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長生島之戰
第九十三章:長生島之戰
大家上了船,拔錨起航,再度前往長生島。
長生島上,慕流蘇已經將大船修復完畢。因為之前是供宇文疾棲身之用,島上水和糧儲備還算充足。長生泉凝結成的晶石寸草不生。宇文疾卻還是人工填充了一大片區域,用以種植果樹、蓄養豬羊。
連鏡用了各種辦法,試圖保存長生泉。但是全都失敗了,長生泉用十個男人的血調和之後,也不會凝固,然而服用之後,就會使人異常躁熱。嘴角生瘡、眼睛赤紅等等。
連鏡幾次想要以這樣的長生泉離開長生島,最終都打消了念頭——這裏距離陸地,畢竟有不遠的路程,服用一次就上火如此嚴重,等回到大涼,不知道會是什麼情況。
慕流蘇一直在觀察島上,其實他手底下的丁強等人,也是沒有服用長生泉的。完全可以乘船離開長生島。
只是連鏡不會信任他們,而慕流蘇自己當然也不會提——別說沒有辦法,就算是有辦法,也絕不能讓連鏡返回大涼。他現在的功力,實在是太可怕了。
如果藍小翅和溫謎等人想出辦法,自然會前來對付他。如果想不出辦法,那麼最好的結果,就是把他困死在海島之上。
然而這一天,海面上浩浩蕩蕩,來了幾艘大船。慕流蘇只看了一眼,就是臉色一變——溫謎他們,果然還是來了。
微生瓷站在船頭,這些天瓷少爺臉色都陰沉得可怕,像一隻隨時準備生嚼了貓的老鼠一樣。大伙兒也不敢問,微生歧都不明所以。
如果他站在船頭,已經看見前面一片隱約的島嶼,於是轉頭問溫謎:“長生島?”
溫謎說:“依照地圖所指的航線,是這裏沒錯。”
微生瓷身如雨燕,輕輕一掠已經來到了島上。溫謎和微生歧一驚,趕緊隨後跟上。船上其他人,溫謎早已各有安排,各掌門開始領着弟子也紛紛上岸。
藍翡左右四顧,見島上長生泉的晶石光彩刺目,也不由讚歎造化神奇。
他最後上岸,島上御醫早已經跑得差不多了。藍翡說:“羽人可以從天上襲擊連鏡,你們最好將連鏡引出山洞。”
慕流蘇此時已經迎上來,說:“你們終於是捨得來了。詳情藍小翅應該已經轉述了。連鏡如今今非昔比,大家都要小心。”
金芷汀蘭說:“不能直接在山洞裏消滅他嗎?把毒氣放進洞裏?”
慕流蘇等人還沒說話,溫謎說:“不能。還有許多人需要長生泉續命。”
金芷汀蘭這才想起。也對,這座海島本來就是人工建成的海島,別指望有多牢固。如果到時候把長生泉炸沉了,只怕真要壞事了。
他也不再說話,微生瓷已經想往山洞裏沖:“連鏡在哪裏?”
山洞裏,連鏡的聲音傳來:“你們都來了?”
隔着這麼深的山洞,他的聲音仍震得一般人頭昏眼花。島上土石卻絲毫不動,諸人都是一靜,單聽這聲音,也知道此人現在確實內力不弱。微生瓷一聽這聲音,再一想藍小翅讓青鵬帶給他的話,眼睛都紅了,提着九微劍就要進去殺賊。
微生歧怒道:“小瓷!你幹什麼!”
溫謎也攔住他道:“不可衝動!”
微生瓷咬牙切齒,胸中一股怒恨積壓了這麼多時日,眼看立時就要爆炸開來。
藍翡指揮羽人帶着毒|葯和暗器飛到空中,其他門派的掌門也在溫謎的指揮下佈置陷阱。然而連鏡明顯沒有給他們時間,他穿着宇文疾的衣服,緩步步出了山洞。
看見他,連微生歧也咬緊了牙關,他卻面帶微笑,說:“義父何必如此呢,其實我並未想過與你們為敵的。”
微生歧說:“少廢話!”
他的九色九微劍給了微生瓷,現在手裏只有一把七色九微劍。此時劍出鞘,在陽光與晶石之下光芒驚天,連鏡卻絲毫不驚:“難怪這麼有底氣,原來是要以眾欺寡啊。你好歹是我義父,對我教養一場,臨到頭這樣做,有失風度吧?不考慮跟我單挑嗎?”
溫謎也笑了一下,年輕人就是天真。他沖身邊的金芷汀蘭一揚眉毛,金芷汀蘭無奈,只得說出那句正道人士慣用的對白:“對付你這種人,還需要講什麼江湖道義嗎?”如果圍毆能把你毆死,你早就死了好嗎!
連鏡冷哼,也知道這夥人是不要臉的。只是這些人齊聚一處,還真是不好收拾——昊天赤血本來就是羽族的東西。如果真逼急了,微生歧父子二人肯定會一併飲下。
長生泉他們也有,到時候自己的優勢,可也就不算什麼優勢了。
他心中沉思不定,微生瓷卻早已按捺不住,一劍刺出!微生歧和溫謎不敢耽擱,立刻一左一右包抄過去。連鏡心裏最大的憂慮,是藍小翅沒出現。
這個丫頭一向最是狡詐惡毒——如果不是她帶走島上女人,將自己困在此處,如今自己也不至於這般被動。如今她不出現,不定躲在哪裏等着使出什麼壞點子。所以他往後一退,仍然退入山洞之中。
山洞畢竟地方狹小,幾個高手打鬥,實在是縛手縛腳。連鏡要的正是這種效果,山洞能束縛拳腳,他的內力正好大顯身手。他一掌擊向微生瓷——現在三個人中,溫謎服下了昊天赤血,微生歧內力深厚。微生瓷雖然比之微生歧不遑多讓,但是畢竟是有病在身。如果先除掉他,自己壓力就會減輕許多。
微生瓷早就跟着要手刃此賊,如今得了這機會,哪裏肯退縮?一掌如挾雷霆之怒,砰地一聲,與連鏡對上!溫謎一見,立刻以手抵在微生瓷背上,二人內力合一,硬接下連鏡這一掌。
連鏡心中也覺得奇怪,這個微生瓷,今天好像跟他有深仇大恨一樣,一出掌就是兩敗俱傷的架勢。
他心裏狐疑,立刻又是一掌。他身後,鴉奴站在四五丈開外,手裏捧着連鏡的劍。他雖然之前是迦夜的人,但是既然迦夜死了,也不需要他效忠了,那他跟着連鏡當然也沒什麼區別了。
連鏡對慕流蘇一直存疑,那是只老狐狸,表面上再如何搖尾乞憐,一到關鍵時候還是要飛起來咬人。但是鴉奴不同——反正他的主子已經死了,而且他武功又弱,難道除了效忠自己以外,他還要更好的出路嗎?
所以他當然更信任鴉奴。這些天也總是命他注意慕流蘇的動靜。
這鴉奴倒確實是個可靠之人,平時從不多話,對他的命令只是執行,從不多問。此時,連鏡不過一伸手,他立刻將手中寶劍遞上。溫謎想要搶劍,被連鏡一掌逼退。寶劍在手,連鏡頓時又添幾分神威,三個人居然被他逼得節節敗退。
溫謎向微生父子使了個眼色,很明顯——退出山洞。
這裏的地勢,連鏡更熟悉,而且他在島上這麼長時間,萬一布下什麼機關陷阱就不好了。
微生父子倒也明白,一路又退出了山洞。連鏡追將出來,心知這三個人難對付,但是他一時半會傷不了微生瓷,這樣下去,雙方誰也難有勝算。
此時到了洞口,天上羽人振翅盤旋,不用說,肯定攜有劇毒和暗器——以前他和迦夜偷襲方壺擁翠,藍小翅對付他們的手段他可還沒忘記。還有藍翡上次暗算他的毒漿,就算有長生泉在,可也差點要了他半條命。
而水裏也不安全,金芷汀蘭在,鰭族肯定也有人在。他們在水中,可比自己靈活得多。
連鏡眉頭緊皺,幾番思量之下,還是覺得不出山洞為妙。他也明白,眼前這些人也需要長生泉。現在長生泉被山洞裏的機關引流,能夠直上海島。如果山洞裏的引流機制被破壞了,就只能到海底去取了。
那個時候,就算是鰭族人,恐怕要想得到長生泉,也是難如登天了。
所以他們並不敢對山洞大肆破壞,也不敢直接對內用毒。
連鏡微微一笑,說:“看來義父還是不願意接受我的邀請啊,相比之下,您可真是沒有您兒媳婦坦誠。她可是直接就在這洞中,跟我顛鸞倒鳳了呢。”
微生歧雙目漸漸突出,猛地怒喝一聲,人已經又沖了進去。溫謎沉聲道:“小心!歧兄,你知道此人為人,不可被他所激!”他本是覺得微生瓷應該最衝動,想要攔住微生瓷,不料微生瓷反而是沒有自己父親沖得快。
微生歧跟連鏡再一次交手,數十招之後,微生歧發現自己兒子並未因此失了方寸,也沉下心來。連鏡眉頭微皺,原以為微生瓷會狂性大發,他居然沒有?
怎麼,帶了幾個月的孩子,學着修心養性了?
方壺擁翠,藍小翅正在哄孩子呢,外面就有人傳報:“羽尊,慕相爺的公子慕裁翎在外求見。”
藍小翅怒瞪:“什麼慕公子!他是我弟弟,我弟弟!要我說多少遍?”
羽人也不怕她,偷着樂兒。大家都很擔心慕公子出任羽尊,是以一直迴避他們是姐弟的事實。藍小翅抱着娃,也挪不出手來揍他,只得一腳踹他屁股上,說:“請進來啊。”
羽人剛出去,又有人進來,說:“羽尊,鰭族枕流太子求見。”
藍小翅無力道:“什麼枕流太子,那是我義兄,也請進來!”
尾聲剛落,又有羽人進來,藍小翅瞅他,問:“柳風巢也來了?”
羽人回稟道:“羽尊英明。還有大師兄和賀師嫂也回來了。”
藍小翅揮揮手:“行了行了,都請進來。誰來都請進來!”
不一會兒,慕裁翎、金枕流、柳風巢、木香衣夫婦二人都進來。令人意外的是,柳風巢後面還跟着迦月。迦月打着傘,身上穿着一襲黑色的衣袍,將自己遮得嚴嚴實實。
藍小翅說:“自己坐,你們要幹什麼?”
慕裁翎先說話:“姐姐,爹一去長生島好幾個月,娘非常擔心他。讓我來找你商量商量。”
藍小翅稀奇:“這不符合娘的風格啊,她怎麼放心讓你獨自出門來找我的?”
慕裁翎有點臉紅了,低着頭說:“娘……娘說,我已經十歲了,可以自己出門了。她說,我也應該像你一樣獨立才好。”
藍小翅說:“哎呦,我受寵若驚。”
金枕流說:“快別嘮家常了,我皇叔可也在呢,我們難道就這麼乾等着嗎?”
藍小翅說:“我知道你們擔心,但是他們走的時候把我們留下,也正是不想門派宗族後繼無人的意思。”
賀雨苔說:“我……我現在已經出嫁了,為什麼師父不讓我也跟去?”
藍小翅說:“連鏡一直沒有離開長生島,正是因為缺少女子鮮血調和長生泉。在沒有必勝的把握之前,女人不要去。”
賀雨苔還沒說話,柳風巢身後,迦月小聲地說:“我……我想去找到父親和哥哥的遺體……”
聲音確實是非常小,藍小翅一瞪她,她立刻就不說話了。什麼都沒有了的孩子,總會學乖的。柳風巢倒是說:“不要嚇她,她也只是想儘儘孝道,原是無錯。”
藍小翅說:“喲!現在就開始護着她教訓起我來了?!”
柳風巢說:“你……唉,這樣的關頭,你就不能正經一點?”
藍小翅說:“行吧,看在你二十好幾了還是個單身狗的份兒上。你這年紀要是放在俠都,都要繳人頭稅了。”大涼規定男子二十五不娶,女子二十不嫁,就要繳人頭稅。
柳風巢氣得,說:“胡說什麼!我已徵得師父同意,收她為弟子。”
藍小翅說:“師徒?原來你好這口。”
迦月急了:“你……我們沒有,你不要為難我師父!”
木香衣和藍小翅都是一副“哦喲”的表情,金枕流說:“住嘴,信不信我飛起一腳踹翻你們這三盆狗糧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