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最要緊的初戀
“很難得呢。”戚思曼似乎沒有之前銳利了,大概是之前的印象,即便她現在神情柔和了不少,容姒仍然挨着程錦之。戚思曼低下眼瞼,滑了一眼容姒和程錦之挨着的手。“這麼久沒見,找個時間敘敘舊?”
程錦之看了一眼不遠處戚思曼的經紀人,經紀人還在往這邊張望,看來戚思曼的行程很滿。“我是沒問題。”
戚思曼順着程錦之的目光,也看到後邊在焦急等待的經紀人了。她笑了笑,從錢包里抽出了一張名片。“有空再約。”
等戚思曼走後,程錦之隨意地把名片塞進了兜里。以往她接到什麼大咖,都會專門塞進錢包里。容姒看出了程錦之的動作,抬手攬住了程錦之的肩頭。
“她偽裝得越來越好了。”程錦之說道。到今天,程錦之也算吃很多塹長一智了。戚思曼才不會聯繫她,正好,她和戚思曼也沒有什麼好聊的。拍個畢業照,就拍出同學情了,那才叫見鬼。戚思曼來拍畢業照,是被擁簇着來的。程錦之羨慕她這一點。她什麼時候才能火成這樣,隨便出席一個活動,都有人來和她合影蹭熱度。“不管她了,老沈和南璇還在前面。我們去找她們吧。”
容姒寫了會作業,便回頭看身後的程錦之了。母親已經睡下了,程錦之抱着枕頭,正趴在鄰床上。程錦之大概在美圖,今天她拍了很多照片。估計等會要發微博。今天去學校,容姒也看到程錦之眼神中的羨慕。她們班上不少人都成了明星。新一代的小生花旦,她們班便佔了一半。非常不如意的一點,現在程錦之算是有點小名氣。可是作為演員,她並沒有什麼代表作,主演的作品,大多都上不去。換到網絡平台,還被砍了。
見程錦之翻了個身,容姒便知道她的微博發送出去了。容姒滑了一下手機,照例地給程錦之點贊。打開微博才發現不少人艾特她了。是程錦之的最新微博,文字內容:“誰脫下我的學士服。”
發了文字,還配了圖。是容姒搭在她學士服上的照片。程錦之這樣,也是配合白天網友們的玩笑。評論區不少人艾特了容姒。“大晚上的,受不了啊。”
“摔!一言不合就發狗糧,不就是張結婚證嗎?我們籌給你還不行嗎?”
“容姒你還磨蹭個什麼!趕緊把錦喵變人|妻啊!”
“怎麼了?”見容姒不做作業了,坐到了她的床邊。程錦之開口了。
不想打擾容母的休息,兩人一前一後出了病房。兩人坐在了長凳上,這個時候,只有幾個查房的醫生在外面。容姒抬手揉了一下程錦之的耳朵。“畢業快樂。”
“別擔心我。我只有一點小惆悵。”程錦之靠在了容姒的肩頭。“在你身邊,我這點小惆悵都沖沒了。”
“前段時間,是我亂吃醋。”容姒頓了一下。“我口裏說支持你的事業,不但沒什麼實際行動,還拉你後腿。我不會再這樣了。”
容姒主動了,程錦之就更加不好意思了。“也是我自己沒分寸。以後我會多留個心眼。”
“你也是,你要和我說。”程錦之說道。
窗外的天空,黑壓壓的。程錦之靠在容姒的肩頭,彷彿畢業以後的未來沒有那麼迷茫了。
“你要幹什麼?”華案撥開了眼前的捧花。
“嗯……”本來奧利維婭還笑得雙頰緋紅,可看華案這麼冷淡,她的高興勁又打消了一半。這捧花是送給華案的,可是她不知道怎麼開口。“就是……”
“你要送程錦之?”
“你覺得好看嗎?”我親手扎的。
“是程錦之的品位。”
奧利維婭有點懵懂,一時分不清華案是不是誇獎。
“你這段時間不要去找她。她火氣足着呢。”華案似乎知道程錦之打人的事情。
“噢。”奧利維婭撓了撓長發。“你要嗎?我做都做了。”
“我不喜歡這種,你送別人吧。”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
“你打聽這個幹什麼?”華案又看了奧利維婭一眼。“我發現你最近很奇怪。”
“很奇怪嗎?”奧利維婭不好意思地挽了挽頭髮。
“發燒了?”
發騷了。“沒……”
奧利維婭探頭,見華案又在看容姒的信息。“你為什麼這麼喜歡容?”
“你之前不也喜歡她嗎?”
“她好看。”
“我也是。”
“那你覺得我好看嗎?”
華案抬頭看了一眼奧利維婭,又看着奧利維婭手裏的捧花。“你還是去給程錦之送花吧。”
華案已經半放棄這個“隊友”了。奧利維婭癟着嘴,又揉着手裏的花。她覺得自己很委屈,之前喜歡程,不敢讓程知道,現在喜歡華案了,也不敢讓華案知道。為什麼會這麼慘?
等容母的病情有好轉,程錦之才入組。入組也是一百個不放心,叮囑了容姒,又叮囑自己的父母。有什麼情況一定要和她說。和容母分別時也是眼淚嘩嘩,彷彿要有三年五載不見了。等程錦之走了兩天,容母才和容姒談起了她們的感情。“容姒。”
“怎麼了?哪裏不舒服嗎?”聽母親喊她的名字,容姒又坐了過來。自從母親住院,容姒便進入了警備狀態。
“錦之。”容母頓了一下,似乎身子還有點虛弱。“是個好孩子。”
“嗯。”容姒以為母親又要說“別耽誤錦之”之類的話,她應了一聲以後,又有了點沉默。
容母好一會才開口。“既然選擇了,那就好好的。”
“媽?”容姒沒想母親會說這樣的話。
容母閉上了眼睛,似乎疲憊了。“你可要好好對待人家。她心思沒你重,別怠慢了她。”
容姒知道母親是在說之前的事情,她們冷戰。“嗯。”
“不知道是對是錯,真怕自己做了錯事。”
“我們不是錯的。”容姒輕輕握住了母親的手。“媽,你睡吧。明天錦之還要跟你視頻。”
程錦之現在在劇組,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信號不錯的地方,說明天下工,要和她們視頻。程錦之最近接了一個不錯的戲,勁頭挺足的,似乎是熬了兩天通宵,和她們視頻的時候還是精神奕奕的。容母和程錦之聊了一陣便休息了,容姒便把手機拿到了走廊。程錦之撐着臉頰,點了一下視頻里的容姒。“最近是不是很忙?”
“有點。”確實挺忙的,除了照顧母親,還要兼顧學校的課業,還有程家的項目。“你要去休息嗎?”
程錦之揉了一下眼睛,有些撒嬌地說道:“昨天有人探男主的班,把我也拍進去了。好煩哦,把我拍得好沒精神。”
容姒笑了笑,就這麼聽着程錦之絮叨。聽程錦之說話,足以消除所有的疲憊了。躺在床上,又想起母親昨天的話,那段時間她和程錦之冷戰。她不和程錦之說話,程錦之絮絮叨叨說了很多,那天的天氣和現在一樣,有點冷。程錦之凍得鼻子紅紅的,要到家了,程錦之便拿出了她的手。似乎是一串法語。“前兩天整理東西,發現我高中的筆記。你還記得嗎?”
容姒搖了搖腦袋。
分別的時候,程錦之要抱着她的後頸,在她耳邊輕聲哼唱。那還是上高中的時候,她們在外面開了房。那個時候的她們,非常青澀,不得要領的吻,只是纏在一起,害羞有進一步的舉動。那時候的她,還非常笨拙,什麼都需要程錦之的循循善誘,哪像現在這樣,動不動就把對方弄哭弄得發脾氣。
“我會好好讀書,好好賺錢。像叔叔對待阿姨那樣對待你。”那時的她。
程錦之當時沒有回她,只是埋在她的懷裏,給她哼了這麼一首法語歌,你是我最好,最要緊的初戀。那時的她們,因為太年幼,充滿着迷茫和家長反對的不安。好像所有人都是這樣,外界越是磋磨,擁抱得越緊。彷彿一定要有磨礪。生活總是瑣屑的多,當一切褪去剛開始的激情,少了磋磨,反而彼此失去。莫名其妙的冷靜,無需緣由的和好,都是她不想失去程錦之。幸運的是,她遇見的這個人是程錦之。別人常損程錦之,說只有她才受得了程錦之的性格。她又何嘗不是,也只有程錦之會說她擰巴又纏着她。
母親出院那天,只有叔叔來了。叔叔欲言又止地看着程錦之,想必他也知道了。錢珊是個嘴上沒把門的,不用三天,就鬧得之前的老鄰居老街坊都知道容姒和程家的事情了。程錦之從發小那知道后,揚言要撕爛錢珊的嘴。弄得錢珊現在不敢來了。錢珊最近也是流年不利,學着跟人做生意,人跑了,銀行找上門,才知道人拿了她的房子做擔保。房子要收走,她天天坐着門口哭爹罵娘。前一陣子,容俊似乎被錢珊搞煩了,也說要跟她離婚。容母還想勸容俊兩句,被容姒攔下了。“估計是嬸嬸出的主意。”
容姒了解嬸嬸,嬸嬸肯定不會讓自己吃虧。她估計跟叔叔合計,把財產轉移出去。容姒不想讓母親管嬸嬸家的事情,一是母親的身體,二是不想讓母親和嬸嬸家再有什麼牽扯。容姒現在對嬸嬸家是什麼態度,大概就是有一天你比對方強大的時候,便發現自己沒有那麼恨對方了。也不是大度,只是覺得沒必要了。但看到嬸嬸,容姒仍然有些心煩。她當然知道嬸嬸在後邊說了程錦之什麼壞話,嘴非常碎,有點討厭。
“嫂子,是我對不住你。我不知道程家的姑娘是……”只有容俊和李青的時候,容俊有些愧疚地說道:“要是我早知道,我就不會讓容姒跟她來往了。”
一想到妻子在家裏說的那些難聽話,容俊便覺得一陣陣的內疚。他說程錦之怎麼對容姒這麼好,原來從小就……
“你們容家,真是一個比一個能幹。容姒沒白取這個名字,小狐媚子,居然還爬上女人的床了。”錢珊的話一直都很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