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18.第 18 章

?薄熒要離開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在一天之內迅速傳遍了整個福利院。

剛剛從期末考試中緩過神來的孩子們非常憤怒,每一個人都想走,想到環境更好的家庭生活,想要擁有父愛和母愛,他們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人願意領養薄熒,大環境下他們潛移默化的認知就是,薄熒應該是無人問津的,像一碰就會染上臊氣的羊肉,像路邊某條野狗留下的排泄物,被嫌惡才是正常的,如果連路邊的排泄物都被選擇了,那麼留下來的他們算是什麼?

被嫉妒沖昏頭腦的孤兒們對薄熒的嫌惡從這一刻起升級為仇恨,任院長為了福利院的臉面不得不給護工們下了死命令,在薄熒離開福利院前的這幾天一定要保護她的安全,好在學校已經不用再去,薄熒只要呆在護工和福利院老師的眼皮底下就不會有事,但是任院長要護工和老師防範的是孩子,她不知道,在福利院之中除了孩子,還有一個對薄熒虎視眈眈的成年人。

考試結束后,沒有人再在晚上使用由食堂改造的學習室,除了薄熒。

當陳厚的手臂從背後環住薄熒的時候,薄熒才猛然發現學習室里原本坐在門口玩手機的護工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了。

“放手!”薄熒從陳厚的手臂中用力掙扎出來,拿起桌上的圓規轉身又驚又怒地對準陳厚。

“你為什麼要走?”陳厚痴痴地看着她,神情就像被拋下的小狗,但是薄熒知道,她面對的不是長着奶牙的可憐小狗,而是一個披着人皮,長着利齒的怪物,只要她一個疏忽,他就能將她拖入萬劫不復的地獄。

“他們願意收養我。”薄熒說。

“不,他們不是真心的。”陳厚說:“那個男的想要你……就像我一樣,就像所有人一樣……”

“別把其他人說得像你一樣骯髒。”薄熒聽不下去了,她快速地拿起桌上的東西朝門口走去。

“你為什麼還不明白?!”陳厚在她身後吼道:“不論你去了哪裏,你都不會獲得幸福的!你被惡魔詛咒了,只有上帝才能救你!只有我才能幫你!”

薄熒抱着自己的書頭也不回地衝出了學習室。

陳厚抱着頭慢慢蹲下身,在無人的學習室中久久沒有動彈。

星期天的上午,薄熒苦苦等候的一刻終於來了。

戚容帶來了一個大行李箱來裝她的衣物,然而在看見薄熒那些洗得發白甚至還有補丁的衣服后,戚容轉而決定讓薄熒一件衣服都不帶。最後這個大箱子裏的空間全便宜了薄熒的課本和筆記,薄熒想要拖這個像石塊一樣沉甸甸的行李箱,戚容卻搖頭將拉手握在了手裏。

薄熒跟着戚容踏出福利院大門的那一刻,她知道自己的新生開始了。

她想起了兩年前在這裏看見的場景,和她約定好收養她的夫婦帶着別的女孩從她眼前絕塵而去,兩年後的今天,她也將隨着別人一起離開,離開這個她深惡痛絕,想要從記憶里抹去的地方。

孟上秋幫着把行李箱搬進嶄新的黑色越野後備箱,戚容拉開車門讓薄熒上車,薄熒正要坐上車,忽然想起自己忘在舊棉衣里的新聞報道。

“我有東西忘拿了,能等我幾分鐘嗎?我馬上就回來。”薄熒不好意思地看着戚容,得到同意后,她把書包放進車裏,立即往回跑了起來。

薄熒說的幾分鐘有點長,戚容一直等了十多分鐘才等到氣喘吁吁的薄熒跑回來。

“怎麼衣服都濕了?”戚容嗔怪地摸着她袖口上變色的地方。

“找東西的時候手弄髒了,洗了個手。”

“到底是什麼忘帶了,這麼重要?”戚容笑着打趣。

薄熒從衣服口袋裏拿出疊得整整齊齊的新聞報道,沖她粲然一笑。

戚容看見上面的標題后,一愣,接着露出動容的神色:“……你這孩子,快上來吧。”

薄熒坐上車后,孟上秋一邊發動車一邊問戚容薄熒回去拿的是什麼,得到答覆的他雖然沒有說什麼,但目光顯示還是有所感觸。

薄熒靠着車窗望着福利院,戚容轉頭看着她:“捨不得嗎?”

薄熒收回目光,對她微笑起來:“不,我很期待新生活。”

四個小時后,薄熒來到了戶海市她曾短暫住過一晚的孟上秋和戚容的家。

晚上是戚容掌勺,薄熒在一旁打下手,幫忙洗菜擇菜,一家人和樂融融的在同一張桌上吃飯,閑聊一天發生的事,這是薄熒以前就夢想過,卻從未想過會實現的事。

在飯桌上聊天的時候,薄熒才知道戚容和孟上秋已經準備把這間房子賣出,搬到首都上京去,戚容為此把電影學院的導師工作都給辭了。

“韋恩斯坦公司?”薄熒疑惑地問。

“一個歐美著名的電影發行公司,就是它買下了《地獄與玫瑰》的歐美髮行版權。”戚容耐心給薄熒解釋道。

戚容還說有香港和台灣地區的發行公司來和她洽談版權問題,薄熒沒細問。

“你想跟着我們姓還是沿用現在的姓?”孟上秋突然抬起頭問道。

“孟哥!”戚容臉色有些尷尬,顯然孟上秋這時提出的問題在她的計劃之外。

薄熒也被這開門見山的問題給問愣住了。

孟上秋神色淡淡地看着她:“你戚阿姨想要你跟我姓,我則覺得你現在的名字就不錯,你自己是什麼想法?”

薄熒的第六感告訴她這是一條決定她今後是稱呼兩人為“爸爸媽媽”還是“孟叔叔戚阿姨”的路,這不需要時間考慮,她甚至在幾天前就想好了答案,但是真的到她需要回答的這一刻,薄熒竟然想起了她的親生父母,她對自己的親生父母沒有任何印象,想起來也不過是一個沒有實體的概念,但她居然就因為這一個單薄的概念而錯過了回答的最佳時間。

她的忽然出神被誤以為是委婉的拒絕,一人神色平靜,一人則面露失落。

“嗯,我也覺得沿用舊名比較好,沒必要那麼麻煩。”孟上秋端起湯碗慢慢地喝起湯來,象徵著這個話題的塵埃落定。

當天晚上,幫着薄熒把房間收拾好,又約定第二天帶她去買衣服的戚容回到卧室,孟上秋半躺在床上,壁掛電視上正播放着一部文藝電影。

“孟哥,你真的不要薄熒改姓?”戚容在他身邊坐下。

“為什麼要改姓?”孟上秋依然專註地看着電影。

“至少孟家能留個香火……我生不出來,不想……”

孟上秋的視線移向戚容,他嘆了一口氣,認真地說道:“我說過了,我不介意這件事,有沒有孩子對我都一樣,香火更是無所謂,世上姓孟的多了去了,缺我一支香火?”

“我總覺得對不起你。”戚容的眼睛紅了。

“你知道我志不在此,我是真的不在意有沒有孩子。”孟上秋說:“收養薄熒也是因為想着電影的成功有她的很大功勞,在我不在的時候,她也可以陪你,我知道你想要一個孩子。但是孩子大了,你突然要她丟掉親生父親的姓跟着我姓,她會怎麼想?”

“她猶豫了一下。”戚容失落地說。

“沒有一個孩子能夠完全割離親生父母,恨比愛更能鍛造強烈堅固的關係。”孟上秋面無波瀾,彷彿早有預料:“如果你還是希望她能改姓,那我們明天就去辦手續,這沒什麼大不了的。”

沉默片刻后,戚容低聲說:“算了,感情又不是靠那一個姓,我有信心成為她真正的母親。”

孟上秋握住戚容的手,沒有說話。

薄熒在戶海市住了一周不到,就隨着孟上秋和戚容遷到了上京。

孟上秋買下的房子位於二環上的一處高級小區內,上一任主人入住還沒超過一個月,和新家無異。

沒過幾天,薄熒的中考成績也出來了,她距離全省第一差了三分,只能屈居第二,雖然薄熒很是失望,但是戚容和孟上秋卻十分高興,從薄熒口中得知消息后,戚容還說要在家裏做一頓大餐,孟上秋直接大手一揮,決定帶兩人出去吃一頓好的。

當薄熒走進裝潢高檔優雅的法國餐廳時,她的表情很鎮定,實際手腳都僵硬得不知該往哪兒放了,再加上餐廳里客人投過來的目光,更是讓薄熒如坐針氈。

“你不早說是來這種地方吃飯,我都沒好好打扮。”戚容嗔怪着說出了薄熒心中的話。

“有什麼好打扮的。”孟上秋抬起眼,略微流露出一絲吃驚:“只要不穿拖鞋就行了。你來看看想吃什麼。”

他把菜單遞給薄熒,穿着整潔的招待立即轉向了薄熒。

薄熒只看了幾眼上面的標價就不敢點了,她把菜單遞給戚容:“戚阿姨點吧,我也不會。”

“還得你來。”戚容又把菜單遞給孟上秋,孟上秋拿着轉了一圈又回答他手裏的菜單,翻看着迅速點了起來。

點完后,孟上秋把菜單還給招待,招待小聲告退。

“上周我和槐樹影業的老總就是在這裏吃的晚飯,我覺得還行,你們可以試試。”孟上秋說。

“你們談得如何了?”戚容問。

“我拒絕了,二流商業片以前為了餬口我已經拍得夠多了,他手裏有一部文藝片倒是可以考慮一下,作為我下一部電影的過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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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人病[娛樂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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