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回家
?等貓陛下和顧凜回屋和溫言說了好一會話再出來的時候，顧冼和阿冊還在院子裏,頭碰頭,親密地說著話。
戀愛的酸臭味啊。
顧凜搖了搖頭,對他們這種虐狗的行為表示了鄙視，渾然忘記自己跟溫言在一起的時候也是這樣的。
貓陛下冷笑一聲，對他這種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行為表示了嘲諷和鄙視,順便思考了一下自己是否該去找個對象的事情。
可惜了，這個世界只有它這麼一隻妖怪,想要找個對象,除非它遇見這次這樣的機緣，到另一個世界了，不然的話,只能好好修鍊，等到破碎虛空飛升的時候了。
不管他選擇哪種方法,顧凜註定是看不到了。
想到這，貓陛下竟然有點惆悵,人類的壽命，實在是太過短暫了,能陪在它身邊的日子也就這麼一段。
發現自己最近想得有點多了，貓陛下舔舔爪子，跳上顧凜的肩膀,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着,想那麼多幹什麼,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有事明日看，順其自然就好。
不知道貓陛下已經想了很多的顧凜，在屋檐下看了好一會，還是決定不要去打擾人家談戀愛，免得遭雷劈。
顧冼和阿冊可能是剛確定彼此的心意，所以接下來的日子裏，總有點黏糊糊的，虐得顧凜恨不得天天粘着溫言虐回去。
可惜溫言很忙，山匪們已經被滅了，山裡已經沒啥危險了，溫言早就看上山裏的那些木材了，確認沒啥危險后就帶人上山找木材去了，大有將山上好木材都砍光的架勢。
顧凜對木工實在沒有特別的興趣，溫言又很忙，沒空理他，所以他跟了一次就再也不去了。
顧冼和阿冊黏黏糊糊的過程還不忘處理剿匪后的一些事務，於是顧凜就更閑了。
閑得快長草的顧凜最終還是上山了去研究他的瓷器去了。
日子匆匆向前，轉眼間又是一年春夏，而他們在碎葉城也呆了快一年半了。
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裏，因為山上匪徒被剿滅，三大家族聯盟瓦解，所以顧冼的碎葉城的威望得到空前的提高，已經是到了說一不二的地步了，所以他的一切指令都得到最完全的執行。
碎葉城的在他的領導下，快速發展了起來。
而顧凜整理出來的原木砍花法培育香菇也試驗成功，正在大力推廣中，因為顧凜提出的，所以這個方法被稱為“顧氏砍花法”。
還有顧凜的瓷器，經過他不間斷的努力和試驗，終於在半年前成功燒出了瓷器，又在這半年裏面進行改良和優化，瓷器的質量和樣式又上了一個層次，雖然在顧凜眼裏，這個瓷器真的算不上精緻，但是以大韶的生產力水平來看，這已經是難得的精品了，可以秒殺之前所有的瓷器。
第一批瓷器經過通過楊方這邊的渠道直接送進了京城，送到衛泱的手上。
收到這批瓷器，衛泱真可謂是欣喜若狂，西北戎人又蠢蠢欲動，戰爭一觸即發，可是近幾年國庫空虛，即使他接手了晏容的產業，賺了不少錢，拿私庫的銀子補貼軍費，但是依舊是杯水車薪。
他跟顧凜算是合作的關係，顧凜送上的這批瓷器不管是樣式還是工藝都是上上品，用來忽悠這些王公貴族，絕對是再合適不過了。
尤其是據顧凜所說，這還只是頭一批，將來還會有更多，這就更好了，忽悠完本國的貴族，還可以去忽悠外面那些沒見過世面的夷人，這絕對是財源滾滾啊，打幾場杖都不怕了。
激動過頭的衛泱派了一大堆的管事和工匠過來，打算擴大規模，爭取立刻做出一大批的瓷器來，絲毫沒有意識到這種行為很像在搶奪顧凜的勞動成果。
不過他這個行為倒讓顧凜鬆了一口氣，他是個懶人，研究出做法后，就不怎麼想管了，還有一點就是精緻的瓷器，一向很值錢，尤其本朝不禁海，賣到國外去更是暴利，這麼大一塊肥肉，將來肯定很多人搶奪，想想就很麻煩。
衛泱來這麼一手，顧凜就更高興了，正好當個甩手掌柜。
尤其之前他跟衛泱已經合作過，知道衛泱是不會在分成這方面虧待自己的，他就更放心了，放心在家數錢就好了。
這倒讓衛泱派來的人高看了不少，對他也更尊重了。
將燒瓷這一塊的事情交代清楚后，顧凜又閑了下來，跟着溫言上了幾趟山後，他很快就失去了興趣。
現在碎葉城的情況穩定了下來，該想想成親的事情了。
既然要成親，肯定不能隨便，而且顧家二老肯定不能缺席，幾個人坐下來商量了一下，顧凜就收拾東西回樽前村了。
正好楊方要送第二批瓷器上京，他就直接跟着車隊上路了。
因為剿匪的事情，上面給衛泱記了一大功，升職是肯定的，再加上他本身就是衛泱的人，燒瓷這塊的事情就由他負責，雖然他不可能明目張胆貪污之類的，但是作為主要管事的人，油水還是很多的，他即使不用貪污，也能賺得盆滿缽滿的。
現在楊方手上有錢有閑，很有些春風得意的意思，而這一切都跟顧家兄弟有關，因此對顧凜，他是很客氣的。
知道顧凜是回家接父母主持自己的婚禮的，他當下表示到時肯定到場祝賀，搞得顧凜一陣苦笑，大哥，我好像沒說要邀請你吧。
不過多個朋友多條路，顧凜也不會拂了人家的好意，笑着應下，打算到時給他送張請帖。
對他這樣的反應，楊方很滿意，分別的時候，還留下一大堆東西，表示這個是給顧家二老的見面禮，天知道他們根本連面都沒見，要什麼見面禮？
懶得管楊方在想什麼，顧凜帶着東西就往樽前村趕。
樽前村變化很大，從前低矮的茅草屋都被一幢幢青磚瓦房取代了，從前看着雜亂的小村莊，經過重新規劃，顯得整齊有規律，看着整個形象提升了好幾個檔次。
之所以起這麼大的變化，是從顧冼中狀元開始的，因為出了一個狀元，樽前村在十里八鄉出了名，想要過來借點靈氣的讀書人也多了起來。
因為外來的人多了，為了村裏的形象考慮，村長和村民們研究后，決定對樽前村的環境做重新規劃，這事從顧凜他們出發前就開始了。
因為造紙坊在村裡，而且規模也擴大了不少，所以顧凜決定將顧家的造紙坊以小樽為基地，做一個輻射全國的品牌，這個工程量有點大，他還是找了衛泱做合作對象。
這對衛泱來說，絕對是一件好事，投桃報李下，官府對樽前村的扶持力度很大，再加上樽前村的村民勤勞拼搏，才一年的時間，樽前村就家家住上了青磚瓦房了。
對這樣的發展，其實顧凜並沒有出什麼力，不過是一個引子的作用，給了他們一個發展的機會，樽前村的人抓住了這個機會，就這樣發展了起來。
對此，顧凜也很為他們高興，他不是那種自己吃肉，不讓別人喝湯的人。
他自認為自己是個很平庸的人，也沒幫上什麼大忙，但是村裡大部分人卻沒有忘本，一直記着他們家的好，從村口到顧家宅子，不時有人熱情跟他打招呼，還有一些阿婆，不停往他手上塞東西，好像他還是個孩子似的。
索性他們給的都是一些家裏產的果子什麼的，拿了也沒關係，所以顧凜心安理得收下了，他很快就騰不出手來接了，只好招呼了一聲，飛奔回家去了。
“爸爸！”剛進院子，阿南就像個小炮彈一樣撞了過來。
顧凜被他撞得一個趔趄，手上的東西也掉了一地。
“阿南，快放開你爸爸。”聽到聲音跑出來的顧老頭慌忙叫了一聲。
見到東西掉到地上的時候，阿南就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情，鬆開抱着顧凜大腿的手，站在一邊垂着腦袋，看着可憐兮兮的。
“我回來了。”顧凜先跟顧老頭打了個招呼，然後蹲下身子抱起阿南，看他在這短短的一段時間裏，眼睛已經噙滿了淚，他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腦門，“怎麼還哭了？”
“回來就好。”顧老頭眼裏都是笑意，低頭去撿顧凜掉地上的東西，邊撿邊道，“你們一去就是大半年，這孩子可想你們了。”
他是看見阿南眼裏的淚，生怕顧凜以為他們老兩口欺負了孩子，所以才解釋了一句。
顧凜自然不會這麼想，見顧老頭蹲着身子撿東西，慌忙將阿南放了下來，“你乖乖站着，爸爸撿一下東西。”
在阿南頭上拍了拍，他才攔着顧老頭，“我來我來。”
顧老頭從善如流，在一邊站着，看他收拾掉地上的東西，看見眼熟的果子還問上幾句。
顧凜也笑着應答，阿南在一邊看了一會，見東西太多，趕緊上前幫他接了一個過來，蹬蹬就抱着東西進了屋，放好后又衝出來，再次幫顧凜拿東西。
“咱們阿南真能幹。”顧凜笑眯眯誇獎了他兩句，他眼睛都亮了，就搬得更起勁了。
東西實際上也沒有多到要搬很久的地步，所以很快他們就搬完了，回到廳里，阿南就又粘到顧凜身上了。
這一年多的時間裏，他在家裏憂心忡忡，爺爺奶奶雖然對他也很好，可是他還是很想爸爸和爹爹，他們已經很久沒回來了，雖然一個月會有一封信，但是他還是會很擔心。
擔心爸爸和爹爹不要自己了。
本質上，他還是很缺乏安全感的。
擔心了那麼久，顧凜忽然回來了，他才會那麼急切，沒看清楚情況就撲了上去，將顧凜手上的東西撞掉了，聽見顧老頭的聲音，他才開始擔心，爸爸不會就不喜歡自己了吧。
搬完東西，他黏上爸爸的時候，爸爸沒有拒絕，他心裏就放鬆了不少，小心翼翼扯着顧凜的衣角。
顧凜正在跟顧老頭說話，感覺到他拉着自己衣角不放，伸手抱他坐到自己腿上，然後遞了一個果子給他，“吃吧。”
接過果子，看了一眼顧凜的表情，發現他一臉溫和，確定他像從前一樣喜歡自己，阿南就高高興興吃起了果子，那認真的小模樣，看的顧凜一陣稀罕，忍不住又在他頭上揉了揉。
見他們兩個依舊處得很好，顧老頭一陣欣慰，他還是喜歡看見一家子其樂融融的樣子。
“小言怎麼沒有一起回來？”顧老頭想了想問道。
“他最近比較忙。”顧凜捏了捏阿南鼓起來的腮幫子，這才笑眯眯道，“這次我回來就是想接你們的，我跟小言準備成親了。”
“成親？”顧老頭先是一愣，這才瞪了顧凜一眼，“胡鬧！”
沒想到顧老頭開口就是胡鬧，說實話，顧凜愣住了，這節奏不對啊，對於他和溫言的事情，他們不都是同意的嗎，怎麼說到成親，他反而不同意了？
顧老頭根本不在意顧凜在想什麼，開始數落顧凜，“你們年輕人真是不懂事，成親這種大事，怎麼能在外地呢？難道你們不請客，不拜祠堂了？”
“外地也可以請客。。”明白顧老頭不同意的理由，顧凜有點哭笑不得，還以為他們是反悔了，不想讓自己更溫言在一起呢。
“請客你讓客人怎麼去？”顧老頭氣呼呼的，覺得年輕人真是，嘴上無毛，辦事不牢，“你讓人家趕上一個月的路去參加你的婚禮？你。。”
本想加上一句，你多大臉，後來想想，還是將這句話咽了回去。
“那就不請唄。”顧凜一臉無所謂，在他看來，在衙門將婚書領了，然後一家子辦個簡單的婚禮，客人不請也沒關係的。
“不請？”顧老頭這下吹鬍子瞪眼，“我兒子成親，不請親戚朋友？咱老顧家還丟不起這個人！”
在老一輩的觀念中，婚禮可比婚書重要多了，有婚書沒婚禮，這就是無媒苟合，這是很丟人的行為！這是要影響一族的名聲的！
顧凜一臉黑線，這又跟名聲有啥關係？
還沒等他再說什麼呢，顧老頭已經站起來在廳里不停轉圈，轉了幾圈后，他好似想到了什麼，拍了一下手，“不行，這事還得我們兩個來操持。”
說著他轉過身對顧凜道，“這事你就不要管了，我跟你娘來辦，”
顧凜一臉懵逼，自己的人生大事啊，怎麼就不要管了，不過看顧老頭一臉激動的樣子，他很識趣地略過這個話題，轉而說起顧冼，“不管怎樣，你們還是跟我去碎葉城吧，大哥也想你們了。”
說到這個讓自己無限驕傲的兒子，顧老頭臉都笑成了一朵花，“你大哥最近還好嗎？有沒有再生病？”
“大哥一切都好。”顧凜笑着點頭，這才挑挑揀揀將一些能說的事情說給顧老頭聽。
顧老頭的臉色隨着顧凜的講述而變化着，聽到緊張處就握緊了手，聽到高興的地方就樂得眉開眼笑的。
等到顧凜說完，他才嘆息着道，“辛苦你們了。在外面，安全是第一位啊。”
顧凜點點頭，心想，想好我沒將顧冼手上的事情告訴你，不然你還不得嚇死啊。
在屋裏說說談談，沒過多久，顧婆子帶着孩子回來了，還沒進屋就聽見她的聲音，“老頭子，我聽說小凜回來了，他到家了嗎？”
“我在呢。”聽見顧婆子的聲音，顧凜也不禁笑了起來，他發現他其實也是有點思念二老的，果然人跟人之間的感情都是處出來的，二老對他來說，已經是親人的存在了。
顧婆子顯然很高興，拉着顧凜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迭聲說著，“瘦了，也黑了”
說著不停盤算着該弄點什麼給他補補。
好像天下的父母都是一樣的，孩子們出門回來后，肯定是又黑了，又瘦了的，所以顧凜也不辯解，雖然他明明胖了一斤。
顧婆子都來不及跟顧凜說話，就將孩子遞給顧老頭，然後磨刀霍霍向著圈裏的雞鴨去了。
和顧老頭對視了一眼，彼此都看見對方眼裏的無奈，兩個人不禁相視一笑，然後坐下來繼續說話。
愔愔依舊很活潑的樣子，在顧老頭懷裏也不安分，探着身子去夠桌上的點心，而懷懷依舊安靜坐在嬰兒車裏面，黑黝黝的眼睛一直盯着顧凜看。
察覺到懷懷的目光，顧凜忍不住放下阿南，將他抱了起來。
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反正當他被顧凜抱起來后，伸出胖胖的手，抓着顧凜的耳朵不放，疼得顧凜齜牙咧嘴的。
一旁的阿南看不下去了，伸出手抓住懷懷的手，懷懷發現好玩的，就放棄了顧凜的耳朵，伸着小手朝阿南揮舞着，阿南就這樣坐着跟他玩了起來。
兩個孩子相處得這麼好，顧凜也就放心了，笑眯眯對着顧老頭道，“孩子們處得不錯嘛。”
“孩子們都很乖。”顧老頭也是這樣想的，當然，他選擇性忘記了愔愔平時是多調皮的事情了。
獎勵性地摸了摸阿南的腦袋，顧凜拿一塊點心塞到他嘴裏，轉頭繼續跟顧老頭說話。
吃到爸爸喂的點心，阿南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果然，爸爸還是喜歡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