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 7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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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晶聽了頓時把兩個大大的眼睛一瞪說:“馮堂主,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已經做了飾堂堂主一百三十五年了,你這可是年紀大了忘性也大啊,怎麼凈記得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舊事了?”
衣堂堂主白無色似乎想要勸阻這兩人的爭吵,卻實在是插不進那針鋒相對的氣氛里去,張了數次口最後只得閉上。書堂堂主三緘真人則悶聲不吭地坐在一旁觀望。滿屋子只有葯堂堂主商陸一個人縮在角落,既不參與爭吵也不參與討論,一個人手裏擺弄着幾個棕褐色的瓷瓶,不知道又在搗騰什麼,見到箱中子進來也只是微微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便又低了下去。
“啊呀,箱中子堂主也來了!”白無色見到箱中子立刻出聲喊道,似乎是想要藉此來轉移珠晶和馮笑笑的注意力。
箱中子只得硬着頭皮走上前,朝四面拱手道:“寶堂箱中子見過諸位同仁。”
金堅和壘石生停了片刻討論對他拱了拱手,珠晶和馮笑笑則完全已經吵得忘我,馮笑笑只轉頭過來對他點了一下頭,珠晶則根本看也不看他。三緘真人一擺拂塵對箱中子行了個稽首禮,箱中子回了禮,苦笑着走到金堅身邊道:“金師姐,如今事態如何了?”
兵堂堂主金堅是名身材高挑,英姿颯爽的女子,常年穿一身赤紅鎧甲,身佩長劍,後背金漆紅底角弓,皮膚雖然微黑,眉目卻生得十分深刻動人。箱中子和她原是相差兩年的學徒,因而以師姐弟相稱。聞言,她對箱中子嘆口氣道:“我已經派了雷州和水靈帶着學堂隨衛沿着寵堂一路進行搜索了,但是目前還沒有結果。”
箱中子道:“我聽說那人面鳥吃了寵堂的一名麻生?”
金堅道:“正是。是一名叫做紫菀的學生,因着品級一直無法突破,所以冒然試險,結果失敗了。”
“我早說過了,一切全都是你們寵堂教徒無方導致,如今給大家添了那麼多的麻煩,要是鬧出別堂人命來,你身為一堂堂主可是難辭其咎!”珠晶尖銳地說道,她在成為飾堂堂主前曾是寵堂學徒,馮笑笑是她的師父,但是兩人卻因某些原因鬧得不歡而散,最終珠晶轉投飾堂門下,多年之後接棒成了飾堂堂主,兩堂的關係也從那時起差了起來。
馮笑笑道:“此次事件確實是我寵堂教導管理上出了紕漏,過後我當然會自領責罰,但是珠晶堂主,你不覺得比起急着追究我的責任,為今之計還是應以抓到人面鳥為要嗎,難道學堂子弟的性命在你眼裏竟然不值一錢?”
珠晶臉色一變,忙想說什麼,白無色卻咳嗽一聲說:“諸位且聽我說一句,那人面鳥雖不是什麼厲害魔物,但是狡猾異常,如不把它快些找出來,有沒有傷亡不說,但一定是大大有傷我們朱明學堂的聲譽,以我拙見,諸位此時還是應當團結一心,先把此事了結了再論其他。”
商陸忽而抬起頭來道:“哦,對了,剛才有個負責在外堂巡值的學生,好像叫清懷什麼的送來過消息,說是有人在下午看到人面鳥幻作那被吃學生的樣子出現在退思湖邊,身旁還有個人,好像是個拾物。”
“退思湖?拾物?”金堅大驚,“什麼時候的事,你方才怎麼不說?”
“半個時辰前,你們又沒問。”商陸說完,便又低頭繼續擺弄起他那些瓶瓶罐罐,一旁他的坐騎蘑菇怪伸出七隻手,原地跳着轉了一圈,似乎是覺得很無聊。
金堅被他這不緊不慢的態度氣到了,厲聲呵斥道:“你!”
壘石生忙拉住她,低聲安撫:“商堂主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商陸生性孤僻怪異,八堂之中,基本沒什麼人與他有交情。
箱中子道:“退思湖?退思湖邊無遮無攔,又沒什麼寶物,人面鳥去那裏做什麼?對了,敢問今天都有哪些拾物去過寵堂送物?”
壘石生道:“箱中子兄放心,清懷我知道,是個十分聰慧能幹的孩子,他既然送來了這個消息想必已經去查了。”正說著,外頭傳來稟報的聲音,說是兵堂麻生斫磨系鍾清懷求見。壘石生忙道,“讓他進來。”
清懷快步走入靜思堂,見到八堂堂主俱在,趕緊行了個大禮道:“兵堂……”
金堅袍袖一揮道:“非常時期行非常事,禮數免了,先說正事。”
清懷定了定神道:“回稟先生,弟子方才已經把今日前往寵堂送物或者可能經過寵堂的拾物的名單整理出來,一共有四十二人,其中三十七人已經回來,另有五人尚未尋到,我已着人去找了。回來的三十六人都暫時留在訓誡堂中,等待進一步驗視,以防是人面鳥所化。”
金堅道:“做得好!”
箱中子道:“三十七人回來,為何只有三十六人留在訓誡堂中?”
清懷道:“回箱中子先生的話,那另一人暫時留在我外堂巡守的駐所,是林茂。”
一聽到林茂這兩個字,堂中眾人皆是愣了一愣,隨後便各有表情。箱中子道:“原來是他,那便確實不太可能是人面鳥所化了。”人面鳥雖是魔物,卻有個獨特習性,喜食聰明之人,林茂幼小時因為一些原因靈根盡斷,神智也出了問題,連如同普通人一般生活都有些許困難,根本不是人面鳥會中意的目標。
壘石生道:“還有五人是什麼情況?”
清懷道:“其中四人還未有消息,最後一人是和林茂搭檔的陸無鴉,據林茂所說,似乎他送完東西后便扔下林茂一個人,自己玩耍去了。”
“陸無鴉?”眾人將這名字想了一通,皆沒有什麼印象。朱明學堂正式子弟逾千人,拾物也有七百多人,一個小小陸無鴉,實在是記不起來。
清懷又道:“雷州師兄和水靈學姐已經兵分兩路去尋那四人了,弟子這次過來一來是向各位先生稟報情況,二來是想借寶堂的靈辨儀一用,以便對那三十六人進行驗看。”
箱中子道:“靈辨儀我已經帶來了,我這便隨你去一趟。”
金堅也道:“那麼我去找雷州,看看他那邊進展如何,壘石生,你去看看水靈那一路。”壘石生點點頭。
馮笑笑道:“我去退思湖邊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珠晶、白無色、三緘真人也各自說了自己的安排,就在眾人正要行動的時候卻聽角落裏傳來個不陰不陽的聲音:“退思湖?退思湖裏怎麼沒有東西,那裏可是有大大的好東西的。”正是商陸不咸不淡地補充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對旁人說還是在自言自語。
金堅停下腳步道:“商堂主,你有什麼便直說吧,不必這麼賣關子。”
商陸抬起細細的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看了她一眼,末了,語帶譏諷道:“還真是年紀都大了,你們這是把該忘的不該忘的都忘了個乾乾淨淨啊。”
年紀大?不該忘的?馮笑笑略一思索,忽而面色一變道:“今天是……”她飛快地算了一下道,“三百年一度,陰年陰月陰日……糟了,是禁堂!”
此話一出,在座所有人除了商陸、清懷兩人皆是面色大變。商陸是早已知曉,清懷則是莫名所以,他進朱明學堂也有數年,至今還未聽說過“禁堂”二字,但是從諸位先生的面上和口氣里多少也可以猜測出那是個不詳禁地。
金堅道:“難怪人面鳥會出現在那裏,不行,我馬上帶人前去!”
壘石生道:“我同你一起!”
珠晶和馮笑笑此時也暫時放下了彼此隔閡道:“我們去組織人手在外圍接應你們,禁堂險地非比尋常,你倆千萬小心。”三緘真人給了個眼神,示意與她倆同去。
箱中子對清懷道:“我還是同你一起去驗看那三十六人,以防萬一。”
正說著,突然所有人面色齊齊一變。
“怎麼回事?”珠晶方才說了一聲,她手上七寶瓔珞驟然光華大作,所有寶珠金銀花片互相摩擦,自動發出清脆聲響。與此同時,金堅隨身佩劍“嗡嗡”作響,身後角弓宛如被人撥弄弓弦一般竟然自己發出了“錚錚”鳴聲。
“出事了!”壘石生道,“難道是禁堂?!”他身上原本樸實無華一身甲衣頓時耀出銀色光焰,兩肩、雙足部位威武獸頭張開獠牙,隨時準備撲殺敵人,三緘真人的寬大道袍之上赤色符文亦是閃爍忽明忽暗光華。馮笑笑肩上停着的一隻翠羽小鳥原本嬌弱可愛,鳴聲清脆無比,此時卻尖銳鳴叫一聲,身形暴漲,很快化作一隻渾身光華閃爍的青鸞,撲振着翅膀,發出迎戰尖嘯。箱中子額頭冒出冷汗,他身上戴着的測敵靈石此時也是滾燙如火,顏色赤橙黃綠變幻不定,根本無法定位來者何物。與此同時,朱明學堂四處擺設的一百八十八口靈鍾也齊齊敲響,一群雲雀被那巨大聲勢驚動,振翅想要飛往空中,卻彷彿失去了方向,沒頭蒼蠅一般四處亂撞,不少雀鳥撞到彼此,頸折足斷,跌落下來。
朱明學堂的弟子們此前還從未見過如此景象,包括雷州水靈等精英,都不由目瞪口呆,望着夜空,不知該作何反應。鐘聲之中,忽而騰起一團光焰,直衝雲霄,宛如一把神劍直插天宇,過了片刻卻又突然消失無蹤,一切異象與來時一般突然,消失了個乾乾淨淨。
“怎麼回事?”過了許久,金堅才喃喃道。
商陸嗤笑了一聲,他的坐騎蘑菇怪剛剛在那一片鐘聲里嚇得縮起七條手腿,團成一團,鑽到了他的椅子底下,此時才敢慢慢小跳着出來,結果挨了商陸重重一踏,“哧溜”又縮了回去。商陸不由哈哈大笑。
“我去退思湖邊看看。”馮笑笑咬牙說道。
正在這時,卻聽門扇“吱呀”一聲,眾人皆吃驚地往後望去,但見已經閉鎖了一百八十餘年的內堂之門在此時打開,從裏頭慢慢走出來一名鬚眉皆白的老人。
“山主!”眾人齊聲道,來人竟然是已閉關一百八十年的朱明學堂主事無為老人。
無為老人環視了眾人一圈,微笑道:“諸位,多時不見了,大家近來都還好吧。”他就像是絲毫不知如今的情勢有多麼危急一般,慢慢吞吞地向眾人寒暄道。
在場眾堂主本以為無為老人乃是被此時局勢所驚動,誰想到他一出現竟然說了這些有的沒的,金堅性子急,待要說話,卻見無為笑意一斂,忽而沉聲道:“各堂聽命,即日起,朱明學堂將增設一新堂,於兩月後加開小選考,你們且抓緊時間做好準備。”說完,便負着手慢悠悠地打算離開。
“山主,方才禁堂被破……”金堅終於忍不住出聲喊道。
無為老人擺擺手,似乎對此毫不在意。
“有立自然有破。”遠遠的傳來無為老人的聲音,只一步竟已踏出數里之遙。
“有立有破?”三緘真人在唇齒間琢磨着。
“增開新堂?”壘石生也莫名其妙。
“還要增開一次小選?”馮笑笑和珠晶同時說道,意識到跟對頭說了一樣的話,彼此互瞪了一眼,轉開臉去。
八堂堂主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個情況。
“書堂,一百三十三件,其中一百一十二件本人已經簽收了,剩下二十件我都給您擱在這兒了,勞煩您點一下。”齊墨鶴向書堂門口的門房利落地打了招呼,抽出自己的拾物牌,結算了這一區域的工作,遞給對方畫戳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