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番外1.1
大**獨家=w=任宙遠想到安安不交朋友的問題,正想和陳老師談幾句。他半蹲下來親了親安安的頭說:“安安先進去和小朋友玩好嗎?爸爸要和老師說幾句話。”
安安聞言小臉都皺起來了,看了任宙遠一眼,又看了陳老師一眼,扯着書包的肩帶嘟着嘴走回去,邊走還邊回頭,最後坐回到自己的小椅子上,眼睛一直盯着任宙遠看,絲毫不打算分一點注意力給旁邊的小同學。
任宙遠發現問題似乎比他想像的要嚴重,果然陳老師要說的也是這個問題,她說:“安安爸爸,我就不拐彎抹角了,你看到安安現在的表現,雖然很多孩子對家長都有很大的依賴,可是安安明顯要嚴重得多,甚至可以說,除了你以外,他對其他人都不怎麼關心,對班上其他的小朋友也是這樣,如果繼續這樣下去,對他性格發展不是一件好事。”
任宙遠皺了皺眉道:“是的,昨天他就跟我說他在幼兒園裏不交朋友,我今天正好想跟您談一下這個問題。”他看了安安一眼,看見其他小同學都在和別人高興地聊天,就他一人坐在椅子上安靜地朝他們這邊看,心裏突然就覺得刺痛。
他想了想,猶豫了一下后道:“安安從小一直跟着我長大,您也知道我們是單親家庭,他對我確實非常依賴,這方面我也有錯,我太寵安安了,他之前不想上幼兒園我還不忍心,差點就答應他了。”
陳老師點了點頭道:“我能理解。”
“他昨天跟我說他不交朋友,我就察覺到有問題了,”任宙遠說:“但是剛才看他表現,我才發現問題比我想像中要嚴重。陳老師,您在這方面比較專業,您覺得我該怎麼做才能改掉他這個毛病呢?”
陳老師遇到過形形色.色的家長,但是也鮮有像任宙遠這樣對她剖心承認自己缺點的,從他第一次帶安安來幼兒園的時候,陳老師就覺得這對父子感情非常深厚,剛才她說那番話的時候也猶豫過,有些家長接受不了別人對孩子的批評,即便是老師的話也很難輕易聽進去。
但是任宙遠給人的感覺很隨和又很有教養,他們的目的都是想看着孩子更好地成長,於是陳老師就直接地將話說出來,值得慶幸的是,任宙遠的表現如陳老師想像那般,讓她放心不少。
陳老師針對安安的問題本來就想了很多,於是當任宙遠向她提問的時候,她很快就回答道:“安安的問題主要還是出於他接觸的人太少了,以前可能一直跟着你的關係,逐漸形成了只認準你一人的習慣,這種依賴是長期形成了,短期內可能不會那麼容易對別人敞開心房,但是你可以帶他多去一點別的地方,讓他接觸更多人,還要鼓勵他接觸別人,最好是能夠和更多同齡的孩子相處。”
“安安在幼兒園的時候,我們作為老師的也會盡量讓他和別的小同學交流,但是老師畢竟不同家長,小孩子也許會聽我們的話,可也只是作為一個任務去完成,更多的還是要靠家長引導。”
任宙遠和陳老師聊了許多,漸漸有一些方向了,他向陳老師道了謝,才將安安接走回家。
一路上任宙遠讓安安給他說今天在幼兒園裏發生的事情,這也是陳老師教他做的,說這樣能讓孩子培養一個習慣,讓他多留意自己每天做的事情,可以向家人彙報。
回到家后,任宙遠趁安安洗澡的時候將陳老師說的那些建議都寫下來,想到陳老師叫他多帶安安去和同齡人相處,他就想到了維奇。
他從口袋裏摸出那幾張體驗券,心裏狠狠地掙扎了一番。
從師資到目標人群,維奇都非常符合任宙遠現在的需求,如果安安能在那裏上課,既能讓他多和同齡的小朋友接觸,又能學到新的東西,讓他不再局限於以前自己教給他的那些語文知識。但是只要一想到安安和列昂尼德的那張臉,他又退卻了。
“爸爸。”在任宙遠還在想着到底要不要送安安去上課時,安安已經洗好澡,穿着小兔子睡衣站在他身後。
他看着任宙遠手上拿着的幾張設計得十分高大上的體驗券問:“爸爸這是什麼呀?”
任宙遠還來不及收起來,就被他發現了,想了想,回答道:“這是一些課程券,別人送給爸爸的,說是讓安安可以去上課學習新東西,安安想去嗎?”
聞言安安一臉嫌棄,忙搖頭道:“不要,安安不想去。”
任宙遠輕蹙了一下眉頭,又鬆開,將安安抱到自己大腿上坐着,“但是這個很好玩的喔,你看這些機械人和這些飛機,安安如果去上課了,回來就知道怎麼操縱他們了,安安真的不想去嗎?”
安安抬頭看了任宙遠一眼道:“爸爸想安安去嗎?”
任宙遠愣了一下,想起陳老師的話,回道:“安安自己想去嗎?”
安安沒有馬上回答,而是認真地盯着任宙遠的臉看了好久,就像是想從他臉上看出他在想什麼一樣。任宙遠努力地維持着那副表情,心裏都在打鼓,等了許久才聽到安安說:“那我不想去。”
任宙遠在心裏大大地嘆了口氣,覺得兒子這狀況似乎比想像中嚴重得多,幾乎除了他本人以外,其他事情都無法勾起安安任何興趣。
這樣的話,他只能使出最後的殺手鐧,“可是這個是爸爸工作的地方耶,安安真的不想去嗎?”
果然聽他這麼一說,安安雙眼都亮起來了,態度有着180度轉變。他看着任宙遠猛點頭,說:“要去!安安要去!”
任宙遠怔了一下,頓時又覺得為難了。
他剛才只顧着要將安安送出去,在那一瞬間絲毫沒想過讓他去維奇會有什麼風險,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才想起他居然親手將安安送去那個男人所在的地方。
但安安那激動高興的勁又讓他無法把說出口的話收回去,看他的樣子,就算說現在就出發,估計安安也只會更興奮。
無奈之下任宙遠給範文鋒打了個電話,簡單地跟他說了一下前因後果,讓範文鋒找天帶安安去維奇玩。為了不把安安和列昂尼德的關係道出,他還撒謊說公司好多人見過安安,希望範文鋒低調一點,不要讓維奇的同事看見他帶安安去上免費體驗課。
範文鋒以為任宙遠只是不想讓同事以為他不想花錢帶孩子去玩,所以也沒多問什麼,爽快地應下了。他又問了一下任宙遠的近況,兩人便敲定了過兩天等安安放學,範文鋒就直接去幼兒園接他去玩。
安安知道不是爸爸帶他去玩,就鬧起了小彆扭,範文鋒讓任宙遠把電話交給安安,任宙遠也就懶得理了。
怎麼知道等他洗完澡回來,安安一臉奸詐地對着他笑,看得任宙遠滿臉詫異。也不知道範文鋒和安安說了些什麼,但是看到安安這麼短時間就有了轉變,他覺得果然還是陳老師說得對,安安就是要和更多人接觸才行。
時間很快便到了約定的日子,因為任宙遠不想讓安安看見他,不然肯定又要粘着他不肯走,於是範文鋒提早到了任宙遠公司,在門口等任宙遠把體驗券先交給他。
任宙遠心急火燎地出現在公司門口,把體驗券交到範文鋒手上轉身就想走,卻被範文鋒拉住了。
範文鋒好奇道:“你幹什麼啊這麼急,你還沒跟我說這券要怎麼用呢。”
任宙遠心裏急死了,他剛接到消息說列昂尼德下午要回公司,他可不想在這個時候和他碰上面。雖然對方看着不記得他,但是他也不想在他面前增加存在感。
他急匆匆地交代了幾句,還沒說完就看見範文鋒停着的車後面停下一輛十分眼熟的車。他想了想,不記得在哪裏見過這輛車,但是也沒過多地深究,快速地和範文鋒說了幾句就轉身走了。
範文鋒一直目送着他進了辦公大樓才回到車上,驅車往幼兒園的方向走,而停在他後面的那輛車在他離開后,車上的人才推開車門走了下來,駐足看着範文鋒的車離開的方向,過了一會兒才邁着大步走進辦公樓。
但是不管怎樣,秉承着敬業的精神,他還是把那堆東西全看進去了,正好他目前也在研究這方面的內容,於是結合自己所理解的,很快便寫了一篇他認為還算不錯的稿件。
完成後他聯繫了羅恩,想讓他來拿一下原稿,但竟聽到對方在電話那頭一副弔兒郎當的語氣說:“哦你寫完啦?直接拿上去給老闆看吧,正好老闆今天在公司,我現在外出了,這個稿件還挺急的,麻煩你今天就拿過去吧。”說完沒等任宙遠多說一個字,啪地一下就掛了電話。
任宙遠看着被掛斷的電話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后臉都黑了。
他拿起剛打印出來的原稿,瞬間覺得眼前的稿件猶如燙手山芋,心裏想的是,不知道現在辭職還來不來得及?
他深呼吸一口氣,暗罵自己杞人憂天,想提起勇氣一鼓作氣闖進列昂尼德辦公室,放下稿件馬上閃人,但是氣只提到他胸口,就秒泄掉了。
明知道列昂尼德認不出自己,但還是會緊張。這種害怕的心情已經跟了他五年了,事到如今就像是他身上的一塊肉一樣,當察覺到危險時,下意識就會伸手去擋掉。
他在這邊對着薄薄幾張紙做着天人交戰時,坐在他隔壁的孔飛像是看異類一樣看他。
終於在任宙遠嘆了第十七次氣時,孔飛忍不住了:“我說你這是在幹嘛?”
任宙遠頓了一下,有點尷尬地轉頭看他道:“有份稿件要交給大老闆,有點緊張。”
孔飛一聽就來興趣了,滑動着椅子湊近任宙遠,一臉羨慕地看着他手上的稿子道:“真好啊,你們文化人就是不一樣,那麼輕易就能看見大老闆,我來這裏這麼久了,也只是在年會上看見過他一次。”他拍了拍任宙遠的肩道:“小夥子不錯,有前途!去吧,緊張什麼,這是你表現的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