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聽到梅長君攻打天劍宗的消息,蘇清漪第一個反應就是去聯繫藺棺。
與此同時星雲門的人也到了大殿,等着見蘇清漪。於是蘇清漪只能一面往大殿趕,一面拿傳音符叫藺棺:“藺棺,你在哪裏啊?這到底是發生什麼了,怎麼長君要來攻打天劍宗啊?你搞什麼么蛾子啊?!”
“是沈飛讓她乾的。”藺棺回復得很簡潔:“我只在陰魂崖幫過她,在她五十年前得到引魂幡后,就以沈飛的身份帶她回了宗門,然後和她說,是悄悄將她救回來的,讓她再也不要提及這件事。我猜她不會再在沈飛面前提這件事,這個謊話應該不會說穿。”
“然後呢?她怎麼成魔修的?”
“因為她畢竟是通過吞噬魂魄增長的修為,出谷的時候就已經是魔修了,五十年前她被蓬萊趕了出去,直到近日沈飛出關,為她殺了清萊父女,她聽說之後,又悄悄趕了回去。沈飛見她無恙還有了引魂幡,又聽說天劍宗的靈脈要融合,就讓梅長君來當說客,說自己手上有神器,給了凌霄派底氣,讓凌霄派聯合幾個小門派來攻打天劍宗。”
蘇清漪:“……”
到了大殿門前,蘇清漪有些崩潰問系統:“所以,當年梅長君來攻打過天劍宗?”
系統:“沒聽說過,反正她攻打過沒有書上也沒寫,無所謂吧……”
屁咧!
蘇清漪踏進大殿,轉頭同秦子忱吩咐:“梅長君手裏那個引魂幡,不開陰陽門根本沒什麼嚇死人的能力,你去把她抓了綁起來,讓她別摻和了!”
秦子忱點點頭,蘇清漪轉身就進了大殿,一進去,便看見元真子坐在客座上,還帶了幾個後來的師叔,正等着她。
此刻元真子乃星雲門首徒,合體期修為,堪稱星雲門第一人。他看上去二十多歲的樣子,仙風道骨,笑意盈盈朝着蘇清漪看來,讓蘇清漪瞬間紅了眼眶。
她作為冉焰的時光里,自幼拜元真子為師,由他教養,說他是她的父母,也不為過。而她最後一次見元真子,已經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
此刻看着元真子再活生生坐在她面前,她忍住撲過去抱着真人痛哭的衝動,面上淡定沖眾人行禮道:“諸位師弟,師妹,好久不見。”
說著,她朝着元真子拱手:“師兄。”
“流輝不必多禮,”元真子趕忙上前攙扶,嘆息道:“此次我等前來,是有事想要請流輝師妹幫忙的。”
蘇清漪眸光一動,微笑道:“師兄但說無妨。”
“這……”說著,元真子看了軒華一眼,軒華立刻道:“你們聊,我們出去看看。”
說著,軒華便帶着天劍宗的弟子都走了出去。等大殿內只留下蘇清漪幾人時,元真子引着蘇清漪到自己的位置上,嘆息道:“實不相瞞,流輝師妹,這次我們也是遇上的大事,這才來找你的。”
“你知道,一百年前,星雲門發現了一條靈脈,掌門耗費了所有精力,才將靈脈移到星雲門。我們本來以為這是一條天生的靈脈,可是移來之後,我們回去察看,卻突然發現,靈脈出現的地點,似乎有佈陣的痕迹。我們將陣法繪刻下來,研究了許久,發現……”
“這是一個人造靈脈的陣法。”蘇清漪看了一眼元真子遞過來的陣法圖,這個陣法她是親眼見到的,印象十分深刻。元真子點點頭,讚歎道:“師妹於陣法一道果然頗有研究。此次我來天劍宗,見到這護山大陣便十分驚嘆,多年不見,師妹佈陣的本事真是越發了得。”
“所以,”蘇清漪跳過元真子誇讚的話,低垂眉眼,淡道:“師兄來找我,所為何事?”
“就是為這個陣法,”元真子嚴肅了表情:“你也知道,像這種邪門陣法,自有天罰。星雲門移走了那根靈脈,掌門怕此靈脈有違天和,天道降罪於星雲門,不知師妹可有辦法?”
聽到這話,蘇清漪不由得笑了,直接道:“既然怕有違天和,掌門何不直接移走靈脈?這靈脈想要的人多的事,看這天劍宗,為靈脈之爭,一百年來打了多少次?”
“師妹……”元真子嘆息出聲,苦笑道:“掌門畢竟要為宗門考慮,星雲門一直是小派,就是因為沒有靈脈護山,山中靈氣稀薄,弟子修鍊難有精進。師妹就算不為自己打算,也該為宗門考慮……”
蘇清漪不說話,她靜靜看着面前這個當著說客的元真子,這是她從未見過的師父。口口聲聲說著為宗門大義,其實不過就是一己私慾罷了。
她在看見如此陰邪陣法時,曾經安慰自己,元真子並不知道真相。然而此時此刻,她卻再也不能安撫自己說,元真子什麼都不知道了。
她一言不發,元真子便着急了,乾脆直接跪了下去:“師妹,我知道你必然有辦法,你就幫幫星雲門這一次吧!”
蘇清漪沉默不言,就在這時,她腦海中突然“叮”的一聲響,系統再次發佈任務:
【任務:解救星雲門,創‘山河祭’之法】
任務描述:答應元真子,在系統提示下創‘山河祭’之法,幫助星雲門等宗門抵禦天道反噬。
獎勵積分:2000
懲罰:所有一切回歸原點,梅長君之死無法逆轉,宿主被抹殺
接受
看到這個任務,蘇清漪立刻明白,這一千年來,宗門之所以沒有被反噬,就是因為這位叫流輝的師祖創造了這門‘山河祭’之法。
蘇清漪並不願意做這件事,她並不認為,這些宗門大派為了自己所作所為付出代價,是一件錯誤的事。
然而這一切是已經既定的過往,不是她能改變的選擇,於是她抿緊了唇,最後說了句:“好。”
元真子面露欣喜,握住蘇清漪的手道:“流輝,我知道你放不下宗門!”
蘇清漪甩開元真子的手,初見的欣喜已消失殆盡,她一時竟不知該如何面對這個養他長大的師長,抬手道:“師兄,那流輝先告辭了。”
說完,她便大步走了出去。等她走遠,邊上人同元真子憂慮道:“師兄,要是流輝師妹猜出了這件事說出去……”
元真子冷笑出聲來,看向旁邊人道:“你以為,她有機會說出去嗎?”
說著,他手中拂塵撣了撣衣袖,嘆息道:“師妹啊師妹,你於陣法一道無人可比,但師兄也是別有所長啊。”
蘇清漪走出大殿後,便趕往了問劍峰。外面又有叫陣聲,秦子忱早已經帶着人出去了。如今蘇清漪已經不大擔心天劍宗一事,盤腿坐到桌前,認真看着元真子給她的陣法,忍不住出了神。
這陣法和後面的十方八煞養魂陣,以及蘇清蓮給她的陣法,都有許多相似之處。知道星雲門後面將用山河祭抵禦天道反噬,蘇清漪對自己的死似乎就有了了解。她回想着這三個陣法,看着元真子的陣法,開始認真推敲,如果基於元真子給的陣法,該如何承擔天道反噬。
解天道反噬,從來只有三種辦法。第一種是消,即從源頭開始化解,讓天道消除反噬。比如凡人做了壞事,常常通過做好事彌補,希望不要承受懲罰,這就是最樸素的“消”的想法。若星雲門願意搬走靈脈,便可消除天道反噬。然而他們堅持不肯,那“消”這條路自然走不通。
第二條是“轉移”,可是上百萬人的怨氣,想要轉移給其他人,這對佈陣師的要求極高,蘇清漪清楚知道,自己根本沒有這種水平。
除了以上兩種方法,就只剩下第三種,鎮壓,這是最常見的消除天道反噬的辦法。雖然不是長久之計,但是能鎮一時是一時。
有了思路,蘇清漪便着手畫陣,一面畫一面問系統,這個方向對不對,系統便認真給她答案。
蘇清漪對符篆陣法,有着與生俱來的天賦,這種天賦讓她對這些東西有了喜愛,只要投入進去,根本不會覺得時光流逝。
外面打了半個月,蘇清漪根本不能察覺,不眠不休在系統的提示下畫了半個月,終於畫出了山河祭的陣法。
這個陣法名字好聽,其實本質上就是人祭,用至陽至陰的魂魄獻祭,鎮壓那上百萬人的怨氣。
這其中有幾個條件,首先是要至陰或至陽的魂魄,這就要求,要麼是純陰純陽的體質,要麼是本身修道就是極陰或極陽。
其次,是要極善的魂魄,就是這個人生前越善良越好。
最後,就是對修為上的要求,修為越高越好。
祭品條件越好,能鎮壓的時間就越長。
看到這些條件,蘇清漪便已經理清楚她當年死時的真相了,冉焰乃純陽體質,自幼修習“善”道到合體期,完美的符合了這三個條件,獻祭一個冉焰,可保這些門派萬年安泰。
可是她就不知道……到底是哪些人參與了這場獻祭?五大宗門,到底參與了幾家?而除卻這些宗門,為什麼還有如承天城、玄天門這些小門小派在當中?這個陣法是她創的,如果她不將陣法交給元真子,是不是就不會發生後面的事,她也就不會死?
不過……也不行吧,系統會直接讓她滾回去,到時候連梅長君都救不了。
她繪着陣法的時候,腦中全是這些問題。等最後一筆繪完,她心中舒了一口氣,倦意鋪天蓋地而來,忍不住趴在了桌上,就睡死過去。
等她昏睡過去后,一個人慢慢走了進來,彎腰從她身下抽出陣法圖,手往圖紙上一拂,一張一模一樣的圖紙就出現在他手上。
而後他將紙放回原位,又悄悄退了出去。
蘇清漪一覺睡了好久,直到一個不停嚷嚷的女聲傳來,才慢慢張開了眼睛。
“你這個臭老道,老子如花似玉一個黃花大閨女,你摸什麼摸!”
“閉嘴。”
“喲,你敢摸還不不讓我說?放開我!來人啊!救命啊!非禮啦!”
一聽這個聲音,蘇清漪就揉着太陽穴,從桌子上爬了起來。
一個身着紅衣的女子剛好被扔了進來,撞到地面上后一個鯉魚打挺翻了起來,對剛剛走進來的秦子忱怒罵道:“我好歹是個女人,你溫柔點對我會死啊?!”
秦子忱衣角沾血,面不改色對蘇清漪道:“我去換件衣服。”
說著,他就轉身離開。蘇清漪揉着頭同秦子忱道:“拿點酒來。”
“嗯。”
秦子忱點頭,蘇清漪閉關這些年,他在問劍峰埋了很多酒。
等秦子忱走後,蘇清漪指了指面前的蒲團,對梅長君道:“坐。”
“你讓我坐就坐啊?!”梅長君翻了個白眼,蘇清漪淡道:“那就站着。”
梅長君立刻坐下,怒道:“你讓我站着我就站着?!不,我偏要坐下!”
蘇清漪:“……”
少女,一百年你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啊!一百年前你明明很陰冷的啊!
蘇清漪無語,梅長君打量了周邊以後,轉頭來:“嘿,道友,你這兒不錯啊?你叫什麼,專門讓那個棺材臉把我綁過來做什麼?你們是不是覺得我神器威力太大了,所以特別害怕,想先賄賂一下我?啊哈哈哈哈哈,你們也別太害怕,我這個人啊,水平一般一般,你們不用太緊張。”
梅長君被綁着說話的時候,秦子忱提着酒走了進來,往檯子上一搭,施了個法訣,就接了梅長君的繩子,梅長君立刻跳起來,朝着秦子忱一個手刀就砍了過來,秦子忱毫不猶豫,一拳就打在她臉上,當場將她打翻過去。
“你他娘的……”梅長君在地上痛苦捂住鼻子,淚眼汪汪坐了起來,帶着哭腔罵道:“怎麼連女人的臉都打!”
秦子忱不說話,拔開酒罈的蓋子,蘇清漪不忍直視轉過頭去,讓秦子忱給她倒了酒後,同梅長君道:“你就先乖乖坐起來喝個酒吧。喝完酒後有多遠滾多遠,別來天劍宗搗蛋了。”
“不行,”梅長君端起酒罈子聞了聞,認真道:“我可是專門來主持正義的,你們天劍宗搶了人家凌霄派的靈脈,這怎麼行呢?”
說著,她嘗了一口酒,立刻咳嗽起來,蘇清漪愣了愣,這才發現,原來這時候的梅長君,居然不會喝酒!
蘇清漪來了興緻,親自給她倒酒,認真道:“這是好東西,你多喝幾口就發現特別好喝了。來來來,我們聊聊,你說為什麼沈飛其他門派不挑,就專門讓你來了天劍宗呢?”
“你知道我師兄?”梅長君豁然抬頭,蘇清漪笑了笑:“我嘛,什麼都知道,我可是默默觀察你好多年呢。”
梅長君不說話,片刻后,她抬頭看着蘇清漪,目光一片平靜:“是不是你?”
“嗯?”
“當年在破廟裏,給了我被子的,是不是你?”
“你知道?!”蘇清漪驚詫出聲,梅長君笑而不語,低頭喝了口酒。蘇清漪一時倒不知道她到底知道多少東西,認真道:“梅長君,為什麼沈飛讓你來天劍宗?”
“當年到底是誰做的孽,你清楚吧?”梅長君懶洋洋將頭撐在桌子上,有一口沒一口的喝着酒,閉着眼道:“我不去天劍宗,也要去星雲門,或者幻音宮、一劍門、合歡宮、屍鬼門、凌霄派……”
“到底多少人參與了這件事?”蘇清漪皺起眉頭來:“我以為只是天劍宗五個門派……”
“就他們五個門派,能幹出這麼大的事兒?”梅長君冷笑一聲,垂下眼眸,慢慢道:“小門小派加起來,至少三十多個吧。”
蘇清漪心裏咯噔一下,皺起眉頭,梅長君喝着喝着,就沒了聲音,蘇清漪回過神來,一眼看過去,梅長君已經整個人倒在桌子上,睡死過去。
蘇清漪提起酒罈來晃了晃,這才……幾口啊?
她不由得有些無語,藺棺從暗處走了出來,他帶着白玉面具,跪坐到蘇清漪面前,拿出杯子,也倒了幾口酒喝。
蘇清漪嘆息道:“等她睡醒,帶她走吧。星雲門找出來抵禦天道反噬的方法,就是用至陰或至陽的做人做祭品鎮壓怨氣,她修陰陽道,吃了那麼多陰魂,還有引魂幡,是再好不過的祭品。她還一心要來送死,你將她帶回去,老老實實待着別來五大門派了。”
“知道。”藺棺點了點頭,便將梅長君抱了起來,轉頭問她:“睡哪兒?”
“隔壁。”
秦子忱替蘇清漪回答。等藺棺走後,蘇清漪朝秦子忱招了招手,秦子忱端着酒杯,有些奇怪看了她一眼,想想還是挪了過去,他坐到蘇清漪身邊,蘇清漪就靠在他肩上,溫和道:“我有點累。”
“嗯。”
“子忱,”蘇清漪嘆息出聲:“以前我讀書的時候,讀到一個故事,故事裏有兩間房子,有一間房子有七個人,他們打翻了燭台,讓火燒了起來,隔壁有一個人,他正在睡覺,兩個房子都上了鎖,你只有一次打開門的機會,你是會打開七個人的門救七個人,還是一個人的門救一個人?”
“一個人。”
秦子忱答得毫不猶豫,蘇清漪不由得笑開:“為什麼?”
“誰做錯事,誰承擔,生命的價值從來不是用多少來計算。”
蘇清漪沒有說話,她靠在他肩上,感覺心中無比安定。秦子忱想了想,側過臉,低頭親到她的額頭上。
“我一直都在,”他溫和出聲:“清漪,不管什麼事,你都別怕。”
蘇清漪沒有睜眼。
她怕她一睜眼,就會讓他看到她濕潤的眼眶。
兩人靜靜待了一會兒,在秦子忱打算抱她回床上時,元真子突然出現在門口,着急道:“師妹,你快隨我回星雲門看看吧!”
蘇清漪猛地起身,疾步朝着外面走去,着急道:“怎麼了?”
秦子忱默不作聲跟上,元真子着急道:“我收到掌門的消息,星雲門被圍攻,師妹,你同我回去助一臂之力。”
“這是自然。”蘇清漪點點頭,召喚出無道來,秦子忱一把拉住她,皺着眉頭道:“我和你去。”
“天劍宗……”
“有掌門在,無礙。”
蘇清漪點了點頭,元真子甩出一個傳送陣,着急道:“我們在天劍宗和星雲門都建了傳送陣,師妹,我們從傳送陣過去。”
“好。”蘇清漪拉着秦子忱一同踏入陣法之中。也就是那瞬間,天旋地轉,蘇清漪看到元真子指上一動,她瞬間反應過來不對,迅速捻了個法訣,然而這已是來不及,秦子忱猛地消失在她身邊,她怒喝出聲:“元真子!”
話音剛落,她便摔到了地上,往邊上一看,卻是在星雲門的祭壇中央。此時此刻,星雲門掌門光瀾身着祭祀黑袍,頭頂玉冠,臉上繪着繁雜的花紋,站在祭壇邊上靜靜看她,而祭壇周邊全是身着星雲門黑色宗門弟子服的弟子,元真子手持拂塵,往肩上一搭,走到光瀾身後,恭敬道:“師父,師妹帶回來了。”
蘇清漪一聽這話就覺得不好,立刻環顧周遭,才發現她腳下正是山河祭的陣法!
這陣法被人稍微改動過,用鮮血畫成,威力更甚。她不由得呆住,看向元真子道:“師兄,你這是何意?!”
“師妹為宗門繪出如此精妙絕倫的陣法,不就是做好為宗門犧牲的準備嗎?師兄知道你乃陰年陰月陰日生的女子,雖然與陰年陰月陰日陰時生的純陰之體還有一些不同,但是這是我宗第一次開壇祭祀,想必天道不會怪罪。哦,而且,這次為兄還找了人來陪你。”
聽到這話,蘇清漪驚怒出聲:“你做了什麼?!”
“那個梅長君,似乎與你私交甚好?”元真子挑了挑眉,微笑道:“莫怕,師兄已經找人去抓她了。”
“元真子!”蘇清漪第一次知道,自己師父竟是如此小人,她渾身顫抖,腦海里全是年少時這個男人牽着她的手,溫和說“焰兒小心,師父拉着你走,就不怕摔着了”的樣子。
“你就不怕天譴嗎!”她驚怒出聲:“哪怕一百年,一千年,一萬年你能鎮壓住,你還能永遠鎮壓這怨氣嗎!”
聽到這話,光瀾大笑出聲來。
“吾輩何須萬年?”元真子站在光瀾身後朝着蘇清漪微笑,光瀾張開雙臂,朗聲道:“待到吾輩飛升,誰又管他千萬年後,是何種光景?流輝,你且安心等待,待到梅長君來到此處,為師送你們一併上路。”
蘇清漪沒敢在說話,她警惕觀察四周,拚命想着逃脫的辦法。
這不是她第一次被圍攻。
當年她沒死,如今,她也不會死,更不能死。
在蘇清漪被圍在祭壇上時,另一邊,兩個元嬰期修士摸入梅長君屋內。
梅長君睡得正熟,人進來了也不自知,而藺棺卻猛地睜開了眼睛,在兩個元嬰修士出手的瞬間,廣袖一揮,一道華光朝着兩人衝去!而後他將床上的梅長君往背上一扔,便沖了出去,也不知道是哪裏來這麼多星雲門修士緊追上來,藺棺朝着天劍宗外一路疾行,同時用傳音符問蘇清漪:“冉焰,星雲門怎麼來得這麼快?!”
蘇清漪沒有回復,她處在陣法之中,根本沒法回應。反而是另一邊被陣法扔了下來的秦子忱回了他。
“他們連着冉焰都抓走了,我去星雲門,你帶梅長君躲起來。”
“你一個人去星雲門能做什麼?!”
“殺人。”
說完,秦子忱一劍劈開虛空,撕裂了空中裂縫,就踏了進去。
藺棺有些煩躁皺起眉頭,拚命躲避着身後的法訣。梅長君慢慢張開眼睛,看見身旁人的白玉面具,她一把握住面具邊緣,在藺棺還沒反應過來之前,猛地掀開了面具!
夜風涼涼襲來,俊美蒼白的男子猛地回頭,星光落入他的眼眸,讓梅長君呆在那裏。
後來足足八百年,都不曾忘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