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厲害了，兵姐姐
是戲么？
沈峒捏緊手裏的杯子，突然想起獨自在異國漂泊的坎坷。沒有記憶，沒有親人，唯一屬於自己的就是這個名字。
一時間，空氣似乎淬了冰渣子凝固安靜。
陳繼東倒是先投了降，沈峒眼底的蒼涼如同他們相聚的那片荒漠。他有些於心不忍：“行，我不逼你。”
沈峒垂下眼瞼看不清神色，低聲說了聲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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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宋翎接到了節目組的通知到S市郊區的陸軍訓練基地報到，坐着公司特地安排的保姆車，宋翎一邊喝着溫水，一邊打量着裏面的設備。
果然同人不同命，怪不得每次在場地那些大明星一拍完就往車裏鑽。有這麼好的條件，天天睡片場她也願意啊。
李旦嫌棄地撇了撇嘴，絮叨着:“別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到了部隊要和大家好好相處，收起你平時的懶散樣。還有妝卸了沒，指甲和假睫毛都給我現在都弄掉。”
宋翎懶得聽李旦嘮叨，找出耳機準備戴上睡覺。
李旦怒了，抓住她就要親自上手。
“咦，前兩天不是還跟我嘚瑟新做了指甲么，這麼自覺卸了？”
宋翎想起去卸甲時候的心疼勁兒，委屈地嘟囔：“我又不蠢，現在不卸，萬一到了之後被剪禿嚕了我不虧大了。”
說完便把臉貼到李旦面前，嘚瑟道：“看清楚，姐姐這是純天然無公害的長睫毛。”李旦嫌棄的將她的臉推開，仔細打量了一番，滿意地點點頭。
“不錯不錯，還好你這臉皮素着也能見人。我聽說陳繼東連美顏鏡頭不肯用。他和你舅舅關係還不賴，雖然嘴賤了點，可要是有什麼問題，你就求他幫幫忙...”
李旦的一番囑咐讓宋翎感到鼻酸。這幾年要不是他還幫扶着自己找資源，估計她已經放棄了。她一把摟住李旦的脖子，聲音還帶着水汽：
“蛋哥，等我發達了，一定帶你出來單幹。”
難得聽見宋翎掏心窩的話，李旦也挺彆扭的。老臉一紅，戳着她的額頭說：“行了，就七天錄製，別搞得生離死別一樣。就你這慫樣，等你發達了小爺頭髮都得愁白了。”
S市不算遠，沒多久他們就到了。宋翎拎着行李箱到達集合地點的時候發現導演組已經就位了。
偌大的操場除了拍攝人員和教官就她一人，今天的S市溫度高達39度，穿着白色T恤牛仔短褲的宋翎剛站了一會兒就受不住了，一屁股坐在了發燙的行李箱上。
其他人還沒到，宋翎扇動着小手打量着對面站得筆直的教官。
膚色黝黑，面容青澀眼神卻很犀利，身材更是啵兒棒。這胸肌這細腰這長腿，跟電視上所謂的瘦肉精型男完全不同。宋翎悄悄地掏出手機準備給季萌萌拍照發福利，沒料想忘了關聲音。
“咔嚓。”察覺教官鷹隼般的目光，她立馬擺出自拍的造型。
“宋小姐，軍隊不允許隨便拍照的。”
被揭穿的宋翎也不害臊，撲閃着兩隻黑白分明的大眼珠子開始賣萌。
“是嘛，對不起啊，我被教官你的美色所惑，馬上刪了。”
怎麼可能，假裝刪了照片之後，宋翎趕緊收起手機。
“現在還沒拍攝，宋小姐你可以去樹底下乘會兒涼。”年輕的教官看着宋翎曬紅的臉羞澀地提醒道。
宋翎這才反應過來剛剛自己不畏炎熱的裝逼形象並沒有被攝像機記錄。不過她還是一臉義正辭嚴：“我是來當兵的，當然要和戰友同甘共苦。”
他們都不知道陳繼東早就悄悄開了機。陳繼東被宋翎那副狗腿樣逗樂了，讓助理送了兩瓶水過去。
趁着將水給教官的機會，宋翎好奇地問道：“對了，你一直叫我宋小姐，難道真認識我？”
“嗯。”看見美人的靠近，年輕教官黝黑的臉有些不好意思，“我小時候跟家人一起看過你演的小隱娘，我媽特喜歡你。”
呵呵...她不該問的。果然她做童星的時候比較出名。
“這麼說，你是看我的電視長大的？”
一下子場面安靜如雞。
終於其他的明星們姍姍來遲。司甜還是一副甜美公主裙的打扮，侯玲倒是一身幹練的襯衫牛仔褲還戴着一副墨鏡，三位男士也是T恤馬褲簡單的裝束。察覺到蕭戰曖昧的笑容，宋翎收回了打量的視線。
“人都到齊了。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你們的隊長李飛龍，是裝甲步兵連的一名普通戰士。從現在開始由我帶領你們進行一周的訓練，希望你們牢記，從這一刻起你們就是一名軍人。”
暴晒時間太長，等到隊長將他們帶到宿舍的時候，宋翎已經熱得眼冒金星了。
“現在計時一分鐘，把你們的生活必需品拿出來。沒用的東西統統收掉。”
大家都看過之前的節目，倒沒用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不過為了護膚品還是和教官有了點小衝突。
教官畢竟年輕，被女孩子圍着撒嬌一時間手足無措不知說些什麼。
陳繼東先是看不下去了，拿起喇叭就嚷道：
“停——要漂亮你們就直接回去，在這兒就要按人家的規矩來。天天抹的都是啥玩意兒!”
宋翎恨不得一個大白眼翻過去，老娘這張晶瑩剔透美麗動人的小臉就是保養品養出來的好么？不過侯玲和司甜都沒說什麼，她一個十八線開外的小嘍嘍怎麼敢和導演叫板，默默地學着大家將瓶瓶罐罐收了回去。
終於第一天的任務要開始了。
卸完妝的女人們來不及害羞趕緊換上迷彩服去接受體能測試——
宋翎，一個大學之後沒有跑過八百米，沒有做過仰卧起坐的女人光榮地拿到了全場最低分。
察覺到連蕭戰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宋翎忍不住吐槽，老娘大學時候還沒這成績好，你假裝震驚個什麼勁兒。
而且似乎為了突出她的渣，宋翎發現鏡頭全程圍着她轉。360度無死角地捕捉了她因為跑步到缺氧翻得大白眼，做仰卧起坐做到猙獰的面孔，最後蛙跳因為不平衡摔的一臉灰的損樣...
彷彿看見微博百萬大軍的嘲諷，她想退出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午飯時間，宋翎感覺自己餓得能吃一頭牛。按照慣例吃飯前集合要唱軍歌，急於吃飯的宋翎硬生生用大嗓門唱傻了一幫漢子。
司甜和侯玲圍着教官坐着聊天，發現鏡頭都在她們那邊，宋翎便樂呵呵地放肆吃飯。
“今天累不累啊？”不知道什麼時候蕭戰坐到她身邊，畢竟是節目還在錄製，她也不好冷着臉。便客氣地說了聲還好。
蕭戰不在乎緋聞，體貼地將自己的綠豆湯也讓給了宋翎。
——“怕你中暑。”
宋翎倒是不客氣，接過綠豆湯便呼啦啦喝完了。
吃完午飯後，終於可以回寢室休息。因為男女有別，教官交代完下午訓練的時間就走了。
畢竟還有攝像頭在，為了體現融洽三個不熟的女人也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起來。沒一會兒司甜和侯玲就說要先洗個澡，宋翎拒絕了她們的邀請。雖然衣服已經濕的可以擰出水，可是她實在沒有力氣動彈。此刻的她只能祈求陳繼東大發慈悲不要太寫實...
在監控室的工作人員當然也發現其他男兵女兵都去洗澡了，就宋翎一個在宿舍呼呼大睡。便連忙詢問陳繼東到時候這段要不要剪掉。
原本陳繼東對宋翎的印象還停留在早年那個嬌滴滴的國民閨女形象上，沒想到這幾年她被肖松可打壓成了這副糙樣。
“先留着。”不知道為什麼，陳繼東竟然很想跟沈峒分享這個奇葩。
大約是心有靈犀，剛巧陳繼東就接到了沈峒的電話。
“什麼，你要來現場？”
“不方便？”
“那倒沒有。幾點到？我讓助理等會兒去門口接你。部隊不讓隨便進的。”
“嗯。”
“對了你公司那宋翎太逗了，等你來了再說。”
“好。”
沈峒掛斷電話，看着手裏的資料有些出神。
這幾天他也看了《勇敢的兵》之前的拍攝的，本來想換掉宋翎，沒想到這次的合同和國防部報備過。滿肚子的擔心還是促使他打了個電話要求去現場看看。不過聽陳繼東這麼說，宋翎在軍隊應該混的還不錯啊。
男人原本冷硬的線條柔和下來，他更加期待和宋翎的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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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翎又夢到了那一夜，差一點點她就能看清男人的臉了。
“叫我楚耘。”
這次她聽清楚了男人的名字，不過是不是‘楚雲’兩個字她不能確定。
摸了摸身上的冷汗和之前的粘膩，宋翎嫌棄地將汗擦到了衣服上。
一股餿臭味兒!
司甜和侯玲還在睡。也沒注意幾點，宋翎端着盆準備先去洗個澡再說。
“嘟——嘟——”
宋翎估計最近水逆，剛打上泡沫就聽到集合的哨聲。反正也來不及了，她乾脆慢悠悠地洗頭洗澡，大不了就被訓一頓而已。
當迷弟訓斥一頓讓她跑五千米的時候，宋翎才開始懊悔為什麼自己會堅信這僅僅是作秀。
5000m，操場一圈400m，也就是12.5圈。
宋翎一邊跑一邊默念着圈數，看着旁邊陪跑的蕭戰她有些無奈。可是極度的缺氧讓她發不出聲音。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不知是汗水還是雨水拍打在她臉上，視野也漸漸模糊。她似乎聽見有人讓她停下，似乎有人拉着她的胳膊。宋翎的腦袋只剩下還有三圈半這個念頭，倔勁兒發作的她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把推開阻擋她的人。
三圈，
兩圈，
一圈，
成功了。
宋翎覺得自己吐出來一口甜腥的痰。晃晃悠悠她倒進了一個熟悉的懷抱。
好溫暖，她忍不住摟緊了男人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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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這丫頭暈倒了還不忘占你便宜啊？”
陳繼東意味深長地看着將宋翎小心翼翼放到床上的沈峒。
“你和她...？”
“你先出去，我幫她換衣服。”
陳繼東愣住了，卧草，都這個進度了。
想起成珈，他不自覺地提高了音調：“成珈現在是你女朋友，你這樣對得起她么？”
沈峒還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說道：“我和成珈是各取所需。你要是有本事就自己去爭，別在我面前酸溜溜的。”
陳繼東啞口無言，氣沖沖地走了。
沈峒撫摸着宋翎慘白的小臉，一時間不知道是好笑還是好氣。
“你啊，真不讓人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