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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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頭有些焦躁和不甘,氣呼呼的大力往沙發上一坐,卻沒再得到對方的關注,只有樂樂敷衍的沖他甩了一下尾巴。
真是好氣哦。
電話那頭的沈放並沒有發覺這邊無聲的暗涌,還在一邊切菜一邊興高采烈的給哥哥講着前幾天出去玩兒遇到的趣事。
“……那人就特別生氣的說:‘你給我等着!’我說:‘哦,好的。那,你是誰啊?’他就更生氣了……”
話說一半突然頓住,急急的插了句:“哥你等會兒啊。”
沈潛他媽接到他們兄弟倆電話時習慣開揚聲器,營造出一種在同一個房間聊天的感覺。沈放剛剛從他媽那裏接過手機的時候,應該也沒有改。
於是這會兒,電話里有節奏的切菜聲停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刺啦刺啦”的油響。
“哎這個不能直接倒在油鍋里的呀薛焱焱……小火,保持小火別動,你這樣改一會兒就糊了。”沈潛聽到弟弟的語氣頗有些無奈,“寶貝兒我求求你了,跟媽去客廳坐等吃行不行?”
隨後是一個男人明顯有點兒委屈低落的聲音:“對不起……我就是看你忙,想幫幫你的。”
單純善良的弟弟顯然一下子就心軟了:“哎……行。那……那不然你把這個菜洗一洗,切成塊吧……”
沈潛聽着那邊的動靜,心裏冷笑:變態弟媳婦兒又開始作妖了。
顯然這是嫌他倆通話的時間太久了一點。
弟媳婦兒扮演小白花,沈潛這做哥哥的也不甘落後,等弟弟回來,就十分體貼的說:“那放放你先去忙吧,等你有時間我再打過去就可以了。”
沈放簡直都要慚愧了。
看看這叫什麼事?就做個飯而已,還是倆人一起在做,能忙的連最親愛的哥哥的電話都沒時間接?
他趕緊解釋:“沒有,不忙的……剛剛就是焱焱放錯了東西。他就是這樣,挺聰明一人,進了廚房就笨手笨腳的,怎麼都學不會。”
toonaive。
那根本不是學不會,只是博關注的小伎倆罷了。
真可惜,弟媳婦兒這一招用了好幾年了,居然還一直對弟弟有效。
秦子熠這會兒聽出來電話那一頭是沈潛他弟,倒是也沒有一開始那麼暴躁了,甚至還有心情悄悄勾搭過來樂樂揉着毛,聽沈潛和他弟他媽家長里短雞毛蒜皮的聊天。
也不開口,就是聽着。
等沈潛放下電話,已經是半小時之後了。
他瞅了一眼依然坐得穩如泰山的秦子熠:“你不是跟小安一起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秦子熠才不想承認自己出去只是找小安套話的,睜着眼睛說瞎話:“我鑰匙忘在公司了,這麼晚不好意思麻煩秘書來送,想在你這借宿一晚。”
其實時間一點兒不晚。
其實他也從來沒不好意思過。
可沈潛不知道在想什麼,竟也沒戳穿他,只是說了句:“把大門關上。”就算是默認了。
秦子熠關好大門,主動去廚房準備晚飯。
樂樂睜着大眼睛觀察着兩個爹,似乎也明白今天晚上又能住在家裏了,很開心的跳下沙發四處巡視,從不同的角落裏叼出它藏的玩具來。
吃過飯後兩人各自有事情要做。
沈潛去書房看書,秦子熠佔據客廳處理剩下的公司事務,倒也相安無事。
臨睡前,沈潛從柜子裏找出一套新的乾淨床單被褥抱進客卧,換好之後站在客卧門口對秦子熠說:“你今天睡在這個房間吧。”
如果秦子熠是一個真正的來借宿的普通朋友,那麼沈潛的舉動無疑已經算是對他非常重視和體貼了。
偏偏他不是。
他一點兒也不想住進那個過分乾淨到冷清的房間,也完全不想蓋那床從沒有人用過的新被子。
於是他只是回答:“我知道了。”
至於要不要照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沈潛先一步收拾完畢,回了自己的卧室準備睡覺。
秦子熠洗完澡,將頭髮吹到半干,對着浴室的鏡子照了好半天,又細緻的理了理自己的浴衣,才推開主卧的門,泰然自若的摸了進去。
沈潛原本坐在床上看書,聽到動靜很自然地轉頭看了一眼,隨即便是一怔。
大概因為被浴室的熱氣蒸騰的緣故,眼前的人原本白皙精緻的漂亮面孔有些微的紅潤,一雙烏黑明亮的眼睛幾乎含着水汽。浴衣的帶子系的有些隨便,遮住了大部分結實有力的肌肉,偏偏露出了一半圓潤的肩膀和一截光滑緊緻的腰線。
半遮半掩、欲說還休的性感撩人。
原本身材高大又強壯健美的一個成年男人,這麼一來,看上去竟也顯得有幾分楚楚的美了。
秦子熠向來知道怎樣的模樣會更能引起沈潛的性致。
兩個人一個床上一個床下,一動不動,對視了足足幾分鐘。
看着沈潛眼神中的微妙變化,秦子熠沒再猶豫,果斷的撲了上去。
沈潛幾乎沒怎麼掙扎。也許從認同對方那荒謬的理由,同意他的留宿開始,自己潛意識裏就已經默認了這種事的發生。
都是血氣方剛的男人,又禁慾多天,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幾乎在**相接觸的一瞬間就火辣起來。
灼熱的吻從嘴唇到胸口到腰腹,激起身體一陣戰慄,沈潛被秦子熠撕開睡衣姿態兇狠的壓在床上,有些難耐的抓住了他的肩膀。
手鏈上鑽石的點點光芒在燈光下閃耀奪目。聯想到晚飯前那通電話,這一刻的秦子熠突然福至心靈,將手牢牢扣在他的腕上:“這是放哥送的,對不對?”
沈潛的氣息粗重,聲音低啞:“少廢話。不行就換我來。”
這也是默認了。
“遵命。”秦子熠心中愉悅,嘴角不自覺的揚了起來,甚至故意偏頭吻了下那條黑色石頭串成的鏈子和周圍手腕內側的細嫩皮膚,才將火熱的唇舌繼續一路往下。
在一起兩年,七百多個日日夜夜,他們彼此熟悉對方所有敏感的地帶。
秦子熠放下心中那點兒羞恥和驕傲,幾乎用盡渾身解數,引誘着沈潛如數釋放在了他口中。
舔了舔嘴角,他輕笑起來:“潛哥的味道,真甜。是不是這幾天都沒發泄過?”
沈潛不想在這個時候掃興,沒有接話,只是抬起修長的腿勾住他的腰:“進來,快點兒。”
……
完事的時候,秦子熠緊緊抱着沈潛,滿足之餘心頭竟然有種奇妙的感動。
時隔一周,他們終於又重新躺在了同一張床上。
然後正當他腦內感慨萬千的時候,就聽沈潛懶洋洋的開口:“好了,你現在可以回去了。”
秦子熠愣了愣,一臉震驚和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說什麼?”
“你留下不就是想做這件事嗎?”沈潛人還靠在他懷裏,話卻說的十分冷酷無情,“現在做完了,你可以走了。”
“我不是!”秦子熠惱了。難道自己在他心裏就是這樣的人嗎!
沈潛語氣平靜的回答:”哦。但是我是。“
秦子熠滿腔溫柔熱情被澆滅,簡直要被他氣瘋:“那你就用完就扔?”
沈潛靜靜地看了他幾秒。到了床上,這個年輕的男人就恢復了野獸般的本性,兇猛、狂野,體力過人,再也沒有先前故意做出的惹人憐愛的氣質了。
一隻狡猾的小狼狗。
坐起身,越過床上秦子熠的身體,沈潛從床頭柜上捏起一個錢包遞過去:“要多少,你自己拿。”
這個舉動輕佻地就像在調笑了,可此刻的秦子熠絲毫沒有想笑的意思。他揮開錢包,惱火的直接抬起身體壓住沈潛,雙臂禁錮在他的兩側:“我不。”
沈潛推了他結實的胸口一下,力道不算大,但是抗拒的意思相當明顯:“我沒開玩笑。”
真是特別特別拔X無情!
秦子熠既憤怒又委屈:“潛哥,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
“不是很清楚嗎?”沈潛淡淡地說:“免費的一夜情對象,或者不免費的,你可以從中選擇一個。”
秦子熠只覺得熊熊的怒火迅速從胸口燃燒到全身。
他深深呼吸了幾口氣,壓制着即將噴薄而出的情緒:“別鬧了,我們好好過日子不行嗎?”
這回輪到沈潛堅決的說:“不。”
秦子熠終於忍不住了,吼道:“既然不願意跟我過為什麼你還願意睡我!”
沈潛的語氣還是那麼波瀾不驚:“願意睡你只是因為我有需要,而你技術還行。明白了嗎?”
秦子熠更火了,繼續吼:“對啊!我技術這麼好!離開我你上哪兒找艹你這麼爽的?就憑小安那小身板?他能滿足得了你嗎!”
又開始口不擇言的胡說八道了。
沈潛輕飄飄的看了他一眼,沒有火上澆油的反駁他自己以前一直在上位,原本就更喜歡小安這種類型的男孩子。
他只是隨口說了一句:“你也不是從第一次就怎麼樣的啊。”
不料這句話一出口,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頓時像是被潑了一桶冰水,陡然冷了下來。
沈潛愣了一下才回想起來,他們兩個的第一次,實在不是什麼愉快的經歷。
可能是因為上學早、從小到大身邊人大部分都比他年長,加上娃娃臉的緣故,大家都習慣叫他小安。
不過他的年紀本來也不大,比秦子熠都還要小上兩歲,是個纖細白皙的年輕人,長得很可愛,性格也十分安靜內斂。
不一般的家世,嚴格的家教,從小就學鋼琴、學禮儀、學各國語言……小安被養的像個小王子一般,斯文優雅而多才多藝。
沈潛第一次見到小安,是在一次演出的舞台上。
彼時他剛從長達十個月的昏迷中醒來不久。
嚴重的車禍和長久的卧床昏睡,叫沈潛的身體狀況無可避免的受到了很大損害。剛醒的那段時間,家裏母親和弟弟都十分謹慎,不許他出去工作勞累,只叫他安心休養和調理。
沈潛從善如流,也算是給自己放了個長假,大部分時間都用在了家裏、醫院和療養院。剛醒來那幾個月,哪怕在能夠自由行動了,沒了護工的監督,他也只偶爾才會出門旅遊,更多的是在離家比較近的地方轉轉,聽聽音樂會,看看電影,或是找人喝茶聊天。
這一天,沈潛一個人出門散步,很偶然的注意到了離家不遠的一處建築。
那是一所私立貴族學校,佔地面積廣闊,封閉式管理,安保措施十分到位,外人很難進入,校門口往往只能看到豪車進出,卻見不到人。
然而這一天,這所校園內外卻是異常的熱鬧,幾乎可以稱得上人頭攢動、行人如織了。
稍稍走近了些,沈潛便聽到有人說,是因為六十周年校慶的緣故,這所向來十分神秘的學校,對公眾開放一天。
沈潛離開學生時代很久了,卻還從來沒有機會進入過這座離家不算遠的私立貴族學校。
說實話,好奇心還是有的。
於是他就進去參觀了。
林蔭路空氣清新,草木蔥蘢、鳥語花香。
周圍人來人往。有年長的老師和校友,有被年輕父母牽着走路還不穩的小朋友,更多的還是青蔥的少年人。
一群約摸是本校學生的小姑娘嘰嘰喳喳,從沈潛身邊經過。
“快點快點,要趕不上了!”
“急什麼呀,演出廳的座位那麼多,又沒人搶。”
“怎麼不急?你知道這次演出請了誰做特邀嘉賓嗎?是……”
“什麼?!真的嗎?!”約摸是聽到了意料之外的名字,剛剛還不急不緩的小姑娘頓時腳下生風,呼啦啦眨眼之間沒了蹤影。
……真是活力四射。
看着小姑娘們的背影,沈潛微笑了一下,繼續慢條斯理往前走。
林蔭路走到頭,是一座氣勢恢宏的場館。灰色的牆體上因為校慶掛了很多彩色條幅和標語,門口擺了很多鮮花,看上去頗為喜慶。
樓前顯眼的位置貼着“六十周年文藝匯演”的大幅海報,走近一點兒公告欄還有具體的節目單,被很多人圍着看討論着,不時有人興奮的提起一兩個人的名字。
這裏應該就是小姑娘們說的演出廳了。
左右無事,沈潛摸了摸下巴,順着人流的方向,跟了上去。
演出廳內的人更多,偌大的空間被填得滿滿當當,簡直要溢出了。沈潛到得晚,原本不可能有座位的,站在一旁看了一會兒節目,卻有個小姑娘穿過層層疊疊的人牆過來,將他帶到前排視野良好的座位上,跟一群初中年紀的學生坐在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將他當成了哪位回校參加慶典的校友代表。
舞台上,五六個身着長裙長發飄飄的美麗姑娘鞠躬謝幕,身姿裊裊婷婷。
掌聲雷動。
而後,隨着主持人的報幕,現場掀起了一番更加狂熱的喝彩和歡呼聲!
卻是沈潛之前聽到過的特邀嘉賓樂隊上場了。
幕布再次拉開的時候,沈潛就看到了小安。
乖巧漂亮的少年安靜地坐在那裏,目光微微揚起看了一眼台下觀眾,隨即又回到面前的鋼琴上。
燈影光怪陸離,音樂從和風細雨到狂風驟雨。少年纖長漂亮的手在鍵盤上急促的跳躍橫掃,眼神專註,臉上的表情卻始終雲淡風輕。
一個有點兒矛盾的少年。
如靜水深流,壓抑又狂熱,溫柔又冷漠。
沈潛注視着台上,一時間幾乎無法將目光移到別處。
他覺得,似乎有點兒懂這個樂隊為什麼人氣高了。
或許是他的目光或許明顯,片刻后,沈潛就敏銳的察覺到了一股敵意。
對方並沒有隱藏和遮掩的意思。只是漫不經心掃了一眼,他就發現了敵意的來源——是彈琴的少年身旁的一個隊友,這支樂隊的大提琴手。
沈潛沖那年輕人微微笑了下,對方瞪了他一眼。
那人就是秦子熠。
沒錯,秦子熠與小安青梅竹馬,學生時代同屬於一個校園樂隊,一起回母校合作演出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在大部分人眼中,無論台上台下,容貌氣勢,這位拉大提琴的大美人才是整個樂團中最耀眼奪目的存在。
可當時的沈潛偏偏是注意到鋼琴后的小安之後,才隨後掃了一眼,與其他幾個一道,記住了這位大提琴手。
樂隊的表演接近尾聲,身邊的幾個小姑娘小聲討論着待會兒上台去給偶像學長獻花。
幾個人都想去,互相客氣着,內心又彼此不甘心相讓。
沈潛可能真的是休養太久有些無聊,腦中忽而有了個有些頑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