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正義
“那麼,下面進行第二項演習。”說完,止水對他們剛尋找到的樹枝使出了火遁。
“這是?”鼬有些疑惑地抬眼。
“沒錯,夜間營宿,”止水點了點頭,“如果有遠途任務,這是必備環節。”
“但是教科書上說,夜間紮營嚴禁用火,”鼬盯着眼前熊熊火光,疑惑地看向止水,“難道另有隱情嗎?”
“甜食吃多了人都變甜了,鼬。”佐紀在一旁默默吐槽。
這能有什麼隱情!?不就是為了取暖,然後吃烤魚嗎?
“每周零花錢用在甜食上比我多一倍的人沒資格說這種話。”鼬略有不滿地看向佐紀。
“哈哈,的確。雖然有違背規則,不過和能讓人放鬆的人一起吃飯,不是一件好事嗎?”止水笑得開懷。
“剛才還以為你要請我們吃兵糧丸。”佐紀淡淡地開口,眼神中透露着“還算有點良心”的訊息。
“不至於啊,這時候吃點熱乎乎的食物,心裏也會高興一些呢。”止水連忙辯解道。
鼬這才明白了止水並沒有什麼高大上的用意,只是遵循高興就好的原則。
他拿起一串烤魚,熱氣撲面而來,味道的鮮美讓他忍不住勾起嘴角。
這比起兵糧丸好太多了,果斷把教科書那一套丟到腦後。
由於任務還在進行中,自然不能把這頓飯吃出野炊的歡樂。三人沒有開口,默默地咬着烤魚。
還是鼬率先打破了沉默:“止水,我開眼了。”
止水一愣,隨後反應了過來:“恭喜呢,家族裏又出了一位天才。”
“比不上止水,”鼬頓了頓“還有佐紀。”
“我就算了。”佐紀趕緊搖了搖頭。
她雖然寫輪眼開得早,但是論天賦和努力程度還是比不上鼬。
“兩個天才就不要互相謙虛啦,這讓人感覺很不好哦。”止水在一旁搖了搖頭。
“同為天才的你沒資格說這種話吧。”佐紀不甘示弱地反駁。
“不過我今天還是很開心呢。”止水從頭到尾都維持着愉悅的笑容,這差點讓佐紀以為他告白成功了。
察覺到另外兩個人的疑惑神情,他接著說:“因為我以為我沒辦法教鼬什麼,沒想到還有我可以傳授的東西啊。”
“所以你才熱衷於教我嗎?”佐紀有些鄙夷。
其實是她隱藏了實力好嗎!該說她的偽裝技術很高超嗎?止水一直沒有發現,只是覺得她學的很快。
“哈哈,被你發現了。”止水笑嘻嘻地說。
這也是他一開始找上佐紀而不是鼬的緣故。
鼬在一旁開口:“今天我學到了很多。”
“所以說,我很開心啊。”止水眯起了眼。
“其實就是突然發現哥哥這個角色有用武之地了。”佐紀嘀咕。
“噗,人艱不拆,”止水長嘆一聲,“哎,有個天才弟弟妹妹完全沒有成就感啊,不過呢,這樣也很好。”
他瞧見鼬憂慮重重地低着頭,呼了口氣,幽幽地嘆道:“鼬你總是自欺欺人,察覺不到自己的內心。”
鼬抬起頭,有些不解他為何這麼說。
佐紀在一旁補充道:“你就是不想呆在家裏,所以才要求一起的吧。”
其實這項任務只需要一個下忍,止水先是找的她,但鼬聽說后,說他也要一起,於是便變成了三人行。
鼬一愣,抬眼對上了兩人瞭然的神情。
果然他的心思太明顯,即使在父親和佐助面前強裝笑顏,卻還是瞞不過佐紀和止水兩個人精。
止水擦了擦嘴:“你都把心情寫在臉上了。不過呢,有時候,不要背負太多比較好。雖然鼬你很優秀,但並不是所有事都能背負呢。”
這點佐紀強烈贊同。
雖然說能者多勞,可背負的太多,沒等到擊垮敵人,不是自己先累死,就是被壓抑得精神崩潰。
話題正準備上升到哲學高度時,不遠處傳來了打鬥聲,讓三人繃緊了心弦。
止水快速把火熄滅,然後跑了過去。
然後迎接他們的便是一副木葉同伴自相殘殺的局面。
受傷的是一個帶着面具的木葉忍者,而追殺他的,是三個同樣帶着面具的木葉忍者。
“用黑暗的準則維護木葉的秩序,你們是團藏大人的根嗎?”止水凌冽地詢問。
對方沒有承認,卻沒有否認。
地上那名受傷的忍者捂着傷口,奄奄一息道:“我只是要把這個捲軸交給火影大人,他會做出公正的判決。”
“公正?少天真了。村子的敵人自然要被天珠。”根的人絲毫不買賬,步步逼近。
止水反手一劍,地上那人化為了一灘水。
“替身么?”除了佐紀外所有人暗暗吃了一驚。
佐紀倒是沒有太多驚訝。她早就感知到在雙方對峙時,這名忍者就金蟬脫殼了。但她並沒有阻止,因為她對根並無好感,即使知道也許他們有他們的立場。
“在黑暗中支持和平,我覺得這才稱得上忍者,”止水的表情隨之一凌,“但是,憑藉暴力維持的秩序,根本不算和平。”
“你這是要與我們為敵嗎?”根部的人狂妄地說。
止水拔刀而出,承認了對方所言。
鼬瞧見他的決意,連忙跨上前一步:“宇智波鼬,願與止水並肩作戰。”
事已至此,佐紀也不得不上前一步,不過她沒有報上姓名。她的舉動足以說明了她的立場。
於是一場惡戰不可避免地展開了。
對面三個人,恰好構成了一對一的局面。
止水對戰其中看起來最不好對付的胖子,鼬與一個女生相對,而佐紀的對手則是一個使用刀法的男人。
不得不說暗部的身手很好,一招一式中帶着殺意,絲毫沒有心軟。與平時的練習截然不同,這是堵上了性命之戰。
佐紀並不擅長用刀,這次出來她也沒有像鼬和止水帶刀,面對用刀的敵人,她只有選擇遠程戰鬥。然而敵人並不隨她願,一次又一次地逼近。
在對方的劍朝着她划來時,情急之下佐紀手中的查克拉一凝,從掌心猛地甩出了一根查克拉鎖鏈,纏住了對方的劍。
趁此機會,她一鼓作氣地打掉對方的劍,接着一記手刃劈至對方頸項處,就見敵人軟綿綿的倒下。
然後她猛然反應過來,剛才好像做了一件蠢事!她竟然當著團藏的人使用出了漩渦一族的特有能力!好在她今天穿着長袖,而且天色較暗,只能祈禱對方以為只是普通的刃具,不要往別處想好了。
其實她多慮了。在這個年代,漩渦一族的人已幾乎沒有,大多數人都不會知道他們能夠將查克拉實體化,眼前這個年輕的暗部也不例外。
比起根部,她其實更應該擔心不遠處隨時注視着她和鼬動向的止水。
戰鬥被巡查的上忍的鷹哨打斷。那三名暗部雖然對戰他們失敗了,可在臨走前還不忘裝個逼,頗有深意地對他們說:“我們會隨時在黑暗中監視你們。”
佐紀不免白眼一翻,但心裏又更加警惕起來。
他們這次對上的是團藏的根部,也就意味着這次事件,也許會加大團藏對宇智波的不滿。畢竟三個年紀輕輕的宇智波就能把他的得力助手打得落花流水。
等一群上忍趕來時,根部早已不見蹤影。而止水自然不會傻到把這種涉及機密的事情說出來。他倒是很會打太極,只是說以為是演習,配上他那張真誠的臉,再加上鼬和佐紀兩名下忍無辜的眼神,上忍們很快便相信了他的說辭。
就在他們準備打道回府時,鼬剛站起身便猛地跌了下去。
“這是剛開眼的後遺症呢,身體跟不上反應,以後就會好的,”止水笑着說,然後蹲了下來,“上來吧。”
“你背我?”鼬驚訝地瞪大雙眼。
“難不成你想讓佐紀背你嗎?”止水輕笑一聲,接着便感受到背部的重量。
夜晚的森林與白天截然不同,幽深而又靜謐,回蕩在林間的只有颯颯樹葉聲,還有唧唧蟲鳴聲。
穿過叢林后便抵達了南賀川之橋,止水放慢了腳步,一邊走一邊說起今天發生的事情。
“所謂的正義,其實是個說不清的東西,不同視角觀察事物可能會得出不同的結論。我們為了我們所認為的正義而戰鬥,而敵人也為了他們的正義而戰,這其中誰對誰錯並不能用幾句話定論。”
佐紀認真地看向止水,突然覺得他的形象變得高大起來。
還未成年的他,平常老是喜歡與她玩鬧,然而笑臉之下匿藏着一顆極其細膩的心。他的想法遠超於同齡人,不,應該說又有多少人能夠看透這層呢?
人們率領着各自的陣營,秉持着各自深信的正義踏上戰場。不能接受對方的正義,兵刃相對。就算能夠理解,卻也不願妥協。於是紛爭由信仰的分歧,利益的衝突而生。
那麼宇智波一族的消失,意味着他們所秉持的正義與木葉的產生了分歧。
“每個人為了守護自己的正義而戰鬥,但說到底都是為了利益而戰。對於當權者來說,恰好可以利用這份正義,冠上冠冕堂皇的理由來實現自己的野心。”熟知歷史的佐紀,忍不住感嘆道。
那麼此時這個看似看透世間真理的止水,是不是最終也淪為了當權者手上的一把刀?
“你要這樣想那就沒辦法了,”止水嘆了一聲,“雖然這樣說也沒錯,不過我們該慶幸,自己與他們所守護的是同一樣東西。”
“那如果不是同樣的東西,應該怎麼辦呢?”鼬趴在止水的背上,強迫自己打起精神聽他們的討論,然而太過疲憊,他的眼皮開始打架。
止水想了想,抬頭望着天邊明亮的月色:“遵從自己內心的選擇吧。”
“或許我們所認為的正義有轟然傾塌的一刻,我們所在的陣營也有反水的一天,但是我絕不會背叛你們。”止水輕聲說道,然而話語中卻滿是堅定。
“唯獨這點,毫無疑問。”當他說完這句話時,發覺鼬已經趴在他的肩頭睡著了。呼吸聲均勻而又平緩,看起來睡得很舒心。
止水嘆了口氣,然後轉頭看向佐紀:“不知道年紀輕輕的你為什麼會有這樣沉重的想法,難道你發現了什麼嗎?”
佐紀並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提起了另一件事:“昨天回家的路上,我看到警衛部的人在執行公務,只不過方式格外激烈,引起了群眾的強烈不滿。”
“是嗎?看來他們似乎被逼到忍無可忍的境界了呢。”止水喃喃道。
“宇智波有自己的正義,村子也有村子的,然而說到底還是利益的糾紛。”
村子損害了宇智波的利益,激發了族人不滿。可政策的實施也是為了防止宇智波損害村子的利益。這樣環環相扣,誰都不能說誰對誰錯,只能說立場不同,觀念不同,所以才會引發紛爭。
“但我有一點不明白,這樣耀武揚威的行事,除了激化矛盾,我想不出任何好處。”佐紀皺了皺眉。
這個時候或許只能感嘆性格決定命運了嗎?宇智波哪怕稍微圓滑一點,就不會做出這樣拉仇恨的事情。得罪了人民群眾,越發被孤立,就算以後想要有所作為也很艱難了。
“我沒有在警衛部,也不太清楚這些事情,不過聽你這樣說,這種做法的確不太好,”止水若有所思,“你跟我說這些,想說明什麼?”
“我想加入警衛部。”佐紀淡淡地開口。
內因真正決定事物的發展,而她覺得也許從警衛部自身突破,事情會有更大的轉機。
“不是暗部或者根部了?”止水一直想問這姑娘究竟為何想去那裏。
“根部就算了吧,”想到團藏的行事風格,佐紀不由得泛起一陣不適之感,“至於暗部的話,有你,以後還會有鼬,我就不去湊熱鬧了。”
“哦?這麼篤定鼬會加入暗部嗎?”止水有些驚訝地看向佐紀。
“他剛才看暗部和根部的人,表情很微妙啊,就差把‘哇竟然可以這樣選擇好棒棒哦’在臉上了。”佐紀煞有介事地說。
“呃……我確定鼬絕對不會這樣想。”止水有些汗顏。
“你看吧,不管怎麼樣,他絕對不會加入宇智波的警衛部就是了。”她所知道的歷史並沒有提到這些細節,但據她推測,鼬一定是加入了暗部或者根部其中一個組織,才有可能接下弒族的任務。
“要加入警衛部的話,那就快點成為中忍吧,”止水笑了笑,“在中忍考試的時候亮出你的寫輪眼,之後說不定村子還要搶人呢。”
“那就到時候再說了。”佐紀舒了口氣。
快走到族長家時,止水忽的放慢了腳步:“我剛才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
“嗯?你說。”佐紀心中忽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剛才戰鬥的時候,那條鎖鏈,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並不是你攜帶的兵器吧?”
佐紀轉過頭,對上了止水認真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