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5 章
整整花了三個月才把鹽販子頭頭抓住,沒想到這人竟然很年輕而且還是余榕認得的人,就是余蓓的繼子蘇家成,余榕想了想倒是那麼點印象蘇家好幾年前就搬到湖廣來了,當時宣氏參加敬天的婚事還說過一嘴。余蓓生了兩個兒子,還帶了余老太一起搬到湖廣了,這又牽涉到另一命案,就是蘇家成殺母案。
因湖廣離的遠,余蓓幾年前就死了這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可其中內情卻又讓人唏噓。原來蘇家成幾年前成親,娶的媳婦還生了一對龍鳳胎,可余蓓趁蘇家成在外採藥竟喪心病狂的跟余老太找了伙強盜把蘇家成的龍鳳胎搶走,其妻也被余蓓灌了啞葯並充當下人發賣。
蘇家成回家后發現妻子跟孩子都不在,余蓓就說其妻帶着孩子跟人私奔,蘇家成根本不相信,所以明察暗訪終於發現是余蓓做的,遂殺了余蓓跟余老太倆人。蘇老爺聞言大驚,剛回到家就直接自縊,死前還道家門不幸。
所以蘇家成逃至現在,販私鹽為生,可為人很講義氣,只是因為紛爭被人告了黑狀。吳襄嘆了口氣,因為跟蘇家成還有點親屬關係,吳襄查獲后就交付有司,他一概不管。
“我說這幾年怎麼聽不到蓓蓓的事情了,原來發生了這樣的事。”余榕有些無語,余蓓這個人心狠手辣她是太知道了,余娟被摔到石磙上也是被她絆的。
對於秋桐來說,她做下人這麼多年碰到的人也多了,但像余蓓那樣的人也是少有,她跟余榕道:“蘇家這位聽說要押解上京,說起來也是個苦命人。”
余榕便道:“后宅最多面和心不合,可誰想到她乾的是殺人放火的買賣。”
兩人唏噓一番,就看到吳襄牽着一蹦一跳的阿沐回來了,倆人止住了話頭。阿沐掰着指頭跟余榕說:“榕榕,你說要端午出去看龍舟,我數了數還有一、二、三、四,還有四天,伯父說我們要一起出去,我什麼時候可以穿新衣服啊?”
前幾天阿沐就看到余榕在做小衣服,知道是跟他做的,所以他臭屁的想早早穿上去炫耀。余榕驚訝:“什麼新衣服?上個月不是你嫂嫂跟你做過了嗎?就穿那套就行了啊!”孫氏針線活也很好,跟阿沐做了兩套衣裳。
“不好,我要穿榕榕做的。”阿沐扭來扭去的撒嬌。
余榕把他扶好:“不許這樣跟小姑娘似的,我怎麼跟你說了,你大了就不能跟小時候一樣。要再跟牛皮糖似的,我都說過了,好好說話。”
阿沐被訓斥不過一會兒又要跟余榕說悄悄話,沒見過這麼臉皮厚的,余榕心軟只得道:“那是端午穿的,弄髒了不好,你要是去試試可以,可不能穿出去。”
阿沐愉快的答應了,可試了就不想脫下來,被吳襄跟余榕強制脫下來,還害羞的捂住小雀雀。在阿沐的強烈要求下,他還睡在余榕跟吳襄中間,跟吳襄不知道說什麼悄悄話。吳襄跟余榕私下道:“阿沐這孩子貼心的很。”
可跟他們再好,終究還是要送走阿沐的,這是余榕跟吳襄的心聲,所以倆人儘管對阿沐很嚴厲,可他提出的要求都會盡量滿足。阿沐其實也是個很聰明的孩子,他漸漸大了,也知道自己的爹是京里那個威風赫赫的鎮國公,他沒有娘,可他生下來就是跟着榕榕的,他覺得他娘就是榕榕,他還趁榕榕睡著了偷偷喊過娘。
端午划龍舟,孫氏大着肚子不能去,但還是起身送余榕出門。敬瑜跟吳襄在前邊開道,余榕今天跟阿沐乘着一頂大轎子過去。敬亭因為要跟同窗一起參加書院的比賽,所以沒跟着來,阿沐對轎子很好奇,余榕看轎子穩,也默許他掀帘子看外面。
在湖廣本地,吳襄官位算得上高了,所以他們的看台的位置也極佳。甫一坐下,就見有下人已經上好茶點,吳襄帶着敬瑜出去跟其他官員寒暄,余榕就跟阿沐在吃茶點。余榕吃的是自家的茶點,她們家請了專門的糕點師傅,又因吳襄月俸上漲,又是肥缺,所以余榕還了吳榮的錢后還是很寬裕的。
“少吃一點,你伯伯還說今兒帶我們去下館子。”余榕道。
余榕從來不會說孩子小就拘在家裏,反而讓孩子多接觸人,才能更能辨別人性。阿沐聽了果然高興:“我要吃好多東西,伯伯都會幫我點吧。”
“是啊,你想吃什麼,我就點什麼。”余榕笑道。
倆人正看着,卻說總督李夫人請余榕過去,余榕不放心阿沐在,便把阿沐一起帶過去。湖廣總督是今年才調過來的,平日沒什麼走動,余榕也沒有特意去打聽。今天請余榕過去想來也是想認識一下。
余榕囑咐阿沐:“不要亂吃東西,記得別離開我。”
阿沐死命點頭。
李夫人頭髮白黑相間,年齡約莫六十上下,很是清瘦,穿着墨綠色的圓領衫子,手上的瑪瑙珠子串兒引人注目。余榕連忙帶着阿沐行禮,李夫人對余榕道:“快來我這裏坐着。”
阿沐挨着余榕坐着,李夫人就笑着對余榕說:“我家裏也有孩子,不如讓你家小子過去玩耍。”她說這話的時候明顯看了阿沐一眼。
余榕也察覺到了,她不動聲色道:“就說這麼一會子話,免得我待會兒還要找他,且讓他在我身邊就是。”
沒想到被拒絕了,李夫人望向余榕,余榕也不甘示弱的看了回去。李夫人才道:“說起來這孩子長的可真好,就是跟你不大像。”
余榕笑道:“龍生九子,自然各有不同。”卻並不解釋,她又不怕這李夫人,可這般明目張胆,還真的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
李夫人見余榕這般強硬,而且說話還未有一盞茶的功夫就聽說吳襄來接了,李夫人眯了眯眼沒做聲。
余榕一出來就覺得有些古怪,便把此事跟吳襄說了,吳襄冷笑:“李家?這個李家是江榆林大嫂的娘家,怎麼還想跟江榆林斗不成?即便如此也不該對小孩起什麼心思。”
倆人看阿沐手裏拿着茶點,覺得說這些也不合適,余榕便對吳襄道:“你抱着他,我們下館子去吧。”鹽運史自然也肩負皇上耳目,還有秘密通道,余榕看吳襄很生氣,還跟他道:“外放了,果然這些牛鬼蛇神就跑出來了,在直隸那些人可是動都不敢動。可阿沐既然由我帶着就不會出什麼事。”
敬瑜過來聽說此事便主動跟吳襄道:“反正我最近在家裏準備也沒什麼事,讓我接阿沐吧。”
余榕搖頭:“也不必興師動眾,反正我們多注意就好了,你照看好媳婦就行。”
阿沐對此一無所覺,看到好吃的,大伙兒才放鬆心情,余榕拉着阿沐的手夾菜給他吃。不是因為江榆林,而是他們跟這個孩子都有很深的感情了,看他吃的開心,他們大人們也跟着高興。
幾人又帶阿沐出去街上玩,吳襄生怕自己的幾個孩子四肢不勤五穀不分,特地還要他們學會怎麼花錢,知道當地民生物價,其實當官最重要的是你願不願意干好。阿沐是最高興的,一時要吃這,一時要買那個,吳襄一一讓貴兒買了。
回到家他就累的睡著了,余榕把他抱到自己床上,親了他一口。可沒想到阿沐卻睜開眼睛,他壞笑:“榕榕,你親我了。”
余榕用手指頭點了他一下:“是啊,你太可愛了,好了快睡吧,你伯伯去跟你拿書本了,等會兒還要你背書的。”
阿沐一幅小大人的樣子,“伯伯考我,我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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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蓓時隔幾年被殺的消息傳到草埔,田氏一聽就暈過去了,余老五也不可置信,“隔了肚皮的就不是好東西。”余蓓發達后給了田氏一筆錢,卻再也沒有親近過田氏,田氏儘管不是什麼好人,卻也把余蓓當做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
張氏呵斥道:“行了,老五,蓓蓓還把人家的孩子給賣了,聽說賣的當天就被捂死了,把人家婆娘灌啞了,命債命償,說這些胡話還以為你們也是同黨。”
這倆口子立馬停住了罵聲,余老五還小心跟張氏道:“這事我們可沒參與啊三嫂,你也知道我膽子不大,而且蓓蓓嫁出去后就把她奶帶在身邊,我們又沒有得到什麼好處。”
張氏嗤道:“行了,行了,我就來告訴你們一聲,反正這事就跟你們做爹娘的說一聲。你們可別到處說,還有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然知道娘已經過世了,雖說屍骨無存,可衣冠冢總得建一個吧。”
余老五連忙擺手:“三嫂,這事你們看着辦吧,我們哪有錢啊?蓓蓓出嫁的錢都用的差不多了,家裏孩子多地少,這錢我們可出不起。”
“行了,這事我跟你三哥商量了,我們辦,前幾年老爺子走是大房辦的,這次我去找二房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