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女子和秦子忱聊了一會兒,便轉身走了出去。等她出門之後,秦子忱皺起眉頭,開始認真思索,他到底是在哪裏見過這個女人?
這個女人面熟……十分面熟。
他忍不住有些頭疼,隨後又想,不知蘇清漪在哪裏,是不是在找他?
他得快些想辦法出去才好。
而蘇清漪在天劍宗休息了一會兒后,慢慢醒了過來。丹染一行人守着她,見她醒來之後,丹染忙道:“師妹,你沒事吧?”
“還好……”
蘇清漪撐着自己起身,而後便看到丹染被丹輝一巴掌拍到頭上,罵道:“叫什麼師妹,叫前輩!”
說著,丹輝走上前來,笑眯眯道:“不知蘇前輩乃大乘大能,我宗之前多有冒犯,還望見諒。”
蘇清漪愣了愣,隨後便知自己恢復大乘期是被大家都知道了,沉吟了片刻,認真道:“清漪隱入天劍宗乃被逼無奈之舉,但後來拜入天劍宗門下、成為秦道友的弟子,卻是真心實意。如今天劍宗乃清漪宗門,清漪自然也將以命相護。”
丹輝面上表情一僵,便就是這時,雲虛子笑着走了進來,拍着手道:“好好好,直接收個大乘期的徒孫,老道歡喜的很!”
說著,雲虛子走到蘇清漪窗前,睜着眼盯溜溜看着呆愣的蘇清漪道:“怎的,徒孫,不認識老道了?”
“師……師祖!”蘇清漪回過神來,結結巴巴叫出聲來。雲虛子大笑出聲,隨後嘆了口氣,沖旁人揮了揮手,眾人無奈對看一眼,轉身離開。
等房內只剩兩人後,雲虛子收了面上笑容,露下頹然的表情,嘆息道:“徒孫,如今我子忱不知何去,也就只有你能來服侍老道了。”
蘇清漪:“……”
“好罷,開個玩笑,清漪,此行滄州,你可有所獲?”
“師祖,師父必不是墮道入魔。”蘇清漪抬起頭來,認真道:“我到邪氣中心去過,發現有一道師父留下的音訊。”
說著,蘇清漪拿出傳音符來,秦子忱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滄州有變,速帶人來。”
“還有呢?”雲虛子認真思索着,蘇清漪想了想,又將在在邪氣中見過秦子忱一面說了出來。雲虛子皺着眉頭,許久后,他道:“子忱之事你無需再多想,我們當務之急,是先將那衝天邪氣鎮壓下去,然後順藤摸瓜查下去,查到了這邪氣緣何而來,是誰做的,子忱之事,或許就有眉目了。”
“可是……”
蘇清漪着急出聲,雲虛子面色一凜,認真道:“清漪,我知道你擔心子忱,可是你須得記得,兒女情長之前,你我皆為修士。大是大非,你當有前後之分,子忱我們會找,可首要之事還是封印邪氣,你可明白。”
蘇清漪沒在說話,她抿緊了唇。雲虛子抬起手,撫上床上兩把細長的劍,目光里全是嘆息:“若子忱在,你想想,他希望你如何做?若那千萬百姓的性命換他一人活下來更大的幾率,他會開心嗎?”
聽到這話,蘇清漪僵了僵,許久后,她低垂下頭,慢慢道:“好……”
兩人一時無話,雲虛子等了許久,見蘇清漪再沒什麼說的,拍了拍她的肩道:“我們已經派了所有能派的弟子出去找了,你且安心休息,等你休息好了,便同我去幻音宮。幻音宮代宮主蕭溯發帖邀十大門派各自派出一位合體期以上修士前去商討鎮壓邪氣之法。滄州乃幻音宮主管,你去的時候壓一下修為,倒是若突然有變,也能算個防備。”
“師祖的意思是,怕幻音宮有問題?”
“子忱與幻音宮本就有過節,到敵人地盤上,還是小心些。”
說起秦子忱和幻音宮的過節,雲子虛面上有些訕訕。咳嗽了一聲后,便道:“你先休息吧。”
蘇清漪在天劍宗休息了幾天,身體傷勢幾乎消除之後,雲子虛便打算出發。出發前夜,薛子玉突然來到她屋中,認真道:“清漪,軒華老祖有請。”
面對軒華,蘇清漪有種很複雜的情緒,一般來說,能不見她是不想見的。但是對方派人來請,估計也不是什麼小事,於是她還是到了南山。
去的時候,軒華正坐在蒲團上,面前香案前放了一個女子的畫像,女子面容美艷,修真界美人眾多,然而這個女子卻仍舊是出類拔萃,只看畫像,便美得讓人驚嘆。
軒華看着畫像發獃,聽到蘇清漪來了,他也沒有回頭。蘇清漪負手走到他身後,也沒多話,陪他一起仰頭看着畫像。
“兩千三百年前,我初次見到凝華。”
軒華看着畫像,淡然出聲:“那時候我以為,她會是我的一生。後來她走了,時間久了,我慢慢發現,原來過往的人,終究會在時光里平淡下去。哪怕你記得她的美,她的好,對她至死不渝的愛情,卻仍舊會無法抵擋的,讓時間消磨了她的顏色和重量。”
蘇清漪不說話,靜靜聽着。月光落在女子面容上,讓女子沾染了幾分仙氣。
軒華閉上眼睛,嘆息道:“清漪,昨夜我於天道有感,我大劫將至,這是一道生死劫。”
“生死劫?”蘇清漪想起當初軒華同她說過,她與秦子忱乃他的劫數,不由得警惕起來:“莫非你的生死劫與子忱有關?”
“不知。”軒華搖頭,廣袖一揮,蘇清漪手中便出現了兩個玉牌。
“玉牌上含着我三道劍意,危急時刻你可用來幫你。另一個是玄羅令,只要你將靈力灌入玉牌之中,所有在玄羅令之上滴過血的人可以瞬間出現在你身邊,但玄羅令至多十天用一次,切記。”
軒華說得認真。蘇清漪抿了抿唇,握着手中玉牌,好久,終於道:“多謝。”
軒華沒有說話,他抬頭看着畫像,聲音中有些疲憊:“我乃天劍宗老祖,從來留守天劍宗,不到危急關頭不得出山。若子忱之事與我的生死劫有關,那必然危機重重,此番不能親自出山幫你,望你多加小心,切勿莽撞。”
“是。”蘇清漪下意識拱手,片刻后,又立刻反應過來,內心彆扭不已,轉身道:“我走了。”
“萬事小心。”
蘇清漪沒有理會,徑直走了出去。
第二日,她便隨雲虛子趕往滄州。雲虛子是個很麻煩的人,明明已經是大乘期修士,還沒辟穀,一路上邊走邊吃,走時還不忘帶着自己的家禽,時不時要落下來餵養一會兒家禽。
蘇清漪心中焦急,每次看着雲虛子嘴裏叼個雞腿喂着那群嘰嘰喳喳的家禽,她就有些焦躁。雲虛子倒很是沉穩,拍了拍手中糠谷同她道:“徒孫莫急,這人世間的大多事,你都得慢慢來,若是太着急,必然是要出事的。”
“師祖莫非是覺得幻音宮此行有什麼問題?”蘇清漪立刻繞道陰謀上去,雲虛子嘆了口氣,撫上自己胸口,一臉沉重道:“老道只是覺得,老道一個老人家,趕路太快,心慌!”
蘇清漪:“……”
“不過,行走江湖,總要有些好習慣,”雲虛子抬起手來,指了指周邊道:“你聽?”
蘇清漪瞬間將神識探出去,雲虛子一把按住她的肩,搖頭道:“非也非也,用耳聽?”
蘇清漪不是很理解,但卻仍舊按照雲虛子的說法,靜下心來,認真聽着周遭的人聲。她本就是開了頂級劍骨的人,這樣靜下心來傾聽,慢慢內心越發安定下來。
蟲鳴之聲、樹葉颯颯作響之聲,酒館中人的議論聲。
“幻音宮此次邀請了十大門派合體期高手,聽說各門各派都不放心,紛紛派出了自己的精英過來。”
“哈哈哈……這批傻子,難道不怕蹈蓬萊覆轍?蓬萊秘境裏,各大門派新秀都折了吧?”
“這位道友你就不知了,聽說蓬萊里的弟子都被天劍宗的靜衍道君救了出來,魂魄好好的呢。”
“靜衍道君啊……唉,這樣一個人,怎麼就墮道了呢?”
“聽說幻音宮宮主蕭云云曾經是他未婚妻?”
“什麼幻音宮宮主,她現在還在冰棺里躺着沒活過來呢!現在幻音宮管事的換成蕭溯了!”
“蕭溯是何人?”
“傳說中那個幻音宮的天才啊!八十歲元嬰那個,幻音宮最年輕的長老……”
議論之聲嘈雜紛紛,蘇清漪靜靜聽着。雲虛子點點頭,繼續喂着自己的家禽。兩人就這樣一路散漫走着到了幻音宮,成功成為了幻音宮最遲去的兩人。
蘇清漪本以為,到幻音宮時必然引來眾多不滿,誰知等真到了此處,卻發現所有人早就習慣了一般坐在位置上,一個穿着黑衣的青年男子坐在高坐上,冷笑出聲,同旁邊白衣男子道:“我就同你說,這廝絕對不會按時到,讓你不要趕,你總要趕着來。”
“這是一劍門的黑白雙煞,黑的那個叫小黑,白的那個叫大白,年輕時候兩個人都沒打贏我一個。”
雲虛子壓低了聲音,給蘇清漪介紹。他聲音雖然故意壓着,但在場人誰不是合體期以上的高階修士,他壓着聲音說話相當於沒壓,黑衣修士拍案而起,怒道:“雲虛子你這個臭不要臉的,有種打過!”
“老道不和手下敗將再打。”雲虛子搖了搖頭,拖着蘇清漪就往上方空着的位置坐過去,與黑白修士隔着一個金座坐着。蘇清漪壓了修為,靜靜站在雲虛子身後,沒敢落座,黑衣修士冷哼道:“怎麼,天劍宗面子這麼大,連個金丹期的修士也能帶來了?”
“這是我徒孫,來見見世面。而且我徒孫於陣法之道很有心得,說不定能出出主意呢?”
“有星雲門的沉竹道君在,你可就拉到吧!”黑衣修士不屑出聲,雲虛子目光落到沉竹身上,抬手道:“沉竹道君晉階合體期了?恭喜恭喜。”
符修本就不能單純以修為看實力,沉竹雖然常年位於出竅期,可早在剛步入出竅期時就擊敗過兩個合體期修士,所以在場根本沒人敢小看他。更何況他如今晉階合體期,眾人更是倍加禮遇。
沉竹拱手笑了笑,溫和道:“偶得機緣,算是運氣。”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雲虛子認真道:“我運氣就一向比小黑好。”
“臭不要臉你說什麼?!”
黑衣修士炸了,白衣修士拉住他,安撫道:“小黑,別生氣。”
“你叫我什麼?!”黑衣修士怒睜大眼。
白衣修士:“……”
片刻后,他認真糾正:“黑山。”
兩人爭執時,一個女子飄然而至,她穿着一身青衣,手中握着一根竹笛,面上笑容溫和沉穩,步入大殿之後,拱手有禮道:“晚輩來遲,還望各位前輩贖罪。”
來的正是出竅期的蕭溯,雖然已是幻音宮代理宮主,但她的修為和輩分始終還是低了在場眾人一截。眾人也沒多話,拱手回禮后,黑山直奔主題道:“如今邪氣情況如何了?”
“在下早先請了沉竹前輩來,在邪氣旁邊布下陣法,暫時按壓住了邪氣。如今就是希望各位前輩前來,幫助沉竹前輩一同將邪氣徹底鎮壓。”
“哦?”黑山挑起眉來:“沉竹道友有鎮壓邪氣之法?”
“昔年星雲門也曾被邪氣肆虐,”沉竹笑了笑,溫和解釋道:“星雲門研究許久,特意準備了鎮壓邪氣的陣法。”
聽到沉竹的解釋,眾人都釋然下來,有辦法就好。而黑山認真盯着沉竹的眼睛,片刻后,嗤笑出聲:“原來是個瞎的。”
在場人面色俱是一變,蘇清漪冷冷看向黑山,黑山翹着二郎腿喝了口茶,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好了,既然有了辦法,沉竹小友說來便是。”
沉竹笑了笑,面色不改將方法說了出來,無非就是他布下陣法,所有人一起將靈力灌入陣法之中,用神識操縱陣法的運轉。
“不過此陣耗費靈力極大,對神識要求也十分之高,所以不依靠眾位,實在無法完成……”沉竹笑了笑,黑山身邊的白袍男子點了點頭,淡道:“鎮壓邪氣乃整個修真界的責任,本就是我等分內之事,沉竹小友大可放下心來。”
“既然如此,”蕭溯微笑道:“那諸位前輩還請先回去休息,待沉竹道友布好陣法,晚輩再通知諸位。”
“好說好說,”雲虛子揮手道:“那老道就帶着徒孫先去休息了。”
“來得最晚,走得最早,雲虛子,這麼多年,你還是這麼不要臉啊。”黑山冷笑出聲,雲虛子撣了撣拂塵,也沒理會他,帶着蘇清漪就往外走去。在場修士紛紛起身往外出去,沉竹伸手去握旁邊青竹杖,黑山也不知是起了何種心思,忽地將那青竹杖往手裏一拽,就握在了手裏。青竹杖被移走後,沉竹微微皺眉,抬頭望黑山看去,冷聲道:“黑山前輩,煩請將青竹杖還我。”
“喲,你看得見啊?裝什麼瞎子!”
黑山轉動着手中青竹杖,不滿出聲。也就是那瞬間,劍意突然鋪天蓋地而來,黑山面色一變,也就是頃刻之間,一把劍就停在了他鼻尖前。
這是一柄極其華美的劍,劍身彷彿是將一潭湖水封在了劍身之上,青光宛轉之間尚能看見水波漣漪。
這柄劍來的太快,快得他完全沒能發覺,又握得十分之穩,停在他皮膚前方,沒有一絲顫抖。
他能清晰感覺到劍冰冷的寒意,順着劍望去,可以看見握劍的是一個看上去不過十八九歲的女子,穿着藍袍白衫,頭髮半挽盤了靈蛇髻,清秀的眉眼裏滿是寒意,像足了過往劍道無敵手的那位靜衍道君。
黑山沉着臉,握着青竹杖,看着這金丹女修士冷笑道:“不過區區金丹修士,也敢在本座面前放肆,是不要命了嗎?!”
“把青竹杖還他。”蘇清漪冷聲開口,雲虛子在旁邊吹着口哨,抬頭看着天花板,彷彿什麼都沒看見。
黑山面色幾變,最後冷笑出聲來:“怎麼,這位道友是看上了這個瞎子的長相了?你是靜衍的徒弟吧?靜衍一個人還滿足不了你……”
話沒說完,劍氣猛地從劍尖磅礴而出,黑山疾步退開,一把長劍猛地出現,也就是那片刻,一把金色重劍突然橫空而出,狠狠拍向了對方!
白水面色一變,一躍縱身加入戰局,雲虛子回頭道:“哎哎哎,黑山白水,你們要不要臉?兩個活了兩千年的老妖怪打我一個金丹期的徒孫?嘖嘖,怪不得當年兩個人加起來都沒打贏我……”
白水被雲虛子說得臉紅,一劍架住蘇清漪,一手攔住黑山。蘇清漪見白水加入戰局,也不想鬧大,便收了劍勢,手握輕劍,身旁立着無道,冷冷看着黑山。
黑山一手握着青竹杖,一手握着長劍,滿臉兇狠止在白水面前,冷聲道:“白水你讓看,看我今日不給這小兒一點顏色看看,她就不懂得……”
“夠了!”白水怒喝出聲,抬手道:“把青竹杖給我!和個金丹期晚輩鬧成這樣,你臉上很有光嗎?!”
黑山被白水說得面色一僵,冷哼一聲,將青竹杖往白水手中一拋,便轉身離開。白水拿着青竹杖走到蘇清漪身前,雙手奉上道:“我這位兄弟被寵壞了,還望小友勿怪。”
蘇清漪點點頭,接過青竹杖,有些躊躇走到沉竹面前,僵硬道:“沉竹前輩,給。”
沉竹沒說話,他那雙什麼都看不到的眼裏似乎正在認真打量着她,蘇清漪有些疑惑:“前輩?”
“小友……是當初救我那位吧?”沉竹認出了她,蘇清漪笑了笑,點頭道:“正是。”
“不過數年,已入金丹,小友前途不可限量。”沉竹從她手中接過青竹杖,認真道:“多謝了。”
“不必,我送你吧。”
“無需如此,”沉竹搖了搖頭,含笑道:“我眼雖瞎了,可心卻還好好的呢。這萬事萬物,我看得清楚。”
“沉竹……”蘇清漪詫異抬頭,沉竹眼中帶了溫和:“道友這些年,可還安好?”
“好……”蘇清漪聲音低啞,慢慢低頭:“我在天劍宗,待得很好。”
“那就好。”沉竹嘆息出聲,用青竹杖敲打着地面,溫和道:“得知道友過得很好,沉竹心中已安,便先告辭了。”
說著,他敲打着地面,慢慢走了出去。
蘇清漪不放心,同雲虛子打了聲招呼,便悄悄跟了上去。等將沉竹送回房后,蘇清漪突然聽到弟子道:“代宮主方才在屋裏發了脾氣,貌似因為阿萊打碎了一個杯子……”
“代宮主脾氣這麼好的人,怎麼打碎被子?”
“大約是太忙了吧,你想,從宮主在蓬萊島出事後,這幻音宮就沒安穩下來過,滄州出了這麼大的事,要邪氣真的控制不住了,第一個遭殃的不就是幻音宮嗎?”
聽着弟子的話,蘇清漪心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雖然知道可能性渺茫,但還是忍不住想去蕭溯那裏問問秦子忱的下落。畢竟……滄州是幻音宮的地盤,或許她知道得更多呢?
畢竟也是曾經在蓬萊說過幾句話的……熟人?
蘇清漪強行給自己和蕭溯拉了關係后,立刻詢問了下人,往蕭溯住所趕了過去。
到蕭溯住所時,蕭溯似乎正在房裏睡午覺,她讓下人先進去通報,便在外面等候着。
十二月的幻音宮湖面早已結冰,蘇清漪站在小橋上,低頭看着結冰的湖面。
而被熏香環繞的房間內,蕭溯合上書,看向牆邊被鐵索拴着四肢的俊美青年,溫和道:“啊,你想見那個人,大概來了呢。”
說著,她抬起手來,迅速落下一個結界在四周,撣了撣衣袖,起身道:“我且去看看,靜衍,你要乖一點呢。”
言畢,她站起身來,走出密室。秦子忱艱難睜眼,聽見外面有開門的聲音,有蕭溯帶笑道:“蘇道友,何不進屋一敘?”
隨後是那個讓他朝思暮想的聲音響了起來。
“蕭宮主,清漪冒昧了。”
秦子忱艱難抬手,他渾身都沒力氣,卻還是無比艱辛的,一點一點在地上,朝着那聲音的方向爬了過去。
“清漪……”他用盡所有力氣,叫出這個名字:“我在這裏……清漪……”
然而外面的人似乎什麼都沒能聽到,沙啞的聲音里滿是憂慮:“在下來此,是想請問蕭宮主,是否有靜衍道君的消息?”
“我在找他,我很擔心他。”蘇清漪聲音中失去了一貫的朝氣,全是疲憊,還帶着濃重而身後的眷戀,混着若有似無的哭腔——
“我很想他。”
秦子忱,我很想你,你在哪裏?
秦子忱趴在地面上,微微一愣,抬起頭來,狼狽而艱難的,看着透漏着微光的門縫,顫抖着伸出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