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天狼大陣(三)

第489章 天狼大陣(三)

改變這個世界的人和事?這得是多大的神通?

“你的意思是?”姜雲一時沒想透,待回過味來后,他不由驚道:“你成神仙了?”

“差不多吧。”古代姜雲指着正在播放新聞的電視機道:“你看看那個人,是清官還是貪官?”

姜雲聞言望去,電視裏似乎正在直播一個會議,某個一看便是高官的中年男子坐在主位之上侃侃而談。他面色肅穆,目光清澈,以姜雲這兩三年來鍛鍊出的看人水平,他可以確定,這官應該不是個貪官,至少不會是大貪官。“清官吧。”

“恩,他的確是個清官,市裏的口碑很好。不過沒用,我隨時能讓他變貪官,你看。”他伸手一指,姜雲愕然看向電視,神奇的一幕出現了。會議室大門忽然被人從外踢開,接着三個人手持一紙公文走了進來。帶頭的中年男人開口說道:“劉成光同志,我是省紀委的侯紳,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吧,有樁案子,要你協助調查。”

人眨眼間就被帶走了。。。

“這。。。”姜雲震驚地望着他,開口問道:“想什麼都行?”

“是啊,基本都可以。比如讓惡棍猝死,讓冤死的人復活,中個彩票大獎,或者讓任何一個女人愛上我,都可以辦到。起初不太熟練,還經常會失敗,不過經歷了這十幾年來的鍛煉,現在幾乎次次都能成功了。”

匪夷所思,姜雲心中不由飄起了這四個大字。人生際遇果然不能以常理推論。原還以為經過了一番陰差陽錯,他的人生出現了重大轉變。高官厚祿,如花美眷,一個男人所渴望的一切他似乎都已經擁有了。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丟,這古代姜雲過得竟比他還要滋潤,這能力,給個皇帝都不換啊!隨心所欲的能力,這已經不再局限於男人了,但凡是個有智慧的生物,無不渴求。

“要不咱兩換換?”硬生生止住即將脫口而出的話,姜雲無奈地放棄了這個誘人的想法。古代姜雲只剩一律殘魂,一旦離開了他的潛意識,幾乎可說必死無疑。身體掛了,意識自然也就不存在了,那麼這個貌似真實的世界,最終也只剩下崩塌消失這一結局。

想到這,姜雲只得退而求其次,開口問道:“你能設法送我出去么?”

“你自己就可以做到。”古代姜雲想了想,接着沉吟道:“不過你應該還不會控制這個世界,好吧,我就送你一程。”

他話說完,姜雲便發現自己的身體漸漸開始變得透明,失去了那原本的實質感,接着上方似乎傳來了一陣吸引力,他的身子越來越輕。不多時,竟然騰空而起,毫無阻礙地穿越了屋頂,來到了九樓人家。

這屋子的男女主人坐躺沙發之上,兩人互相摟着正在看一部不知名電影,姜雲出現的地方,恰巧是她們和電視機之間,不過兩人似乎全然沒有注意到眼前擋着一個人,依然看得津津有味,是不時從懷中抓起薯片丟進嘴裏,當真是享受得緊。

穿過了九層,姜雲出現在了樓房的屋頂之上,接着繼續向上飄去。。。居高臨下的感覺讓他很是新奇,他仿若一隻鳥兒,覺得現在的自己無比的自由與愜意。一股倦意傳來,姜雲打了個哈欠,任憑身體繼續上浮,他閉上眼,不多時便沉沉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姜雲醒來,再次睜開了眼睛。他發現自己又回到了方才那個虛空之中。不過這次周圍卻亮了不少,滿天依稀可見點點繁星。藉著星光,他看見不遠處似乎坐着一個人影,定睛瞧去,這才確認那人正是走失的小然。

姜雲走近她,發現小然正雙目緊閉,細長的眉毛微擰在一起,那小臉滿是愁容,不知在想些什麼。

“小然,你沒事吧?”姜雲蹲下身,在她面前小聲問道。

凌羽然依舊沉默不言,心思似乎完全沉浸了下來。

“小然,醒醒。”姜雲喚了兩聲,見她全無動靜,心中不由焦急了幾分,他本能地伸手推了推她。

可就在他觸碰到小然的瞬間,只覺手心處傳來了一陣巨大的吸力,姜雲心中大駭,他發現自己的身體竟在這吸力之下被拉長了一倍,模樣有些扭曲。接着眼前一晃,不知被吸去了哪裏。

待一切恢復平靜之後,姜雲回過神來,四下張望一番,發現自己似乎身處一間村落之中。周圍未見一處瓦房,到處都是草屋,田園,以及用各種木材簡單搭建而成的柵欄。雞鳴狗吠不絕於耳,幾個年幼小童,身着簡陋粗布衫,其中兩人奮力揮動手中的粗壯麻繩,跳繩跳得不亦樂乎。

姜雲眼尖,在那些半大的孩子中,竟發現了小然的身影。她此時哪來半點武宗天使的威風模樣,與另一個同歲女娃交頭接耳,似在說著什麼有趣的事兒。

姜雲趕忙走上前去,愕然問道:“小然,你怎麼在這?”

凌羽然左顧右盼一番,忽抬手指了指自己道:“哥哥,你在叫我嗎?”

哥哥?不對啊,小然稱呼他向來是指名道姓,她雖然外表年幼,可實際年齡可比姜雲還大了七八歲,萬沒可能叫他哥哥。當然,這隻相對於姜雲現在的身份而言,他的實際年齡已經三十三了,比凌羽然要大,這聲哥哥實際上他也的確承受的起。

“你。。。不認識我了?”姜雲滿是納悶地說道。“我是姜雲啊。”

“姜雲?”小然將右手食指置於嘴旁,這是一個小孩子的標準動作,她想了許久,終是搖搖頭道:“我不認識你,爹娘說,我不可以和陌生人說話。”

“爹?娘?”姜雲心中更是奇怪,你哪來的爹娘?上一代天使左小青收的四名入室弟子,不都是孤兒么?想到這,他不由問道:“你爹娘在哪呢?”

“在家。”凌羽然本能回道,但說完之後,她又忽然雙手捂住自己的小嘴,一張小臉滿是懊惱之色,喃喃道:“壞了,我又跟陌生人說話了,娘一定會責怪我的。”

究竟發生了什麼?眼前的一切如實如幻,讓姜雲如丈二金剛摸不着頭腦。找到小然後他真心激動,只當能有機會破陣而出了,卻不想人家根本就不認識他了。下來該怎麼辦?就在他陷入茫然之中時,右側第三間草屋中走出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少婦。這少婦相貌極美,全身散發著一股恬靜的氣質,與這樸實而貧窮簡陋的村落格格不入。她遠遠地向著孩童集結的方向招呼道:“小然,吃飯了,趕緊回來。”

“娘,我就來。”凌羽然滿是戒備地看了姜雲一眼,接着拔腿就跑。她真有爹娘?姜雲更是納悶,本能地抬腿跟了上去。

走入圍着草屋的籬笆,小然整蜷着身子蹲在地上,面前擺放着一個水盆,她仔仔細細地洗着小手。待起身之後,忽見姜雲竟然跟她回到了家裏,小臉更是不悅,口氣略沖道:“你這人怎這般討厭?跟着我做什麼?莫非你是個人販子?”

“。。。”

姜雲正要開口解釋,這時從外面走入了一個中年漢子,簡陋的粗布衣衫,衣襟大開,健壯的胸部半露。他扛着鋤頭,一副氣喘吁吁的模樣。入屋之前,他顯然聽到了小然的話,不由開口斥責道:“小然,說話怎可如此無禮?”

見到漢子,小然眼睛一亮,雖被訓斥了一句,不過她依然滿臉喜色地迎了上去,抱着漢子的大腿扭着身子撒嬌。“爹爹,你總算回來了。今日娘親特地買了些肉,還打了一小壺酒,就等你回來一起用呢。”

女兒是父親的貼心小棉襖,瞧她這可愛模樣,漢子心頭暖暖的,如何還捨得繼續苛責。他愛憐地在小然頭上輕撫了一下,轉身看向姜雲道:“這位小兄弟面生的很,不是這村子裏的人吧?”

說謊這種事對姜雲來說就是家常便飯,他壓根無需考慮開口便扯了一個借口出來。“這位大哥您好,小弟是趙府家丁,此番是隨管事出門辦事的,不想第一次出門就走散了,糊裏糊塗來到了這裏。走了一日,現在又餓又渴,想問大哥討口水喝。”

趙錢孫李,百家姓里趙姓第一,這是個再普遍不過的姓氏,姜雲這麼說自然不怕漢子戳穿自己的謊言。果然,那漢子想了想,疑道:“小兄弟莫非是縣城裏趙奇員外的家丁?”

趙奇員外?姜雲哪裏知道這個人,不過誰都沒差,漢子既然開口了,那便就是了。想到這,他立刻彎腰行了一禮,開口說道:“不錯,小弟正是趙家的下人。”

“哈哈。”漢子朗聲笑道:“趙家可是咱們村子的衣食父母,小兄弟既是趙家人,那便不用客氣,都是自家人。我家娘子已經準備好了酒食,一起進來用點吧。”

姜雲正有此意,便也顧不上客氣,忙抬手道:“叨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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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午膳,用得賓主盡歡,一番閑聊之下,姜雲對這家人也有了個基本的認識。

小然的父親名叫凌政,是個最為標準不過的農夫,他父親死後,給他留下了兩畝山田,雖不是特別肥沃,不過細心耕種之下,圖個溫飽不是問題。她母親原是縣城裏一個大戶人家的小姐,不但是十里八鄉容貌最美的姑娘,且自幼就受過良好教育,琴棋書畫自不在話下,宜家宜室,上門提親的青年才俊如過江之鯽,絡繹不絕。

可不知為何,她偏對偶然相識的凌政一見傾心,無論父母如何反對,她終究還是下定了決心,下嫁給了這個樸實的男人。只是從此之後,父女情分也就到了頭,婚後她與娘家幾乎就再沒任何來往。

日子過得平淡而幸福。

一個很簡單的故事,簡單到姜雲從中根本發現不了任何有價值的東西,這下他徹底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姜雲現在很迷糊,但他至少能肯定一點,這個村子絕對不是真實存在的,他和凌羽然一定還在天狼大陣之中,那麼眼前這一幕究竟得如何解釋?現在讓他最為煩惱的是,小然竟不認得他了。

幻覺么?不會。若這是天狼陣所製造出的幻覺,同在幻境之中的他沒道理比小然更清醒。既然不是幻覺,那就只剩下一個解釋,這裏是小然的潛意識。可若這麼解釋,似乎也存在問題。姜雲陷入潛意識已有兩次,被下了降頭的那一次,他雖然也置疑過究竟哪裏才是真實的世界,可他的記憶卻從沒消失過。

兩世為人,所有的記憶都在他腦海中,異常清晰。小然的失憶始終是一個問題,不解決它,姜雲只怕就不可能有走出大陣的那一天。這該死的“天狼噬心陣”,當真棘手得很,不僅聞所未聞,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脫離了邏輯支持。

怎麼辦才好?姜雲滿心憂慮,對凌政的熱情敬酒,他不露痕迹地小心應付着,腦海中卻在急急思考對策。

就在此時,屋外忽然傳來一陣極為焦急的大喊聲,那聲音的主人似乎極為恐懼,帶着些許顫抖。“不好了,山賊衝過來了,大家快跑!”

“山賊?”凌政面色猛然一變,他豁然起身,從牆角拿起一柄鋼叉,回頭大喝道:“娘子,你帶小然躲在屋裏,無論發生了什麼,千萬不要出來。”

“這裏還有山賊么?”姜雲看着凌政,愕然道:“大哥這是要出去與他們拚命?”

“不遠處的山上,的確有一窩山賊,數量還不少,官府剿了幾次也沒什麼成效。”凌政面色肅然,搖頭道:“拚命還不至於,山賊無非圖財,一般他們來襲時,村長都會帶着村裏的男丁前去交涉,無非就是給些銀錢,糧食,他們就會退去。不過武器還是得帶着,有反抗的決心想來他們也不敢太過分。小兄弟,你年紀輕輕恐怕幫不上什麼忙,不如也待屋裏,別亂跑,我去去就回。”

他話未說完,屋外便傳來一聲凄厲的慘叫。凌政聽到叫聲,面色又是一變,不由驚道:“動手了?此番怎會動手?”

“砰!”就在夫妻兩驚疑不定時,屋內被人從外大力踹開,緊接着,三個滿是兇狠之色的壯漢便手持大刀走了進來。領頭之人冷冷地掃視屋內眾人,用略帶沙啞的聲音道:“給我搜,把所有錢財和糧食全部搬走。”

全部搬走?凌政聞言大怒,鋼叉攔在胸前,踏上一步大喝道:“你們這是壞了規矩!賊有賊道,豈可趕盡殺絕?錢糧全部帶走,我們吃什麼?如此這般,莫非你們想做那一鎚子買賣?”

“你說對了,此番咱們就是來做這一鎚子買賣。”領頭山賊冷哼道:“要怪就怪你們自己,若非你們多次報官,官府如何會大力圍剿?哼,他們雖奈何不得咱們,但弟兄們死傷嚴重,此地已不能久留,頭領已經決定棄寨而走,另覓去處謀生。大隊人馬搬家,沒錢糧如何使得?乖乖交出錢糧,饒你們不死。”

“放屁!”凌政一年也攢不下幾個銀子,家中存糧就是全家性命,他豈肯乖乖拱手讓人?他手持鋼叉,大步向前邁去。“你們這些只知欺民的混蛋,我與你們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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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禍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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