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往事】
“砰！”
子彈在趙賢胸口炸開，即便是穿透了身上的防彈衣，還有一個人的身體。還是仍有餘勁的撞在他身後趙賢的胸口上。
一槍斃命，就算是貼着面前的人身體的趙賢，也沒有聽到這個最好的兄弟的臨死前的最後一句話。只是在前面一個瞬間聽到的：“小心狙擊手。”就這麼撲在趙賢身前，替趙賢承受了必死的一槍。
中槍之後的事情，趙賢卻記不太清楚了，只記得許多槍聲，只記得戰友們拚命的拖着他的身體往後面跑去。趙賢很想大叫出來，但嗓子口卻似乎被什麼東西堵住了，拼着命也是叫不出來，眼淚如同決堤一般，止不住的朝下流，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再後來聽着活下的人來說，這場被人偷襲的伏擊戰，死了五個人。而趙賢命挺大，那顆子彈在擊穿了一個防彈衣的戰友后。又被他的防彈衣擋了一下。最後子彈頭卡住的位置，距離心臟最近處很近很近，甚至不到一厘米。
但是趙賢知道，若不是兄弟替自己擋了一下，死掉的五個人中，就有自己一個，而不是他。痛，不是身體上的疼痛，而是心裏。不是趙賢矯情，而是真的痛的無法呼吸，趙賢當時希望死掉的不是他，而是自己。畢竟，自己和他一樣，都只是這場戰鬥的犧牲品。
而那個兄弟，記得死之前的前一個晚上，還拉着趙賢喝着燒酒，抽着煙，喝醉了之後，用他癟嘴的帶着濟州島方言的偽首爾話，和趙賢聊了很久，聊到最後甚至趴在趙賢身上睡著了。
趙賢還記得很清楚，他死的那天，是11月20號，距離他25歲的生日只有兩天了，他們還約定好了在他生日的那天一起去喝酒玩小姐，可惜他再也等不到那一天了。
趙賢還記得很清楚，他對自己說他無父無母，有的只是兄弟，有的只是趙賢而已，不管發生了什麼，無論對錯，他會永遠的站在趙賢的面前，這次他做到了，趙賢卻也失去了他，永遠……
……
當趙賢一覺醒來的時候，臉上全是冷汗，掙扎着翻身起床，用手抹了一把頭頂的冷汗，走進衛生間。
任憑冷水狠狠的沖刷着自己的身體，趙賢終於清醒過來，輕輕的撫摸着胸口的傷疤，手卻不停的顫抖，終於“啊……”的一聲，趙賢一拳打在牆上，無助的哭了起來，分不清臉上的到底是不是淚水。
曾經生死相依的兄弟，死在自己的懷裏，還是替自己去死的，趙賢，你的人生為什麼這麼窩囊，憑什麼連死都是別人替你去死。真tm窩囊。
…………
今天一整天的趙賢都不在狀態，昨晚的夢讓他想起了曾經的他本以為放下的往事，可是直到這一幕幕浮現在趙賢眼前的時候，趙賢還是發現在這一刻，他的心亂了，自以為平靜的生活被回憶敲打的體無完膚。
渾渾噩噩的度過的一天的上班時間，趙賢回到家裏，在更衣間換了衣服，沒有回家，而是來到了漢江附近的一個路邊攤喝酒。
一杯又一杯的燒酒下肚，即便是挺能喝酒的趙賢也被嗆了一口，狠狠的咳嗽起來，趙賢搖了搖空空的燒酒瓶，對着後面的老闆娘:“阿姨，這裏再來一瓶燒酒。”
老闆娘拿了一瓶燒酒過來，替趙賢打開，將燒酒倒滿杯子:“年輕人，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了，但今天喝的差不多了，就這最後一瓶了，喝完阿姨就不賣給你了，早點回家睡一覺，第二天就什麼事也沒有了。”
“謝謝阿姨。”趙賢說完又是一口將燒酒倒進肚子裏，倒了下一杯。
“唉。”旁邊的老闆娘嘆了一口氣，轉過身走開了，老闆娘漢江附近做了這麼多年生意，見過太多來喝醉酒的人了，都已經習慣了。
…………
趙賢喝完酒付完賬，拖着醉醺醺的身體走出棚外，一步一步的朝着漢江邊上走去。
走到江邊趴在欄杆上的的趙賢，無助的看着眼前的漢江河邊:“赫哥，你都走了兩年多了是吧，做兄弟的這兩年多來都沒有再來看過你，你不會記恨我吧？”
此時的趙賢聲音有點沙啞，不知道是因為心情太過難受還是因為喝了燒酒的緣故。
“去你媽的李赫你知道嗎，你就是一個****。”趙賢突然開始破口大罵起來:“你憑什麼替我擋那一槍，你憑什麼替我去死，你說你無牽無掛，我他媽就有牽挂嗎？啊？該死的人是我，不是你，你知道嗎？”
趙賢罵完，像是被灌了幾口冷風，不停的咳嗽，眼淚也順着眼角不停的流下來。
…………
“啊……”遠處傳來一陣高亢的女高音，似乎在用不停的吶喊發泄着什麼，趙賢擦了擦眼角的淚痕，朝着聲音的源頭走去，醉酒的趙賢想要看看是誰大晚上的打擾到了自己，如果長得丑的話一定要好好的教訓一下對方。
走到那個女人面前，趙賢上下瞟了一眼，這個女人身高不到一米六，身上因為穿着厚重的羽絨服，嘴上戴着口罩，所以沒有辦法知道這個女人的長相和身材怎麼樣。
趙賢輕輕的用右手拍了拍女人的肩膀，沙啞的聲音傳了出來:“小姐，大晚上的鬼叫也要考慮一下別人好嗎？”
女人偏過頭看了一眼趙賢，覺得眼前的男子似乎是一個熟悉的人:“趙賢xi？”
“內？募股色呦？”醉酒的趙賢有點糊塗，這女人是誰啊，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趙賢xi，是你吧？”女子的語氣似乎變得稍微高興一點了:“真的沒想到在這裏也能碰到趙賢xi呢。”
“內，可是你到底誰啊。”趙賢還是感覺很昏沉。
“金泰妍，我是少女時代的金泰妍，前天多虧了趙賢xi的幫助呢。”
“哦……金泰妍xi，這個時候你不和你男朋友在一起，怎麼自己跑到江邊上來玩了？”趙賢記得金泰妍是有男朋友的。
“阿尼，只是不開心的時候就習慣來這裏，不過趙賢xi怎麼會在這裏呢？”金泰妍的語氣裏帶着一絲落寞。
“我呀，我是……”趙賢話還沒說完，便轉過頭開始嘔吐起來，或許是喝了酒然後灌了冷風的緣故。
“啊，趙賢xi，你沒事吧？”金泰妍看見趙賢嘔吐便輕輕拍着他的背輕聲詢問。
“我……沒事，我怎麼會有事呢？”趙賢吐完一屁股坐在地上:“死的又不是我，我怎麼會有事，我憑什麼會有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