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第一百零四章

104 第一百零四章

謝元盛一來,就給她帶了個這樣的消息,雖說進宮是計劃之中,但事到臨頭總是生怯,謝重華抽出手坐在旁邊,繼續喝湯。

他見了不免好笑,抬手將湯碗拿開,對上她視線時細聲又道:“最近是怎麼了,為著你二姐的幾句話和我如此生分?”

謝重華心虛嘀咕:“哪有生分,我這不陪你吃飯來着嘛。”

謝元盛胳膊橫在桌沿上,定睛望着她,忽而問了句不相關的,“用好了嗎?”

她迷茫的“啊”了聲,獃獃的望着他,繼而點頭,“嗯,好了。”

他遂起身取過放在爐邊暖着的披風,親自替她披上,扣結的時候那纖長的手指時不時劃過她瑩白的脖頸。

謝重華不自然的縮了縮,最後抬手,道:“我自己來就好,哪有你替我做這些事情的。”

謝元盛咧嘴笑了,“你倒還知道。”

謝重華順話正準備接,哪知聽他又道:“等成親后,你好生補償我即可。”

她抬眸望過去,只見他臉上溢滿了笑容,合眼道:“那我先回去了,讓照影送你出府。”

謝元盛搖頭,明白道:“我送你回菡萏院。”

她挪着唇想拒絕,“不用了吧……”

謝元盛已拉過她的手朝廳外走,見她羞於見人,交代道:“別動。”

謝重華這才乖乖由他牽着。

“沒有什麼想問我的?”

她搖頭。

他側首,繼續問:“真沒有?”

“問什麼?”

謝元盛轉身揮遠了隨侍的下人,同她坦白道:“我這陣子在京中的情況你都聽說了吧?你不想知道,為何我能臨駕在兵部尚書之上,而且連吏部的官職任命都能插手?你這麼強的好奇心,能忍着不問我?”

謝重華自然是早就好奇過了,磨着母親已把他的身世問了個清楚,但是他曾經又說等完婚後才跟自己說,便配合的沒有詢問。

說到底,如此拘謹,顧於禮規是一方面,更重要的還是她不明白從小在府里受盡冷落和欺負的三叔,怎麼搖身一變成了太后和先皇的兒子,有個慶元帝做親哥哥,實在太匪夷了。

母親關照說事關重大,她當然就裝作不知不敢多話,哪知他這會子主動提及,便蹙眉在想該不該說。

她的這些心思,謝元盛觀其表情便猜之八.九,復低頭道:“已經知道了?”

謝重華到底不習慣說謊,點頭“嗯”了下。

謝元盛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就這樣,沒其他想說的了?”

她一無措,手指便不安分,如今被他握着,就無意識的拿指甲撓他掌心,輕聲開口:“你難過嗎?”

“都過去了。”他風輕雲淡的回著:“如今這樣很好,你也不用緊張,我是什麼身份,對我們都沒有影響。”

這怎麼能沒有影響?雖然她本來見他就慫,但眼前人突然成了皇家人,哪裏還敢惹着。

“我怎麼覺着你很怕我?”謝元盛無奈的詢問。

謝重華眨着眼,心道本來就怕,如今他有個太后做親娘,自然是更怕了。敢情這平步青雲也是要背景的,他如此的身份,不說權相,就是哪日封了異姓王都不為過。

“之前說進宮認做太后做義母,我沒如何在意,心想着左右以後不是要經常處的。現在她突然是你的娘親了,那我在她面前,豈不成了、成了……”謝重華糾結着停下腳步,覷向他問道:“太后如果不喜歡我怎麼辦?”

原來是怕見公婆的心理,怪不得這樣六神無主。謝元盛恍然後拍了拍她,安撫道:“不會不喜歡你的,你平時怎樣,進了宮還怎樣就成。”

謝重華搖頭,“那怎麼行,我平時睡到日上三竿呢,宮裏規矩重。”

他失笑,揉了揉她的發,順下來支海棠花銀步搖,故意在她眼前晃着那流蘇打趣道:“在家用個晚膳而已,怎這樣花功夫打扮?”

“我平時就這樣,才不是因為你。”她撅着臉輕哼,伸手就要把自己的步搖搶回來,嚷道:“你還給我!”

謝元盛自己都沒想到,竟然在宅子裏陪她玩這種你追我逐的遊戲,只是望着她踮起腳尖一下下夠自己動作時臉上又急又氣的神態,莫名覺得順暢,以致連日來她不理自己的鬱悶都消散了。

其實他只是手上動作,身子卻還在原地,只謝重華上蹦下跳的在那搶步搖,時間久了便跺起腳來,負氣道:“後面好多人跟着呢,你快還給我!”

謝元盛左手攬住她,喚道:“昭昭。”

“嗯?”

他看着她,溫柔道:“還冷嗎?”

謝重華怕冷,出門都是裹得嚴嚴實實,但每次從屋裏出來,與外面總有些落差,且她又不是安靜的性子,起初時就邊走邊嘀咕着天冷。

她沒想到他這麼在意着,心頭一暖,忙搖頭說:“不冷了,你看我手心裏都出汗了。”

“嗯,那跟我去個地方。”謝元盛牽着她轉身往來時的方向去,經過那些仆婢時吩咐道:“告訴太太,我帶三小姐去趟威遠侯府,晚些時候回來,你們都不用跟着。”

照影和畫碧想要跟上,又被謝元盛勒令回去。

可憐謝重華慫的等上了馬車才開始反抗,藉著車廂里的琉璃宮燈打量他臉色,開始抱怨:“你怎麼都不問我聲就帶我走了?”

謝元盛一語直道:“問你?你永遠不會說好。”

她不爭辯,又問:“去見蕭家老夫人嗎?”

“是,自從你進京時她就念着想見見你,總沒有機會。”謝元盛答得一本正經。

謝重華卻還是納悶,“那可以改日啊,現在過去不打攪嗎?還有,你肯定沒有事先和蕭家的人說。”

謝元盛頷首,“對,臨時起意。”

“幹嗎這麼突然?我都沒回去換身衣裳。”她有些小不滿,情緒不是很高,開始捂着自己的臉又掏小菱鏡出來,總覺得不夠莊重。

謝元盛抽出她的菱花鏡,笑道:“別忙活了,我是想你在進宮前先見見蕭老夫人,突然過去顯得隨意些,也省得你被蕭家闔府上下圍着打量,否則你又要不自在。”說著將早前的銀步搖替她簪上。

謝重華人都跟出來了,自然是聽他的,點頭道“哦”。

威遠侯府之行比她想像的容易,謝元盛領着她直接進了內院蕭老夫人的院落,那時蕭家的小輩們都請安回去了。

蕭老夫人念了佛正準備歇息,見謝元盛領了個小姑娘求見,忙讓人請進來。

謝重華由他親自解了披風,上前福身請安,“見過老夫人,突然來訪,打攪了。”

蕭老夫人滿頭銀髮梳了個圓髻,帶着紫金鑲玉抹額,見狀招手讓她上前,笑眯着眼和氣道:“不打攪不打攪,倒是安素,怎麼沒提前知會聲,我這兒什麼都沒準備呢。”說完喊近侍去裏屋將箱籠里她的那隻陪嫁木匣子抱出來,取了個綠澄澄的翡翠手鐲,非要給她戴上。

謝重華年紀小,平時幾乎不碰這些,但好歹還識貨,又見她收的講究,連忙搖頭推辭說不能要。

蕭老夫人抓着她的手非要往她手腕上套,謝重華避不開,只能轉身看謝元盛。

謝元盛就沖她點了點頭,輕道:“收着吧。”他沉吟片刻,復又說道:“早晚你也是要喊聲外祖母的。”

他的聲落,謝重華光顧着害羞垂眸了,倒是蕭老夫人目露驚訝,視線來回掃視着二人,對他把身世之事與這小姑娘坦白感到意外。

雖說拜會,不過就是閑話家常。因為太后覺得愧對謝元盛,蕭家亦受感染,對他喜歡的人自然不會為難,談話時也只是考量謝重華的品行居多。

謝重華乖巧非凡,逢問必答,還反問候了番老夫人腿傷的情況。

一時間,屋內氣氛融合熱鬧。只不過,謝元盛顧慮蕭老夫人年邁,沒有打擾太久,早早就帶謝重華離開了。

回到車上,她摩挲着手腕上的翡翠鐲子出神。

謝元盛玩笑似的道:“怎麼樣,出來趟換了個鐲子,不虧吧?”

謝重華聞言斂了斂袖子,“你現在怎麼盡這些胡話?都不像你了!”

“如何不像了?原來你還關心着我情況,就見你沒良心,把我晾在家裏這麼多時日不聞不問的。”

她見其說的這般委屈,自覺心虛,便順着他的力道依偎了過去。

難得見面,謝元盛少不得心浮氣躁了些,只是手剛動就被她抓了下去。

謝重華特別認真的說:“成親之前,你不準再像先前那樣了。”

謝元盛將她抱了個滿懷,曖昧的問“先前哪樣”,親着摟着哄她說下次,又指責她為著不相干人的話故意與他使性子。

畢竟馬車上,並沒有太過,謝元盛沒多會就放開了惱羞成怒的姑娘,將她送到謝宅又交代了聲準備進宮的事情便回了尉主府。

謝重華紅光滿面的進府,沒兩步就撞上了父親。

大老爺早知她被謝元盛帶去了蕭家,見狀問了句“回來了”,見女兒羞紅了臉,嘆息着搖頭,轉身負手嘀咕着“不像話”就走了。

謝重華惱得原地跺腳,十分惱火的瞪向身後府門。

臘月十八,謝重華隨裴夫人進宮面見太后。

慈寧宮裏,宮侍滿殿,蕭太后高坐在上。

謝重華行了大禮跪在光可鑒人的地磚上,聽位上人的詢問。

蕭太后並不似蕭老夫人那樣和善,端着威嚴問了她好些問題,多是從前謝宅里的情況。

謝重華隱約覺得她並不喜歡自己,便更小心翼翼起來。

蕭太后興緻不高,沒多會就說讓禮部準備冊封的儀式,又喊來兩位嬤嬤,將她領去偏殿,交代謝重華這陣子朝夕都學規矩。

待謝重華退了出去,蕭太后與裴夫人道:“妹妹,這個謝氏你真覺着好?哀家瞧着怎麼都比不過虞留那個孩子。若不是安素喜歡,哀家是真不想和謝家有多瓜葛。你說,是不是謝老發現我和皇帝查到了安素身上,他們謝家為著避禍,就特地指使了府里的姐兒來引誘安素?”

這話的性質可就嚴重了,裴夫人表情尷尬,委婉道:“阿姐,您說的是種可能,但我瞧謝家這姐兒不像是心機深沉的人。”

“表面看着單純無辜,實則內心滿腹算計的人,這宮裏見得還少嗎?”蕭太後面色複雜。

她如此說,裴夫人便不好再接下去了。雖是姐妹,但畢竟身份使然,太后明顯是不待見謝家人。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空山晚秋(2個)和Caixinluobo兩位小天使的地雷:-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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