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鬼屋探險
屋子裏的溫度很低,李莎莎覺得自己要趕快出去,她掙扎着爬向門口。
先前的連番的驚險使得她身上遍佈着血痕,絲絲縷縷的血跡蹭在地板上竟然馬上就消失不見。吸收了血液的房間寒氣開始融化。整個破舊的木板一點點褪色變化成潮濕的腐木。
地板上硬質地毯的下方冒出熱氣騰騰的血液,那些血液像是靈活有生命一般,凝聚成一隻血手,緩緩的蠕動過來。
李莎莎回頭看了一眼,眼睛被灼燒的生疼。
被這東西抓到就死定了,腦海里閃現過這個想法,李莎莎拚命向前爬去,必須趕快離開這裏!
顫顫巍巍的手指馬上就要夠到把手,只需要轉一下,她就能逃出去,李莎莎心中升起希望,卻在手指搭上門把的時候房門被人從外面咔噠一聲鎖上了,清晰的聲音敲響在她的腦海里,如同炸雷。
她撲倒在門上,拚命用身體撞擊着門,剛剛她的斧頭已經遺落在了那個房間裏,如果有那個斧頭,或許可以打開這扇門,但是現在,她被完完全全的困在裏面,等待着接受未知的命運。
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等待死亡。
李莎莎瞪着那紅色的血手,身體嚇得完全僵硬了,儘管它遊動過來的速度慢吞吞的,只是像尋常的、無害的液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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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寒空從另一個通風口進入到兒童房,這裏也有兩張床,不過一張是雙層上下鋪。
另一張床邊還放着一副拐杖。整個房間也是積滿了灰塵,不過有所不同的是,這件房玩具很少,一旁的整面牆壁上面貼滿了畫,密密麻麻的。
這些畫紙早已經卷邊泛黃,蠟筆繪色的圖畫顏色也顯得暗淡,但是從左向右顏色愈發深,看得出畫畫的人從本來愜意的心意隨意塗鴉變成了凝重的發泄。
一開始是一張全家福,畫面上有五個小女孩,人物是根據頭髮的顏色和高矮來分別的,兩個大人看上去是爸爸媽媽,五個女孩都張着嘴笑着,顯得十分開心,媽媽原本也應該是笑着的,但是頭部的位置被塗黑,用紅色的蠟筆重重的畫了兩個惡魔的犄角,爸爸雖然還是笑着,但用紅色塗滿了半張臉孔,看起來毛骨悚然。
顧寒空一張張看過去,比起“真實記錄歷史的記事本”她更願意相信孩子們的畫。
提示---
隱藏劇情解鎖
手環響起這個提示的一瞬間,顧寒空腦海里突然多出來許多畫面。
從進入到這個房子,這家的女主人就漸漸的變的詭異,她開始虐待自己的孩子,爸爸應該阻攔過,但是被女主人失手殺死,女主人清醒過來的時候,精神幾乎崩潰,覺得自己造成了難以挽回的錯誤,就把自己關在地下室里,不再出去。
五個孩子輪流從地下室門下開着的小透氣孔的給媽媽送飯。
每天早上送的飯,晚上都會消失不見,但是她們在門外叫媽媽,女主人從來沒有應過。
一天,拄着拐杖的小女孩找到了鑰匙,悄悄打開了地下室的門。
裏面根本沒有人,她拿出了地下室的斧頭,悄悄的把門又鎖上了。她用斧頭砸開了樓上一直鎖住的門,在裏面找到了一具枯骨,枯骨的手腕上還帶着母親的金鐲子,小女孩一眼就認出是母親,她精神崩潰,產生了幻覺,拿着斧頭一一砍死了姐姐和妹妹。
在上鎖的房間地毯下面有一個艙室,裏面有許許多多的骨頭,她已經不在意這些了,一個個地把女孩兒們的屍體放了進去還有爸爸媽媽的,然後自己走進去蓋上了蓋子。
在她走進去之後,地毯突然鋪平封死在上面。
隨着回放結束,整個牆壁上的畫都瞬間消失不見了,顧寒空驚奇的看着這一切,看來這種隱藏劇情只能發現一次。
也許,這幾個孩子的母親就是後來的長發女鬼,顧寒空唏噓不已,當她打算檢查一下床鋪然後就去大廳放錄像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終於找到你了,原來你在這兒。”
隔着門口的粉色風鈴,徐山的臉貼在玻璃上,五官深刻的輪廓緊貼着皮肉深深的凹陷下去,越發凸顯出詭異的暗色毫無亮光的瞳孔,他的嘴角揚起笑,嘴唇卻遮不住牙齦,凸出的牙齒分外可怖,他的喘息甚至還帶着熱氣,呼在玻璃上有水氣凝在上面,實在毫無英俊可言。
顧寒空有點慌,在千分之一秒內,她分析了現在逃跑而不被追上的可能性有多大,她沒有逃生道具,幾乎百分之一百逃不了,況且暴露了頂層的閣樓空間之後,就完全的沒有後路了。
一念之間,她扯起嘴角,僵硬的笑了笑。
“徐山。”顧寒空說完,沒等他砸門進來,就走到門前擰開了把手,把“人”放了進來。顧寒空神色驚慌,一把拉住了徐山,幾欲哭泣的說道,“我害怕極了,你知道嗎,那個上鎖的房間不知道被誰打開了,你走了之後,肖傑,他把我放出來了。他竟然沒有死”
不要慌,他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他還有神智,能夠正常溝通,千萬不能露出馬腳。顧寒空這樣安慰着自己,打算以理服人,仔細思考着邏輯上似乎沒有漏洞,因為掌控了全局,顧寒空可以站在徐山的視角上儘力完美的編出來一套他可以相信的謊話,半真半假,加上語無倫次,這樣才能取信於人。
徐山看到她竟然開門,僵硬的神色露出些許意外,把早就準備好的斧頭收回了手環空間裏。既然自己送上門,那就不需要暴力手段了。
他疑惑的湊近了顧寒空,仔細去看她驚慌的眼睛。好像是沒有說謊。
“你緊張什麼?”徐山察覺到顧寒空僵硬的身體。輕輕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放輕鬆。”
聞言顧寒空更緊張了,她掩飾着靠近了徐山,雙手環住他的脖頸,頭埋在他的肩膀上,一邊啜泣一邊溫軟的懇求着:“徐山,求你別離開我,剛剛我害怕死了,不要把我一個人丟在那個房間,我真的不是鬼。”
“我知道。”徐山也有自己的一套判斷,在他的印象里,女生就該是這樣哭哭啼啼的祈求男人庇護的,顧寒空這番表演正中下懷。
前面,在見到了李莎莎之後,徐山迅速的判斷出李莎莎不是鬼,但是因為李莎莎不是新人,未免出現什麼意外,他還是掰斷了她的雙手,顧寒空他卻不太怕,剛剛進入副本估計是什麼都沒有。
兩個人都不是,那麼真相很明顯,一定就是那個窩囊廢肖傑是鬼了。
“沒事,都過去了。”徐山輕輕揉了揉她的頭髮,安慰道。他的嘴角笑容擴大,上帝在為你關上了一扇窗的時候就會打開一扇門,李莎莎跑了,這不是又送上來一個嗎,獻祭還是可以正常完成。
見到徐山似乎相信了她的臨時發揮,顧寒空鬆了口氣,慌張無措的問道:“現在,我們去哪裏?”
“去二樓,先消滅那個惡鬼,你走在前面,不要亂走,我會保護你的。”徐山沉吟說道,看着顧寒空“感激涕零”的模樣,分外滿意的點頭,他覺得脖子有些僵硬的發酸,伸手輕輕揉了揉。
這邊的路從未來過,顧寒空打量着四周,忽然見到樓梯轉角一面巨大的穿衣鏡。心裏猛的生出不詳的預感,先前沒有特意去注意過,現在仔細想想這個大房子裏似乎真的沒有幾個鏡子,除了房間裏的梳妝鏡,浴池的鏡子之外在就沒有更多。如此巨大的鏡子就這樣唐突的兀立在樓梯轉角,叫人想不注意都難。
“怎麼不走了。”徐山見她停下,在後面催促着,顧寒空硬着頭皮,打算快步走過去,在貼近轉角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朝鏡子裏面望了一眼。
只是一眼,就叫她生生地頓住了腳步。本該是她倒影的位置站立着一個渾身上下都是頭髮的女鬼,徐山站立的位置則是一絲不錯的倒影出他現在的尊容。
顧寒空瞬間想起剛剛在玩筆仙遊戲的時候,她提示的關鍵詞是——倒影。
徐山嚇了一跳。不單單是被鏡子裏出現的女鬼,也是被鏡子裏出現的“自己”嚇了一跳,面孔深陷,神色猙獰的那個是他?他忽然想到見到他時候李莎莎拚命逃跑的驚駭模樣,難道說,別人看到的自己就是這副樣子。
可是……徐山深邃的眉峰深深的蹙起,那麼顧寒空該怎麼解釋呢?
瞥見一臉陰暗神色的徐山面色審視的望着自己。顧寒空頭皮發麻,驚訝的問道:“這,這是……什麼?”
“你不知道?”
“不知道。”顧寒空裝作害怕無助的模樣,快速的說道,“我們玩完遊戲,燈黑的時候,李莎莎逃開了,不會她那時候就看到了我們的樣子?”
她的神情不像是做偽,徐山在心裏鬆了口氣,李莎莎進入副本,得到了女主自帶的能力陰陽眼,和鏡子看到的東西是一致的,也說得過去。但是這是不是實在太巧了……徐山思考了一會兒,面色嚴肅的說道:“估計這些都是副本創造出的幻想,不要放在心上,我們快點走吧。”
顧寒空神色不安的點點頭,繼續向樓上走去,徐山跟着她的距離靠近了些,原本是在後方的人,現在就與她並肩而行。
顧寒空心知徐山已經對自己產生了懷疑,只是因為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所以壓着不問。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千算萬算,棋差一招,誰能想到那裏會突然出現一面鏡子呢?
沒人知道,在她們轉身上樓的時候,原本鏡子裏低着的頭髮抬起了一張毫無血色的白臉,黑洞洞的嘴巴揚起了慘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