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晉|江|獨|家|首|發.009
商曳不想回答,扯開話題:“我把禍水的影視版權給賣了。”
“卧|槽?”淺矜一臉目瞪口呆,“什麼時候談的?”
“就這兩天,看了一下條件還可以,就直接簽了。跟你的《奸妃路》還有《玉樓春》賣了同一家。”
“星宇這是要搞事情啊,囤這麼多ip是準備吃嗎?”
商曳聳了聳肩:“現在小說影視化是大勢所趨,還有原讀者基礎,這麼一塊大餅放在眼前,誰不喜歡。”
淺矜笑了笑,靠在椅背上說:“昨晚你說要來,我激動得一個晚上都沒睡,今天早上起來感覺整個人都被榨乾了。”
“我昨晚也沒怎麼睡,等到了酒店補眠。”
說是補眠,等兩個人真到了酒店,反而沒心情睡覺。商曳在床|上翻來翻去,到底還是睡不着,抱着枕頭坐起來,打開了電視。
電視裏在放一部老電影,根據張愛玲的中篇小說《傾城之戀》改編,靈芷萩主演。商曳看過這部電影很多次,中途插|進來,也很順暢地看了下去。
和她演對手戲的是付祁,當年付影帝還籍籍無名,第一部片子就有幸和影后合作,在屏幕上卻不顯青澀,兩人張力十足,眉目相交之間似乎真的引人回到那箇舊上海。
離過婚的白流蘇,和自我流放的范柳原。
房間裏的燈都暗着,只剩下電視機的光忽暗忽亮。電影裏范柳原帶白流蘇去逛香港,對她說令人面紅心跳的俏皮話。商曳看得眼熱,她不嚮往這樣表面浮華內里蒼涼的愛情,但是她羨慕這樣的溫聲軟語。
趙止江從沒對她說過。
一部電影結束,作者用一座城池的傾頹成全一個女人的愛情。商曳認認真真地把結尾字幕看完,果然找到那一行字,編劇:柳眉一。
她又坐了會,才站起身,把錢包找出來,準備出門吃飯。剛彎下腰,手機就震動起來。
是趙止江。
她接通電話,趙止江的聲音還是很平靜。他從來不會把怒意揮霍在大呼小叫里,因為那顯得很沒有素養。
他問:“在哪裏?”
商曳頓了頓,說:“你說過給我時間。”
“給你時間,不是讓你放縱。”電話那端的趙止江皺着眉把桌上的合同扔給王鮮,讓她送下去重做。這才接著說:“商曳,你已經成年,準備任性到什麼時候。”
商曳站直身子,走到落地窗邊上。不知不覺天已經暗了,燈光已經亮起來,從這邊看出去能看見這整個城市的璀璨,惹得人眼花繚亂。
“那你準備糾纏我到什麼時候?”
趙止江沒說話,商曳一時嘴快才說了這句話,顯然很害怕他真的動怒,緊接着就加了一句:“我在麗江,找靈感。”
“知道了。”說完就乾脆利落掛了電話,動作相當迅速。
商曳握着手機覺得自己上輩子肯定挖了趙止江祖墳,明明是他打電話過來,偏偏跟個大|爺似的,連先掛的機會都不給她。
換好衣服背起包去隔壁敲門,淺矜睡得頭髮亂糟糟地來開門,開門看見彼此那一瞬間,兩個人都有種被雷劈了的感覺。
商曳震驚是因為淺矜頭髮凌|亂睡眼惺忪都能這麼好看,當作者簡直辜負了她那張臉。淺矜是被商曳身上的衣服所震懾,瞪大眼睛過了好久才找回說話的能力。
“你怎麼穿成這樣?”
商曳披着一件黑色的大斗篷,整個人都縮在裏面,就跟要去拍《哈利波特》續集一樣。臉上還戴着黑框眼鏡,挺好的小姑娘瞬間老了十歲。
“今天接了你的電話,我痛定思痛,覺得自己的確應該改個風格。所以趁着那會功夫跑了一趟小商品批發市場,淘了半天才買到這種衣服,怎麼樣,不錯吧?”
淺矜嘴角抽|搐,昧着良心說:“挺好的,就缺只貓頭鷹。”
還以為商曳能明白自己勉強的內心,誰知道她下一刻就摸着肩膀連連點頭:“說得對,貓頭鷹有點困難,等回去我就把我外公家的八哥偷出來。”
“……你來找我有事嗎?”
商曳拉着淺矜去了四方街。
麗江最有名的是什麼?風景?名勝古迹?都不是!是艷遇!當商曳搖頭晃腦說自己就是衝著艷遇來這的時候,淺矜整張臉都有點扭曲,她是真沒想到原來她是這樣的夜嵐。
四方街的夜景的確是一絕,人頭攢動,要不是兩人拉着手,差點就被衝散。
商曳看見邊上有賣燈籠的,興沖衝過去買了兩個,一隻塞到淺矜手裏,一隻自己提着,笑得特別智障:“看爸爸漂亮嗎?”
看着面前穿巫女袍提燈籠的女人,滾滾不和諧感撲面而來。淺矜覺得自己一年的吐槽都在今天用光了,她致力於面不改色:“……並沒有。”
“你這姑娘不好!”商曳白了她一眼,“你怎麼能說謊呢。”提着燈籠繼續往前走:“知道爸爸為什麼寫得這麼爛還能混晉|江嗎,一切都是源於爸爸的顏值,就連飛絮都拜倒在爸爸石榴裙下。”
“……你這麼污衊萌絮,萌絮知道嗎?”飛絮是兩人在晉|江的現言編輯,傻萌傻萌。平時兩人最愛一起損飛絮,今天連淺矜都看不下去商曳的無恥。“還有你沒有石榴裙,請說巫女袍謝謝。”
商曳沒理她,拉着她往前沖。前面有少數民族的姑娘繞着火堆,手拉着手跳舞。具有民族風情的衣服別緻又好看,邊上的遊客圍成一圈,都看得興緻勃勃。
“要不是不會,我都想上去跳了。”商曳的語氣不可謂不可惜。
“幸虧你不會……”
“什麼意思?”
“你要是去了,56個民族就變成57個了。人家會疑惑,哎,我們國家還有巫族啊。”
“……淺矜你一點都不可愛了,你根本不愛我!”商曳失望地看着淺矜,淚光閃閃,幾乎要哭了。
淺矜一臉嫌棄:“愛過,在你還沒變成智障的時候。”
前面有流浪歌手在唱歌,彈着結他唱民謠。商曳拉着淺矜駐足聽了一會,剛想轉身,腳下不知道絆到了什麼,噗通撲倒在流浪歌手面前。
流浪歌手看着面前五體投地的女人:“……?”
全場都不由靜默了一下,淺矜捂着臉當做自己根本不認識她。
商曳在那一瞬間只想捂住自己的臉……但是根本捂不住……她緩緩仰起頭,笑出一口大白牙:“你的歌聲如此美妙,讓我忍不住五體投地,只想跪下唱征服。”
流浪歌手:“……謝謝。”然後默默把手裏的話筒遞了過去:“請。”
“這位大哥你好實誠……”
就現在的狀況而言,不會出現更令人尷尬的情況了。商曳不是扭捏的人,人家有心給她台階下,她也就順手把話筒拿了過去。
隨意挑了塊大石頭坐着,她朝流浪歌手笑:“總不見得真要我唱征服吧,我這嗓子唱不上去啊。”
他攤了攤手,示意商曳可以唱別的。商曳清了清嗓子,“《約定》你會吧?彈那個……”
《約定》這首歌是當年某周姓歌手的成名作,只可惜在這首歌之後那位歌手的經紀人就攜款潛逃,留給她一屁|股債。因為旋律動人,最近兩年被重新填詞,由某天王級男歌手翻唱。
商曳沒被原版打動,倒被翻唱版本的歌詞打動。
流浪歌手撥動結他,前奏響起,果然是熟悉的音調。商曳抬起頭看路邊旖旎璀璨的燈光,身邊正好有一盞暖黃色的街燈,光芒灑落在她臉上,即使隔着黑框眼鏡,也還是能看見她頎長的睫毛,顯得很溫柔。
她握着話筒開腔唱:“還記得當天旅館的門牌,還留住笑着離開的神態。當天整個城市,那樣輕快,沿路一起走半哩長街。還記得街燈照出一臉黃,還燃亮那份微溫的便當,剪影的你輪廓太好看,凝住眼淚才敢細看……”
這首歌是粵語,商曳當初翻來覆去地唱,到底被她學會了,聽起來還挺像那麼回事。
淺矜站在人群里看她,她半眯着眼睛輕聲地唱,其實她唱得不如那位男歌手,有些地方換氣不夠好。可是她穿着一身黑袍子坐在那裏唱,偏偏就唱出了一種纏|綿悱惻。心底就像生出一把小勾子,撓得人發|癢。
她這樣的人肯定經歷過什麼,才能唱出歌曲背後的滄桑。可是她分明還這樣年輕,只比自己大了一歲而已。
那個流浪歌手顯然也沒想到商曳看起來古古怪怪,唱歌的時候竟然能這樣動人。他神色莫測地看過去,卻只能看見她若隱若現的側臉。
唱完一首歌商曳面紅耳赤地把話筒還給流浪歌手,對着滿場掌聲說了聲謝謝,縮着身子拉着淺矜就往包圍圈外沖。
淺矜笑眯眯地對着她看了一路,商曳愣是被她看出一身雞皮疙瘩來:“淺矜你別這樣,你這樣我害怕。”
“可以啊我的夜嵐,沒想到你還有這招絕活。”淺矜用肩膀撞了撞她:“把那流浪歌手聽得是一愣一愣的,你剛才唱歌太專心,沒看見他的表情……我都感覺他要愛上你了。”
商曳無奈扶額:“淺矜你醒醒,跟我去吃米線了。”
到底剛剛坐飛機過來,商曳沒逛多久就累了,回了酒店準備第二天去獅子山。結果第二天早上醒過來的時候坐在床|上整個人都懵逼了,她想過自己會因為寫小說走紅,因為小說改編電視劇走紅,絕對沒想到自己會因為一段小視頻走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