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胡攪蠻纏

51.胡攪蠻纏

“謝小姐小小年紀,便是仁慈心善、寬宏大量,實在是……頗令老夫羞愧啊!”

謝漓站在劉府待客用的客廳上,耳中聽得一連串不停地致歉聲,面上卻是毫無波動。

劉家的家主劉宗,此時正彎腰向著她不斷地拱手作揖,口中還不斷地喃喃說著賠罪的話語,渾然不顧自己已是將至五旬的年歲,腆着一張老臉在向著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陪着笑。

方才,這從回府開始就一直待在劉夫人房中的劉宗,在得知自己突然得了個老來子之後,心裏面高興完了、也激動完了,這才終於想起了自己家裏面還立了個得罪不起的小祖宗!

就這麼突然一回想起來,可真是把他給驚出了一身冷汗,原本在這把年紀又當了爹的傻樂的心情,瞬間也就被嚇得一個激靈,沒了。

現在家裏面的這位謝家小姐,才是眼下蓋過了一切的頭等大事,萬萬得罪輕忽不得啊!

於是這劉宗為了他那個唯一的香火獨苗、不孝的庶子劉天寶所闖出來的禍端,現下就尋到了還在劉府中的謝家小姐,將這位小祖宗請到了大堂之上,當著全家人的面,對着這個還未出閣的小丫頭一揖到地。

這個全家,自然也就包括着劉宗自己,還有也是還未出閣的三女劉琪、四女劉玥、這次險釀成大禍的庶子劉天寶,甚至於在這之前被罰在佛堂中禁足的張姨娘,現在也來了。

除了已經出嫁了的大女兒劉顰、二女兒劉恬,和現在懷有身孕在身、不便外出的劉夫人之外,劉府里的主子已經是全都齊聚一堂。

當然,劉宗除了張姨娘之外,還是有幾個其她的妾室通房的。

但是這些妾室通房們連着一兒半女都沒能給他生下,這些沒有後嗣的女子們在他的眼裏通通都是上不得檯面的貨色,自然算不得什麼正經主子,此時也就沒有呈到謝家小姐這位貴客的眼前來。

而謝漓則是望着這劉府裏面滿堂的正經主子,此時全都密切注視着家主劉宗正在給自己躬身致歉,一時間各自的表情全都是色彩繽紛、各式各樣……

真是讓人瞧着有趣極了!

謝漓頗有興趣的四下打量着,這大廳中每個人臉上的表情。

此時正站在她面前的沐陽郡郡守劉宗,身形消瘦、臉頰凹陷,幾日不見額頭、眼角上的細密皺紋又是爬上了好些,再配上一把文人氣息十足的山羊鬍子,從表面上看起來,倒還真像是個端方的儒生君子。

再加上他這個一把年紀的一郡郡守,在向自己這個才十幾歲的小丫頭來致歉的時候,臉上的表情神態看上去誠意滿滿,躬身行禮的動作也是乾脆利索,絲毫也沒有一點兒扭扭捏捏、矯揉造作的成分。

這劉宗向來自譽為文人風骨,現在為了不得罪謝大將軍府、也是為了保全劉家,還真是把這些沒用的風骨說扔就扔,連眼皮子都不帶眨一下的。

實在是讓謝漓不禁在心底里嘖嘖讚歎!

怪不得能夠一路爬到沐陽郡的郡守之位,這沐陽郡可是正個關同洲裏面最富庶的一郡,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地裏盯着這塊兒肥肉,期盼着能夠將之收入囊中。

謝將軍府和瑞王府自然也是其中的兩個。

可是劉宗卻能在這些勢力之間,左右逢源、舒舒服服的做了一個牆頭草,自然是不是憑着什麼嘴裏面說說的文人風骨,而是憑着自己的真手段和謀划得來的。

能做個在牆頭上趴的四平八穩的牆頭草,那也是個不簡單的人物。

謝漓就這麼站着,毫不心虛的就這麼受了劉宗的一個全禮,緊接着目光接着轉下去,從其他人的臉上一一看過去。

那個潑了茶水的混小子劉天寶,現在也被劉宗帶在了身邊,此時正一臉的懵懵懂懂,但是眼角的餘光還是時不時的瞄了一眼謝漓,眼底下竟然隱隱含了些驚疑不定的懼怕之色。

劉天寶這個渾小子只是渾,卻不是傻!

不但不傻,相反他還是有些小聰明的,骨子裏面也是最欺軟怕硬。

現在他見着自己一向是無所不能的父親,竟然在全家人的面前,親自給這個還未及笄的謝家小姐賠禮道歉,絲毫也不顧及顏面,心裏面便是如驚濤駭浪般。

以往他就算是闖了再大的禍事、惹了家裏面再有些勢力的人,當那些人找上門來的手,自己的父親也沒有像是如今這樣,當著眾人的面這麼謙卑的給人賠禮道歉的。

這麼看來,這個謝家小姐不僅不是什麼小地方來的窮親戚,反而是個連他們劉家都惹不得的人物!

這個認知頓時讓還在懵懵懂懂的劉天寶,臉色一陣發白。

這次他貌似惹了個不得了的人……

因着抱着這個念頭,所以在劉宗按着劉天寶的後腦勺、要他親自給謝家小姐賠禮的時候,他連按都不用按,膝蓋一軟、‘撲通’一下就跪倒在地上。

他這認錯態度竟然如此乾脆利索,頓時讓周圍一片熟知他性子的人,差點兒給驚掉了眼珠子。

這麼乖覺的劉天寶,莫不是突然轉了性子?

其中,最不能接受這種轉變的,就是這大廳上排在最末的那個年輕美貌的婦人。

眼見得她從劉天寶下跪認錯開始,這年輕婦人的臉上,便是白一陣、紅一陣的,一雙眉目自以為隱蔽的不斷悄悄瞪着謝漓,表情難看的很。

謝漓慢慢地在自己的心裏面思索着,想必這個她自從來了劉府之後、從來也沒有見過的年輕婦人,便是劉天寶的親娘、劉郡守的那個由丫鬟抬上來的小妾——張姨娘吧?

怪不得自己從沒見過她,小四曾經告訴過她,這個張姨娘恰好就是在她來的當天上午,被劉郡守給下令罰到佛堂裏面去禁足了。

謝漓低着頭暗自思索着,可是大堂地下那個張姨娘,見着她只是掃了自己一眼之後,就默不作聲的自顧自低下頭去,像是一副懶得再看她一眼的模樣,不由得就更是怒火中燒。

這張姨娘本是一個劉家平平無奇的小丫鬟,不過就是因着好運懷了劉天寶,這才被劉宗給提上去做了姨娘,同樣也是因為劉天寶這個劉家唯一的香火獨苗,這才在劉府裏面站穩了腳跟。

要說她本身的見識和學問,卻還真是和做丫鬟的時候沒什麼兩樣,眼皮子比自己的兒子劉天寶還要淺薄。

就像是當初劉天寶在出生之後,本該寄到大夫人的名下。

但是劉夫人因着嫌棄這個由丫鬟生出來的兒子,所以便拒絕要把劉天寶接到自己身邊撫養。但是張姨娘卻不以為人,反倒是因此沾沾自喜,覺得自己的兒子自己養正是好事。

也正因如此,由着姨娘養大的劉天寶,就算是劉府裏面的香火獨苗,但是在劉府外面的人看來,也是不知道在背後偷偷恥笑過多少回了,笑劉家不講規矩、笑劉家唯一的兒子怎麼養的這麼淺薄!

這件事也是讓着劉宗,曾經在外面差點兒抬不起頭來!最後也是因着劉天寶這個子嗣的面子上,這才沒有遷怒於張姨娘。

但是張姨娘卻是因着劉天寶,越發的不把其他人看在眼裏。

前兩天,自家的老爺就是因着劉玥那個小丫頭片子、和自己眼前的這個姓謝的小丫頭,無緣無故的把自己給罰進了佛堂裏面禁足,所以張姨娘也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到了今天,老爺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給放了出來,還把全家給招到了一起,而府裏面的大夫人居然沒有來,張姨娘原本還以為要宣佈什麼好事呢,於是樂顛顛兒的就來了。

可是等她到了之後才發現,自家的老爺竟是對着一個還未及笄的小丫頭躬身行禮,而這個小丫頭聽着旁邊的下人們說,赫然就是那個她一開始就看不順眼的謝家小姐。

再接着,自家的老爺不但自己躬身行禮,而且竟然還讓他們家的天寶給那個丫頭片子跪下,一起賠禮道歉!

看着劉天寶“撲通”一聲就跪下了,那張姨娘的心啊!簡直就是難受的跟針扎一樣。

這劉天寶是她唯一的兒子,也是老劉家唯一的根兒,更是她在劉家立足的根基,將來她的兒子一定能繼承整個劉家,為她這個娘親掙個誥命加身,讓她揚眉吐氣!

這兒子就是她未來榮華富貴的保證,她又怎麼可能忍心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天寶此時這麼給別人下跪?

再看看自己的兒子所跪着的那個姓謝的丫頭片子,居然到了現在還是沉着一張臉,如此不識好歹,又怎麼不讓張姨娘的心頭火起?

“老爺!老爺啊!這又是怎麼了?”

她也終於是忍受不了,也拖着哭腔跪倒在地上,一路膝行至劉宗的身邊,一把保住了他的腿,哭的是凄凄慘慘、

“先前不是還好好的嗎?這天寶是又做錯了什麼嗎?老爺現在竟然要讓這個孩子給這一個外人下跪……”

張姨娘抱着劉宗的大腿,喊得像是生離死別一般。

可是劉宗卻是冷着一張臉,硬是伸出手把張姨娘從自己的大腿上扯了下來,把她推到了一邊去,恨恨道:“看你教的好兒子!”

他原本看着一切進行的還算不錯,他們劉府把道歉的架勢擺到明面上、擺足了誠意,眼看着那謝家小姐的態度也終於微微緩和了,事情終於是有了轉機。

可是此時,這個不知好歹的姨娘怎麼會突然跳了出來,字字句句說的就像是號喪一樣,這簡直就是要當眾打了她和謝小姐的臉面!

為了讓謝家小姐不誤會這張姨娘是來當眾攪局的,劉宗到底還是耐下心來,扯着張姨娘的肩頭,把她推到了謝家小姐的面前。

“這是謝府里的小姐,昨天劉天寶這個混賬東西冒犯了人家小姐,現在人家好不容易寬宏大量的願意饒恕我們劉府這一次,還不快謝謝人家!”

為了不讓謝家小姐好不容易緩和下來的態度再起波瀾,劉宗不得不一邊向著謝漓作揖,一邊暗自提醒着張姨娘。

但是很明顯,張姨娘絲毫也沒有領會到他的意圖。

“老爺啊!你是知道的,天寶這個孩子從小就憨厚老實、還孝順善良,這麼好的一個孩子,怎麼可能會無緣無故的去得罪這個什麼謝家小姐呢?”

她就順着劉宗推着她的肩頭的力度,順勢撲倒在了謝漓的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說道:“老爺,這當中一定是有什麼誤會啊!老爺您千萬不要聽信旁人的一面之詞,就這麼冤枉了我們家的天寶啊!”

“老爺你想清楚,天寶現在可是老劉家唯一的根吶!你要是罰了他,以後要是有什麼磕着碰着的還不是您來心疼,這外人和府裏面那些吃裏扒外的小人,可是怎麼會心疼天寶來着?”

說著說著,張姨娘的眼神就偷偷地瞟向了自己面前站着的謝漓、和大廳下方的劉玥。

謝漓望着自己腳邊的這個哭得妝容都花了的張姨娘,再聽着她口中的那些話裏有話的意思,不禁微微皺起了眉頭。

而被張姨娘暗自指責吃裏扒外的劉玥,則是依舊一臉漠然的站在這客廳之間,臉色表情變也未變,就像是在冷眼旁觀一場鬧劇。

到時她身邊的那個三姐劉琪,在聽了張姨娘所說的話之後,反倒是同仇敵愾的怒視着謝漓,那咬牙切齒的表情,像是與謝漓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一樣。

對此,謝漓表示,她也實在是搞不清楚,自己究竟什麼時候和這位劉府的三小姐結過了仇,導致那人現在對着自己有着如此大的敵意?

她再細細的看了劉琪一眼,默默地把這個奇怪的狀況給記在自己心裏面,留着之後就派人去查查。

可是現在她這副面色凝重的神情,卻是被劉宗誤以為她被張姨娘的言語又說的發起怒來。

眼看着方才他舍着一張老臉,才出現的大好局面,瞬間就被一個姨娘用着三言兩語就給攪和黃了,頓時差點手一哆嗦把自己下顎上的山羊鬍子給揪下來兩三根。

這可是謝家的嫡小姐啊!這劉天寶可是拿着熱水燙傷了謝家嫡小姐的臉啊!這是一句其中必有什麼誤會可以說得清的嗎?

謝府那頭可是真的不好惹、也不敢惹!

若是當初這謝家小姐真的因此而毀容了,只怕他現在連話都不敢再說,直接就卷着家什、帶着全家老小去離開關同洲,去投奔渝州的岳家了。

就算是要棄官而逃而被朝廷問責,劉宗也只是生怕自己的岳家護不住自己的全家老小。

但是所幸這謝家小姐的臉,大夫說並沒有什麼事兒,也正是因着如此,他才敢拉着全家給謝小姐賠罪,祈求她莫要把這件事寫信報給謝府。

要不然,他哪兒有那膽子!

可是現在,這謝家小姐的態度還在捉摸不定,這張姨娘就跳了出來……

想到了這兒,劉宗頓時生出來了一種一腳踹死張姨娘的衝動來。

這麼些年來,他也就是看着劉天寶對着自己的這個親娘感情深厚,這才容忍下了張姨娘這個粗鄙淺薄的妾室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晃悠。

但是這些年來,這張姨娘的胃口也是越來越大、行為舉止也是越來越放肆,現在更是把劉天寶給教的,無端的為家裏面招來了這麼多的禍端!

“老爺啊!你既然要來罰天寶,那就乾脆連着妾身一起罰了吧!到時候萬一我們娘倆都除了什麼好歹,您還是再去找人給你生個像天寶這麼聰明孝順的兒子吧……”

這一頭,張姨娘還是在哭天抹淚的的喋喋不休,那一頭,劉宗聽得她現在竟然開始用劉天寶來威脅他了,禁不住頓時怒從心頭起,衝動之下一巴掌就打了下去。

張姨娘在猝不及防之下突然挨了這麼一巴掌,立刻就像是個陀螺一般在地上‘滴溜溜’的打了個轉兒,一頭就這麼趴在了地上,老半天才恍恍惚惚的回顧了神來。

看着張姨娘顫巍巍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方才那張還在喋喋不休的嘴巴已經被打歪了,顯然方才劉宗的那一巴掌用的力氣可實在是不小。

而她的臉頰剛剛也磕在了地上,起了好大一塊兒淤青,混着方才已經哭花了的妝容,黏黏糊糊的糊在了臉上,樣子看起來好不凄慘狼狽!

張姨娘被劉宗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給打蒙了,同樣,在她身邊依舊還跪在地上的劉天寶,也被自己父親這突然的一巴掌給嚇懵了!

“爹……爹!你……”

劉天寶見不得自己的親娘挨打,急忙從地上站起身來想要跑到張姨娘身邊,可是望着劉宗此時瞪得像是銅鈴一樣大的眼睛,心裏頭卻又害怕,但是就這麼呆愣愣的站在了原地。

望着終於反應過來,痛的捂着磕破的臉頰和嘴唇凄慘哀嚎的張姨娘,再看看站在原地愣着動也不動的兒子,劉宗的眼睛裏面,終於閃過了一絲顯而易見的失望之感。

像是劉天寶這樣的子嗣,眼力淺薄、沒什麼真才實學、總是給家裏面惹禍、還膽小欺軟怕硬的樣子,現在已經實在是讓劉宗失望透頂。

但是這有什麼法子呢!這劉天寶就是他唯一的兒子,就是現在他們老劉家唯一的根兒……

劉宗現在略有些陰沉的看着張姨娘,道:“你真是教得好兒子,什麼都不會就只會惹是生非,現在他不但衝撞了謝府里的貴人,還把他的嫡母給氣得動了胎氣!”

“現在你在這兒疼的滿地打滾兒,你的這個兒子都不敢過來扶你一把!現在,你還好意思腆着臉說,這是個孝順兒子?啊?!”

面對着他的厲聲質問,痛的捂着臉的張姨娘卻是只關心了他方才所說的一件事兒。

她手裏面捂着臉頰上的那塊兒淤青,腦袋卻抬了起來,驚愕的問道:“動了胎氣?誰、誰……夫人?!”

“可、可是,這……怎麼可能?”

她像是聽到了天大的噩耗一般,目呲欲裂的問道:“怎麼可能?大夫人又懷孕了?她都已經是這把年紀了……她、她……”

“老爺啊!您是不是搞錯了,大夫人這把年紀怎麼可能還會再懷孕……天寶以後可怎麼辦啊?!天、天寶才是您唯一的兒子啊老爺……”

眼看着張姨娘居然又有了繼續哀嚎下去的趨勢,劉宗的眼神一暗,心裏面簡直就是在埋怨自己方才怎麼就沒有一巴掌打死了這個無知粗鄙的女人。

他知道夫人懷孕,若是生下男孩兒,這個嫡子自然以後會影響劉天寶這個庶子的地位,作為不再是劉府唯一的兒子,劉天寶除此之外也就真的沒什麼拿得出手的了。

但是,現在夫人才剛懷孕,這孩子到底是男是女還未可知,這若萬一還是女孩兒的話,那這劉天寶自然就算是再混賬,他也得捏着鼻子認了!

可是將來若是他的嫡子真的降生……

想到了這兒,劉宗不禁隱秘的看了還在滿臉發懵的劉天寶一眼,眼神晦暗不明。

眼下這張姨娘還在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鬧騰着,剛剛一直都在看好戲的謝漓,卻突然站了起來。

“劉郡守!”

她喚道。

劉宗突然想到自家的一場鬧劇,現在全都被這小祖宗給盡收在了眼底,不禁頭皮一緊,急忙又要轉過身來向著謝家小姐作揖。

謝漓止住了他的動作,反而笑道:“郡守家的家事,可是該好好收拾一下了,現在我這個外人嘛!也不好再接着旁觀下去了!”

“只是小女子這兒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但講。”

劉宗抬手抹了抹自己額頭上的虛汗:“但講無妨、但講無妨……”

謝漓的目光掃視了周圍的一圈,眼神也漸漸冷了下來:“郡守家的公子,行事太過於無禮!原本,這件事小女子是無論如何也要告知家父的……”

劉宗的身子一抖!

“但是……”謝漓的聲音又慢慢的緩和了下來。

“但是因着貴府的四小姐,昨日不停地在勸服安慰小女子,因着不忍心她也會無辜受牽連,所以最終,寫給謝府的信件小女子還是沒有寄出去。”

劉宗:“……”

嚇、嚇嚇死了……

“謝小姐小姐宅心仁厚,老夫現在先在這裏謝過了!”劉宗滿臉擋不住的笑意,真正的真心實意的向著謝漓躬身行禮道。

可是這次謝漓卻側身避過,沒有再受劉郡守的這個全禮。

“現在小女子只是奉勸劉郡守一句話。”

謝漓說道。

但是她的下半句話卻是一直都沒有說出來,只是把自己冷冰冰的目光,投向了地上還在咋咋呼呼的張姨娘和劉天寶。

劉宗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臉上的笑意也漸漸沉寂了下來……

……

下午,劉府後花園。

劉府的三女劉琪,輕手輕腳的來到了一個僻靜的場所,四下望了望,此時並沒有別人在場。

她的眼神冰冷,迅速的從懷裏掏出了一封信,綁在了她帶來的信鴿的腿上。

信封上所記載的,正是今日上午在劉府大廳中所發生的事情!

等到她再次確認了四下無人的時候,立刻揚手一撒,將手中的信鴿給送上了天空。

望着信鴿在天上漸漸遠去的影子,劉玥的眼神也逐漸的幽暗了起來,開口說話的聲音,也是越來越殺氣凜然。

“謝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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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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