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也許祈禱的誠意太重，金耀月竟然冷靜了下來。
她打開手中的劇本，劇本封面上的編號是12，其內只有三段絮絮洋洋的段落。
分別是太子逍遙敞快地和麾下飲酒對歌，太子被皇帝貶責，以及太子蕭瑟地在燈火稀疏下回憶一生而後飲下鴆酒。
金耀月從王揚口中對這部戲也稍有了解，這部戲的主角是太子的庶弟，最終以主角登上皇位為大好河山犧牲頗多為結局。
金耀月細細地看着每一幕中的每一個細節，包括連太子的性格都揣測了些許。
一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內間的門開了，隨着叫號進入試鏡的少年不少都蒼白着一張臉，有些踉蹌地出來，想來這一次的選角是有多麼的殘酷。
本該是恐懼緊張的金耀月現在卻好似什麼都感覺不到，只是看着那劇本上三幕口中輕輕念着台詞。
“12號！”
叫號的聲音打斷了金耀月，金耀月將劇本交給那染着金髮的工作人員便踏入了內間。
不大的內間裏放着一張長條的桌子，桌子後分別坐了三個人。
金耀月在場中站定鞠躬，“各位好，我是12號金旭陽，上娛新簽的藝人。”
坐於正中面相嚴肅的中年男人上下掃了她一眼，“開始吧，第三場。”
金耀月點了點頭，半側對着桌子跪坐了下來，她看着面前的虛空，臉上似是想扯出笑，但那笑意很快就消失了，眼神從瘋狂逐漸走向空洞，她默然地看着那並不存在的桌子。
她伸手似是想掀翻什麼，但還是垂下了手。
她顫抖着空舉，最後將手遞到了唇邊，似是飲下了什麼。她的手徒然跌落，身體也失去控制倒在了一邊，她的目光漸漸從悔恨中黯淡，卻徒然亮了下，嘴角微微翹起，再之後就徹底沒了聲息。
掌聲的響起似是驚醒了金耀月，她一咕嚕從地上爬起，再次鞠躬。
“金旭陽，對吧？”最左側滿是書生意氣的男子很中意地看着她，“中影是個好大學，不過我看中影是教不出你的，快說說有偷偷拜師嗎？”
“沒有……”金耀月有些尷尬，她似乎是看了劇本之後就進入了一個很玄妙的狀態，和劇中的太子有某種莫名的共鳴，她能感受到太子的肆意，能感受到太子的錯愕，也能感受到太子頹然之中的解脫。
“李導，你覺得怎麼樣？”那書生氣的男子推了推正中嚴肅的中年。
似是被吵到沒轍，中年男子從嘴裏擠出了幾個字，“恩，有潛力。”
“李導別太嚴肅，再下去所有的苗子都要被你嚇跑了。”坐於右側帶着鴨舌帽的年輕人嘀咕着。
“下去等着。”李導到最後都沒有再給別的評定。
金耀月在門口鞠躬感謝了幾位評委之後就走出了內間。
還在等候的少年有好幾個都看着金耀月，似是想上來詢問。
在等了約莫一個小時后，所有的號碼終於叫完了，所有人都在房間裏有些焦急地踱步，沒由來的肅穆籠罩着這個房間。
等牆上的鬧鐘時針劃過5點的時候，先前的染着金髮的男子拿了一個文件夾再次走出內間。
“現在，我叫到名字的請留下，夏軒、林澤因、金旭陽，其他無關的人可以走了。”
金耀月眼睛一亮，她竟然過了試鏡？！
“三位請進，我們導演有話要對你們說，現在只是過了初試，別高興得太早。”男子不知是善意還是警告的提示讓金耀月收斂了許多。
原來試鏡還有第二次？金耀月有些複雜，她倒是希望有她牲畜哥哥的本事，這樣她就根本不用畏懼任何試鏡了。
三人再次走入內間，三位評審還在原先的位置上，只不過三人都在翻閱着什麼。
金耀月連氣都不敢大喘，靜靜等着三位評審看完手中的資料。
“夏軒，你是中娛的藝人，我信任你的演技，不過在這次劇本里你並不適合太子這一角色，你願不願意演太子和主角之外另一黨派的皇子？”
夏軒驚訝地看着最左側的評審，點了點頭。
“林澤因、金旭陽，你們兩位實在是讓我難以取捨，你們都太像太子了，又都是中影出身，讓我非要選擇實在是太難了，李導還是你來吧。”像是書生的評審笑嘻嘻地把鍋推給了端坐的李導。
金耀月有點緊張地把目光落在了李導的身上。
“金旭陽留下。”李導回答得非常簡練。
金耀月心裏樂開了花，她萬萬沒想到初出茅廬就那麼順利，她要感謝上娛阿爸的栽培，感謝自家老爹給了張賞飯吃的臉，以及牲畜兄長給的buff。
“林澤因就納蘭吧。”李導再次開口就是發放了個角色。
“李導，我想我並不適合。”林澤因的拒絕讓金耀月有些詫異，“我本就是奔着太子來的。”
李導許久都沒有給出什麼回答，他搖了搖頭。
最右的評審皺了皺眉，“那走吧，劇組裏不需要兩個太子。”
林澤因爽快地離開了。
金耀月就這樣看着幾位評審自我介紹才明白那坐於左側的就是編劇陳真，被稱為李導的正是總導演李德鑫而右側的就是副導演寧清。
陳真給了兩人一份完整的劇本之後，告知合同會聯繫各自的經紀公司后便說兩人可以離開了。
金耀月彷彿還在夢境，她抱着那本劇本嘴角忍不住盪出笑意。
王楊因着暫時只有一個藝人需要負責，就一直等在門口。看到金耀月也懶得問，一看那笑得心花怒放的好笑樣子就知道金耀月肯定是拿到了角色。
“離開戲還有段時間，差不多還可以接一檔美妝節目的連坐嘉賓。”王楊推了推眼鏡，潑了金耀月一筒子冷水。
王楊是不是想錢想粉絲想瘋了！金耀月驚悚着看着王楊。
“別看不起美妝節目，女人都愛看，你要去做嘉賓還能騙一波粉絲。”王楊接過金耀月的劇本，拉着金耀月走向了電梯。“你已經有了第一個通告，我今晚就幫你註冊一個微博賬號，你平常自己玩玩，別發反人類的內容就行。我現在就帶你去新的公寓。”
“這麼快？”金耀月覺得王楊的效率越來越不像人類了。
“我在你試鏡的時候申請的，之前有很多演員已經提前出來了。我估計你哪怕拿不到太子也能拿個別的角色，就先向公司申請了。”王楊眯着眼睛瞥了一眼金耀月，“上娛老總的私生子就是不一樣，才五分鐘負責部門就給我來電話了，你的新居是在本公司旗下最好的一塊樓盤。”
哎？！
金耀月也感到不可思議，如果說通告之類是因為殷政看在她老爹的份上提供的，那這個居住條件真的沒必要。
殷政是不是和她老爹有一腿？金耀月想起她老爹那眼淚鼻涕混在一起的形象就手動否認了這個可能，呵呵，如果殷政看得上她老爹，大概太陽可以從西邊出來了……
金耀月上車后，許琳便給她卸了妝，中途遭到許琳的捏臉攻擊，金耀月完全抵禦不了這大妹子的襲-擊，等她下車的時候就免費得到了一臉的指印和一袋子海藍的面膜。
金耀月看着手中的袋子眼淚都要出來了，為什麼她的化妝師都比她有錢多了？！
王楊到了這個靜宜得像無人區似得小區門口，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不一會兒原先封鎖的小區大門就緩緩開了。
門口出現了一個穿着警衛服的男子，王楊和那人說了一會兒話，便從那人手裏拿了一把厚重的鑰匙。
王楊拿着鑰匙便帶着金耀月走進了小區。
小區里綠化面積倒是意外的大，金耀月看着小區的門牌號對藝人公寓竟然在這麼知名的路上感到很神奇。
是什麼樣的迷之屏障才能讓小區到現在都沒爆出明星匯聚的？
小區里一共就有兩棟建築，隨着邊上王楊的敘述，金耀月了解到這小區正是上娛自己的樓盤，也就是這個原因才沒有在公眾曝光度過高。
整個小區都是高智能化，除了第一次入住需要警衛開門，其餘時候門口的密碼輸入設置會在需要進門時隨機發送密碼到鑰匙上的電子屏上，將密碼輸入,小區大門就會自動打開。
這鑰匙並不需要充電，只要太陽曬一會就能接收到信號。
金耀月倒是覺得這玩意不靠譜，感情陰天就得被關在門外了。
金耀月把玩着鑰匙和王楊坐在電梯上，發現電梯裏的公示欄竟然和上娛大廈如出一轍地掛着殷流光的海報以及一模一樣的手寫鼓勵語。
金耀月無語地把臉撇到一邊，這東西是不是上娛批量印刷的？
整棟樓共有31層，除了最頂層的大複式沒人居住之外其他多少都有藝人入住。
王楊解釋最頂層是要留給影帝影后的，金耀月聽着只想哼哼。
金耀月這次被分配的樓層並不低，在23層。
23層一共就兩戶，金耀月走出電梯，就看到有一戶把門打開了，那人手裏拿着個垃圾袋。
金耀月瞪大了眼，嘴張着卻說不出話來，連鑰匙掉地上都沒有注意到。
“殷流光？！”
殷流光這樣謫仙般的人物竟然也會倒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