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程宇唯終於將自己的視線從遊戲界面上移開，看着那麼漂亮的兔子在林然手上不知怎麼就覺得特別不順眼，他狀似不經意地將兔子拿了回來，說：“這是謝陌送給我的。”

“啥，”林然又一次目瞪口呆，“你不會想告訴我這是他雕的吧？”

“就是，”程宇唯將兔子放回原處，淡淡地說，“會雕木雕也沒什麼太了不起的吧。”

程宇唯之前講述自己去謝陌家的前因後果很多細節都是一筆帶過的，當然也包括謝陌的各種技能，如今故作平靜地說謝陌會木雕的事也只是為了打消林然的好奇心，這要是讓他講起謝陌全部的本事還真挺費勁，那麼些獎狀他可背不下來。

果然林然吐出了一口氣，說：“好吧，我還真沒想到你和謝陌這關係能幾個小時就千里的，你知道不，夏影給我打電話了，說宋茜今天晚上都沒吃飯，在寢室哭呢。”

夏影是宋茜的閨蜜，和程宇唯關係也很好，他抬手扶了下額頭，說：“是因為我么？”

林然看他一眼：“要不還能是因為我啊。”

“這真是……”程宇唯覺得很無語，他對宋茜最開始也沒有太多喜歡，就是覺得很漂亮很時尚很有氣質而已，後來相處久了也有了那麼一點點感情，然而這點感情也因為她對自己的背叛而徹底消失，再說，宋茜都已經明確說過喜歡謝陌了，程宇唯實在不明白她現在卻因為和自己分手而要死要活的是為了什麼。

“我看，她是覺得既對不起你又有點捨不得你，”林然說著拍拍程宇唯的肩，“要不你找個時間去看看她？”

“啥玩意？”程宇唯不可思議地轉向他，“現在是她先紅杏出牆，怎麼弄得好像我在甩她一樣！還要我去看她！你……”他想說你在做夢呢啊，卻又覺得說不出口，他和宋茜在一起的時候那丫頭每次和他一起吃飯都會給他夾菜要他多吃，但是自己又吃得不多，因為要保持好身材不能長胖了讓他不喜歡。宋茜也從沒有哭過，每次見到他都是一副甜甜的笑容。

所以他現在也有些不知所措了，糾結了半天只得說：“再說吧，我找個時間。”

“好吧。”林然的手搭在他肩上。

第二天早上程宇唯破天荒的起了個大早，和林然一起上了一二節課，後者驚嘆地說，這可是幾個月都從未有過的事。

程宇唯上課自然不是為了聽課，也不是為了睡覺，而是想要有個嚴肅的地方促進他的思考，要去看宋茜究竟要選在什麼樣的時間地點。

可是他想了兩節課也沒想明白，只能回寢室補眠了，微觀經濟學那老師講課活像古代教書先生，是在用生命催人睡覺啊。

走在路上林然問他：“唯哥，課聽得怎麼樣？”

程宇唯說：“沒聽，哥凈忙着思考人生了。”

林然點點頭，心想這就不錯了，開學這麼久以來這人來上這堂課一共也就是第二次。

又走了一會，在程宇唯忍不住打第二個哈欠的時候手機響了，取出來一看是個沒存過的號碼，本來以為是騷擾電話，可是一直響個不停倒也不像，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起來：“喂。”

“小唯么？”那頭竟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我是謝陌。”

“謝，”程宇唯頓了下才說，“我去你怎麼會有我手機號的？”

“想要你手機號太容易了，”謝陌說，“隨便問幾個人就行。對了，你下節有課么？”

“沒有，你有事么？”

“有啊，”謝陌嘆了口氣，“宋茜暈倒了，她那個叫夏影的朋友打電話告訴我的，現在在校醫院呢，你過來看看她吧。”

“什……”程宇唯下意識地停下腳步，林然也只得跟着站在一邊，“她暈倒了，他朋友還給你打電話，這傢伙你現在又給我打電話，咱們兩個去看她這算什麼事？”

程宇唯覺得現在這情況真夠不可思議到極點的了，看望宋茜這件事還沒被他提到日程上來，現在居然是她疑似劈腿的對象親自給自己打電話要自己去看她？？

“好了，你快點來吧，什麼事來了我再和你說。”謝陌說，竟然是一副認準了他一定會同意去的口吻。

“好吧，我現在就去。”程宇唯說著掛了電話，想深沉地嘆一口氣偏偏又來了個大哈欠，這酸爽也是醉了。

“你要去看宋茜？她暈倒了？”一邊的林然問道。

“是啊，”程宇唯抬手抹抹嘴，把手機放回兜里，“夏影給謝陌打的電話，妹的完他居然給我打，我擦夏影這次為什麼不給你打了？”

林然不禁失笑：“我看是覺得給我打也沒啥用，我又勸不動你，那你現在就去了？要我陪你不？”

“不用了，”程宇唯將自己的書遞給他，“你回寢室吧。”

“那行。”林然揮了揮手。

程宇唯雖然不算是校醫院的常客倒也來過不少次，上學期有兩個女朋友都感冒了跑這來看病，可他就沒有一次來這會感覺那麼彆扭那麼奇怪的。

謝陌短訊給他發來了房間號，他到的時候那個人正站在房間外面，跟給女朋友站崗似的，程宇唯走過去招呼他一聲，說：“又見面了小陌，這裏面什麼情況？”

謝陌笑笑：“你來了小唯，現在正輸液呢，還沒醒過來，聽夏影說宋茜昨天晚上就沒吃飯，今天早上也沒吃，在寢室待了一會然後就暈倒了。”

程宇唯瞪着他：“然後夏影就給你打了電話？”

謝陌攤攤手：“是啊，她說宋茜昨天去找你你也不理她，手機號還被你拉黑了，她給你同學林然打電話說宋茜沒吃晚飯你也一點反應沒有，那就只能找我了。”

程宇唯沒好氣地說：“那你找我幹嗎？”

謝陌吐出一口氣：“讓你來看看她唄，她會這個樣子主要還是為了你嘛。好了，你先進去吧，等你出來我再和你說。”

“好吧。”程宇唯牽牽唇角，推門進去了。

校醫院的病房都是單人的，現在裏面只有兩個女生，躺在床上輸液的是宋茜，坐在病床旁邊的是夏影。

看到程宇唯進來，夏影站起身就出去了，後者猶豫了下還是坐在她之前的位置，看着床上的女孩。

宋茜散着頭髮，還留着斜劉海，蒼白的臉看不到一點血色，靜靜睡着的模樣卻依然很好看，她的睫毛很長很翹，就像她喜歡的洋娃娃。

程宇唯之前也曾在宋茜寢室沒人的時候去找過她，她也經常來他的寢室，有的時候他們就這樣一個躺在床上一個坐在床邊，那時自然是握着對方的手，也沒有說很多話，就這樣互相看着，然後不自覺地笑了起來，笑完再看。程宇唯也常常會躺在床上將她抱在懷裏，這樣躺上一個下午，很安心。

宋茜常常笑着對程宇唯說，她看電視劇里那些女主角躺在病床上和來看望的男朋友撒嬌時的樣子好幸福，有機會一定也要這樣來一次，其實她的身體不太好，每個冬天都會感冒，可惜他們認識的時候已經春暖花開了。程宇唯配合地說，那今年冬天要不就來一次？說完又直想打自己的嘴巴，忙改口說自己一定會幫她做好保暖養好身體，一定不要讓她再感冒。

可他們誰也沒有想到，真正實現這個心愿的時候卻是在這樣的場景，她失去了意識躺在床上，並不知道此時他就坐在這裏。而他，也不會再有念頭去牽她的手。

程宇唯默默地在病床前坐了片刻，然後起身離開。

謝陌還在外面，和夏影一起坐在椅子上，現在程宇唯出來夏影又回到了病房，前者坐到謝陌身邊，長長一嘆。

“怎麼，”謝陌看了他一眼，“看到她這樣你有沒有一點心疼？”

“還好吧。”程宇唯淡淡地說。

“我覺得我應該欠你一個解釋，”謝陌說，“據我所知你之所以又砸我寢室又和她分手的是因為你覺得我和她有非正當關係，那你究竟是怎麼知道的？”

“差不多十天前我手下的小弟告訴我說看到你們倆一起走在學校里，”程宇唯吐出一口氣，“後來又看到了幾次，三天前一個小弟告訴我說他在宋茜寢室樓的後面看到她和你說話，小弟假裝從你倆旁邊經過就聽到宋茜說什麼喜歡你之類的。”

程宇唯覺得這麼沒面子的事情說完自己的心都在顫抖。

“原來是這樣。”謝陌有些無奈地說，“我之所以和她一起走是因為我們校學生會最近要舉辦一個活動，我和她都是負責人，需要商量一些問題。她和我說喜歡我是事實，但你的小弟並沒有聽全，她後面還說喜歡我是因為我長得好看，但她現在是你女朋友，所以只是告訴我一聲，並不打算追求我什麼的。她還說她很喜歡你，不會做出傷害你的事情。”

“……”程宇唯承認這些話對他內心的衝擊還是很大的，然而此時他卻只是冷下了臉，平靜地說：“你現在告訴我這些是想讓我和她和好么？”

謝陌皺起了眉：“我只是在告訴你事情的真相，和不和好那都是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