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4 新生
防盜章,請提升訂閱率至30%,或過三天再來
X在不知不覺中消失了。不知又過了多久,薄熒突然在安靜的醫務室中聽到了鄭風的聲音。
“我來看我的朋友,她在這裏嗎?”
薄熒從病床上坐了起來,穿上鞋走了出去,鄭風正提着一個塑料口袋朝這裏而來,看見薄熒,他立馬加快腳步走到了薄熒面前。
“……你怎麼來了?”薄熒問。
“你不是沒去餐廳么,我給你帶了點吃的來。”鄭風耳朵尖往外露着紅色,他的目光也有些游移,不敢直視薄熒。
薄熒看着他,淡淡一笑:“謝謝你。我正好餓了。”
“真的?太好了,我來一趟果然是對的!”見薄熒沒有拒絕,鄭風馬上精神起來,他左右張望了一下,看見薄熒剛剛躺的病床邊的床頭櫃,走過去將塑料口袋裏的零食一袋袋拿了出來。
“謝謝你了,我回教室再拿錢給你。”薄熒微笑着說。
“哎喲——談什麼錢,太見外了。”鄭風耳朵更紅了。薄熒隨手拿了一個不會弄髒地面和病床的麵包,坐在床邊撕開了包裝。鄭風隨意地在她對面的病床上坐下。
“我也不知道你愛吃什麼,都買了點。”鄭風期許地看着薄熒,薄熒沒說話,抿着嘴微微笑了笑,鄭風不大自在地摸了摸他的後腦勺。
“我準備報籃球社了,你要不要去籃球社當經理?”
薄熒說:“我打算去鋼琴社。”
鄭風沒顯得吃驚,習以為常地點點頭:“哦,你也學鋼琴啊。女孩好像都學那個。”
薄熒在心裏想北樹鎮就沒幾個女孩學鋼琴,學鋼琴太貴了,不說買鋼琴的費用,單就學費就能讓大多數人望而止步。
薄熒對鋼琴的憧憬來自電視和書籍,在她的認知中,鋼琴總是出身良好的千金小姐的專利,她對鋼琴這一技藝本身倒沒有多大的興趣,僅僅只是覺得學了鋼琴,她就能離夢想中的那種人近一點。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他突然吞吞吐吐起來。
“要問什麼?”
薄熒沒想到他期期艾艾一會,問出的竟然是:“我聽說你的入學成績是全校第一?”
薄熒從鄭風被安排坐在最後一排的角落就知道他的成績在1班一定是倒數了,她盡量選了一個委婉的說法告訴他答案:“那天我的運氣比較好,很多題都是見過的。”
“你太厲害了。”鄭風聳聳肩:“以後的成績榜上估計就是你壓頭我壓尾了。”
薄熒忍不住笑了起來。
鄭風被她的笑容晃得痴了,心跳如鼓,猛地從病床上站了起來:“我……我先回去了,你休息好了再回教室吧。”
鄭風留下一袋子的食物落荒而逃后,薄熒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淡了,她神色平靜地咬下一口麵包,椰蓉的甜味在她口中擴散,最後被她吞下。
薄熒回到教室的時候,午休時間正好結束,學生們都在陸陸續續地回教室,前面的一群女生正在嘰嘰喳喳地熱絡聊天,從中間為首的女生身上掉出了一個手機鏈,薄熒在後面撿了起來,然後走了上去叫住了中間的女生。女生們都停了下來,看着薄熒的目光中帶着不解和疑惑,以及一點小小的防備。
“陳昕,你的手機鏈掉了。”薄熒淡淡笑着遞出手機鏈。
中間的女生愣了愣,然後接了過來:“……謝謝。”
薄熒笑了笑,越過她們朝前走去。
“她居然知道你的名字耶。”
“你認識她嗎?”
女生們壓低的議論聲從身後傳來,薄熒頭也沒回。
當天下午放學后,薄熒去了第三教學樓,在地下室的眾多樂器社團中找到了鋼琴社,薄熒走進鋼琴社的時候,裏面的人都是一愣,薄熒已經習慣了第一次見到她的人的反應,神色不變地微笑着說出了自己想要入社的想法。
負責新人入社事宜的女生正要說話,一名長發的女生走了過來:“我們很歡迎你加入社團,但是因為樂器有限……”
女生疑惑地看了長發女生一眼。
“所以滿員了是嗎?”薄熒問。
“社員的位置我們還有的,就是要麻煩你練琴的時候去第二教學樓的舊琴室了——當然,如果有什麼活動,我們會通知你的。”
薄熒看了她片刻,笑道:“好。”
薄熒走後,最開始的女生疑惑地問出了自己的問題:“我們的鋼琴很緊俏嗎?”
“你傻啊,你願意和她一起練琴,我可不願意。我男朋友還要來看我呢。”長發女生翻了個白眼,坐回鋼琴琴凳上繼續塗起了她的手指。
女生吐了吐舌頭,將薄熒的入社申請放入了社員檔案盒。
回到家后,戚容已經準備好了一桌熱騰騰的飯菜,孟上秋則因為《地獄和玫瑰》在香港和台灣的首映會而趕去了這兩個地方。
兩人和樂融融地吃完晚飯,薄熒還是老樣子幫戚容洗了碗,又說了些學校里的事逗她開心。她畢竟不是戚容親生的,不像親生孩子那樣什麼都不做就會有母親滿滿的愛,薄熒獲得的好感,都是一點一滴從平時的生活中積累起來的。
做完家務后,薄熒練習了半小時的鋼琴,這時候已經八點,她回到樓上自己的卧室,做起了作業,做完后又開始了功課的複習,卧室里的燈光直到凌晨一點才終於熄滅。
早上五點半,鬧鐘響起,薄熒穿好衣服下樓做了個水煮蛋,回到二樓動作迅速地洗漱,然後下樓把煮好的雞蛋拿出放涼,再次回到二樓卧室,在書桌前背了十五分鐘單詞,接着預習今天一天要上的課程,在七點鐘的時候拿着冰箱裏的一盒牛奶和已經溫熱的水煮蛋出門搭乘校車。
校車來的時候薄熒正好把雞蛋和牛奶吃完,薄熒上車的時候幾個坐在前排昏昏欲睡的男生被同伴用激動的拳頭捅醒,薄熒視若未見,她往後排走去,發現同班的吳悅,坐在她課桌前面的女生也在車上,對方看見薄熒愣了愣,薄熒在短暫的猶豫后帶着微笑走了過去,隔着一個過道坐在了她身旁。
“早上好。”薄熒微笑着低聲問好。
“早上好。”吳悅頓了頓,猶豫地回答。
還算一個不錯的開始,薄熒在心中想。
從這裏到學校一共有二十分鐘左右的車程,按照薄熒的原計劃,此時她應該拿出耳機聽手機里下載的英文散文鍛煉聽力,但是現在她臨時改變計劃,決定將這二十分鐘花在人際交往上。
“你一定起的很早吧。”在斟酌之後,薄熒選了一句看似隨意的話作為開場。
“對啊,我六點就起床了,你怎麼知道?”吳悅好奇疑惑地看了薄熒一眼。
“你盤的頭髮很漂亮,如果是我的話,一個小時也盤不出來。”薄熒微微笑着,用讚賞的目光看着她的盤發。
“這也沒什麼,很簡單的,我一開始也是怎麼都盤不好,練習了好久才會的。”吳悅臉上出現了笑意,神情也放鬆了下來。
“你姓薄,是那個闌珊集團的薄嗎?”吳悅好奇地看着薄熒。
“不是。”薄熒不大想提及孟上秋,因為這必然會涉及到他的成名電影《地獄與玫瑰》。“我父母是戶海人,最近才搬來上京的。”薄熒緊盯着吳悅的表情,從她眼中果然看到一絲不屑。
“是嗎?那你家裏是做什麼的?沒準我爸媽也認識呢。”
“真的嗎?你父母在從事什麼工作?”薄熒把這個球踢回給吳悅。
“他們搞批發零售的,知道那個全國連鎖的沃家吧?就是我們家旗下的。”吳悅的語氣中隱有自豪。
薄熒在戶海和上京都看見過沃家連鎖超市,在國內的地位大概類同於歐洲的家樂福超市,沒想到坐在自己前桌的同學的父母竟然就是這麼一個龐然大物的主人,作為一個三個月前連百元大鈔都很少見到的福利院孤兒,薄熒不可避免地被震住了,她注意到吳悅正緊緊盯着她的表情,似乎想從她臉上看見震驚和艷羨的表情,所以她的吃驚都壓在了微笑下默默進行。
“原來是這樣,我父母沒有經商,他們在上京也沒什麼認識的人。”薄熒在吳悅產生更多興趣前用這句話作了結語,然後將話題轉到了這周星期五之前必須決定的活動課上。
“吳悅,你想好上什麼活動課了嗎?”薄熒問。
“不知道,我有點想去拉拉隊,”她頓了頓,突然警覺起來,看向薄熒:“你呢?”
傅沛令的心血來潮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無論她是在學習還是在幹什麼,傅沛令想要她出現的時候,她就必須出現,只要她表現出一點不快,從傅沛令那裏反饋回來的就必定是百倍不快。
接下來的一路上,車裏一片死寂,薄熒明知時間越拖傅沛令的不快會越加膨脹,卻還是不想現在就開口哄他。
汽車最後開進了夏盛置地廣場,市中心最大的奢侈品購物廣場。傅沛令下車后也沒和薄熒說話,一個人沉着臉往大樓里走去,落在後面的薄熒小聲對司機道謝后,快步追上了傅沛令。
“傅沛令……”薄熒低聲叫道。
傅沛令不理她。
進入購物中心后,傅沛令徑直乘坐電梯上了三樓,薄熒看着滿目皆是的女士服飾,正在疑惑的時候,傅沛令已經停下了腳步,硬邦邦地對她說:“給你半個小時,選一身新的衣服換上。”
在傅沛令生氣的時候,最好不要問為什麼,順從才是第一道理。
薄熒雖然不解,卻還是乖巧地點了點頭。
她對打扮一事向來不太熱衷,甚至可以稱得上抗拒,薄熒在目不暇接中選擇了一間主色調為保守的灰黑色的專櫃,在櫃員的滿面笑容中走了進去。
“小姐、先生,晚上好,這裏是我們春季新款,請隨意瀏覽試穿。”櫃員揚着像是固定在臉上的標準笑容,用恰到好處的友好口吻說道。
薄熒隨手挑了一件上衣和長褲出來,剛要讓櫃員拿個她的尺碼,傅沛令就緊皺着眉開口了:“拿裙子。”
以櫃員的眼力見,馬上看出了兩人之間佔主導地位的是誰,她迅速從一旁的展示架上拿下了三套款式各異的裙裝給兩人看:“您看這幾件有沒有喜歡的呢?這都是我們店內的人氣款。”
傅沛令的目光在腰部鏤空的黑色連衣裙、弔帶印花長裙和一件亮片刺繡的白色無袖連衣裙上掃了一遍,最後朝着白色的刺繡連衣裙抬了抬下巴:“這件吧。”
櫃員立即找出適合薄熒的尺碼,薄熒也沒有任何異議,從善如流地拿着裙子走進了試衣間。
在換衣服的中途,櫃員在外面服務周到地詢問:“您好,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謝謝。”薄熒自己拉上了背後的拉鏈。
白色的連衣裙,再穿着黑色的打底襪就顯得奇怪了,薄熒脫下長襪,然後才走了出去。
“真是太好看了,小姐長得這麼漂亮,穿上我家的衣服比模特還好看。”櫃員毫不吝嗇地說著稱讚之語。
薄熒很懷疑類似的話她每天要說多少次,但是傅沛令顯然很吃這一套,在櫃員真切起來的燦爛笑容中,傅沛令眼都不眨地就要刷卡買下這件售價近六萬的連衣裙。
薄熒沒想過一件連衣裙就會這麼貴,她不由慌亂,拉了拉傅沛令的袖子:“算了吧,我們再到其他地方看看……”
傅沛令面色不改,依然刷了卡,並讓櫃員把薄熒換下來的校服長襪一起裝進紙袋。
“現在去買鞋。”
傅沛令帶着薄熒來到一樓,用同樣平淡的表情為薄熒買下了一雙價值一萬二的鏤空花朵尖頭單鞋,和薄熒身上的刺繡連衣裙正好搭配在一起。
然而這還沒完,將身上煥然一新后,傅沛令又把薄熒推給了購物中心一樓的一家美容美髮室。
薄熒在稀里糊塗間,頭也洗了,臉也洗了,還被強制性地敷上了一張面膜,最後坐到全身鏡前開始處理頭髮的時候,薄熒發現傅沛令不知什麼時候不見了,她給傅沛令發了個短訊,得到“馬上”兩個字。
好不容易等到頭髮吹乾,薄熒又看見髮型師開始往吹風機上套着什麼東西,而一名妝容精緻的女性也抬着一個小轉椅坐到了她面前,開始為她上妝。
一個小時后,薄熒的一切收拾妥當,髮型師和化妝師都滿意地離開了她:“可以了。”
從中途開始,就不停有顧客或美容店員工過來觀看,儘管他們驚嘆艷羨的目光說明他們沒有惡意,但薄熒還是感到不適,等到負責她髮型和妝容的兩人宣佈一切妥當后,薄熒馬上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