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你等等
羅煦提起小狗的後腿查看它的傷勢,小白狗嗷嗷直叫,活像羅煦要閹了它一樣。
“放心,我對你的興趣保持在正常範圍以內。”羅煦笑着撫着它的狗毛。
羅煦把它抱了起來,兩人一同坐在窗邊的榻榻米上,她撫着它的狗毛,它喉嚨里發出嗚嗚嗚得舒服的聲音。
“我給你取個名字吧,叫Ross怎麼樣?”
“嗚嗚嗚.......”
“Ross是我的前男友,他劈腿了,劈成了蜘蛛精。”羅煦低聲說,“我就覺得八字腳很容易劈腿,果然沒錯。”
“嗚嗚嗚嗚.......”
“你先不要不高興這個名字,以後用處可大着呢,比如再見他的時候我可以告訴他,小子,姐姐家裏那條小狗狗也叫Ross哎。”羅煦笑得十分張揚,彷彿想到了那樣爽快的場景,她說,“看在姐姐救了你一命的份兒上,這點忙得棒吧?”
“嗚嗚嗚嗚......”
窗帘被她全部拉開,月亮高高的懸在空中,月亮底下是一人一狗和諧的聊着天兒。
過了一會兒,樓下傳來汽車引擎的聲音,然後是一束白光照來。
“Ross,你眼神好嗎?幫姐姐看看是不是大魔王回來了。”羅煦放下小狗,跪在窗台上看出去。
“汪汪汪汪......”
“哦,對不起,我想起來你還沒有見過他呢。”羅煦摸摸它的腦袋,一笑,低聲說,“Luckbaster......”
她瞟了一眼牆上的掛鐘,十點整,正好是吃完一頓晚餐閑聊片刻再送對方回家的時間。
電話叮玲玲的響了起來,Ross不明所以,身體一顫,然後嗖地一下鑽到了毯子底下,只露出一個圓潤的狗屁股。
羅煦拿起電話,笑着拍了一下它的屁股,說:“你的狗膽也太小了吧。”
唐璜的聲音在那邊響起,他喜氣洋洋的給羅煦道聲新年快樂。
“早了兩個小時,沒誠意。”
“要不是看在你一個人住在我舅舅家的份兒上。就這通電話我還懶得打呢。”唐璜在那邊賤兮兮的說。
羅煦:“嘴賤是吧?信不信我現在直接下樓告訴你舅舅我們之間的交易。”
“然後你被趕出去,並且拿不到我的薪酬。”
羅煦:“.......”
“小女子,太天真,哈哈哈哈哈.......”唐璜張揚放肆的笑着,心情極好。
羅煦大膽猜測:“不會是埃及的帥哥太多,取悅你了吧?”
“切,別提了,遇見的帥哥都比我高,都想壓我。”
“就你這身板兒,難不成你還想做上面那個?”
唐璜摸了摸剃乾淨的下巴,說:“我好歹也是個男的,有這種追求很難理解嗎?”
“呵呵。”
“算了,跟你犯不着較真。你最近還好吧?我舅舅人不錯吧。”
“挺好。”
“錢我匯到你卡上了,你查查吧。”
“哪張卡?”羅煦突然挺直了腰。
“就以前常用的那張啊。”
“尼瑪!我那是美國的卡,老子現在在中國!”
唐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再去辦張卡,你給我重新打過來。”
“哎呀,怎麼信號不好啦?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改天再聊啊,我先掛了掛了........”
“嘟嘟嘟嘟嘟.......”
他手腳利索的撂了電話,剩羅煦一個人瞪着銅鈴大的眼睛看着手機。
Ross從毯子底下鑽了出來,看了一眼石化的主人,屁股一甩一甩地爬上窗檯,四肢並用。
“喂,一個電話的功夫狗膽見長啊!”羅煦眼疾手快,趕緊把它給撈了下來。
樓下,裴琰坐在沙發上,昏暗的客廳里只開了幾盞壁燈,雖然意境朦朧很不錯,但他坐姿太過規矩,讓人不自覺有下跪燒香求閻王高抬貴手的衝動。
羅煦磨磨蹭蹭的從樓梯上下來,摸着黑坐到他身邊去。
“坐過去。”他停下轉動手機的動作。
羅煦屁股一滑,坐到了獨沙發上了。
“你坐在這裏幹嘛?”羅煦問。
“想事。”
羅煦十分有自知之明,不會去追問他到底在想什麼事。
“你......生意做得挺大的吧?”羅煦試探性的問道。
“嗯。”
“一般成功的商人都具備獨特的眼光,能看見別人看不見的商機,所以才能賺得盆滿缽滿。”
裴琰雙手交疊放在膝上,“你是在拍馬屁?如果是的話可以停下了。”
羅煦嘆氣,說:“我最近經濟有些拮据,你知道什麼投資適合我嗎?”
裴琰的眼神下沉,他說:“我不是你的私人理財顧問。”
“我這不是只認識你一個跟金融有關的人嗎。”
“你知道我的工作時間的價值以什麼量級來計算嗎?”
“你剛才在發獃。”羅煦咬唇,勇敢的指出。
“我在想事,不是發獃。”
“那我沒錢啊,不能付給你諮詢費。”
裴琰打量了一下她,說:“唐璜,你沒錢他不會管你嗎?”
“他.......我是自願生孩子的,也不是用這個來捆綁他做交易,你不要誤會我的本意,我不是這樣的人。”羅煦張口結舌,不知道自己解釋了些什麼,她用蚊蠅一般的聲音說,“而且,他給我的錢打錯卡了.......”
空氣中傳來一聲笑,羅煦閉眼,感嘆自己時運不濟。
“你現在手裏有多少錢?”
羅煦抬頭,伸出了一個巴掌,“如果是人民幣的話,大概這個數。”
裴琰扯了扯嘴角,說:“五萬你能投資什麼?學怎麼空手套白狼?”
羅煦收回手掌,順勢捋了捋頭髮,說:“額......其實你誤會了,不是五萬,是五千.......”
裴琰:“.......”
兩人在黑暗的燈光里靜坐了半個小時,裴琰閉眼養神,羅煦歪倒在沙發上計算自己的“餘糧”到底還剩多少。
小狗的治療費和疫苗費,她應該要還劉哥一千塊,以後每隔20天小狗要打一次六聯疫苗,直到它滿周歲為止,加上後面還有狂犬疫苗......算不清了,她可以宣告破產了。
羅煦趴在沙發的扶手上,可憐兮兮的看着裴琰,“真的沒有辦法了嗎?實在不行的話我去你們公司做保潔阿姨怎麼樣?應該有不少工資吧。”
“現在的保潔做得很好,一個蘿蔔一個坑,沒有空缺。”
羅煦被中傷,縮了回來。連保潔的活兒她都爭取不到,她是廢材嗎?
“你以前做過花匠沒有?”裴琰開口。
羅煦眼睛一亮,“做過的!怎麼?你們公司還需要花匠嗎?”
“公司不需要,但家裏需要。崔伯年紀大了腰不好,你可以的話就幫他做吧,我照市面上的人工費付給你薪資。”
“真的嗎?一言為定哦!”羅煦大喜,雙手擊掌,頓時來了精神。
裴琰說:“明天上崗,具體的細節你去問崔伯。”
羅煦點頭如搗蒜,燈光昏沉,也不知道他看沒看清。
咚.....客廳里的大鐘敲了一下,十一點整。
“還有一個小時就到新年了,新年快樂。”羅煦笑着抱拳。
裴琰卻說:“不是準點的祝福都沒誠意。”
羅煦一臉黑線,這論調,不是她剛才批評唐璜的嗎?
因果報應。
羅煦用手指摳了摳沙發的邊緣,想了再三,終於用輕鬆的語氣問出了口,“你今天約會不順利嗎?”一回來就搞出一副暗黑的樣子,活像是被甩了一樣。
她笑着在問,彷彿只是關心,並不是八卦。
“你怎麼知道我是去約會?”
“陳阿姨說的,說你的約會對象是你的未婚妻,又漂亮有能幹。”羅煦雙手墊在下巴下面,眼睛彎彎的看着他。
“她不是我的未婚妻。”裴琰端起桌面上的杯子,淡淡的回了一句。
“那她漂亮嗎?”
“比你漂亮。”
羅煦撅嘴,而後笑嘻嘻的說:“原來是這樣啊.......你鑒別美女的標準都準備以我為參照物了嗎?”
裴琰被噎了一下,說:“你還真會想。”
羅煦起身,屁股移了一下,坐在靠他更近的地方,說:“看在你給我提供了工作的份兒上,我可以勉強聽你吐一下苦水,不能太久哦,半個小時是極限。”
“我沒有苦水要吐。”
“你明明就是一副我不高興了快來哄我的表情啊。”羅煦伸手一指,在他的面前晃了一圈,十足調皮。
裴琰愣了一下,說:“你們女人都喜歡這樣胡亂猜疑嗎?”
“沒錯。”
”馬上要到十二點了,你可以去睡覺了。”他斂下睫毛,並不想跟她開展超過他們交情之外的話題。
“我再陪陪你吧,看在你給了我工作的份兒上。”
“這個借口,你剛才已經用過了。”
“這不是沒用上嘛,循環使用,可以的。”她眨了一下d右眼,反應迅速。
裴琰起身,“我睡了,你自便。”
他從羅煦的身邊走過,她敏捷的伸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倉促出聲,“等等。”
裴琰低頭看她,她纖細的手指搭在自己的手腕上,有些熱,有種全身汗毛倒豎的感覺。
“你在做什麼......”
他低沉的嗓音在空氣中散開,大鐘又敲響了一下,十二點整。
“新年快樂。”她鬆開手,笑着仰頭祝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