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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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老爺子見顧維紳這死犟的態度,頓時火氣一下子差點掀了天靈蓋,拐杖狠狠地一下接一下地往顧維紳身上抽。
“我打死你算了!打死你算了!顧家怎麼就出了你這麼個不孝子!”
他攢了半天的火,抽得一下比一下使勁,顧維紳忍得頭頂爆起了青筋,但是依舊倔強地挺直着背脊,默默地承受着。
大有讓人隨意處置的感覺,你打不死我,我依舊還是該幹什麼就幹什麼。
老爺子失望頭頂,他優秀的孫子怎麼就這樣被一個半大的孩子給毀了呢?
那“啪啪啪”地棍子敲打在身上的聲音,讓人心驚肉跳,沈默在院子外邊捂着嘴哭得差點斷了氣,他默默的數着,那一下下抽在顧維紳身上的棍子,他要記清楚,這是他欠顧維紳的。
他現在不能進去,進去爺爺會更生氣。
怎麼辦?他將自己團成一個球,扒着鐵欄杆,他想不出辦法,哭得更傷心了。
院子外邊駛來一輛車,沈默見狀趕緊藏得更加隱蔽。
顧昌盛下了車,瞧見自己兒子正在被他爺爺狠揍,立馬跑了過來,伸手就要去攔,“哎!爸!爸!爸!消消氣!消消氣!”
“你來幹什麼?”顧老爺子手裏的拐杖一拐彎就敲在了顧昌盛腿上。
“哎呦!”顧昌盛被抽得在地上蹦,“您老還真下得去手啊!”
顧昌盛吃喝嫖賭樣樣精通,氣死了自己的原配夫人,就是顧維紳他媽,外邊的小情一個比一個騷,顧維紳和老頭子都不待見他。
氣得老頭子直接把家產全部給了顧維紳,一個毛都沒讓顧昌盛看見。
顧維紳看見顧昌盛,抬頭對着顧昌盛冷哼一聲,這就算對他這個爸打過招呼了。
然後繼續低着頭,挺着腰,擺明了根本不承認自己有錯。
老爺子看看自己死擰的孫子,你就不能服個軟么?再看看自己敗家的兒子,頹敗感一下子襲來,真是造孽啊。
“看看!看看!我們顧家都出了些什麼樣子的人!丟人啊!丟人!”顧老爺子渾濁的眼球帶着血絲,悲慟地拄着拐杖敲打着地面。
“我當初就不應該收養他!誰知道他是個禍害人的東西!”顧老爺子說著,拿着拐杖再次狠狠地抽向顧維紳,“我叫你被狐狸精蒙了心!”
顧老爺子對這個孫子給予了多大的厚望,下得手就有多重,那頓疼鋪天蓋地再次襲來傳來,顧維紳咬了咬牙,硬是挨了這一下又一下的棍子。
直到眼前一陣一陣發暈,顧維紳閉上眼,思緒紛飛,穿透了時間與空間,他似乎又回到了那年夏天,又重新見到了那個少年。
當初沈默只不過是十一二歲,據說長得很像他很多年前死去的哥哥,才被他爺爺從孤兒院裏領了回來。顧維紳是沒什麼印象的,只覺得這個孩子看着乖巧,見了人總是帶着小梨渦甜甜的笑,眼珠子咕嚕咕嚕轉透着一股激靈勁。
他喊他,“小爸爸。”
不是爸爸,因為他看着不像別人爸爸那麼老,又帥又高。不是哥哥,也不是叔叔,因為沒有爸爸喊着親近。
沈默仰着脖子說:“他們說你是這個家未來的一家之主,和你搞好關係總是不會錯的。”
他用他的方式在討好,小心翼翼。
所以他從小看到老,總是知道什麼叫做投機取巧。
他也只不過是比他大了十歲,就被人叫了爸爸,顧維紳當時皺着眉頭,臉色不好,不耐煩地說:“瞎叫什麼呢?”
他狠厲的目光一瞪,那孩子也不怕,只是不再笑,怯生生地又喊了一句,“小爸爸。”
“這孩子看來和你還挺有緣。”老爺子笑眯眯地摸着沈默的頭,“以後你要多多照顧他。”
老爺子估計是在追憶他曾經逝去的長孫,看着沈默就忍不住嘆氣,既憐惜又心疼,沒過多久就病了。
看面相的人說,這孩子和顧維紳有緣,但是卻是和老爺子相剋的。
於是沈默就這樣被送到了顧維紳當時住得宅子。
結果一語成讖。
真有緣,有緣地都滾到了一起,相剋,可不,顧老爺子現在看見沈默就恨不得掐死他。
顧維紳似乎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臉上居然露出了笑。
小小的沈默最怕打雷下雨,一到陰雨天就往他房間跑,光着腳,連鞋子都來不及穿,臉上還帶着淚痕,他抱着他的小被子,強詞奪理,“我還不是怕你害怕打雷么?”
顧維紳也不說話,指了指床。
沈默小小地雀躍一聲,蹦上床,在床腳把自己一裹。
他那時候剛剛接手公司里的事物,每天焦頭爛額,脾氣也不好,話都懶得說,看着在床邊努力將自己存在感降到最低的沈默,即使他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在忽明忽暗地光影中璀璨橫生。
這個小人一肚子的話,他也沒有玩伴,這宅子大得他害怕,卻沒有一個陪他着他玩的,他欲言又止,要憋死了。
“每天允許你和我說上十分鐘的話,趕緊說,說完去睡覺。”終究他不是一個狠心的人,也許是沈默可憐巴巴的樣子讓他心軟。
結果就有了這每天十分鐘。
“真的!”沈默從床上蹦了起來,也顧不得窗外的雷聲是多麼嚇人,他已經高興地顧不上了。
“從現在開始計時。”顧維紳定了秒錶,扔給沈默。
“你說顧爺爺是不是不喜歡我,所以才將我送走?”沈默問,眼睛裏期期艾艾。
“不是。”顧維紳說,翻了一下手裏的資料。
“我總是被人送來送去,你是不是有一天也討厭了我,然後將我送到別處去?”沈默抱着被子,將頭埋進去,瓮聲瓮氣的,“求你別將我送人了,我很喜歡你的,小爸爸。”
顧維紳的心突然就軟了那麼一下,摸了摸沈默的頭,“好。”
沈默從被子裏抬起頭,眼睛亮亮,“小爸爸,我好愛你呦。”
接着他手舞足蹈開始講,從花園裏的花,講到路邊的狗,又講了他同桌戀愛了,愛上了隔壁班的班花,總之絮絮叨叨,沒完沒了。
顧維紳也不插話,時不時地“嗯”一聲,表示他在聽。
終於十分鐘到了,鬧鈴“叮鈴鈴”的響了起來。
沈默自動不再說話,將鬧鈴關上,乖乖地抱着被子窩在床邊睡覺去了。
可是未來的某一天沈默還是被送走了。
顧維紳心底有點發酸,心疼,沈默在離開他的那段時間裏到底經歷了什麼?是不是又是一個人,孤零零地,吃不好,也穿不暖,沒人半夜給他蓋被子,沒人在下雨天陪着他,他當時該有多害怕。
他想了那麼多,想得都忘了身上的疼。
直到顧老爺子打斷了拐杖,才作罷,摔了手裏的半截,嘆氣說:“你好自為之吧。”
顧維紳晃晃悠悠地從地上站起來,對着爺爺鞠了一躬。
沈默吸吸鼻子,一邊擦着眼淚一邊跑去打車。
他的手機響了,沈默揉揉紅紅的眼睛去看。
“你要好好反思,這幾天最好別讓我瞧見你,看見你就煩死了!等我不煩你的時候你再回來。”
署名——顧小爸。
沈默蔫蔫地回了周子律家,他本來想回家的,都打定主意了,也讓顧維紳抽一頓,抽到他滿意為止。
可是顧維紳給他發了那樣的短訊,這就代表着他不願意讓自己看見他後背的傷。
怕他擔心。
周子律去了公司還沒回來,他只好在他家門口等。
沈默縮在牆壁的角落裏蹲着,面向牆壁。
然後給自己的後腦勺來了一張自拍,給顧維紳發了過去。
“我在面壁思過,特誠懇,親愛的小爸爸,你要相信我,以後我一定不給你再戴綠子了。”
簡直哪壺不開提哪壺,顧維紳看得心口發堵,可是當他看見照片里的那顆小腦袋,在黑燈瞎火的樓道里,蔫蔫地耷拉着,他又覺得可愛,怎麼看都像是被人遺棄的狗。
他也沒回,畢竟他現在還生氣呢不是。
沈默嘆氣,自己真是罪孽深重,顧維紳都不理他了。
周子律很晚才回來,沈默在他家門口半蹲着都睡著了。
“直接去公司啊。在這幹什麼?”周子律提着好幾包東西,沈默聞着味道就知道是豬蹄子。
他扒拉扒拉膠袋,嗯,還有一塊小蛋糕,“蛋糕給我買的?”說完,也沒等周子律回答,他繞過蛋糕,拿了一塊豬蹄開啃。
等周子律開了門,沈默已經吃得嘴角油汪汪,一大塊只剩骨頭了。
“可憐死啦。”沈默吧唧了下嘴,“我就在宴會上吃了塊蛋糕,都餓死了。”
周子律一副親媽樣,瞅着沈默露出了愛憐的模樣,一兜子塞給他,“都,都給你,多吃點。”
“你做吃播要用的,再說我也吃不完這麼多。”沈默挑了兩大塊。
“那個顧維紳,怎麼樣?”周子律把東西擺好,打算一會準備做直播。
沈默捏着豬蹄子的手放了下去,眼皮子抖抖,“顧維紳被爺爺打了,然後他說煩我,不讓我回家,其實就是怕我看見他的傷。”
沈默覺得嘴裏的東西突然就不香了,咽也咽不下去,堵在他嗓子眼上真難受。
他咬着嘴唇心想:沈默你還有臉吃!你咋不去死呢?
然後他鄭重地把豬蹄子放下,一臉悲傷。
他要陪着顧維紳受罪,他這麼愛吃肉的人,決定這幾天改吃素了,顧維紳一天不原諒他,他的傷一天不好,他就得啃一天的蘿蔔青菜。
而且他還要好好想想怎麼才能哄好顧維紳。
太他媽能裝了。
“還有。”沈默抬起了頭。
“什麼?”溫言沒好氣地說。
沈默盯着她的胸慢悠悠地說:“顧維紳不喜歡大胸。”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溫言終於綳不住了,把杯子“澎”地往桌子上一放,罵道:“你不就是想說!顧維紳不喜歡我!就喜歡你!你牛逼!你牛逼你讓顧維紳娶你啊!你生個孩子給他啊!你能嗎!你得意個什麼勁!”
沈默冷漠臉,看着她發飆,咬着吸管滋啦一聲將草莓汁吸了個乾淨。
溫言簡直被沈默清奇的腦迴路折磨瘋了,指着沈默的臉就罵:“你個騷·逼你裝什麼裝,怎麼不說話!說話啊!啊!來啊!”
就是這個人前幾天讓她的訂婚宴泡湯,被人狼狽地關在了化妝間裏出不去,她以為是個什麼了不起的貨色,誰想到居然是一男的!
真是可笑!
一咖啡館的人都往這看,還好他們這裏被卡座隔着,又偏僻,正臉也被人瞧不見。
“你現在得意了?你只不過是顧維紳養在身邊逗着玩的,我們遲早會結婚,他那種家庭會接受你么?就算是個女人沒有背景都不會被接受,更何況是你,據說你是被顧家收養的?啊哈哈!就養出了這麼一東西!不要臉的東西!他永遠都不會娶你!”
沈默不坑聲,眨巴着眼睛,面裏帶笑,露出兩個小梨渦。
不爭不吵,還他媽居然笑,是笑話她么?溫言氣得身子直抖,“蹭”地一下站起來,拿起手邊的半杯咖啡就往沈默身上潑去。
沈默身子一歪,躲過去了,褐色的液體稀里嘩啦地,桌子,地上哪哪都是。沈默“呀”了一聲,有點抱歉地說,“對不起。”末了拿出紙巾乖乖地擦桌子。
“呵!”溫言有點頹敗地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有點搞不懂沈默的段數。
“真的很對不起。”沈默擦着桌子的手一頓,紅腫的桃花眼裏水漬瀰漫,他張了張嘴,咬住嘴唇,眼淚順着眼角一落,嗚嗚地開始抽噎。
戲可真好,溫言在心底冷哼,也是讓人搞不懂,剛才還笑着氣她,現在怎麼說變臉就變臉了呢?
溫言染着艷紅指甲的手指指着沈默惡狠狠地罵:“別他媽……”
裝字還沒等他說出口,她就被他身後一聲溫柔的聲音打斷了。
“走吧。”
溫言扭頭去看,是顧維紳,怪不得那崽子突然就又哭了,合著是算計她呢!溫言張張嘴,“顧……顧……顧維紳……”
顧維紳從她身邊走過,拉起沈默的手,牽住,胡嚕了一把沈默哭花的臉,把他拽在了自己的身後。
然後看也沒看溫言一眼就走了,彷彿當她不存在。
他們離開的身後是杯子應聲而落的聲音,帶着四分五裂的力量撞擊在地面上,聲音清脆驚得沈默猛得一跳,身子不由自主地往顧維紳身邊靠了又靠。
耶!沈默在心裏比了一個v,決定今晚給自己加雞腿。
顧維紳看着沈默有點洋洋得意的樣子,瞬間便鬆了一口氣。剛才周子律給他打電話,一上來就連哭帶嚎,說沈默被一男的劫持了,是他未婚妻那個逼在痛下殺手!沈默被人五花大綁,連踢帶打地塞進車裏,沈默疼得嗷嗷叫,好可憐!也不知道是打算一會被先·奸·后殺,還是先·殺后·奸!
周子律說話就和沈默一樣每個准,芝麻大點事能說成整個地球都裝不下。但是誰知道沈默會不會受委屈呢?顧維紳一臉慍色,掛了手機就按照周子律提供的地址找去了。
不過現在看來,他是白擔心了。
沈默的演技再好,在他顧維紳眼裏就是個渣。
顧維紳拉着沈默一出了咖啡館就放了他的手,上下瞟了他兩眼,很是懷疑地問道:“真哭還是假哭。”
“我好傷心的好嗎?”沈默嘟着嘴,看着自己剛被牽過的手,眼珠子轉了轉,又開始擠眼淚。
顧維紳捏了捏他嘟起來的嘴,“憋回去。”
“遵命。”沈默身子站直,“啪”地敬了一個禮,眼睛賊亮,滴流滴流地轉。
哪裏還有半點剛才受了莫大委屈的樣子。
沈默在心底嘆氣,為什麼他搞什麼小動作都瞞不過顧維紳的眼睛。
“嘿——”沈默開始得意洋洋地打報告,“我差點沒把她氣死。”他一會哭,一會笑,特精分,都把溫言搞得有點精神崩潰了。
顧維紳氣得也笑,這小精靈勁咋這麼好玩呢?
捏了捏沈默的臉,又去捏他的下巴,顧維紳眼底里都是笑,但是細細一瞧,捻了捻手指,回想着剛才的手感說:“怎麼瘦了?”
“我還不是想你想的,你又對我愛答不理的,我難受啊。”沈默蹬鼻子上臉,看着顧維紳有點心疼自己了,就可勁地翹尾巴。
他捧着自己的胸口,憂愁死了,“我難受得茶飯不思,寢食難安,想你想得廢寢忘食。你居然這麼的殘忍,就連春·夢都不讓我看正臉。我捧着一顆孤單寂寞冷冰冰的心,在每個午夜輪迴輾轉反側,相思成疾,我把我的雙手變成擁抱的姿勢,而最後我卻只能擁抱我自己。”
“別作。”顧維紳看着沈默有點頭疼,嘴皮子吧啦啦一套一套的,“你趕明去當詩人吧。”
沈默撇嘴,也不說話了,用自己的手指去勾顧維紳的手,碰一下就走,然後再去勾。
顧維紳不理他。
“牽個手唄。”沈默獻媚地瞅向顧維紳。
顧維紳別過去頭去偷笑,一把把沈默的手薅進自己的褲子兜,抓緊。
這下沈默的小尾巴都能翹上天了,眼神偷瞄着顧維紳,抿着嘴嘿嘿傻笑。
“那我能回家了么。”沈默撓撓顧維紳的手心。
顧維紳使勁攥了一下他的手,拉着個臉說:“不能。”
沈默泄了氣,“唉,那我還是繼續修行吧。”
繼續他蘿蔔青菜醬豆腐的清心寡欲的生活。
沈默扭着腦袋擔心地看了看顧維紳的後背,心裏邊壓得難受,看來顧維紳的傷還沒好哇。
沈默非要送顧維紳回家,等到了家門口,自己摸着大門可憐兮兮地嘆氣,“哎,親愛的大門,你一定要時時刻刻為我敞開,你可不能像你家主人一樣無情,傷我這顆純真少年的心。”
這小祖宗真是個戲精。
顧維紳冷眼旁觀,冷笑着說:“送客!”隨後門“啪”地一聲關上,自己卻兩步三步跑到二樓卧室,站在窗戶邊往下看。
他得看着他離開心裏才放心。
沈默唉聲嘆氣,將自己孤單影只的形象襯托地特別凄涼,就差扯着一小手絹開嚎了。
他點着腳尖仰着脖子往二樓看,翻了個白眼,切,我都看見你偷看我啦!顧維紳你什麼時候這麼彆扭了?
但是戲要演足。
沈默抹抹眼角,捂着臉,肩膀一抽一抽的。
李司機瞅着都想笑,憋了好半天才從車裏下來沖他招招手說:“默少爺,我送您回去。”
沈默用袖子擦着眼睛“唰”地一下跑到車旁,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啦啦啦……開車吧……啦啦啦……哼哼哼……”沈默歪着身子坐在後座上,心情不錯地哼起了歌。
李司機一腳油門踩了出去,心裏歡樂得不得了,覺得自己要是再在顧家干幾年,耳濡目染以後說不定能去當群演。
“怎麼樣?怎麼樣?”一回到周子律家,周子律就圍着他關切地問。
“卡卡卡!”沈默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特霸氣地說:“秒殺!”
“還有你電話打得真及時。”沈默拍着自己的大腿說:“剛剛好把我楚楚可人,委曲求全的美好形象表現出來,完美地刻入了顧維紳的心。”
周子律作為一個戲精作逼的朋友,現在深深地替顧維紳的那位所謂的未婚妻感到同情。
“但是任重道遠,前路漫漫。”沈默一臉堅忍。
於是每天低三下氣,喪失自我的求和活動又開始了。
沈默發揮了他這輩子最大的文采,寫出了一篇聞者傷心,聽者見淚的道歉信,還煞有其事地往上撒了兩滴水,代表了他悔恨至極的眼淚。
下了車,沈默懷揣着信往家門口走,順便從路口揪兩朵花,插在信封里。
他走着走着,就看見對面路口有一男孩,呀!模樣真好看!沈默不由得多瞅了兩眼。
男孩拿着手機東看看西望望,明顯是不認識路了。
沈默本着助人為樂的精神,顛顛地跑了過去。
“你迷路了嗎?”沈默問,然後肆無忌憚地打量這人。
嘖嘖嘖!長得真他媽好看!嫩得都要流水了。沈默默默地掐了掐自己的臉,有點沮喪。
少年小捲毛頭,杏眼,高鼻,外加一櫻桃小嘴,看向他的眼裏滿是羞怯,在細細一看面色有點蒼白,嘴唇乾涸,有點起皮,估計是熱的。
“這個地址,”少年劃開手機,遞給沈默,“要怎麼走啊。”
少年說完更加不好意思了,撓撓自己的後腦勺,“我第一次來這裏,不是很熟。”
“哦。”沈默看了一眼手機,腦袋蒙了一下。
那地址咋那麼熟呢?這不就是他和顧維紳的家么?
他再看向男孩的眼裏,已經充滿各種小飛刀了。
一個男的長這麼好看幹什麼?沈默退後一步,瞪着這男孩,氣得恨不得吐血。比他還好看長的一狐媚子似的去他們家幹什麼?
呦呦呦!沈默怒火攻心,怪不得顧維紳不讓他回家原來是在偷吃!有新歡了!
沈默手抖,拉了半天拉不開,被顧維紳玩味的笑看得有點臉熱,早不見剛才沒皮沒臉的模樣,這下抹不開臉面了,攥着拉鏈,說話都結巴了。
“這個,這個。”他往下蹭了蹭自己的身子,好讓手裏的動作更加流暢,手指頭卻用不上力,將那拉鏈上上下下拽了半天,就是沒有一點進展。
“唉,都欺負我吧。”沈默放棄,手在那上邊一揉,不輕不重地煽風點火。
顧維紳索性按着那為非作歹的手,讓他描繪上自己的輪廓。
他的形狀早已凸顯,貼着薄薄的衣裳,難·耐着蓬勃而出的力量。
細長的手指從他的底部一定一點往上延伸,到了頂部,他又牽着他手指在那上邊畫起了圈圈。
沈默指尖顫抖,抿緊了嘴,心驚肉跳。
“大么?”
“喜歡么?”
顧維紳說起了輕佻的話,沈默耳根子紅得滴血。
“你也就嘴皮子上這點本事。”顧維紳放開沈默的手,捏了捏他的鼻子,“到動真格的了,你還不是個慫蛋!”
“誰!誰慫了!”沈默耿着脖子不服軟,想自己之前說下的豪言壯語,他要玩臍橙,浪·得沒邊。
現在可倒好,連人家褲子拉鏈都拉不開。
“小笨蛋。”顧維紳擠兌他,手又握上沈默的手,捏着拉環,往下一拉。
褲鏈拉開,顧維紳又攥着沈默的手撫開內褲的束縛,那東西就貼着他的手蹦了出來。
沈默吸了一口氣,眼睛飄飄忽忽,無處安放。
“繼續啊。”顧維紳收回雙手。
沈默扭捏了,鼓着腮幫子看向顧維紳。
顧維紳瞥了他一眼,給自己點了一顆煙,就任自己的那物在那支棱着,難受着,卻無動於衷。
“看我幹什麼?坐上來,自己動啊。”顧維紳吐出煙圈,又催道。
裊裊青煙被床頭的燈光一籠,昏黃翻滾中催生出了那麼一股子意亂情迷。
沈默覺得這樣的顧維紳可真迷人啊,雅痞又禁慾的感覺。
嚶嚶嚶……沈默心尖都顫抖了,膽子也大了。
自己居然抹上潤滑,岔開腿就坐了上去。
顧維紳一顆煙燒到了底,險些燒到手,自己閉了閉眼,等再次張開眼中清明已不復存在。
沈默卻捧着他的臉去吻他的嘴,嘗到嘴裏全是辛辣的煙草味。
顧維紳想要加深這個吻,沈默卻自己一躲,笑顏款款地看着他。
他伸手摸他的眉毛,劃過他的鼻樑,又去觸摸他的唇,最後指尖磨蹭着他泛青的下巴,上邊冒出的鬍渣真扎人。
顧維紳仰着下巴去扎他的臉。
沈默咯咯地笑着躲。
“你說我好不好。”沈默動了動身子,媚眼如絲。
顧維紳呼吸一頓,啞着聲音說:“好。”
“那你喜不喜歡我。”沈默又問,歪着個頭,又裝了天真的模樣。
“喜歡。”
這個回答是沒有懸念的。
顧維紳衣服穿得整齊,沈默甚至還幫他扶正了鬆掉的領帶,這樣一對比,沈默身上一·絲·不·掛,顯得真是又騷又浪。
他咿咿呀呀地開叫,自己上上下下好似騎馬。
末了折騰得自己一身的汗,癱軟在了顧維紳的胸口。
…………
今天是星期六不用去公司訓練,沈默起床撒尿,瞥了一眼鏡子,差點沒把自己嚇死,媽啊,他眼底一片青色,連着兩天縱·欲的後果顯而易見。
他嚇得差點尿不出來,摸了摸自己發青的眼,打算一會接茬睡到日上三竿。顧維紳一個晚上使勁折騰他倒是舒心了,可是他呢,為啥他就有後遺症,那個大爺屁事沒有。
人家正站在床頭神清氣爽地換衣服。
“要去公司?”沈默問,話還沒說完自己就先倒在了床上。
“嗯,處理點事情。”顧維紳打好領帶,又去看半死不活的傢伙。
“你說你這麼大點人,怎麼這麼不禁折騰?要不要去健健身?”顧維紳為自己的下半身幸福也為什麼的身體健康着想,不免有些擔心。
“好讓你接茬操么?”沈默在床上一滾,轉眼就又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還是周子律的電話給他催起來的。
周子律在電話那頭笑得有點幸災樂禍,“喂喂!沈默,你知道么?就顧維紳那個未婚妻終於上頭條了!啊哈哈,說他包養小白臉,喜歡找人玩3·p,□□什麼的,小白臉好幾個,一長串的單子呢!反正就是勁爆啊,喂!你到底聽沒聽我說啊!”
“嗯?”沈默一個鯉魚打挺,興奮了,“好幾個小白臉?真的?網上還說什麼了?”
說溫言養小白臉還真沒冤枉她,沈默也是趕巧。溫言因為是溫家大小姐,後背勢力滔天,沒人敢扒,娛樂八卦的記者就算知道點什麼,也不敢真往網上報。
溫言年紀不到30,但是卻喜歡十八·九的小夥子,養在身邊的不少,網上說的有鼻子有眼,就連小白臉們的照片都有了,一個個都是長得身強力壯的模樣,統一特點大鼻子。
鼻子大,那啥就大,啊哈哈,這大姐是多饑渴啊。
周子律給他說得繪聲繪色,還說網上給溫言起了個新名字,叫飢紅姐。
呦呵,沈默本來還感到有點抱歉呢,畢竟他造謠來着,這麼一看,這哪裏是造謠,他分明是在冒死揭露溫言的本質,是一正直好青年,敢為人先,讓其不堪的真面目示人,順便還圓了她做夢都想紅的願。
他簡直就是活雷鋒。
“哎呦,你說這溫言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哈,哪裏想到私生活這樣混亂。我也是服氣的。”沈默有點鄙夷地說。
周子律接茬諷刺道:“之前她還走什麼玉女路線,這下多打臉!飢紅姐現在老紅了,已經成了新的網絡用語了呢!”
沈默好奇地問:“她真的喜歡雙龍么?”好3·p,好雙龍,還是他給造的謠來着。
“當然!”周子律八卦兮兮的,“據說還上了醫院,有圖有證據,這回溫言真是沒臉見人啦。”
嘿嘿,沈默覺的自己簡直是預言師。
沈默顛顛地給又顧維紳打電話,“知道么,知道么?我不用挨官司了!溫言真的包養小白臉哦!啊哈哈,你說我是不是特厲害,說啥,啥成真。”
顧維紳捧着他說:“對,你最厲害。”
沈默得意道:“那是!”
顧維紳悠悠然道:“你床上也厲害厲害啊。”
沈默臉一紅,嘟囔了聲,“我床上怎麼不厲害了,切!”說完,他快速地掛了電話,捧着自己發燒地臉,傻逼兮兮的笑了。
顧維紳望着電話無奈一笑,愣神了好久。
林城對此情此景,無力吐槽,“顧大少,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顧維紳冷冷瞥他一眼。
林城也不在意,顧維紳不喜歡什麼,他偏說什麼,“人家溫大小姐,也就真的養了倆小白臉,這年頭有點權勢的,誰還沒包過,哪裏有網上說得那麼誇張,還雙龍到進醫院呢。”
“又不是我讓那幫記者這麼寫的,我只是放了個話而已,他們就順着把她那點屁事全扒了出來,至於有沒有自己的想像部分我哪裏知道。”顧維紳結開袖扣,袖子擼了上去,跟剛打完一場仗似得,現在他整個人放鬆地往真皮座椅上一躺,面色陰冷,“沈默的一腳不能白挨。”
昨天沈默鬧得那一出,也就小範圍火了一下,溫言的公關也厲害,說是朋友間的整蠱遊戲,稍微公關一下,就能將這件事情處理了個乾淨。但是顧維紳是個記仇的,昨天剛一消停,今天顧維紳就授意了些人,儘管扒吧,把她老底全都抖出來才好呢。
讓她裡子面子全沒有,就因為他踹了沈默一腳,要不這事昨天沈默鬧鬧,鬧過去也就完了。
但是他這不能完。
“嗯?”男孩有點失望,嘆了一口氣,眸子裏的光暗淡下去,“原來你也不知道啊。”
沈默收了收自己兇狠的表情,轉眼就堆上了一臉的笑,特友好的從包里拿出一瓶水,“這麼熱,先喝點水。”
男孩受寵若驚,舔了一下嘴唇,不好意思地說:“我,我真的有點渴了,所以,所以……”
“喝啊!”沈默直接擰開了蓋子,塞進了他手裏。
男孩的眼裏這下滿是感激,“謝,謝謝。”
“別客氣。”沈默扯着嘴角給了他一個最最溫柔的笑。
哎呦這小孩也不知道成年了沒有,沈默吃味了,覺得自己和他一比真是人老珠黃,殘花敗柳。
絕對不能讓顧維紳看見他!哼哼!
於是他一臉凝重地說:“那個地方其實,很多人去過,而且很多人都是用救護車接走的。”
“怎麼會這樣?”男孩緊緊攥住手裏的水瓶,臉“唰”地一下變得慘白。他慌張地自言自語,“那人只是說讓我去這個地方陪一晚上,就一晚上而已,怎,怎麼可以這樣……”
說完這句話,他突然意識到身邊還有人,他居然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他紅着臉難為情地捂上了嘴,看着沈默又羞又有點無地自容。
還真是個小鴨子!還是個沒啥業務能力的小鴨子,隨便被人一套話就露馬腳。啊啊啊!沈默要瘋!顧維紳居然趁他不在家的時候叫鴨子!
沈默心底的炮仗立馬炸了,嗖嗖地一個接一個。
按壓住一顆想暴跳如雷的心,沈默給了男孩一個善意的微笑,拉這他的手走到陰涼處,開始了正兒八經地胡說八道,“你知道,有錢人總是有些特殊的癖好的。那房裏住着一七十來歲的老頭,都快走不動了,還惦記着床上那點事,就喜歡折磨小男孩。”沈默指了指男孩,“就像你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