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你聽我解釋！
戚泠睡眠很差，一晚上抽掉無數根煙，看着窗外的天從星子稀疏到晨光熹微，他的眼微眯。
等到7點，抽掉最後一根煙，掐了。
去浴室洗了個澡出來，頭髮上水還滴滴答答。
打開窗子透個氣，換了身衣裳，將鑰匙揣牛仔褲兜里往外走。
摸手機開始一個一個打電話。
“老俞，我今天不去公司了，家裏有點私事，你要是有什麼事就給我打電話，嗯，好。”
“舅舅，您老神通廣大，幫我查個車牌號唄？我有什麼法好犯的啊，這兩年不知道多乖，這車颳了我車跑了，這不正找人呢~啥，怎麼能不心疼錢呢，您不知道我賺點兒錢多難，要不是……答應了？好好好，辛苦您老了，下次帶酒去孝敬您。”
然後張口就報了言禾的車牌號。
最後一個電話，撥打的時候戚泠有些游移，還是按了下去。
“冬松嗎，嗯，沒什麼大事，你今天是半天的班對吧？……”
戚泠沉默聽着對方的興奮聲音，半晌接口道：“不是，我想，還是先算了，中午我去接你，下午你來我家把東西收了吧……嗯，先收走吧，其他的，以後再細說。”
戚泠一連三個電話打完，到了車庫，又想抽煙，發現沒帶，無奈開了自己車門。
言禾自從那天看見疑似戚泠的那人，心裏一直惴惴不安，尤素西問他為什麼，言禾扭捏着說擔心哪天被人用麻袋套了頭而不自知，尤素西一口水差點沒吐他臉上。
“你這是初戀啊，還是世仇啊？”
言禾：“不是，你不知道他性子……我就是，就是……”
尤素西：“你就是慫！”
言禾：……
尤素西：“怎麼，你還有意見？”
言禾麻木臉：“嗯，followmyheart！”
尤素西：……
尤素西：“得了得了，微積分要開始了，還不快去，好好教啊~”
言禾一個鯉魚打挺起來：“十年樹木，百年樹人，我不會辜負你對我的期望的。”
尤素西：……
尤素西擺手：“快滾，快滾！”
提起授課，言禾就跟換了個人似的，在講台上荷爾蒙盡情散發，尤素西看得嘔血，若是這小模樣用來撩漢子，該是得多少人追啊~
耶，自動忽略了妹子？
言禾下午沒課，他最近行事有些風聲鶴唳，就怕不該看見的人突然從角落裏沖了出來。
其實細細想來他並不欠戚泠什麼，就算當年有了幾分含糊不清，可現在兩個人的年紀也不能算是衝動的，且那天看他那身衣服……啊啊啊啊啊，可是他就是怕啊！想再多有什麼用，他就是慫！
其實距離那天，已經過了半個月，連他相親的輪子都又排回來了，他連戚泠的毛都沒看見過，可言禾總是陰測測的覺着，哪天他要冒出來。
積威甚重，大概就是描述戚泠這樣的吧。
言禾拿了車鑰匙，今天約在離大學隔兩條街的咖啡廳。
尤素西還在上課，他有點煩躁，不想應付今天這個。
今天打發了人，是時候死皮賴臉追着他媽嚎一頓家國大業孰輕孰重了，求人這種事沒什麼技巧，經驗就那樣，不要臉臉不要，准成。
言禾頗有心得。
停好車，言禾還是先發了條微信。
言禾：【我要是解決不了你可得來啊。】
尤素西：【老娘正講春江花月夜呢，人生代代無窮己，帥哥年年只相似，誰有空應付你那胭脂水粉？！俗氣！！】
言禾：【我除了車禍失憶，段子都玩的差不多了，你要是不來我怕糊弄不過去啊~】
尤素西：【吃膩了外面，今晚你做飯，我家，做兩天的量，要吃排骨，雞湯@#%……】
言禾：【……】
尤素西：【給句痛快話~是不是男人~】
言禾：【……】
言禾扶額：【來我家吧，我給你打包。】
【ok】
尤素西：【去吧，皮卡丘~】
言禾：……
言禾進門，看了一圈，愣是沒找着獨坐的女子。
不得已打了個電話，水果機特有的鈴聲響起，言禾瞥到個端坐的妹子，是他媽喜歡的款，舒口氣，正色理了理袖口走過去，跨過隔斷屏風，腳步一僵。
言禾硬着頭皮往前走了步，再艱難走了步……
拼了，誰怕誰啊？！
言禾又走一步，妹子對面那人晃着咖啡杯的手一停頓，妹子已經看着言禾了，那人似是要轉頭來看看……
真的不行啊啊啊！
言禾拔腿就跑。
一路跑出咖啡廳，在大街外500米停下來。
已經夠遠了？不！
喘氣，實在是跑不動了！
言禾掏出水果機：【救命啊，我不行了啊！】
尤素西秒回：【男人，不能說自己不行。】
言禾：……
喘勻了這口氣，言禾驀然一個激靈，萬一戚泠說他是死給怎麼辦？！
這妹子認識他媽啊！
被出櫃怎麼辦？！
言禾被這種假設帶來的惶恐攫住。
想了半天，言禾又把當年的事情來回慮過，確認真是沒什麼對不起戚泠的，慢騰騰往回走。不拼也是不行了！
手機響了，尤素西：【怎麼不說話了？】
言禾快速打下：【男人，不能說自己不行！】
尤素西：【……】
言禾走回咖啡廳，那妹子望着他，眼神有話要說。
言禾吸了口氣站着，敵不動我不動！
戚泠抬頭看他一眼，捏着咖啡杯的五指根根收緊，慢慢又鬆散開。
放下杯子，還是言禾熟悉的嗓子，只是長大了，帶了幾分男人的沙啞。
戚泠：“言禾，你這樣可是對不起我妹妹，你家裏逼你了？”
言禾在過去現在交織，傻愣愣看着戚泠，戚泠瞪他眼，他一個激靈。
言禾：“哥，是我不對，我混賬，戚淑才掉了孩子，我該回去陪她的，我也就是走個過場，是沒有這個念頭的，我一定對戚淑不離不棄，阿不，對戚淑一個人好，白頭到老，還有上次那個女人根本就是沒有的事情，哥，你聽我解釋……”
戚泠：……
這次相親這個妹子是個率直的。
站起來，對言禾直接罵道：“呸，人渣！”
抬手將桌上的水對着言禾兜頭一潑，一撩頭髮，走得背脊筆直，和外面那些妖冶的賤貨都不一樣。
言禾：……
戚泠將桌子邊的紙往言禾處推了推，道：“人走了。”
言禾捋一把頭髮，濕噠噠。
戚泠：“坐。”
言禾：“你沒給那妹子說我是彎的吧？”
戚泠若有所思看他一眼：“你是嗎？”
言禾被這也問的犯難，仔細思考後：“我也不清楚。”
戚泠：“你是煞筆。”
言禾：……！！！
言禾高貴冷艷起來：“沒事我就走了。”
戚泠推了推手機：“當年拍的那些還沒刪過呢，剛留了那妹子的聯繫方式，你敢走我就敢發。”
言禾：……
當年拍的？
當年拍的！！！
言禾局促坐下來，拿着紙巾擦了擦頭髮，戚泠就看着他。
一刻不到，面上綳不住了，哀嚎問：“你說真的？”
戚泠：“假的。”
言禾：……
你個蛇精病！！！以為老子稀罕跟你玩！！！
這話還沒出口，戚泠搶先：“都洗了放屋裏了。”
言禾：……
對這個世界感到絕望！
戚泠給言禾叫了杯檸檬水，言禾行屍走肉的慢慢喝着，面無表情。
戚泠用勺子攪着咖啡，其實已經冷了，言禾也看眼咖啡，又收回了目光。
桌下，言禾單手打字：【當男人好累。】
桌上，戚泠放了勺子，嗓子有些乾澀，他略略小聲咳了下。
戚泠：“問你個事。”
言禾渾身一抖，差點摔掉手機。
脫口而出：“愛過。”
戚泠：……
言禾瞅戚泠神色。
“不約。”
戚泠：……
言禾咬牙：“救我媽。”
戚泠：……
戚泠：“你在C大教什麼的？”
言禾：“哈？”
言禾：“哦，高數。”
戚泠微微詫異，蹙眉：“我記得現在C大招人，最低海歸博士啊。”
言禾抬下巴：“我就是啊，如假包換~~~”
戚泠看着言禾，言禾尷尬笑笑，摸了摸鼻子：“後來開竅了。”
“哦。”
戚泠找服務員結賬，服務員才找好零。
一陣香風衝來就往言禾懷裏鑽：“老公~~~”
言禾：……
服務員：……
戚泠：……
言禾拍了拍懷裏的尤素西：“你先看看對面。”
尤素西抬頭，一看是戚泠，轉頭又看言禾，言禾用口型說了初戀兩字。
尤素西怔愣一秒，瞬間推開言禾，一撩頭髮。
笑的明眸皓齒：“帥哥，你好啊，吃飯沒，請你喲~”
被推開的言禾：……
戚泠起身：“沒吃飯，你隨意，我純彎的。”
尤素西：……
這他|媽就很尷尬了！
尤素西趴回言禾身上，假哭：“嚶嚶嚶~我上輩子拯救的宇宙在哪裏，我的長腿歐巴為何迷路了？”
言禾：“你抱得好緊，我想吸口氣。”
“這是重點嘛？”
“起來了，一起吧，回我屋吃飯。”
言禾說完，看了眼戚泠，他沒否決。
言禾摸了摸鼻子。
尤素西：“為什麼要帶上他？”
言禾又摸了摸鼻子，一言不發走在前面。
床照在別人手裏這種事，他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