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舌燦蓮花
賈璉答應林如海護送林黛玉上榮國府之後,一連幾天,林如海都沒有通知何時動身的日程,不過賈璉也不着急,整日裏也不再出門風流,而是就先在林府先熟悉古人的一切生活習慣,再想想自己以後的遠景規劃。
其實從真正的意義上來說,接下來不僅是林黛玉第一次去榮國府,而現在的賈璉也是第一次真正的融入紅樓中的賈府世界。
這一日,賈璉在房中呆悶了,就趕走了隨從,獨自一人來到林府的後花園散步。
林如海身為巡鹽御史,掌控着鹽稅重利,雖然他不會貪污受賄,但是也是一個大大的肥差,所以林府的後花園佔地不小,且景色怡人。
不知不覺間,賈璉就信步走到了花園深處,卻突然耳中傳來了一陣陣悠揚的琴聲。
賈璉仔細一聽,可以明顯的聽的出是兩個人在一同合奏,只聽一人的琴聲激蕩悠揚,猶如高山流水;另一人的琴聲卻是婉轉靈動,還參透出一陣陣凄苦之音。
能夠在這林府隨意弄琴者,必不是林府的普通人。
因為好奇且又左右無事,所以賈璉順着琴音走去,幾個環轉之後,賈璉就找到了琴音所出之處,正是兩人在合奏,四處又各站着幾個丫鬟婆子在旁邊伺候着。
只見一人是一位十二三歲的少女,只見她兩彎似蹙非蹙煙眉,一雙似泣非泣含露目;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淚光點點,嬌喘微微;閑靜時如姣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扶風;心較比干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聰明清秀,絕麗無雙,氣質脫俗,淡雅若仙,嫵媚風流。
雖然年紀還小,但可預見未來一定是一位一等一的大美人。
賈璉不是第一次看見林黛玉,但是之前的賈璉也只是憧憧看過自己的這個表妹幾眼,哪有今日這樣細細的看過。
再看另一人卻是一位中年男子,生的是腰圓背厚,面闊口方,直鼻權腮,端的也是一副好相貌,正是那林黛玉的老師賈雨村了。
一曲終畢,賈璉當下也不再遮掩,昂首闊步走了出來,拍手稱讚道:“好,林妹妹的琴彈的真是好極了。”
林黛玉突然聽到陌生男子的,當下一驚,扭頭一看卻見是賈璉,面色又多少恢復了一些,只見她站了起來稍稍一禮,說道:“原來的璉哥哥,只不過我的琴也是剛學的,哪裏有先生彈的好呢。”
賈璉哈哈一笑,說道:“賈先生的琴自然也是好的,要不然怎麼能做林妹妹的老師呢。”
這時早就站了起來的賈雨村這才有了插話的機會:“公子見笑了,雨村這三腳貓的技藝,早已漸漸不堪教授林女公子了。”
原來賈雨村這時已經得到了林如海的舉薦信,雖然賈璉看着沒有什麼實權,但是終是賈家嫡系子弟,想着去到京都還要求着賈家,所以此時語氣是極為謙遜的。
既然有人自願伏低做小,賈璉也沒有道理在別人家任意作威作福,當下就隨意同賈雨村寒暄了幾句。
不知覺中,賈璉就問到了林黛玉為什麼不願意去榮國府看外婆,只聽林黛玉說道:“非是不知孝敬外祖母,只是先母剛剛逝去,家父自然是苦悶異常,所以不願離親而去。”
賈璉不知道原著中林如海是如何勸林黛玉離去的,但是通過無數紅迷的參悟,都得出結論林如海此時的處境就猶如風尖浪口,在幾大勢力的傾軋之下自身難保,所以才造成了賈敏突然‘病故’,若是林黛玉再不離開,可想而知離她母親的結局也是不遠了。
而且,林如海此時正是焦頭爛額,若是早早的放下林黛玉這一負擔,也許能夠安然度過此劫也說不定。
打定了注意,賈璉突然對賈雨村說道:“先生可否先迴避一二,我有些話想單獨對錶妹說。”
賈雨村自然不敢拒絕,抱拳離開了。
然後賈璉有接着把旁邊的丫鬟婆子也全部趕走,笑話,誰知道她們會是外面哪個勢力的耳目,所謂小心無大錯。
只不過這樣一來就變成了賈璉和林黛玉獨處,頓時讓林黛玉有些不自在起來。
只聽她說道:“璉哥哥,事無不可對人言,要不然你等我爹爹回來同我爹爹說吧,我有些不適,要先回房了。”說完,林黛玉就轉身欲走。
賈璉見林黛玉要走,一急之下也忘記了這個社會的男女大防,伸手就拉住了林黛玉的手臂,只感覺到小手堪堪一握,溫潤柔滑。
“璉哥哥!你在幹什麼!”林黛玉頓時就怒了。
賈璉這才想起了自己貌似是在古代社會,就算是表哥表妹大了拉手也是忌諱,連忙鬆開了手,急急的解釋說道:“林妹妹你聽我說,原諒哥哥我一急之下無理了。”
“哼!”林黛玉氣的不想離這個孟浪表哥了,但總算看在是自己親表哥的份上沒有抬腿就走。
賈璉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好在後世公務員的厚臉皮也讓他不以為意,只聽他說道:“妹妹,你可知道姑父為什麼一定要讓你去京都看老祖宗?”
說到這個,林黛玉頓時面露凄色,說道:“爹爹說了,我年紀幼小,現上無親母教養,下無姊妹扶持,所以讓我去傍着外祖母及舅舅家的姐妹們。”
“那你又如何不肯去呢?”
只見此時林黛玉已經是淚流滿面,涕咽着說道:“我知道爹爹是為了我好,只是母親剛走,我若也離爹爹而去,爹爹必然是更加的沒人關心體貼,所以又如何有心情去外祖母和舅舅處承歡,自然是更該在爹爹膝下盡孝才是道理。”
賈璉沒有想到林黛玉竟然是這樣的純孝,也不知道原世界中她是如何最終用什麼方法被勸離開的,但是既然是自己參入其中了,自然就不會這樣袖手旁觀,想了想之後只聽他說道:“妹妹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怕你現還不知道,姑父要你離開的真正用意卻是在保全你的性命啊!”
林黛玉驟一聽賈璉這樣說,頓時大驚,急道:“璉哥哥如何這樣說?”
賈璉回答:“即使這樣,我便對妹妹說一些我的猜測推斷吧,想來妹妹也聽說了我前一段時間在外間四處浪跡的事情。”
林黛玉聞言點了點頭,她自然是偶爾聽見自己這位表哥的一些傳聞的,只不過她暫時還想不透,賈璉現在為什麼說這個。
只聽賈璉繼續說道:“姑父探花之才,本為蘭台寺大夫,現被聖上欽點為巡鹽御史,執掌鹽稅大權,而鹽稅又是所有稅務中最大的稅收,其中的利益爭端可想而知,為了巨額的利益,有能力爭取的人自然手段百出,而姑父又是只忠於皇上的忠臣,這次姑姑之死也是疑點叢叢,妹妹現在若是不走,自然也是危險十分,這還只是其一;其二,姑父現只有妹妹這一女,妹妹若是不走又被賊人所劫持,那就等於讓人抓住了姑父的軟肋,到那時,妹妹一家的性命也就不保也。”
這一些話,猶如晴天霹靂,林黛玉深處閨中平日裏哪裏有機會聽得這些,如今驟然聽聞這些外面的陰謀詭計,頓時嚇的不知所措。
不要說她這個深閨女孩了,就是藏身在不遠處的林如海也被賈璉的這一番話震了一驚。
原來林如海一回府,就聽聞下人稟告賈璉和自己的親身女兒在後花園單獨說話,有鑒於賈璉平日裏的壞名聲,所以才急急趕來,正好聽見了賈璉最後的這段話,當下對賈璉紈絝子弟的形象完全反轉。竟一時忘了走出去會面。
“璉哥哥,這,這些都是你平日裏四處留意打聽推斷來的?”
“不錯,酒肆青樓雖然是下九流之地,但是由於龍蛇混雜卻又消息最為靈通,我平日裏就是紈絝形象,很多時候各方面的人也不會對我太過於警惕,所以也就更容易得到一些消息,現在告訴了妹妹,還請妹妹不要再義氣用事,也讓姑父沒了顧及才好。”
半響過後,林黛玉的腦海里無數思緒在爭扎,最後只是喃喃說道:“謝謝璉哥哥的好意,這,這也只不過是哥哥的一些推測罷了,我,我還是不會走的。”
賈璉也沒有想到這場勸說會是這樣的艱難,想來自己的一面之詞,加上自己往日名聲不堪,才導致林黛玉心存疑慮。
算了,自己也算是盡過力了,既然多說無益,那就其還是順其自然好了。
想到這裏,賈璉最後說了一句:“為兄該說的已經說了,剩下的妹妹自己決定吧,我先走了。”
說完,就在賈璉要離開的時候,樹後面的林如海這時現身出來說道:“賢侄慢走一步。”
賈璉和林黛玉都沒有想到林如海竟然就在旁邊偷聽,好在兩人也沒有做逾禮的事,一起問候道:“爹爹。”“姑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