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絕技
西門吹雪每次出門殺人之時總會齋戒、焚香、沐浴,這一次也是一樣。
宜修想起剛才西門吹雪撒下的頭髮,就知道他應該是去沐浴了,想到西門吹雪此時的樣子,宜修猥瑣的笑了半天,才慢吞吞的說了一句,“真是太讓人不好意思了。”
雖然沒人告訴宜修他家男神沐浴的地方在哪裏,但憑藉他對萬梅山莊的熟悉,有三個地方可以確定。
第一個是西門吹雪的院子,現在可以排除,因為他並沒有看到有小廝抬水過來,並且在這裏也沒有聽到水聲;第二個是西門吹雪專用浴房,它雖然離西門吹雪的院子很近,只隔着一條長廊,具有行程近、方便、快捷等特點,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宜修的第六感告訴他這個也不可能;第三個則是東邊梅林中的溫泉,這個地方是宜修與西門吹雪比劍的時候無意間看到的,雖然比較偏僻,但是宜修卻覺得這個地方是最有可能的地方,至於為什麼,也許是更……騷氣?
想一想,漫天飄雪,紅梅正艷,溫泉上煙霧縹緲,西門吹雪伸手撩起水花,從自己的肌膚上劃過……
真是太羞恥了!
宜修捧着臉,“嘿嘿”的笑了一會兒,跑到梅林,消無聲息的穿過霧氣蒙蒙的小道,潛入溫泉附近一株梅樹下,扒着一枝梅花向里望着。
煙霧裊裊,像是隔着數十層的帳子,宜修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個人影泡在溫泉中。
朦朧的身影,朦朧的水聲,朦朧的美景,花前、霧下、兩人……
當真是不可多得的美景了!
宜修捧着臉,痴迷的望着溫泉中的人影,心中早已沒有了剛來時的激動,反倒顯得十分平靜,也許就是因為把太在乎,所以,此時此刻便顯得格外虔誠。
“西門吹雪要是知道我在這裏偷窺的話,會生氣么?”宜修驀地感嘆了一句,鬆開手,被他扒開的花枝跳動了幾下,一縷縷的幽香,侵入宜修的鼻尖。
“不。”
那聲音清冽、冰冷,已經在宜修的睡夢間出現過很多次,讓他魂牽夢繞,所以,他是一定不會認錯,這個人是……西門吹雪……
宜修猛地轉過頭望着西門吹雪,依舊是一襲白衣、一柄烏劍、一頭烏黑的長髮帶着些水色……
男神原來換衣服這麼快!
宜修剛感慨一句,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趕緊向池中看去,依舊是那個背影,依舊是那麼的煙霧朦朧……
“……”宜修。
偷窺看錯人,還被自己男神發現……
宜修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方了……
西門吹雪透過紅梅,遠遠地瞥了一眼溫泉中的人影,驀然轉身往回走,宜修見此,顧不得自憐自艾,連忙跟上,一邊走還一邊默默地觀察着西門吹雪的臉色,內心忐忑極了。
寒風夾雜着一朵朵的雪花,像是一片片鵝毛一般,輕盈灑下,宜修跟在西門吹雪身後,兩人一前一後,消無聲息的慢慢走着,宜修望着西門吹雪被風吹起的黑髮,絲絲縷縷像是展翅欲飛的蝴蝶;而那一襲白衣則被風吹得像是融化於這天地間一般,僅留下一片的雪白。
宜修痴迷的望着,等他們剛出了梅林,就看見西門傲站在路邊,見到兩人出來,急忙走近,瞥了一眼宜修,對着西門吹雪道,“莊主。”
“剩下的事,便交給你了。”西門吹雪額首,他淡淡的開口,轉身離開,其間,沒有看宜修一眼。
宜修也意識到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麼,他懊惱的望着西門吹雪離開的背影,心中莫名有些失落。
西門吹雪會不會生氣,然後從此就不理我了?
還有……他會不會趕我走?
一想到西門吹雪從此不會理他、並且趕他離開,宜修就覺得心肝兒疼。
“宜修公子,下次可不要亂走,不然出了什麼事情,我們誰也擔待不起……您該回去了。”西門傲的聲音淡淡的,看着宜修的樣子絲毫沒有恭敬,不過,眼神中倒是帶着探究,像是想要看穿什麼一樣……
聞言,宜修雖一頭霧水,但他還是從中抓住了關鍵,一臉驚喜的看着西門傲,激動地說著,“西門吹雪是特意來找我的?”
西門傲輕哼一聲,並未回答。
對於西門傲對他的態度一直不好這一點,宜修早就知道了,此時見西門傲冷着臉,宜修根本不在乎,現在,他只要一想到西門吹雪是特意過來找他,就覺得勾起的唇角怎麼抹,也抹不平,就差捧着臉傻笑了。
就這樣,三天過去,西門吹雪終於齋戒完畢,可以從房間中出來。這三天來,宜修謹遵西門吹雪的吩咐,每次都給那隻梅花換上乾淨的水,然後望着西門吹雪齋戒的房間,一坐就是一整天,不過,西門吹雪雖然出來了,但是宜修也沒有顧得上與西門吹雪說上一句話,只是匆匆一眼,就看見他又開始焚香、沐浴。
等西門吹雪再次出來的時候,宜修正靠在西門吹雪的浴房門前的一根柱子上,笑的一臉的……猥瑣。
宜修見到西門吹雪,趕緊站好,掩去了剛才的帶點顏色的想法,笑的一臉純良,“西……”
“莊主,東西已經準備好了。”西門傲像是故意和宜修作對一般,宜修剛說出半個音,就見他快速開口,將宜修的話打斷。
西門吹雪聞言淡淡的瞥了一眼宜修,對着西門傲“恩”了一聲,轉身離去。
宜修見西門吹雪離開,並沒有失落,他趕緊跟上,在西門傲怒視下,站在西門吹雪身邊,輕輕地摸了一下西門吹雪的白衣,早已準備好的粉末順勢落了上去。
西門吹雪腳步一頓,他側頭看了一眼宜修,那眼神依舊冰冷,不過轉瞬間便又轉了回去,繼續向大廳走去。
·
已經是三天了,宜修在西門吹雪離開之後也跟着離開了,一路上他按照自己在西門吹雪身上撒的“定位”粉,遠遠地跟着西門吹雪一直到了關外。
此時,陽光燦爛、烈日灼灼。
宜修伸手遮去毒辣的陽光,透過“跟蹤”,宜修可以看到漂浮在空中的紅色霧線變得有些輕薄。
“看來西門吹雪已經進入了大沙漠了。”宜修望着眼前的一望無際的沙漠,嘆了口氣,這些日子以來,宜修與西門吹雪相差一個時辰的距離,雖說是相差一個時辰,但他一直嚴謹的一按照西門吹雪的行程走的。
從塞北的寒風陣陣到大沙漠的烈日驕陽,西門吹雪幾乎沒有停歇,僅用了三天,穿越千里之外……
宜修覺得自己都給西門吹雪跪了……
這是在趕路么?這簡直就是在拚命!
宜修懷着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騎着駿馬開始按照紅色的霧線,進入沙漠。
一連三天的奔跑,馬根本就無法適應這大沙漠中的流沙,宜修覺得,每踏一步,下一步都使不上力氣,因為,滾燙的沙子已經將它的蹄子掩埋在砂礫之下。
見此,宜修當斷則斷,他下了馬,準備步行。
巨大的太陽、砂礫的阻隔,宜修還沒走多久就已經氣喘吁吁,這幾輩子錦衣玉食慣了,他還從來都沒有自己徒步走過沙漠。雖然術士塔是建立在沙漠中,但他從來都沒有出過術士塔一步,對於大沙漠的威力,他還是第一次感受到。
不過,幸好他基本的常事還是有的,知道自己會進入大沙漠,宜修早已經在自己荷包中準備了好幾缸的清水,以及很多各式各樣的食物。
甚藍的天空中,漂浮着一大片一大片的白雲。
不知道為什麼,宜修的心,莫名的有些不安。
取出飛毯,宜修跟着紅色的霧線,沒過多久就看見西門吹雪的身影。
依舊是一襲白衣、一柄烏劍,面色冷峻的幾乎可以讓人感覺不到大沙漠中的燥熱。
而前方,一個掙扎着連滾帶爬的男子,極力的向前奔跑着,哪怕他此時的奔跑幾乎沒有宜修走路快,但是他依舊毫不放棄。
西門吹雪站的很直,但從他走路的速度上來看,宜修知道,他與那個男子一樣都已經筋疲力盡。
忽然,風停了,空中的雲不知道什麼時候散去,整個天際像是被染上了一抹灰色,變得暗淡極了。
“竟然是大風暴!”
那個爬行的男子見此,忽然間停了下來,他望着灰暗的天空,忽然發出歇斯底里的喊道,“我死的不冤,不冤……在大風暴下,誰也活不下來,哪怕是你,西門吹雪!”
男子說完,仰天大笑,忽然間,一道白光閃過,鮮紅色的液·體將飛濺而出,很快的消失在砂礫之中。
大風暴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