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無法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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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對面一戶人家門口，一個身形魁梧的疤面大漢“倉啷”一聲拔出利劍，指着跪在面前的一對老夫婦怒罵道：“老子給足了面子，說好今日來接人，你們怎麼敢讓她去尋死？”
“劍主大人息怒……”老兩口一面連連磕頭，一面哀求道：“老奴也不曾想到，小女竟然……竟然跟那張家小子約好，一起跳井尋了短見……”
“竟然寧可跟那張家賤奴一起去死，也不願……也不願……”疤面大漢一張臉漲得發紫，“老子一世英名，竟然被你們一家賤奴所辱，豈有此理！”
“劍主大人息怒……劍主大人饒命啊……”老兩口不敢辯駁，只是“咚咚咚”的連連磕頭不止，地上殷紅一片。
“好！好！好！”疤面大漢怒喝三聲，“既然想死，老子就成全你們！陰曹地府寂寞得很，老子就送你們爹媽下來，一家團聚！”
說完，唰唰兩劍，老兩口便撲倒在地，沒了聲息。
“張家賤奴，出來受死！”疤面大漢連殺兩人，面不改色，大步跨過兩老的屍體，衝著長街另一頭大罵而去，看樣子是要去滅那姓張的一家。
“這……”歐楚陽看的目瞪口呆，指着窗外問道：“當街殺人也沒人管，這還有沒有王法了？”
“王法？”白髮老漢奇怪的問道：“老漢只聽說過：‘家有家法，門有門規。’王法是何人所定的規矩？”
“……”歐楚陽無語，接着又追問道：“那光天化日隨便殺人都行？”
老漢愣了一愣，似乎歐楚陽是在明知故問，“劍主大人要殺奴僕，咱們不都是洗凈了脖子等着嗎……除非身後有劍主大人為你做主。”
“啊？”歐楚陽懵了……這是什麼世道？這是個什麼樣的世界？竟然連王法都沒有聽說過，當街殺人也是理所當然……
“那現在這是什麼朝代？什麼國號？什麼人當皇帝？這城裏官衙在什麼地方？”歐楚陽騰的一下站了起來，連番問道。
“什麼朝代？皇帝？官衙？”白髮老漢一臉懵逼的看着歐楚陽，“老漢我只聽說大門大派豪門世家之中有劍皇這等高不可攀的無上存在……”
沒有國家、沒有皇帝、沒有官衙、沒有王法……歐楚陽一屁股坐了下來，心裏把“門派”、“世家”、“劍神”、“劍聖”、“劍皇”、“賤奴”等等這些字眼串起來一想……
這是一個比封建時代還要落後的奴隸制時代，這是一個草菅人命慘無人道的黑暗世界，這是一個以劍為尊全憑武力說話的亂世！
歐楚陽對他現在所處的世界有了一個初步的定義，一顆心也沉到了底。
……
慕晨宇酒飽飯足，施施然走下樓梯，問慕浩然道：“爹，咱們是連夜趕回去，還是在城裏歇息一晚？”
“難得出來一趟，不必急着趕回去。”慕浩然想了想，說道：“你母親的生日也快到了，順便在城裏買些物事回去吧。”
“好嘞！”慕晨宇喜道：“那我們分頭去選購，看誰買的寶貝最合母親心意。”
“嗯，你們去吧。”慕皓然點頭同意，“晚上在天和客棧碰頭就是了。”
慕晨宇剛剛跨出一步，又回頭沖歐楚陽咧嘴一笑，“小子你可別想趁機偷溜哦。”
“不敢。”歐楚陽低頭答道：“剛剛外面才殺了兩個人，我絕不會到處亂跑，衝撞了哪位劍主大人，小命可就玩完了。”
“算你識相。”慕晨宇說完興沖沖的出門遠去。
慕浩然和慕婉晴父女出得門來，卻是一個往東一個往西，分道揚鑣。歐楚陽毫不猶豫的的跟在了慕婉晴的身後，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不會一言不合就一劍砍翻他的貌似就只有這位仙子一般的劍主大人了。
“婉晴仙子，這把劍看起來貌似挺沉的，要不我幫你拿一會兒吧。”歐楚陽生平第一次對一位美女大獻殷勤。
慕婉晴卻驀然回頭，眼神如電一般盯住了歐楚陽，右手也按在了劍柄之上，一股有若實質的殺氣籠罩在了歐楚陽頭上。
這什麼情況……歐楚陽忍不住打了個冷戰，心念電轉，趕緊鞠躬賠禮道：“對不起對不起！是在下唐突了。練劍之人肯定是將手中寶劍視為珍寶，怎可輕易交給別人呢。”
殺氣消散，慕婉晴繼續前行，頭也不回的說了句：“換了任何一位劍主，你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有這麼嚴重嗎……歐楚陽擦了擦冷汗，決定再也不多嘴多事了。言多必失，禍從口出，在這暗無天日的時代，想要保命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路過一家家布料綢緞莊和金銀玉器行，慕婉晴看也不看一眼，沒有一點逛街購物的樣子。歐楚陽隔着三步跟在後面，想着自己的心思。
神秘大殿之中的其他人是不是也來到了這個世界？有多少人莫名的死在在劍主大人的劍下？又有多少人已經淪為完全沒有人格尊嚴的賤奴……
想要在這個世界保命立足，必須擁有強大的武力，怎麼才能用最短的時間獲取足夠強大的力量呢？雖然歐楚陽天資聰穎，成績拔尖，知識面也很寬廣，但要想在這個落後的時代製造槍支彈藥，那也無異於痴人說夢……
難道真的只有練武學劍才有出路？想到這裏，歐楚陽再次冒着生命危險靠近慕婉晴，小心說道：“那個……婉晴仙子，在下有一事相求……能不能勞煩您幫我看看那個劍門……”
“手。”慕婉晴淡淡的說了一個字。
“來了來了！”歐楚陽喜出望外，將右手伸到慕婉晴面前。
慕婉晴伸出一根芊芊玉指點在歐楚陽掌心，歐楚陽明顯感覺到一道灼熱的氣流衝擊在掌心之中。
“劍門未開。”
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這個噩耗還是給了歐楚陽重重一擊。
歐楚陽還是沒有死心，再次把左手伸到慕婉晴面前，“再勞煩您出手一次，也許我是個左撇子？”
“劍門未開。”
慕婉晴看着他絕望的神情，似乎心有不忍，出言問道：“你今年幾歲？”
“十八周歲，虛歲十九。”歐楚陽眼中亮起一絲希望。
“開啟劍門，早則五六歲，最遲十七八歲。十八歲時劍門未開，此生無望。”慕婉晴終於給歐楚陽宣判了死刑。
成噸的暴擊傷害終於將歐楚陽擊倒在地。
“唉……”慕婉晴輕嘆一聲，像是安慰一般的說道：“豺狼虎豹、豬馬牛羊、各有天命。你好自為之吧。”
不！我不是豬馬牛羊，絕不能任人宰割！我不信上天把我弄到這個破地方，就為了把我變成一個苟且偷生的奴才！天無絕人之路，前方一定還有路。就算沒有路，我也要生生的踩出一條路來！
歐楚陽心中不斷的吶喊着，站了起來，清清淡淡的說了句：“我沒事了，走吧。劍主大人，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