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嘰~”青蛙瓷器~快給我小魚乾~餓啦~
“不要吵呱，老朽可不向犬神那傢伙一樣能聽懂你的嘰嘰叫，”不耐煩地驅趕繞着自己飛來飛去轉圈的雀：“去去，老朽要找人類賭博去了。”
犬神對自己只能聽懂好友一半意思的話非常在意，即使現在與雀相遇了也不忘修行之事，遇到青蛙瓷器后更是放心地把雀交暫時給了這個熟妖。
我無聊地圍着青蛙瓷器打轉，趁他不注意停到他的斗笠邊上，找准平衡點后高傲地抬頭繼續催促。
“嘰！嘰！”快點！快點！給我吃的！要餓死啦！
青蛙瓷器無奈地把這個吵鬧的麻雀抓下，扶好一邊倒的斗笠，就不應該一時口快接下這個麻煩事。
“唉……你到底想做什麼呱？”青蛙瓷器從沒感覺這麼累過，完全摸不透犬神為什麼要把這隻小鳥看的這麼重要。
莫非是修鍊太久把腦子都練壞了？
不論怎麼看這都只是一隻普通的麻雀，除了眼神似乎挺靈動的這一點外完全找不到任何特殊的地方嘛。
“嘰！嘰嘰嘰嘰嘰！”快點給我吃的啦，你身上全是腥味我聞不到小魚乾在哪裏！快點給我小魚乾啦，當心我啄你哦！
“好了好了，是老朽輸了，你不要再叫了，”揉揉被震得發疼的耳朵，掏出懷裏賭博用的骰子擺到雀面前：“拿這個去玩吧，不要纏着老朽了。”
“嘰——！”不·是·這·個！我是要吃的，笨青蛙！
鼓氣兩頰，渾身的羽毛都豎起來，不滿地眯起眼睛，連鳴叫的聲音都顯得悶悶的。
看着渾身都寫滿不開心而膨脹了一圈的雀，青蛙瓷器覺得這幅像貓咪一樣炸毛的摸樣莫明可愛，自覺是個大長輩的青蛙瓷器止住笑，輕輕點上雀的小腦袋，語氣里難得帶上了溫柔：“你不是想找人玩，那是想幹什麼呢，小傢伙？”
雖然青蛙瓷器身上帶着的腥味，讓我很不喜歡，比起這種帶着潮濕的味道犬神充滿陽光的暖意更得我的歡喜，從青蛙瓷器時不時聞到屬於水的味道也讓我這個不會游泳的鳥感到微微害怕，但我並不討厭這種撫摸。
“嘰~”真拿你沒辦法，只好讓雀大人我一點點地提示你了~
犬神放心的把我交給青蛙瓷器照顧也一定是認定了這是個好妖怪。
飛到溪邊，小心翼翼地踏出鳥爪，好不容易才在湍急的水流里找到一塊能立足的石頭，瘋狂地對青蛙瓷器點頭示意他過來看。
“呱？這是……魚？”撈起差點倒到水裏的雀，這才佩服起犬神托給自己照顧的決定，這樣笨手笨腳的鳥別說在妖怪的世界了，讓她自己生活一定活不過一周。
“嘰~”
再看看這雙充滿亮閃閃精光的豆眼，動聽的鳥鳴一聲接着一聲。
這幅蠢樣別說一周，可能連三天都活不過吧……
青蛙瓷器低頭看這隻還在撲閃翅膀的麻雀，無奈嘆氣從衣衫里側拿出幾條蝦干：“拿去吃吧，魚乾已經沒了，吃點蝦干墊墊肚子別再吵了。”
“嘰嘰~~~”
拿到食物，也沒什麼事了，我乖巧地點頭答應埋頭愉快地品嘗着今天的午餐。
這麼一看青蛙瓷器也漸漸認同了犬神那句“雀不普通”的話，這隻麻雀早已有了高於本能的“自我”了，但是如果真是這樣為什麼這隻麻雀還沒有變成妖怪呢？
雀因為幾根蝦干狼吞虎咽險些嗆到的樣子讓青蛙瓷器猶豫。
再怎麼感知，也只能從雀身上感到犬神的妖氣，除去這一點之後怎麼看都是一隻隨處可見的麻雀。
但是滿心的疑惑不得到解答的感覺太難受。
為了確認自己的想法，青蛙瓷器還是決定問一問：“你知道這是幾嗎？知道的話，就跟着叫幾聲。”
正忙碌於填肚子被人打斷有些不開心地抬頭，聽到這麼愚蠢的問題差點嘴裏的蝦干嚇掉。
這隻妖怪問這樣的問題，腦子……呃……回頭等犬神回來讓他想想辦法治治吧。
被雀用看弱智一樣的眼神盯得尷尬，青蛙瓷器深呼口氣，讓她回答架勢沒有一絲動搖。
“嘰……嘰……嘰……”
青蛙一共就三根指頭，你還全擺出來讓我數……如果不是小魚乾和蝦乾的份上真的不想回答你。
拋去艱難的過程，青蛙瓷器若有所思。
“犬神和你認識也有至少二十年了吧？”
“嘰？”對呀，怎麼了？
看到青蛙瓷器突然轉變的態度，我也不由正襟危坐，冒着噎住的風險把滿嘴的蝦干快速咽下。
“……二十年對你這種麻雀來說太長了呱。”
“嘰嘰嘰！”什麼叫這種麻雀啊！我有感覺到你的惡意哦！
無視雀的激動，微妙的停頓后，青蛙瓷器繼續說：“而且你現在已經有了自己的思考，如果硬要說你現在已經算是個妖怪了。”
“嘰？！”
好不容易接受自己是只鳥之後的重磅消息就是自己還是只妖怪鳥，要消化這個信息非常考驗我現在的腦容量。
不對不對，我是穿過來的，青蛙瓷器也不知道這點，所以才會覺得我是個妖怪，但是、但是……犬神說已經和我認識很久了……
以壽命這一點來說，連我這種腦子不好使的人都知道一隻麻雀活不過二十年。
可，這樣就能說明我現在是妖怪了嗎？
見雀來回度步煩惱的樣子，青蛙瓷器已經確定了這是只麻雀精了，只是……為什麼她還維持在普通的形態呢？
“嘰！唧唧嘰嘰！”怎麼辦呀！青蛙瓷器，我好慌啊！我到底……是鳥是妖啊？
“別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呱，老朽腦袋疼！”掐住不停開合的鳥啄，等清靜下來后青蛙瓷器鬆了口氣。
“老朽覺得應該是你自身的原因，你想成為妖怪嗎？”看着一副想說話但是發不出聲的雀，青蛙瓷器還是決定不放開手：“想的話點一下頭，不想的話點兩下。”
我沉默了一下，微微點了一下又緊接着點了兩下。
到底想還是不想？連我自己也說不清，突然這麼問我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比較好，只好模稜兩可地都點一遍。
“呱呱呱！”這回輪到青蛙瓷器冷靜不住了：“你怎麼、你怎麼這麼蠢呢呱！”
“成妖的好處有山這麼大！你竟然還要猶豫？！”
青蛙瓷器都氣地把自己瓷器妖踢翻，在原地不停呱呱的叫。
“嘰？”你沒事吧？
瓷器妖被踢翻的時候，好像聽到了一聲什麼東西裂開的清脆聲音，小碎步靠近瓷器我擔心地問。
瓷器妖搖搖晃晃地翻過沉重的瓷罐立起來，罐子裏像是沼澤一樣的污泥倒翻了一半在地上冒出白煙，看到這個瓷器妖渾瓷一顫，失落的趴倒在地上。
雖然不知道這個黑泥對這個瓷器有多重要，但看到它似乎在難受的樣子於心不忍，即使嫩黃的羽毛沾到了點黑泥也不在意，湊過身蹭蹭這個可憐的瓷器妖怪。
“嘰……”不要難過了，會好起來的，待會兒再讓青蛙瓷器給你把這個泥裝回去……
瓷器妖收到安慰稍稍振作起來，站起身子也回蹭雀，雖然光溜溜的並不如犬神舒服，但也比全是難聞味道的青蛙好。
“呱！雀，你聽我說！你是不是想要說話？”青蛙瓷器在一邊終於找到了大概能說服雀當妖怪的理由：“你看，你要是成了妖怪你就能和我交流了！再也不需要犬神的翻譯了呱！”
“嘰……”雖然我是很想好好說話，但是我又不需要和你交流什麼……
“還有還有！你成了妖怪后說不定能變成一個可愛的美人鳥呢呱！”
美人鳥？！這個詞聽起來很棒哦！
“嘰嘰？”美人鳥是漂亮的鳥人還是漂亮的鳥啊？
這一刻青蛙瓷器似乎聽懂了雀的話，自信地說：“美人鳥就是很美的鳥啊呱！你要是修鍊的好說不定外形還是一個妙齡少女呱！”
“嘰！唧唧嘰！”妙齡少女！我要我要！我要變成妖怪！
達成目的的青蛙瓷器滿意地大笑：“對對！如果是雀的話一定能變成鳥族裏面最漂亮的美人鳥呱！”
“唧~嘰嘰！”
“那等犬神回來我們就一起和他說這個事情，然後一起去尋找讓你變成真正的妖怪的方法，怎麼樣呱？”
“嘰！”
我認真地站直身子，怕一個放鬆就會開心地飛起來。
旁邊的瓷器妖也感覺到愉快的氛圍合著青蛙瓷器的節拍跳起來。
“喂，瓷器，你可不要把污泥濺到小鳥身上呱。”青蛙瓷器停下動作警示：“要是碰到了說不定要把這麼小的傢伙融掉了。”
“嘰……嘰嘰——嘰嘰！！！”那個泥還有腐蝕的效果…….我好像聞到了什麼味道——啊啊！！我的尾巴啊！！！
“呱呱呱！”青蛙瓷器一聽着慘叫就知道不好，趕緊抄起雀仔細檢查：“你個笨蛋罐頭！”
又是一道隱約的碎裂聲，但是這次碎的不僅僅只是瓷器的身體還有雀那顆幼小的心靈。
扭頭看向自己原先可愛的俏麗尾巴，那裏現在已經沒有任何遮擋露出錐形的肉色凸起，細看還能看到密密麻麻的短雜毛。
在成為美人鳥之前我的屁股就先禿了。
嚶嚶嚶，不活了！以後誰都能看到我的小屁股！我要嫁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