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驚人的變化

第二天，葉蓮娜穿了一身輕便保暖的羽絨套裝出來，羽絨服裏面還穿着保暖內衣和羊絨衫。這樣的裝備在零下三十度左右足夠用了，因為還可能會有零下五十度的情況，那時候，就得穿上厚實的毛衣、保暖內衣，呢子大衣和長裙，還有厚實的靴子，頭上也不能帶毛線帽子，要皮帽子才是最暖和的。而圍巾和手套更是不能忽視。在室外的時間也不能太長，否則的話，任何的衣物都是無法抵禦寒冷的。葉蓮娜的羽絨服是深灰色的，頭上的帽子也是一樣的深灰色毛線織成的厚帽子和圍巾。

早上吃過了葉蓮娜帶回來的現成的麵包和黃油，還做了一些紅湯，大家吃的很飽，葉蓮娜看到媽媽吃的很快，甚至讓她的用餐禮儀都顯得有些生疏，葉蓮娜很是心疼，她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意外，更沒有想到會讓媽媽跟着挨餓。葉蓮娜很是自責。

她出發后第一站就來到了鮑里斯的家裏，但是這裏空無一人。葉蓮娜只好到警察局。負責葉蓮娜所住區域的警察自然是認識葉蓮娜的。對葉蓮娜通報了真正的情況。瓦西里確實是上了前線，而不知道生死。至於鮑里斯，他很不幸，全家都被殺了，這件事情就發生在葉蓮娜家被搶的前一天。至於妮娜那個女人，他們也在找，但是因為現在城市裏的難民不斷增加，管理混亂，他們盡量在找，但也只能是業餘時間找，更多的時候還是得維持治安。

葉蓮娜不置可否，而是先去了一趟孤兒院，在路上，葉蓮娜看到有人在運屍體，葉蓮娜對此是極為熟悉的，這些死去的人，並不完全是被敵人的炸彈炸死的，而好多人明顯身上沒有血跡，反而像是凍死的，他們都很瘦弱，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被什麼人扒掉了大半，只剩下單薄的內衣。連靴子都不見了。葉蓮娜決定先去最近的地鐵入口，看看那裏的人生活的情景。

走下樓梯，迎面而來的就是一股奇怪的，令人作嘔的氣味兒。這明顯是不重視衛生弄來的，還有屎尿的味道。走到裏面，看到一戶一戶的人家在這裏安營紮寨，雖然地鐵有供暖的，但葉蓮娜也感覺到了和過去的供暖力度比起來，差距不小，此時最多能保持在零上而已。而這些人的帳篷也不是葉蓮娜提供的，他們搭建的帳篷是簡易的，用破舊的毯子支起來的。而且帳篷前面還拉着繩子，上面搭着許多洗好的衣服。這還只是住在外層的人，來往的人看到了葉蓮娜，看着她的目光充滿着探究和打量，顯然他們並不認識葉蓮娜，很可能是在葉蓮娜離開後來的，也或者是過去沒有見過葉蓮娜，她身上乾淨的衣服和靴子，就明顯的和這些人不同。而她身後跟着的荷槍實彈的軍人，就更令他們不安。為什麼見到士兵會不安？說心裏沒有鬼才怪呢！

越是往裏走，就越是讓葉蓮娜心情沉重，許多人都是餓的直晃蕩，尤其是一些孩子們，女人和老人更是瘦弱不堪，即使看着，葉蓮娜也能看出這些人當中有不少人都病了。為什麼自己剛離開半個多月，就變成這樣了呢？

這哪裏是她當初心心念念的城市居民避難所啊？簡直就是一個吃人的黑市，對了，她還得去一趟黑市，孤兒院此時也不用去了，這裏都這樣了，孤兒院哪裏想必也好不到哪裏去，說不定如果沒有人看着，給孤兒們的食物也得被這些人給搶了。還是想辦法送人離開吧！

等出了地鐵站，葉蓮娜就對佩季諾夫說道，“你去找拉吉舍夫問一下，昨天運來多少食物？有多少人被疏散。我要知道大概的情況。”

“那您？”很顯然，對於這樣的情況，佩季諾夫一點都不意外，他擔心沒有人保護葉蓮娜，她會被人盯上，而兩個衛兵的作用，在了解昨天的情況之後，他並不是很放心。

葉蓮娜笑着說道，“你把我送到前面第四個街角處，在那裏停車，半個小時候過來接我，放心，那裏對於我來說，很安全。”其實對於葉蓮娜來說，一個人在這個城市裏任何地方都不會有多危險，她的聽力敏銳，更何況還有空間，即使是距離遠，葉蓮娜的直覺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至少城裏沒有職業狙擊手，即使有，葉蓮娜也在躲進空間的瞬間，吃丹藥救命。

見葉蓮娜如此的肯定，佩季諾夫也不再堅持。她對葉蓮娜的了解，聽說的那些事迹可不少。再加上能運來這麼多的軍用運輸機，那能力也不是他可以想像的。因此也就聽了葉蓮娜的話，不過還是讓兩個衛兵在街口守着。

葉蓮娜一個人，在街上無數不太友好的目光注視下，來到了伊萬的咖啡店。聞到了熟悉的咖啡的氣味和煙草味兒，葉蓮娜恍如隔世，彷彿戰爭還沒有爆發，彷彿人們還是過着看書聽音樂會，安靜祥和的日子。葉蓮娜來到最裏面的座位，雖然來往的人遮遮掩掩，但其中也不乏在這黑市上做生意的，尤其是葉蓮娜還看到了兩個生面孔。

裏面的座位只有伊萬在，一般人是不敢見他的，即使沃爾科夫來阻止全城防禦，打擊地下商人的時候，伊萬也沒有被抓過，聽到風聲就躲了，都不用葉蓮娜給她消息，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作為黑市上最大的頭目，這一次伊萬根本沒有做糧食生意。所以也就沒有人下死手。反倒是另外幾個大的頭目，都被槍斃了。別看着黑市上的規矩多，手下多，但誰也不敢保證自己的人中沒有內務部的探子，或者是嘴巴不嚴實，被打就說實話的。當時伊萬心裏還暗自慶幸，幸好把糧食賣給葉蓮娜了。雖然現在糧食比黃金還貴，但沒有命了，還談什麼錢呢？

“來問上次的結果？”伊萬先開口說道，葉蓮娜上次就讓他調查自己兒子的火車為什麼會出意外，

葉蓮娜說道，“是想知道結果，另外最近我家裏出了不少事情，我還有事情要你幫忙。”

伊萬點頭，說道，“你的事情我幫你調查了。在你身邊不只是一批人在盯着。出事的火車在出發之前似乎是被人盯上了，但轟炸火車的的確是芬蘭的飛機，不是火車爆炸。而我從那邊逃難過來的人口中打聽到一個比較有價值的消息，就是在火車翻車之後，等火滅了，就有人去搜索，甚至比警察和軍隊的人去的還早，並且不是軍隊和警察的裝束，其他的，就不是我能調查出來的了，我想，這件事情，絕對不是民間的幫派或者是什麼大人物的手筆，我看你這事，怕是已經超出我的能力範圍了。”

葉蓮娜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道，“我以前只是猜測，但是現在卻更加確定了，謝謝你。”

伊萬深知失去孩子，對於父母來說打擊有多大，何況還是被人仇殺了。想想自己的兒子和兒媳婦，他很是同情，因此他極為看着小孫子，但葉蓮娜徹底的救了他的孫子，讓他在戰爭爆發后及時的把孩子送到美國，交給信任的親戚，也給孫子留下了足夠的錢，他夠大了，即使親戚對他不好，那孩子手下有人，人也聰明，又有足夠的錢，絕對不會有事。想到這裏，伊萬對葉蓮娜的感激就更深了。說道，

“你不是說還有事嗎？說吧！”

“我家被人打劫了，還殺了從小照顧我的乳母卓雅，帶着人去我家的，就是卓雅的兒媳婦，她家妮娜，從我家盜走的物品都在這裏，我有清單和照片，你幫我調查一下，到達是什麼人，這些人不是散兵游勇，他們在來我家搶劫之前，還殺了我的司機一家人，下手狠，肯定不是初犯。若是你認識的人，不好作對，你只要告訴我他是誰就可以了。”葉蓮娜詳細的敘述了事情的經過，然後又說道，“至於報酬，就用你當初賣給我的那二十噸糧食和其他物資償還。若是能幫我找到妮娜或者是瓦娜京娜，你知道該怎麼做的。一定要保護好瓦娜京娜，若是酬勞不夠，我再給你加。”

伊萬非常驚訝，說道，“現在的糧食價格，你不知道嗎？那時候的二十噸，和現在的二十噸可不是一個概念了。”

葉蓮娜笑道，“我當然知道，但你這裏賣出去的東西，也是給那些平民一條出路。要知道對於糧食商店來說，你有多少錢都是無法買到食物的。另外，我也不想看到有人吃人的事情發生。”

伊萬點頭，鄭重的考慮起來，這件事情，需要好好的打算，否則自己也可能被人黑吃黑。葉蓮娜說道，“糧食的地點我給你寫下來了，這是鑰匙。”葉蓮娜把地址告訴了他。

葉蓮娜看了看周圍的情況，說道，“其實我建議你不妨將生意做大一點，做的正規一點，你把糧食換成金銀珠寶，最多也就是百倍千倍的利潤。若是還成其他東西，利潤會是幾萬倍，甚至更多。”

伊萬驚訝的說道，“不可能，若是真有這樣的生意，怎麼會我不知道呢？”

“這就是你們的眼界太小了，只把生意想到當下，你想過沒有？若是你用糧食換那些讀書人手裏的古籍、設計圖、研究資料。那麼等戰爭結束之後，你把這些資料賣給任何一個國家，那都是天文數字，這些東西眼下對於那些人來說，也沒有絲毫的價值了，最大的可能就是燒了暖暖手了。”

伊萬很感興趣，說道，“你詳細的說說。”

葉蓮娜則是拿出紙筆，開列單子，比如鋼琴等樂器，比如古籍畫作，各種研究，葉蓮娜甚至怕他搞不清楚，還開列了一些研究的名稱，些了一些關鍵詞語，不但有俄語，還有波蘭語、烏克蘭語、法語和英語的關鍵詞。這都寫了。甚至還讓伊萬放款政策，把一些文學家的最新創作的作品，音樂作品等等都列出來，葉蓮娜對伊萬說，若是戰後沒有人要這些東西，她都要，保證不會讓伊萬吃虧。

伊萬笑着說道，“你說的這些都沒有問題，這二十噸糧食此時就等於二十噸黃金，甚至更多。這個聲音我不會吃虧，你讓我辦的事情，我絕對會儘力。若是能解決掉，我會直接幫你解決了。即使不能，有什麼消息，我也會告訴你。放心，和你做生意，我從來沒有賠本，更何況，你救了我的孫子，你現在做的事情，也是極為難得的，我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你這個交代，我絕對給你辦好。”

葉蓮娜點點頭，說道，“注意安全。”

“放心吧！”

臨走之前，葉蓮娜還給伊萬留了一件防彈衣，伊萬看着，很是感動。

等葉蓮娜出來，就已經看到佩季諾夫在車上等她了，等葉蓮娜上了車，佩季諾夫說道，“我問過了，昨天一共來了137架軍用運輸機，其中128架是中型運輸機，每次可以運24噸物資，人員擠一擠運700人。另外九架是大型運輸機，每次可以運90噸物資，但實際上可以運將近一百噸的物資。昨天他們一共跑了兩趟，一共運來8200噸糧食，其中八成是麵粉，還有一噸黃油，十噸的水果罐頭和100噸的肉食。人員方面，運走傷員和兒童一共有25410人。從明天晚上開始，他們會運補充兵源、武器彈藥和燃油等軍事物資了。”

8200噸的食物，可以讓整個城市吃上八天，但人員的數目不對，說道，“兩萬五千多人？這不對吧？”

佩季諾夫一看瞞不住，只能說道，“後來內務部的人要求撤出一些重要的機器設備什麼的，拉吉舍夫也很為難，所以只能在大型運輸機的下層裝了各種機械設備。”

葉蓮娜心裏很是失望，恐怕運出去的人也是有水分的，其中更可能有些人員是不夠資格的，但葉蓮娜此時和內務部對上，也不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