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生氣

暖色的燈光,豐盛的晚餐，一家人坐在餐桌上，喬陌坐在她的位置上托着下巴，時不時回頭看那個在廚房忙碌的身影，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

兩個小傢伙也一臉地歡喜，今天可是爸爸媽媽一起去接她們。

她們可高興了，尤其是念寶寶看到喬陌時，整個人都撲了過去，氣得晨歆直跺腳，好在喬希粘她，不然她又得炸毛了。

晨歆的手藝一向很好，她做的西餐跟外面西餐廳做的一比，只強不差，還有喬陌最喜歡家的味道。

晚飯後喬陌要去洗碗，晨歆不客氣地把她趕出廚房，其美名是身為“媽媽”的她得去陪孩子玩。

但當晨歆洗完碗後去玩具發現只有兩個孩子時，她臉都黑了，扭頭就走，她要去隔壁找人算賬。

她瞬間地黑臉嚇到孩子們，包括念寶寶，兩個孩子怕她們會吵起來，偷偷地跟在晨歆後面。

晨歆陰着臉，推門而入，看着喬陌專心致志工作的身影，火不打一處來，她不客氣地快步走到喬陌的身邊，屈指狠狠敲着桌面道：“我說，喬陌，你還記得今天早上我們說過什麼嗎？”自己說的話也能忘了。

喬陌的目光一直停留筆記本電腦上，晨歆進來她知道，但晨歆現在在生氣，她不知道，還疑惑道：“什麼？”

“喬陌，你說好要陪孩子的。”晨歆忍無可忍地吼了出來，嚇得喬陌一大跳，這才抬頭看她。

喬陌見她臉色很難看，她也知道她說過這話，但她現在真的很忙，指着筆記本電腦歉意道：“晨歆，我很忙，我要工作，你陪孩子就可以的，別煩我，我明天一定抽空陪孩子。”這樣的話，晨歆最熟悉不過了

一個小小的孩子抱着她心愛玩具坦克車，湊到在電腦桌前的女人的身邊，她還沒開口。

女人冷漠地塞了一把沒有子彈的空槍給她，道：“我很忙，我要工作，你要麼就去跑步，要麼就去練習拼槍，別煩我，明天我再抽時間陪玩坦克。”

可是，一次都沒，永遠都是明天...

晨歆的雙眸緊縮，喬陌的身影跟那個只知道任務的女人重合。

她雙拳緊握橫到她與電腦之間，一怒之下拔了喬陌筆記本的電線，硬搶過她的筆記本，合上，抱在懷裏，動作迅速，一氣呵成。

“晨歆。”氣得喬陌推開椅子站了起來，她沒想過晨歆竟然搶她的電腦，她還沒按保存，她也惱火了，對晨歆伸出了手，吼道：“你在幹嘛？晨歆，現在把筆記本電腦還我。”

晨歆抱着電腦不肯給，不滿道：“你休想，希希還是不是你的女兒，你平時就是那麼帶孩子的。”孩子得多委屈攤上這樣的媽。

喬陌現在知道她生氣了，但一想到筆記本里的資料，她不得不壓着怒火對晨歆耐心解釋，道：“希希當然是我的女兒了，但晨歆，今天因為蘇總來了，我沒把工作都完成，現在必須趕進度，你別鬧了，快把筆記本還我，等我忙完了，一定陪希希念寶寶她們。”她現在只希望晨歆快點把電腦還給她。

晨歆聽完她的解釋更火了，自嘲道：“我真蠢呀，我怎麼會以為你因為早上的話是想陪孩子才提早下班的，合著是因為那個所謂蘇總。”她還以為早上的聊天，喬陌是真的想跟她做朋友的，結果是因為那個男人。

她更惱了，手上的筆記本不由分說地扔到沙發上，扭頭就走。

喬陌急忙跑到沙發上，打開電腦，衝著要走出房門的晨歆吼道：“晨歆，電腦要是壞了，我跟你沒完。”

晨歆的手握在門把上，聽到喬陌的吼聲，她回頭冷哼道：“哼，誰理你呀。”她摔得有分寸的，不然她也不會摔在沙發上了，換成五年前的她，她連喬陌本人都敢摔出去。

這些年，為了養孩子，她的脾氣是磨掉了不少。

喬陌的視線一直在電腦上，她罵道：“神經了，工作怎麼了？至少工作能賺錢養我們。”

晨歆狠狠地把門給關上，發出“啪”地巨響，衝著門吼道：“白痴女人，童年可只有一次，你到底懂不懂呀？”如果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這麼簡單的道理，身為母親的喬陌怎麼可以忽視呢？

晨歆一臉疲倦地靠着緊閉的門地緩緩坐下，她想到年幼的自己，永遠都是一個人，在她最需要陪伴的那些年，都是一個人。

她討厭那種滋味，工作狂最最最討人厭了。

所以她絕對不要讓孩子們嘗到她幼年時嘗過的滋味。

她雙手抱腿地坐在門口，把臉埋在腳上，雙拳緊緊握住了，就沖喬陌這個性子，她決定短時間內不要跟她說話了。

但想不到的是，這個念頭不到一天就被她自己推掉。

兩個孩子默默地來到她跟前，晨歆抬頭嘟着嘴看着她們，晨念水還沒見過這樣無奈惱火的晨歆，她的小手落在晨歆的拳頭上問道：“爸爸，生媽媽的氣嗎？”

晨歆鬆開拳頭，張開雙臂把她們抱進懷裏，承認道：“嗯，我快被她氣死了。”

喬希緊緊地抱着晨歆沒開口，念寶寶踩着晨歆的大腿，趴在她的胸前，摟着她的脖子道：“沒事，我們還有爸爸陪。”喬希給晨歆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

晨歆緊緊地抱着她們，她至少還有她們，她一手一個孩子抱她們起身，笑道：“嗯，爸爸一定會好好陪你們的，誰也別想從我這裏搶走你們。”這是晨歆給她們的承諾，誰也不許...

在房間裏的喬陌可不知道門外發生的事，她再三確定電腦里的東西還在後，緩緩地鬆了口氣，挺直地腰板也在瞬間放鬆下來。

她拍着自己的胸口自言自語道：“嚇到我了，還好沒壞，笨蛋晨歆知不知道這筆記本里的資料有多重要，或許，我應該存一份備份，而不是全放在同一處。”

想到這裏，她毫不猶豫地從抽屜里拿出一個U盤拷起一份備份。

然後又開始繼續工作....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了，在電腦桌前忙碌的人終於伸了伸懶腰站了起來，感嘆道：“總是忙完了，”再望一眼電腦顯示時間的位置，都凌晨一點多了，喃喃道：“如果不是晨歆搗亂早忙好了。”看着拷貝好的U盤，她更是鬆了口氣，以後不怕晨歆摔她的電腦了。

就在她滿意地收起U盤，關機準備睡覺時，突然小腹一疼，她臉色大變，一手捂住自己的肚子，一手撐着桌面扶穩搖晃的身體，喃喃道：“該死的，不會是...糟透了。”

趁着還沒變得更痛前，她急忙進了衛生間，她的臉色漸漸變得蒼白...

第二天早上，晨念水穿戴整齊坐在她的位置上，晃着她的小腳，趴着桌面大聲道：“媽媽今天好慢呀。”然後看向在喝咖啡的晨歆。

她沖念寶寶翻了個白眼，道：“不用那麼大聲，我聽的見，別那麼看着我，最近一段時間我都不想理她了。”晨歆說這話時，比孩子們還要孩子，她在賭氣。

晨念水對她提議道：“爸爸你應該去接媽媽的。”

晨歆放下要往嘴送的咖啡，不滿道：“念寶寶，這次是她的錯，怎麼在你嘴裏成了我的錯了。”

偏心呀，她抗議。

“我...”這是在撮合你們。

念寶寶話還說出來，還沒扎辮子的喬希從椅子上滑了下去，微笑道：“我去叫媽媽過來吃飯，快遲到了。”

看着已經跑沒影的喬希，晨念水問道：“爸爸，你的紳士風度了呢？”

晨歆沖她做鬼臉咬牙道：“被你吃了。”

晨念水嘟嘴一副要哭的樣子，傷心道：“姐姐很難過，她一直希望你們能好好相處，我也是。”為什麼就不能好好相處呢？

晨歆重重嘆氣，伸手捏了晨念水的小鼻子，就吃准她怕她哭，站起來把她抱進里，無奈道：“知道我對你們沒責，你們兩個就是老天專門送來克我的。”小傢伙在她懷裏眉開眼笑亂動。

晨歆揉着她的腦袋，笑道：“爸爸會試着跟她當好朋友的。”但她要是一心撲在工作上，那就沒得商量了。

這時，喬希飛快跑了進來，兩隻小胳膊抱在她的大腿上，晨歆疑惑地低頭問道：“希希怎麼了？”不是去叫人了嗎？

人呢？她又抬頭望向那一直沒關的大門...

喬希的身子在顫抖，晨歆連忙把懷裏的晨念水放下，正想問她怎麼了。

喬希抬起頭滿臉的淚水，抽泣道：“叔叔，媽媽，媽媽她...嗚...哇...”小人兒沒忍住，哭了出來。

晨歆伸手抽了幾張衛生紙，幫她拭去眼淚，囑咐念寶寶道：“希希乖，不哭不哭，念寶寶，你在這裏看着希希，我過去那邊看看。”

“嗯。”晨念水用力地點頭。

把喬希交給念寶寶后，快步來到喬陌家，找了一圈都沒見到人，來到那扇半開的門前，她停住了腳步。

她的手緩緩地落在門把上，閉上了眼，她們的合約寫得很清楚，不能未經對方的允許隨意進入對方的卧室。

但現在這種特殊情況應該可以吧。

閉着地雙眸睜開，手輕輕一碰，推門而入，此時的喬陌虛弱地躺在床上僵着身子，痛苦地捂着小腹，額頭冒冷汗，臉色蒼白，連唇色也發白，雙目緊閉。

這模樣可把晨歆給嚇到，昨晚說的不在理她，現在急得爬上她的床，抱她抱進，急切問道：“喂，喬陌，你怎麼了？你的臉色怎麼白？昨晚上還好好的。”

美人在懷是什麼滋味晨歆可不知道了，但喬陌急促地呼吸撒在她的脖頸上，她身上還穿着昨晚的襯衫，因大量流汗而貼着她身子，渾身發軟癱到在晨歆身上。

晨歆輕拍她的臉頰，摸她的額頭，不燙呀，應該不是發燒，但發燒也不用捂肚子。

“肚子痛嗎？怎麼疼成這樣？你忍着點，我們上醫院去。”生病找醫生准沒錯。

捂肚子？該不會是急性闌尾炎吧？

晨歆本想就這麼抱她去醫院，但想到的貼身的濕衣服，別一會感冒就麻煩了。

急忙把她放回床上，打開她的衣櫃隨便取了衣裳，脫了她的衣服就給她換上：“來，穿衣服。”

......

晨歆抱着換上衣服虛弱的喬陌在門口遇上兩個在為她們擔心的孩子，晨歆急切道：“你們兩個今天乖乖在家，我帶你們媽媽上醫院知道嗎？”

懂事的孩子們用力地點頭：“嗯嗯。”

靠在晨歆懷裏痛苦捂着腹部的女人無力地搖頭，蒼白的唇輕啟：“不...”她不要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