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別!別說了!”溫言算是聽出來了,這是向他示威呢,口口聲聲都是說顧維紳怎麼樣,怎麼樣,在她這秀優越感呢么?
“好。”沈默抽抽搭搭地閉了嘴,紅紅的眼睛還帶着淚,乖乖地在她面前坐着,大氣都不敢出。
溫言咬着牙才沒將手裏的咖啡潑他臉上。
太他媽能裝了。
“還有。”沈默抬起了頭。
“什麼?”溫言沒好氣地說。
沈默盯着她的胸慢悠悠地說:“顧維紳不喜歡大胸。”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溫言終於綳不住了,把杯子“澎”地往桌子上一放,罵道:“你不就是想說!顧維紳不喜歡我!就喜歡你!你牛逼!你牛逼你讓顧維紳娶你啊!你生個孩子給他啊!你能嗎!你得意個什麼勁!”
沈默冷漠臉,看着她發飆,咬着吸管滋啦一聲將草莓汁吸了個乾淨。
溫言簡直被沈默清奇的腦迴路折磨瘋了,指着沈默的臉就罵:“你個騷·逼你裝什麼裝,怎麼不說話!說話啊!啊!來啊!”
就是這個人前幾天讓她的訂婚宴泡湯,被人狼狽地關在了化妝間裏出不去,她以為是個什麼了不起的貨色,誰想到居然是一男的!
真是可笑!
一咖啡館的人都往這看,還好他們這裏被卡座隔着,又偏僻,正臉也被人瞧不見。
“你現在得意了?你只不過是顧維紳養在身邊逗着玩的,我們遲早會結婚,他那種家庭會接受你么?就算是個女人沒有背景都不會被接受,更何況是你,據說你是被顧家收養的?啊哈哈!就養出了這麼一東西!不要臉的東西!他永遠都不會娶你!”
沈默不坑聲,眨巴着眼睛,面裏帶笑,露出兩個小梨渦。
不爭不吵,還他媽居然笑,是笑話她么?溫言氣得身子直抖,“蹭”地一下站起來,拿起手邊的半杯咖啡就往沈默身上潑去。
沈默身子一歪,躲過去了,褐色的液體稀里嘩啦地,桌子,地上哪哪都是。沈默“呀”了一聲,有點抱歉地說,“對不起。”末了拿出紙巾乖乖地擦桌子。
“呵!”溫言有點頹敗地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有點搞不懂沈默的段數。
“真的很對不起。”沈默擦着桌子的手一頓,紅腫的桃花眼裏水漬瀰漫,他張了張嘴,咬住嘴唇,眼淚順着眼角一落,嗚嗚地開始抽噎。
戲可真好,溫言在心底冷哼,也是讓人搞不懂,剛才還笑着氣她,現在怎麼說變臉就變臉了呢?
溫言染着艷紅指甲的手指指着沈默惡狠狠地罵:“別他媽……”
裝字還沒等他說出口,她就被他身後一聲溫柔的聲音打斷了。
“走吧。”
溫言扭頭去看,是顧維紳,怪不得那崽子突然就又哭了,合著是算計她呢!溫言張張嘴,“顧……顧……顧維紳……”
顧維紳從她身邊走過,拉起沈默的手,牽住,胡嚕了一把沈默哭花的臉,把他拽在了自己的身後。
然後看也沒看溫言一眼就走了,彷彿當她不存在。
他們離開的身後是杯子應聲而落的聲音,帶着四分五裂的力量撞擊在地面上,聲音清脆驚得沈默猛得一跳,身子不由自主地往顧維紳身邊靠了又靠。
耶!沈默在心裏比了一個v,決定今晚給自己加雞腿。
顧維紳看着沈默有點洋洋得意的樣子,瞬間便鬆了一口氣。剛才周子律給他打電話,一上來就連哭帶嚎,說沈默被一男的劫持了,是他未婚妻那個逼在痛下殺手!沈默被人五花大綁,連踢帶打地塞進車裏,沈默疼得嗷嗷叫,好可憐!也不知道是打算一會被先·奸·后殺,還是先·殺后·奸!
周子律說話就和沈默一樣每個准,芝麻大點事能說成整個地球都裝不下。但是誰知道沈默會不會受委屈呢?顧維紳一臉慍色,掛了手機就按照周子律提供的地址找去了。
不過現在看來,他是白擔心了。
沈默的演技再好,在他顧維紳眼裏就是個渣。
顧維紳拉着沈默一出了咖啡館就放了他的手,上下瞟了他兩眼,很是懷疑地問道:“真哭還是假哭。”
“我好傷心的好嗎?”沈默嘟着嘴,看着自己剛被牽過的手,眼珠子轉了轉,又開始擠眼淚。
顧維紳捏了捏他嘟起來的嘴,“憋回去。”
“遵命。”沈默身子站直,“啪”地敬了一個禮,眼睛賊亮,滴流滴流地轉。
哪裏還有半點剛才受了莫大委屈的樣子。
沈默在心底嘆氣,為什麼他搞什麼小動作都瞞不過顧維紳的眼睛。
“嘿——”沈默開始得意洋洋地打報告,“我差點沒把她氣死。”他一會哭,一會笑,特精分,都把溫言搞得有點精神崩潰了。
顧維紳氣得也笑,這小精靈勁咋這麼好玩呢?
捏了捏沈默的臉,又去捏他的下巴,顧維紳眼底里都是笑,但是細細一瞧,捻了捻手指,回想着剛才的手感說:“怎麼瘦了?”
“我還不是想你想的,你又對我愛答不理的,我難受啊。”沈默蹬鼻子上臉,看着顧維紳有點心疼自己了,就可勁地翹尾巴。
他捧着自己的胸口,憂愁死了,“我難受得茶飯不思,寢食難安,想你想得廢寢忘食。你居然這麼的殘忍,就連春·夢都不讓我看正臉。我捧着一顆孤單寂寞冷冰冰的心,在每個午夜輪迴輾轉反側,相思成疾,我把我的雙手變成擁抱的姿勢,而最後我卻只能擁抱我自己。”
“別作。”顧維紳看着沈默有點頭疼,嘴皮子吧啦啦一套一套的,“你趕明去當詩人吧。”
沈默撇嘴,也不說話了,用自己的手指去勾顧維紳的手,碰一下就走,然後再去勾。
顧維紳不理他。
“牽個手唄。”沈默獻媚地瞅向顧維紳。
顧維紳別過去頭去偷笑,一把把沈默的手薅進自己的褲子兜,抓緊。
這下沈默的小尾巴都能翹上天了,眼神偷瞄着顧維紳,抿着嘴嘿嘿傻笑。
“那我能回家了么。”沈默撓撓顧維紳的手心。
顧維紳使勁攥了一下他的手,拉着個臉說:“不能。”
沈默泄了氣,“唉,那我還是繼續修行吧。”
繼續他蘿蔔青菜醬豆腐的清心寡欲的生活。
沈默扭着腦袋擔心地看了看顧維紳的後背,心裏邊壓得難受,看來顧維紳的傷還沒好哇。
沈默非要送顧維紳回家,等到了家門口,自己摸着大門可憐兮兮地嘆氣,“哎,親愛的大門,你一定要時時刻刻為我敞開,你可不能像你家主人一樣無情,傷我這顆純真少年的心。”
這小祖宗真是個戲精。
顧維紳冷眼旁觀,冷笑着說:“送客!”隨後門“啪”地一聲關上,自己卻兩步三步跑到二樓卧室,站在窗戶邊往下看。
他得看着他離開心裏才放心。
沈默唉聲嘆氣,將自己孤單影只的形象襯托地特別凄涼,就差扯着一小手絹開嚎了。
他點着腳尖仰着脖子往二樓看,翻了個白眼,切,我都看見你偷看我啦!顧維紳你什麼時候這麼彆扭了?
但是戲要演足。
沈默抹抹眼角,捂着臉,肩膀一抽一抽的。
李司機瞅着都想笑,憋了好半天才從車裏下來沖他招招手說:“默少爺,我送您回去。”
沈默用袖子擦着眼睛“唰”地一下跑到車旁,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啦啦啦……開車吧……啦啦啦……哼哼哼……”沈默歪着身子坐在後座上,心情不錯地哼起了歌。
李司機一腳油門踩了出去,心裏歡樂得不得了,覺得自己要是再在顧家干幾年,耳濡目染以後說不定能去當群演。
“怎麼樣?怎麼樣?”一回到周子律家,周子律就圍着他關切地問。
“卡卡卡!”沈默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特霸氣地說:“秒殺!”
“還有你電話打得真及時。”沈默拍着自己的大腿說:“剛剛好把我楚楚可人,委曲求全的美好形象表現出來,完美地刻入了顧維紳的心。”
周子律作為一個戲精作逼的朋友,現在深深地替顧維紳的那位所謂的未婚妻感到同情。
“但是任重道遠,前路漫漫。”沈默一臉堅忍。
於是每天低三下氣,喪失自我的求和活動又開始了。
沈默發揮了他這輩子最大的文采,寫出了一篇聞者傷心,聽者見淚的道歉信,還煞有其事地往上撒了兩滴水,代表了他悔恨至極的眼淚。
下了車,沈默懷揣着信往家門口走,順便從路口揪兩朵花,插在信封里。
他走着走着,就看見對面路口有一男孩,呀!模樣真好看!沈默不由得多瞅了兩眼。
男孩拿着手機東看看西望望,明顯是不認識路了。
沈默本着助人為樂的精神,顛顛地跑了過去。
“你迷路了嗎?”沈默問,然後肆無忌憚地打量這人。
嘖嘖嘖!長得真他媽好看!嫩得都要流水了。沈默默默地掐了掐自己的臉,有點沮喪。
少年小捲毛頭,杏眼,高鼻,外加一櫻桃小嘴,看向他的眼裏滿是羞怯,在細細一看面色有點蒼白,嘴唇乾涸,有點起皮,估計是熱的。
“這個地址,”少年劃開手機,遞給沈默,“要怎麼走啊。”
少年說完更加不好意思了,撓撓自己的後腦勺,“我第一次來這裏,不是很熟。”
“哦。”沈默看了一眼手機,腦袋蒙了一下。
那地址咋那麼熟呢?這不就是他和顧維紳的家么?
他再看向男孩的眼裏,已經充滿各種小飛刀了。
一個男的長這麼好看幹什麼?沈默退後一步,瞪着這男孩,氣得恨不得吐血。比他還好看長的一狐媚子似的去他們家幹什麼?
呦呦呦!沈默怒火攻心,怪不得顧維紳不讓他回家原來是在偷吃!有新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