怎麼這麼厲害,能吞得下這個東西。”
“……”俞葉舟臉已經紅了,不是羞的,是憋的,天知道他得使出多大的念力才能壓制住自己,不把蘇杭給掀翻強上了。
翌日,兩人磨磨蹭蹭直到竹鈺等不及了上來砸門,俞葉舟才戀戀不捨地鬆開了蘇杭的行李箱。然而蘇杭打開門的一瞬間,俞葉舟忽然又衝上來,把蘇杭拽到旁邊鞋柜上,壓|在牆上狠狠吻了一遍,從上顎到舌根,口腔中的每一寸都不想放過。
歷史總是驚人得相似,房門咔噠一響,竹鈺的臉再次出現在門后。
只不過這一次,竹鈺臉上的表情不是震驚,而是“果然如此,你們鬧夠了沒有”,帶着一點點的生氣。
而俞葉舟似乎也想起這個場景來了,那個過肩摔他現在還記着呢,不敢忘,一看見竹鈺怒氣騰騰地杵在門口,他瞬間條件反射地向後退開一步。
蘇杭嘴唇被吮得紅撲撲的,正小聲發笑。
竹鈺委屈道:“蘇哥,再不走廖導就要罵你了。”
“好啦,這就走。”蘇杭摸了摸小竹鈺的頭頂。
俞葉舟從衣架上拽來一條薄圍巾,搭在蘇杭肩上,目送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出公寓,他則斜倚着門框陪他們等電梯。叮咚一聲,竹鈺率先走進去按住開門鍵,蘇杭拖着行李箱也走了進去,門關闔的時候,俞葉舟感覺到心裏空落落的,像是冷不丁地缺了一塊。
分別了連十秒都沒有,俞葉舟就開始想念蘇杭了。
他扶着門框長長嘆了口氣,伴着這聲嘆息,已經闔上的電梯門突然再一次打開,蘇杭清俊的身影從裏頭邁出來,叫道:“俞葉舟!”
俞葉舟驚訝:“是忘了什麼嗎?”
“嗯,忘了跟你說……”蘇杭平視着男人,眸中似有星閃爍,他抿唇而笑,無聲地動了動口型,“……”
俞葉舟的眼睛漸漸睜大,直到蘇杭說完那四個字重新回到了電梯裏,他還沉浸在天降的震撼喜悅中無法自拔,嘴角不可控地慢慢勾起,一邊品味這四個字,一邊渾渾噩噩地穿好衣服去上班。
越想越高興,到了辦公室里還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要不是吳睿突然進來給他送合同,強迫他收心進入工作模式,他怕是能把咖啡喝進鼻子裏去……
作者有話要說:四個字:拉鏈沒拉。(大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