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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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竹心裏嘀咕着小姐的氣什麼時候消下去，又想起了少爺們走的時候，每個人都拍了拍小姐的頭髮，使得小姐的頭髮一反常態的毛躁着。
不管阿竹怎麼想，丁銜瑜只是面無表情吩咐把這些禮物放置到了她的庫房裏面。在她的廂房後有一間小隔間，這個原來是下人房，空間小又憋悶，阿竹不愛住在這裏，而是住在耳房，這裏就被當做丁銜瑜個人的庫房處理了。
就這樣，丁銜瑜在阿竹的擔憂目光中入睡了。
第二天天將將要亮的時候，丁銜瑜就早早的被丁夫人吵醒，丁夫人做事風風火火，什麼事情都是親自動手，身邊也不帶個丫鬟或老媽子什麼的，所以導致一有事情，她都是親自前來找人。
“阿娘，又怎麼了？”丁銜瑜頂着兩個黑眼圈，幽怨地看着自家的老娘。沒辦法啊，昨晚做一夜的夢，夢見八條蛇對她緊追不捨。哎呀，不多不少正好是八條，她心情更加不好了。看着天色並不晚，還打算補個眠就被丁夫人吵醒了。
“快快起來，昨天就接到了皇後娘娘的娘家人的邀請帖子了，你哥哥們來打岔了，阿娘差點把這事情忘記了。阿竹，快幫你家小姐找衣服，找件漂亮的，要美麗大方的！”丁夫人吆喝着。
聽到此事，丁銜瑜即刻清醒了，瞪大她那雙鳳眼，不可置信道：“外戚？后族？什麼帖子？”腦中閃過皇後娘娘溫婉的笑容，閃過索貴妃低眉順眼，閃過柳太君的和藹模樣……只聽她娘回答：“柳太君的生辰啊，那天在長秋宮的時候，當時索貴妃還跟我說來着呢。”
索貴妃和皇后是姐妹，所以索家是當朝第一的外戚，柳太君是索貴妃和皇后的親娘，這生辰，看來排場不能小了。對於啟朝王公貴族們對排場的執著，丁銜瑜而今還沒有真正的見識過，畢竟現在的皇帝和皇后都是提倡節儉的。所以朝臣們辦事多數比較低調，但是低調歸低調，誰說低調不能奢華，不能有排場了？
阿竹傾盡全力，也只是找到了一件灰白相間的衣衫，丁銜瑜穿上看着真是好看，俊朗大方，氣質樸華……丁夫人捂着臉道：“不是說找漂亮的，美麗大方的嗎？”丁夫人身着雖然不是特別華麗，卻是實實在在的女裝，加上丁夫人氣質柔美，身材纖瘦，整個氣質柔和得多了。
“夫人，這件是最最好看的了。”阿竹也不敢說這是個漂亮的，只能說是好看的……近似女裝吧。阿竹委屈地低着頭，也不好多反駁，因為常年在涼城，小姐的衣着都是簡潔大方，中性的打扮，回京城的時候，並沒有準備什麼衣服，皇後娘娘是極其有涵養的，並沒有對丁銜瑜的衣着做什麼評判，當然也不會在意過多。他們是準備在京城大肆準備一切的，包括丁銜瑜所謂的嫁妝的。
然而，計劃來得永遠沒有變化快。
“帖子上受邀請的人都有誰？”丁銜瑜不想繼續折騰着，丁夫人受到邀請，不意味着她也必須去的。
丁夫人皺眉看着女兒，估摸了一會兒，說：“我去看看帖子上寫的是什麼，我還沒看。”丁夫人識字不算特別多，一般的帖子還是能看懂，但她不愛看這些文字類的東西。想也是，邀請的帖子，丁大將軍也不在府里，只能是邀請她這個當家主母了，當家主母出門，帶着自家的女兒，實在是一件順理成章的事情。
但現在，這已經不是一件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扣扣扣……
門被敲的聲音，阿竹剛要去開門，丁夫人已經大步走過去，拉開門了。
“你是誰？”丁夫人的語氣實在是稱不上好，尤其是在自己家裏看到一個不認識的老女人。
門外站着的是一位衣着乾淨，眉目和善，笑容滿面的女人，開口道：“夫人，是丁管家讓奴家來的，奴家是丁管家安排給夫人使喚的掌事姑姑。奴家姓伍。”
“哦，那你去我院子裏等着，跑這裏幹什麼？”丁夫人更加不耐煩了。
“丁管家讓奴家來這裏尋夫人的，剛剛……”“哦，對，有丁管家，你去把丁管家叫來，我問問他有沒有什麼辦法。”丁夫人打斷了伍姑姑的話，想起了全能管家丁漠。
伍姑姑仍是笑容不減道：“夫人，是想問丁管家關於小姐的衣飾的事情吧？”
丁夫人嫌棄她老是說話不動地方，剛要推開她自己行動的時候，聽到了這話：“怎麼？”
“丁管家就是吩咐奴家來告訴夫人，丁管家已經準備了小姐的一切行裝，他正在去庫房裏面取，馬上就要送過來了，叫您不要心急。”伍姑姑一臉笑容地說完了要說的話。
丁夫人眨了眨她那雙漂亮的大眼睛，反應了一會兒，反問道：“你說阿九的衣飾，丁漠都一切準備妥當了？他怎麼不早說啊？”
“阿娘，行了，別難為人家了，你一大早就跑這裏來，人家找過來，你還老打斷人家說，還怎麼早說啊。”丁銜瑜並沒有給她娘遮掩什麼，她娘思考事情比較簡單化，直接說明對她是最好的方式。
“哈哈，果然是丁大管家，一切安排都非常妥當。”丁夫人也不介意女兒這麼說，而是好心情地對伍姑姑說：“伍姑姑，今天我們去索家，你就跟在我身邊吧。”
如此片刻后，丁漠搬來了兩個箱子，一大一小，大箱子是衣服，小箱子是飾品。
丁銜瑜就被新來的伍姑姑按在銅鏡前，伍姑姑則是打開了隨身攜帶而來的梳妝盒，開始工作了。
於是，丁銜瑜在丁夫人及阿竹的目光下，眼睜睜的由一位俊朗的少年，變成一位曼妙的少女，梳着時下流行的髮髻，穿着素雅的暖白，手腕上的碧玉鐲子，耳間的墜子等等，伍姑姑的雙手簡直震懾了沒見識的丁夫人及阿竹丫鬟。
“我地乖乖，女兒你終於能漂亮起來了。”丁銜瑜頂着一臉的妝容，無語地看着有着老淚縱橫之感的丁夫人。
她很……丑嗎？
……
……不會吧？！
丁銜瑜還沒擠進最裏面，就聽到她阿娘恨聲道：“你那兒子的事情大理寺已經在查了，什麼冤什麼罪都沖老娘來，歹毒的心腸難怪生的兒子沒事找事去邊疆混不吝的。”
“你你……你……”坐在地上的貴婦人，撫着胸口喘着氣，半天說不出幾個字。貴婦人旁邊是個年輕的公子在摟着她，口中念叨：“母親，彆氣彆氣，不要跟這潑婦一般見識。”
“丁夫人，老夫已經被丁大將軍殺死了兒子，您還要逼死了老夫的夫人嗎？！老夫一生清明，從未與人為敵，你們丁家可不要欺人太甚。”擋在夫人與兒子面前，御史大夫李散對丁夫人聲聲指控。
這時候，丁銜瑜已經擠進了人群中間，更加清晰地看到了現場的情景。馬車已經被拖拽翻倒，四處摔倒爬不起來的家丁模樣的人們，在地上哀聲呼痛。
“李散你個老匹夫，兒子亂跑你不管，婆娘亂來你不管，倒是來管老娘我了。”丁夫人已經很久沒有如此氣憤地自稱“老娘”了，自從有了女兒，她已經在刻意地注意着自己的言行舉止了。雖然這樣也沒有教出來一個溫柔淑女般的女兒，也算是斯文有禮的，丁夫人一項會把這個結果歸功於自己。
“你你……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御史大夫李散此時被噴得啞口無言，只能如此斥責。
“呸！什麼難養不難養的，老娘也不用你養，用得着你費心。老娘今日把話放在這裏了，不給老娘說清楚，造謠生事可是要死全家的，讓祖宗十八輩子也甭想投個好胎。”丁夫人馬力全開，全無顧忌。本來丁大將軍一家就沒什麼顧及，往年雖然與京城的各府聯繫較少，卻沒有任何忍氣吞聲的時候。丁大將軍和丁夫人此次帶着女兒回京，已經克製得相當多了。好吧，京城各府人士並沒有感受到這所謂的剋制。
“張美嬌！——是你們，你是你的丈夫殺害了本宮的兒子，你怎麼敢如此！”靜宜長公主爭扎地站起身來，指着丁夫人的手指抖動着。
此時，大批的侍衛圍了過來，領頭的侍衛跑到靜宜長公主面前，單膝跪地道：“長公主，末將于飛來遲，請公主責罰。”
“于飛，快快，把她趕走！”安王府侍衛的到來，令李散激動了起來，趕在長公主前下令。
于飛看了一眼年近五十歲仍是保養得當俊美如初的御史大夫李散，等待長公主的命令，長公主撫着胸口緩着，才要開口便被打斷。
“長公主殿下，請稍安勿躁，大理寺辦案。”此時大理寺卿廖盛陌也到了，於是把這裏又圍了一圈，遣散了圍觀的百姓們。
“廖大人來了，本宮就放心了。”說著靜宜長公主意有所指地瞪了眼丁夫人。
丁夫人皺着眉頭髮現，這裏已經被兩撥侍衛圍了兩圈了，對着廖大人要開口說什麼的時候，被拽住了袖子，她回身看到了自家的女兒阿九。
“阿娘，讓女兒來。”丁銜瑜小聲對丁夫人說，丁夫人看着阿九面無表情的模樣，點點頭沒有反對。
“廖大人，小女子丁九乃丁將軍之女，事關家父，不知可否在此問靜宜長公主幾個問題？”丁銜瑜對廖大人行禮后，溫和地問道。
廖大人看了眼與父親母親都不怎麼相似的丁九，又看向靜宜長公主。
“丫頭，你父親殺了本宮的孩兒，殺人償命，你與本宮又有什麼可說的？至於你說的那個欽天監的批命，你應該去找欽天監說理去。”對待斯文人，長公主的言辭氣勢不遜於丁夫人，之前被丁夫人罵得太過，現在才緩過勁來。
這時候，從侍衛圈外擠進來了幾個人，這幾個人就是丁家的八位公子們。八位公子們臉不紅氣不喘地圍到了丁夫人與丁銜瑜身邊，跟在他們尾巴上還有跑得呼哧帶喘的阿竹，此刻正拄着膝蓋大喘氣中。
“小妹，有什麼吩咐，哥哥們在這裏聽令哦。”丁七在丁銜瑜身後小聲笑道。
丁銜瑜沒什麼反應，而是繼續對靜宜長公主問道：“長公主口口聲聲說家父殺了您的兒子，雖說小女子聽聞在回京的路上確實死了一位得了疫病的書生。靜宜長公主已經認定這位死去的書生就是您的兒子嗎？”
“本宮命苦的孩兒啊，他們就是這麼致死你的，屍骨無存啊……”靜宜長公主拿着帕子靠在她的長子身旁哭泣抹淚，而她的夫君御史大夫李散卻是站在一旁沒有上前勸解。
丁銜瑜等了一會兒，等到靜宜長公主的哭聲小了的時候，繼續道：“您怎麼就能確定那個死去的書生就是您的孩兒呢？世上相似之人如此之多，會不會您弄差了？”這時候丁銜瑜掃了一眼一旁的御史大夫。
“你以為本宮不想嗎？哪個當娘的咒自己的孩兒，我兒生有六趾，錯認不了的……”說著悲從中來，又哭了起來。
丁銜瑜再要開口的時候，廖大人說道：“此時已經由丁將軍軍中的士兵指認了，並無錯誤。”丁銜瑜聽到這話，對廖大人微笑點頭。靜宜長公主的哭聲愈發的大了起來。
“我那苦命的孩兒啊——”
丁銜瑜繼續聲音清晰地問道：“皇室一系定是沒有六趾的傳承，那就是李大人的家族遺傳了，是否如此呢，李大人？”這一問，令李大人一激靈。
“你個丫頭片子，揭人*作甚，跟你那個……”靜宜長公主對丁銜瑜要開口破罵的時候，丁銜瑜回頭開口道：“聽聞長輩有六趾，兒孫俱遺傳，長公主出身皇家，肯定是沒有這等隱疾。所以這……”
“這就是李大人那裏傳下來的，兄弟們聽到小妹的吩咐了沒？把這位李大人和李公子的靴襪扒了。讓咱們見識見識六趾的奇觀。”
“你們，你們！——于飛，攔住他們！”靜宜長公主號令道。然而于飛早已經被丁六制住，其他侍衛也被丁家兄弟制住了。至於廖大人一方，靜靜地圍觀着，廖大人一言不發，他們也只能靜守着。
“老四，我按着這小子，你扒了他。”丁七嘿嘿壞笑到，一把按住了李公子，為了防止他亂喊還捂住了他的嘴。
丁四自詡是個文化，所以他對着按在地上的李公子鞠了一躬：“李公子請見諒，在下儘快做完此事，定不會讓您覺得難受。”說完就不客氣地動手了。
和尚丁五則和丁三一起把御史大夫李散的靴襪脫了乾淨了，期間李大人反抗地罵著有辱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