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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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盡沒錯,連顧青竹也這麼想的,但趙懷信這座高峰她自問沒魄力去攀,在寶珠寺那日聽他和朱鳳珊所說的話,再對比今日表現,只嘆人心難測,這等手段普通姑娘哪兒降得住?擺了手道:“左右表姐別多心,雖我暫時也不知道緣由,但肯定不會和趙三公子有何關係的。”
盧玉閣聽了半天,無不可惜的說:“其實除了風流些,也沒其他不好,畢竟張着一張謫仙般的臉啊。”
盧玉憐點頭附和。
“俗話說的好,紅顏枯骨...”顧青竹納悶城中閨秀的芳心如何都系在他身上了,扁起嘴說:“即使非選個顏色好的夫君,為何不找沈大公子呢?”
盧家兩姐妹互相瞧了一眼,瞧鬼似得看着顧青竹,見她表情認真,盧玉憐試探着問道:“難不成你未聽說過沈大公子的傳言?”
“傳言?”這會輪到顧青竹愣了,沈曇長久不在汴梁,難不成也有風流韻事。
盧玉憐舔了下嘴唇,往她身旁挪兩寸,小聲嘀咕:“聽人說,沈大公子在軍里的時候,曾徒手劈死過三個彪悍山匪,發起恨來連狼都怕他,而且...”她停了下,居然不好意思起來。
八卦聽到一半,顧青竹鮮少的提了好奇心:“而且什麼?”
“他好男風,好像還是...”盧玉憐伸出食指比劃朝下方比劃了下,嘖嘖嘆道:“還是下面那種,嫁去守活寡就算了,再被嚇出個好歹,不然憑他的身家長相,閨秀們定然趨之若鶩啊。”
很快到了分道路口,顧青竹被震驚到像踩着棉花似的回了自己馬車。夜裏做夢,都夢見沈曇一身月白的站在梅樹下,左手小指勾了罈子酒,右手卻拿了圓圓一小塊東西,待走近看,居然是盒姑娘用的口脂,視線向上,他的臉模糊不清,但硃色點唇,紅的猶如塗了血一般。
顧青竹醒后額頭儘是汗珠,闔闔眼兒呼了口氣,默念三遍謠言止於智者,將被子攏了攏,費了好大勁兒才又睡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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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這天,又飄起了小雪。
城裏過年時間久,直到正月十九才會收燈,之後各府還會出城探春,家裏孩童最是高興,每日除定時看書練字,其他都隨着他們玩,顧明卓臉蛋眼看着長了圈肉,整日紅撲撲的。
顧家二老爺要收魏國公府嫡長孫沈曇為弟子之事,在朝中引起不大不小的震動,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此舉無疑將顧府和沈府栓在了一塊,比姻親關係還要牢靠的多。好在朝中局勢穩定,聖人正直壯年,太子地位穩固,暫沒有明顯的站隊之說,不然魏國公統帥西邊大半兵馬,顧英在朝中舉足輕重,怕要引不少人忌憚。
沈家大爺領其子沈曇正式登門拜訪,商談拜師禮的事,顧家拜師禮節簡單,擬好日子,下帖知會顧同生其他弟子觀禮即可。沈仲生的一副粗獷相貌,體形偉岸,眼尾微微上揚,眸中滿是凌厲之色,沈曇眼睛隨他,其餘則肖他母親。
沈曇親手拎着六禮獻給顧二爺,芹菜寓意勤奮好學;蓮子寓意苦心教育;紅豆寓意鴻運高照;紅棗寓意早早高中;桂圓寓意功德圓滿;乾瘦肉條則表達弟子心意。顧同生自從考核以來,看着沈曇是滿意更甚,高高興興收了禮,順便留下一起用晚膳。
沈仲也是豪爽性格,並未推辭,飯後與顧府眾人一同往御街觀燈,待到了地方,老太君讓顧青竹和顧青荷領着丫鬟玩自己的,顧明宏則和幾位要好的監生有約,沈仲看顧家兩個如花的姑娘身邊沒個人招呼,覺得不妥,然後拍拍自家兒子肩膀,示意他暗中跟過去送送。
沈曇用小指尖兒摸了摸鼻子,領着商陸和沈靖半點不帶避諱的隨在顧青竹身後,不識他身份的大姑娘小媳婦兒頻頻側目,膽子大的直接上前塞綉帕子,媚眼兒飛的叫個露骨。
往宣德樓的路難行,身後跟着濁世佳公子更是難上加難,顧青竹將兜帽撩起扣在頭上,餘光威力就這般了,真不曉得他怎樣做到的坦然自若。
辛苦忍半天,趁着顧青荷停在香料攤子時,她偷偷擠到沈曇面前,仰起臉兒,腦中竟又浮現出昨夜的夢境,趕忙捏自個兒一下,笑着說:“沈公子,不用勞煩了,昨兒個我和表姐她們說好在前面見。”話畢,伸手指過去,大概兩三百米,已然能瞧見插在地上的幡旗。
雪花落在她露在帽外的額頭上,嘴兒一張一合,哈氣成團冒出,若如此嬌艷的人兒被帶去風沙遍地的邊關,大概如離開水的荷花,殘敗了吧,他心下喟嘆,將不適時宜的丁點兒心思仍到腦後,垂首望着顧青竹笑道:“七姑娘如此見外,我已拜在師父門下,喊聲大哥還是合規矩的。”
顧青竹一呆,心道這人身份倒是轉的快,嘴上別彆扭扭的叫了句:“沈大哥。”
沈曇滿意的點點頭:“既然是大哥,一同賞燈也無不可,你們前面走,不用顧及我。”
套居然等在這,眼看着顧青荷挑好了香料,顧青竹無語的斜睨了他一眼,趕緊跑回去隨意拿了兩個香袋,讓頌安一塊結了銀子,繼續往前走。
正對宣德摟矗立着山棚上,畫了各種神仙故事,兩邊用五彩紮成騎着獅子和白象的文珠菩薩、普賢菩薩,遠處設彩棚供皇親國戚使用,顧家老太爺和老太君和幾位爺是有位置的。
幡旗下面擠滿了人,盧玉憐蹦着揮了好一陣手她才望見。
“這是我兩位表姐,盧玉憐和盧玉閣。”顧青竹先為顧青荷做了引薦:“程瑤,程家姐姐。”
家裏來信讓顧青荷年後返程,她卻不認命,立誓抓緊每次機會鋪路子,今日穿的衣裳也斟酌再三,處處透着江南女子的婉約,耳朵扎了朵銀丁香,雖不貴重,在雪夜裏格外奪人眼。顧青荷展顏,溫軟的叫了一圈,接着道:“青荷不請自來,給大家添麻煩了。”
程瑤抱着袖爐道:“麻煩什麼,都是自家姐妹,人多才熱鬧。”
“魏國公府上沈公子。”顧青竹可沒敢忘記他,看似隨意般的解釋道:“今日到我家商議拜師宴的事兒,沈伯父怕我們倆姑娘家的路上不方便,便托他送我們來了。”
沈曇淡笑着看了眼顧青竹,同程瑤她們攀談起來,沒一會兒便混熟了,天上地下的新奇的事兒不斷從他嘴中說出,盧玉憐好容易找到機會,私下拉着顧青竹的手,滿眼佩服道:“之前是我想差了,沈公子非但不嚇人,還健談的很,即無做學問的迂腐,又沒紈絝子弟的討人嫌,嗯...有點毛病怎麼了,誰還沒個秘密啊。”
顧青竹被驚到,表姐可真什麼都敢講,見沈曇有所察覺,艱難的把嘴邊的話咽下:“回去再說。”
演出開始前,趙懷信的隨從鳳九帶顧青竹她們到彩棚背後,地面上又圍了一圈兒篷布,裏面桌椅炭盆子備的齊全,有丫鬟來將她們安排好座兒,剛從爐上出的茶水隨之端了上來。
“見過沈大公子。”鳳久露齒一笑,先給沈曇行了禮,然後才對顧青竹道:“我家公子目前脫不開身,待會兒表演完了,會過來帶着小姐們去汴河那邊逛逛,有什麼吩咐找我就行。”
顧青荷目標準確,多結交城中貴公子,而沈曇和趙懷信這樣的壓根兒不是她能肖想,鳳九如此說,保不得趙懷信身邊有其他公子,心思一轉,坐的愈發從容了。
沈曇坐在顧青竹左手邊,鳳九退下后,側身朝她移了兩寸,抿了口手裏的桂花酒,道:“七妹妹倒不簡單,能託了趙懷信辦事。”
顧青竹總算是感覺出來,沈曇時不時的不正經下,存心逗着她呢,且也不當真去答:“碰巧的。”
沈曇隨意一問也沒再說了,悠閑的翹起腿,靴子在顧青竹視線中打了個晃。
冬季大門落鎖早,**和值班的人打了招呼,從院子裏穿了過去,顧明宏聽說七妹喊她,把手裏的書卷一放,披上外衣便一道來了聽竹苑,花廳窗外正對着一株梅樹,顧青竹將今日的消寒圖點了色,正好迎來顧明宏。
“四哥。”顧青竹放了筆,轉身笑着喊了聲。
顧明宏走得急,喘着兩口氣才停下,擰眉瞧着她:“可是有何不舒坦?”他這妹妹省心的很,鮮有半夜請人的時候,來回打量幾遍,瞧着尚可:“難道有其他急事?”
“想和四哥打聽個事兒。”顧青竹使眼色讓頌平她們在門口候着,又給他端了杯茶,恭敬的架勢唬的顧明宏都懷疑她是想要天上的月亮了。
“你說。”顧明宏道。
顧青竹頓了頓,將略有的不好意思藏了去,再沒轉彎子:“傅公子是不是病了?“
“你如何得知的?”家裏單幾個長輩知曉,顧明宏特意囑咐過下人,誰都不許和七姑娘提半個字,好在顧青竹正養傷,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他差不多都放下心,這節骨眼兒居然透了風。
顧青竹自不能將顧青荷供出來,仗着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抿唇不語的盯着他。
顧明宏抵不過她,擺手嘆道:“四哥不願讓你擔心而已,長澤那邊病好的差不多了,主要是拖得久,風寒了入肺,自長公主生辰宴前身體就不大爽利,一拖二拖的,病症發起來十分駭人。”
生辰宴那日,她離遠見了傅長澤一眼,連鼻子眼兒都沒瞧清,更不可能看出身體出了問題,想到此,不免厭煩自己縮手縮尾,避嫌也犯不着連眼都故意錯開,要早知道…至少能讓四哥提點兩句。
“入了肺,不會落下病根兒吧?”顧青竹擔心道。
顧明宏握着茶杯,搖頭說:“倒不會,但仍需好生養段時間,他近來精力耗的多,我也勸了,趁這機會將課業放上幾日。”餘下的話他沒說,傅長澤如今尚公主,雖得了聖人的金口可以科舉出仕,可入官場后的情形大都能預料到,縱使他胸有溝壑,仕途上也只能意難平了。
顧青竹暫考慮不到這些,聽完心中踏實不少,就寢時沒怎麼翻騰便沉沉睡去,兩人沒有夫妻緣,但她肯定盼着傅長澤能諸事順遂,起碼身體康健無病無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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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家書香滿門,二爺顧同生更以弱冠之年高中狀元,博古通今滿腹經綸,想拜他門下的士族子弟不計其數,可因遠在外做官,最後收下的學生寥寥幾人,當前仍未出仕的,只有傅長澤和瀘州寒門出身的曹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