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分 裂 第一章

第七卷：分裂

第一章、

在返航途中，伊莎貝爾一直沉睡於棺材中，她會在到達維廷森堡的那一刻醒來。

強大的“飢鯊”號如同一條瘋狂的鯊魚，在大西洋上橫衝直撞，將士們也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強大感，從而也促使了他們的野心在不斷膨脹。他們總覺得自己是國王的大功臣，更會成為未來北歐帝國的開國元勛，因為他們為國王和國家辦成了很多大臣都難以辦到的事，就連做夢也想着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

探險隊沒有直接穿越英吉利海峽，而是按原路繞道英國北部，直達挪威北部的維廷森堡。途中，伊莎貝爾漸漸蘇醒，她打起精神，拿出望遠鏡遙望遠方的維廷森堡。就在靠近港口的同時，另外一艘移動島也隨之出現在大家的視野中。剛開始，大家還以為是“末日”號，可隨着“飢鯊”號的漸漸靠近，大家越來越覺得那不是“末日”號，而是一艘比“末日”更大的移動島，它的長度和寬度都增加了很多；高度大約增加了二十米；火炮艙多增加了兩層；加農炮的數量是“末日”號的三倍；臼炮也多了數門；甲板上所停靠的飛船數量也比“末日”號多了約二十艘。

“飢鯊”號很快在港口拋錨，伊莎貝爾讓海爾斯暫時代她處理艦上的事情，自己來到了指揮哨。辦公室里除了米歇爾?伊森貝里上校和麥克萊德等美國技組人員之外，又多了一位陌生人。當她看到這位陌生人的面孔時，不禁愣了一下，因為她覺得那是一張對權力和金錢充滿慾望、喜歡將權力變成武器、喜歡將殺戮變成遊戲的臉。

“伊莎貝爾，歡迎回來！”米歇爾說。

“她就是伊莎貝爾？”那位陌生人問。

“是的，公爵大人。伊莎貝爾，我來向你介紹一下，這位是羅加蘭公爵，也是國王新任命的海軍大臣和海空神兵最高統帥，是我們的新上司。”

“什麼？”伊莎貝爾感到很詫異，“歐登塞公爵沒有來嗎？”

“很不幸，歐登塞公爵一周前死於肺病。”

伊莎貝爾震驚了，“不可能，他從未告訴過我他有肺病。”

“事實就是如此。”

看到伊莎貝爾一副很不相信的樣子，公爵立刻站了起來，很嚴肅地說道：“伊莎貝爾，我現在是國王任命的海空神兵最高統帥。難道你就以這樣的態度來面對你的新領導嗎？”

伊莎貝爾覺得此事甚為蹊蹺，便問：“有國王下達的公文嗎？”

“伊莎貝爾，你好大膽，竟敢懷疑國王親自任命的最高統帥。”米歇爾狠狠地說。

“那好吧。”伊莎貝爾佯裝屈服，但她恨不得當場殺了這位公爵，還好她沒有衝動，“我不該以這樣的態度面對一位新來的領導者，請公爵大人原諒。”

公爵冷冷地一笑，“算你識相，我叫魯賓斯?斯塔德爾克，羅加蘭公爵、海軍大臣、海空神兵最高統帥，很可能成為未來北歐帝國的‘護國主’。”

“看來公爵大人對北歐帝國的未來充滿期待。”

“我會以‘護國主’的名義將海空神兵打造成戰無不勝的猛鬼之師。目前，我已將整個大西洋也划進了帝國的疆域。到時候，就連拿破崙也不得不向我們求助。”

“有你在，我們的帝國一定會日益強大。現在，我需要去一趟哥本哈根，將不死泉水送給陛下。”

“不死泉水真的有那麼神奇嗎？我看你不必親自前去，我自會安排可靠之人給陛下送去。”

“我必須留下嗎？”

“是的，這是命令，海空神兵的全體成員都必須留在這兒。”

“那好吧，請你務必將泉水安全送至國王面前。”

“儘管放心。”

“還有什麼別的指使嗎？”

“進攻英國的計劃可能提前實施，你可要隨時做好準備。”

“我隨時聽從命令。”

“很好。伊森貝里上校，你現在帶她去參觀一下我們的新戰艦，如果有什麼好的建議，大家隨時可以提出。”

“遵命，公爵大人。”米歇爾看上去十分樂意帶伊莎貝爾去參觀新戰艦，“伊莎貝爾，請跟我來。”

伊莎貝爾非常樂意來參觀一下港口的新貌，在米歇爾的陪同下，她對羅加蘭公爵所說的“新戰艦”顯得興緻勃勃。一路上，米歇爾偶爾問她一些有關不死之泉的事，而她卻總是一一迴避，使米歇爾顯得很尷尬。

到達港口后，伊莎貝爾發現這裏的確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將士們各個配備了胸甲，顯得士氣高昂。軍官們統一配備了精美的軍官劍，士兵們的槍支也都換成了最新型的。與此同時，伊莎貝爾看到了那艘比“飢鯊”號和“末日”號更大的移動島，便問：“上校，那是我們的新型移動島嗎？”

米歇爾冷冷一笑，說：“這是我們最新完成的‘奧丁’號移動島，是世界上最大的戰艦，除了加長加寬之外，甲板上的臼炮比以前多了四門，火炮艙也比以前多了兩層，總共安置了四百門加農炮。飛船起降區共可停放六十艘飛船。蒸汽機艙里有十四台大型蒸汽機為巨艦提供動力。毫無疑問，這是當今世界上最大的海上工程。”

“我怎麼沒有看到‘末日’號？”

“我就知道你會問。一周前，法蘭西帝國出資四百萬法郎、五萬噸煤、四十萬噸木材將‘末日’號購買，它現在已經是‘諾曼第’號了。法國人打算將它安置於英吉利海峽，隨時防止英國人的偷襲。”

“買賣移動島的事，國王知道嗎？”

“不知道。”

“什麼？”

“你不必害怕，即使國王知道了，也會為此感到高興。我們用‘末日’號換來了大量的資金，然後用這些資金建造了‘奧丁’號移動島，形勢對我們十分有利。”

“那也要先稟報國王。”

“國王有令，關於建造海空神兵的所有事情，都由斯塔德爾克家族負責。”

“羅加蘭公爵的家族？”

“那當然，海空神兵多半資金都是由斯塔德爾克家族所支付，國王陛下也十分信任羅加蘭公爵，更希望你也能多多支持他。”

“這樣的話，整個王國的生命豈不是都掌握在了羅加蘭公爵一個人的手中？”

“你可以這麼說，但公爵大人絕不是那種功高自傲之人，他一定會誓死捍衛國家的尊嚴。”

“可我總覺得……他是個野心勃勃的傢伙。”

“是你想多了，若不是斯塔德爾克家族的全力支持，哪有今天這壯觀的海上工程？現在，我們不光有‘奧丁’號，而且還有一個新的變化，你看那裏。”米歇爾指着遠處厚厚的雲層。

伊莎貝爾順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見一艘巨型飛船漸漸駛出濃厚的雲層，向山頂的平台飛去。仔細一看，那艘飛船要比普通飛船大十幾倍，設有三層火炮艙，使其看上去所向披靡；甲板上的八個燃燒器同時給巨大的氣囊提供熱量；飛船兩側還各多了一個巨型渦輪裝置，這樣不僅能使飛船飛得更高，而且飛得更快。伊莎貝爾大為震驚，不僅感嘆道：“看來我錯過了很多值得紀念的時刻。”

“驚訝嗎？”

“這也是我們獨立建造的嗎？”

“是我們和美國聯手研製的，蒸汽機是從美國購買的，渦輪裝置是美國技組設計的。這是世界上最大的飛船，名叫‘新紀元’號，由於船體過大，對燃料的消耗也是巨大的，更沒有足夠大的移動島來運載它，所以它不適合遠程作戰，只能用來保家衛國。‘新紀元’號和‘奧丁’號是世界上當之無愧的超級工程，所需資金都來自於丹麥王室和斯塔德爾克家族，羅加蘭公爵更是功不可沒，將家族的兩千名衛隊一併加入到了其中，大大增加了海空神兵的人數和戰鬥力，很多人也將海空神兵稱之為‘斯塔德爾克軍’。不過你放心，海空神兵依舊屬於國家的，羅加蘭公爵只是一個管理者而已。”

“如此說來，公爵大人是在為國家盡忠。”

“的確如此。尋找不死之泉的任務宣告結束了，你功不可沒。公爵大人很快會派船將不死泉水運往哥本哈根，交給國王。今天晚上，公爵大人還會派人請我們到指揮哨議事，說有重要的事商量，希望你不要遲到。”

“那好吧，我先去準備一下，至少換一件乾淨的衣服。”

“好的。”

伊莎貝爾來到自己的營帳，凡妮莎早已為她備好了熱騰騰的洗澡水和乾淨的內衣。多少年來，凡妮莎不僅對她的生活習慣了如指掌，更是她身邊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閑暇之際，主僕二人開始敘舊。

“卡斯托傷害你了嗎？”伊莎貝爾嚴肅地問。

凡妮莎一邊將花瓣撒入浴盆，一邊說：“卡斯托將我抓獲后，燒了我們的城堡，還將你的遭遇也告訴了我，我當時十分絕望，但卻又無能為力。當時，他早已投靠了斯賓塞，他本想將我殺死，卻受到了斯賓塞的阻攔。斯賓塞之所以讓我活着，完全是為了以後將我當做和你談判的籌碼。所以他一直將我帶在身邊，就是為了隨時應對你的突然出現。”

“這一切都是上帝安排的，不管怎麼說，你總算回到我身邊了，你能平安回來，我已經別無他求了。當初卡斯托給我寫信，說你已經死了，我當時恨不得將他剁成肉塊。由於內心的怒氣無處發泄，從而導致怒火攻心，我吐了很多血，差一點死去。多虧了海爾斯?格萊姆及時開導，我的心態才逐漸平穩。”

“從此以後，我要永遠陪着你，更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好姑娘！”

“戰爭結束后，你打算繼續留在這裏嗎？”

“那也要在戰爭結束后，再做打算。”

“你覺得戰爭什麼時候會結束？”

“說快也快，只要拿破崙攻佔莫斯科的消息一到，我就立刻請求國王出兵英國，並控制北歐諸國，建立北歐帝國。到時候，我就可以帶着金錢和榮譽去阿爾卑斯山區找我的父親了，齊格弗里德家族的聲望也將隨之傳開。凡妮莎，你也說說你的打算，說不定我能幫上忙。”

“我沒什麼打算，你能平安一生，我就心滿意足了。”

“凡妮莎，等我們回到阿爾卑斯山之後，我會盡最大努力，讓你成為貴族。”

“我可不想當貴族，整天那麼多人圍着你，一點自由都沒有，我還是一直呆在你身邊比較合適。”

“這你就放心好了，我保證你會過得很自由。”伊莎貝爾一邊從浴盆中站了起來，“給我找些乾淨的內衣，晚上我得去指揮哨議事。”凡妮莎為她披上浴巾，並拿來了一些乾淨的內衣，她挑選了一件穿在身上，感覺很合身。“凡妮莎，把我的龍皮衣也擦拭一下。”

“還是穿禮服比較好。”

“議事的時候，軍官們都穿軍裝，我卻穿禮服，太不合規矩了。”

“那好吧。”凡妮莎又將她的龍皮衣擦拭得乾乾淨淨。

傍晚時分，羅加蘭公爵-魯賓斯?斯塔德爾克召集了所有軍官及外國技組人員在指揮哨的會議廳舉行會議。然而這次會議沒有海爾斯，那是因為他的身份不屬於海空神兵。伊莎貝爾入座后，觀察了一下這些軍官們的神態，他們個個神情肅穆，有的還流露着一絲激動。而來自美國的麥克萊德等技術人員卻顯得格外放鬆，似乎像是在等待魯賓斯發佈好消息。

魯賓斯看到全體人員都到齊了，臉上不僅流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他說：“很好，都到齊了，我們的會議可以開始了。歐洲的形勢十分樂觀，反法聯盟節節敗退。拿破崙目前正在與俄國人交戰，不出幾日就會傳來沙皇投降的消息。而目前，我們最大的敵人是英國，他們正在與大西洋西岸的美國打得愈演愈烈，企圖收復失地，而曠日持久的戰爭只會使他們深陷戰爭的泥潭，國力也會越加匱乏。如此看來，現在正是我們進攻的大好時機。我們的海空神兵已經等不及了，我做夢都想聽到敵人絕望的哭聲。可是在進攻之前，我們的軍隊需要統一指揮，並得到全國的支持。我名義上是海空神兵的最高統帥，但卻徒有虛名。宮廷中有很多人對我，甚至對我們大家紛紛表示不滿。這是為什麼呢？因為我們的流血犧牲不僅遮蓋了他們的光芒，而且還揭露了他們的無能。我們的努力和付出即將為國家立下不世之功，他們卻始終在想辦法誣陷我們，想以‘平叛’的名義斷掉我們的後方補給，生生將我們耗死在這兒。”

全場頓時一片嘩然，有位軍官甚至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緒，拍案而起，說道：“那就先讓他們見鬼去吧。”

魯賓斯的一位副將立刻制止這位激動的軍官，“安靜，安靜，大家安靜。”

就連魯賓斯的情緒也稍有激動，他站了起來，接著說道：“更可怕的是，國王也受到了他們的蠱惑，他們的話像咒語一樣控制着國王的靈魂，想以國王的名義壓制我們。如果一直這樣下去的話，我們非但拯救不了國王，甚至也拯救不了自己。到那個時候，國家會變得四分五裂，我們恐怕連家也回不去了。”說完，他無奈地長嘆一口氣，一下子癱坐在椅子上。

“我們越是努力，就越會引來奸臣們的嫉妒和暗算。”米歇爾插上說，“自從羅加蘭公爵正式接管海空神兵以來，始終忠於職守、信守諾言，視我們大家為兄弟，無論對軍官還是士兵，都是一視同仁，沒有做任何對不起國王和軍隊的事。可現在，卻被有些奸臣說成是‘叛黨’。我們尚未與敵人開戰，便先遭遇奸臣的暗算，如果一直這樣下去，我擔心受害的不僅是我們，還有國王，以及所有的人民。”

“我們要剷除奸臣。”一名身材高大的軍官站起來說，“為國王、為榮譽而戰！”

魯賓斯的副將再次示意大家安靜。

“大家的心情，我可以理解。”魯賓斯說，“想要安定地出兵，首先要解決補給問題，而國家的多數物資都掌控在幾位宮廷大臣的手裏，這可如何是好？”

關於後方補給，這可是個難題，沒有人能夠立刻給出解決的辦法。見全場無人應答，米歇爾說：“我有個建議。”

“請講。”

“我想來想去，也只能用這個辦法了。我們應該聯名上奏，請國王陛下敕封公爵大人為‘護國主’，並掌管國家所有軍隊和軍需物資。”

“不，堅決不行。”魯賓斯十分嚴肅地拒絕了這個瘋狂的建議，“伊森貝里上校，你瘋了嗎？這豈不是要挾國王嗎？我可是忠臣，你想讓我的名譽毀於一旦嗎？”

“公爵大人，您誤解我的意思了。我的建議完全是為了我們的國家，只有先聯名上奏，請求陛下封您為‘護國主’，我們才能從根本上解決補給問題。補給品沒問題，才能夠順利出兵攻打敵人。等北歐帝國實現統一之後，您可以主動交出大權，並請求國王免去您‘護國主’的稱號。這樣的話，您既是忠臣，又是功臣，更不辜負國王陛下對您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