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懲罰
“誒，你不是要收了他做手下？”楚冰回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凌風一腿伸長一腿屈起的坐着，左手搭在膝蓋上，閉着眼好像睡著了的樣子。整個畫面很靜逸，如果多一道陽光就會顯得更唯美，顯得與現在的環境格格不入，不過凌風對面的畫面就很符合這裏的環境了。
格森臉皮被完全削下來了，一片一片的散落在他屍體周圍，額頭正中一道彎弧缺口，紅白血漿正稀稀拉拉的往外流，手上還有個被削掉一半的槍。
“這人知道的太多，話還多，用着不放心。”凌風晃晃腦袋，剛修理整齊的碎發遮住眉眼，嘴角單邊上揚，有些冷意。超級機甲？只有超越SS級的人才能駕馭？他可不希望他的存在價值僅限於一個工具。所以，人裝傻要分時候，太精明了沒朋友，太傻了沒讓你把你當回事。
楚冰微微後退半步，心中已經明白，凌風必然是知道了，但是這個人很會利用自己的價值。凌風不說話，他想知道這個楚冰接了什麼安排，但是不能問出來，問出來就顯得自己着急了。
周遭一道冷意，凌風看看被凍上的人，挑挑眉毛，但是被頭髮擋住了所以楚冰看不見。過了兩秒左右，凌風聽見楚冰長出一口氣道：“這樣空氣還好點，我們發現了點東西，意外的東西，你要不要一起來看看？”
猜到了，但是還要繼續？凌風看看眼前笑容有些僵硬的人，默默點頭。想要體現價值，就要先了解你需要擅長什麼東西，這是當年老大給他們灌輸的理論，後來他們被逼着強學了二十多年的什麼厚黑學，嘶，現在想想，至少身邊沒有那傢伙嘮叨了。知道自己前期肯定要按照他們的計劃走，凌風開始放任自己的思路跑偏，嘴角勾起一絲笑容，顯得很是懷念。
楚冰現在時刻注意着凌風的動靜，自然看見了凌風臉上的懷念，眼神轉了轉，楚冰道：“你對這裏的環境有什麼印象嗎？”其實是在示好，提心凌風他的表情會讓人摸清心思。
“沒有，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人。”凌風收斂了表情，聲音中帶着點歡喜的意思，他領了楚冰的好意，但是他有這個自信讓這裏的人顧忌，從宋城的態度上其實就能看出一二。
“以前——”楚冰想趁機打聽一下凌風之前在什麼地方出現過，卻被響徹工事的槍聲打斷：“這群笨蛋，說了多少次不許開槍。”
嘴上說著，人卻早已沖了出去，凌風看看離開的人，眨眨眼，腳下風起，順便拎着某個還在往前跑的人一瞬間到了目的地。
現場只有不到二十人，卻混亂的和幾百人打群架有一拼，幾乎所有人都在抱着團滾來滾去，但是都小心的不讓自己太大力的撞向牆壁。想起自己等人進來后儘管快速但是幾乎沒有什麼大動作的行動，凌風疑惑道：“這有什麼防禦裝置嗎？”
說完，凌風才放下楚冰的脖領子，差點被吊斷氣的人仔細估量了一下兩人的身高，看着僅差一個額線的高度默默無言。兩人到了現場之後楚冰的手下立刻發揮正常水平，對着後腦開始猛打，不到半分鐘結束戰鬥。
“這裏的牆壁在受到超過六十牛的力度之後就會響起警報，然後將這裏的坐標發給軍部。”楚冰看着把噴笑的衝動化為力量的幾個，惡狠狠的瞪了他們幾眼，但是在他臉上紅暈未退的時候看起來毫無效果。
“剛才是怎麼回事？”楚冰環顧四周，沒有發現彈孔，心裏鬆了一口氣。凌風看看那個被打中的盜賊，默默的感慨了一下開槍者下手的位置，看着就好疼。凌風悄悄的往反方向走了兩步，看着已經被打開的大門，如果他和楚冰等人一起進來或者根本不知道什麼超級機甲的事，真的會以為是這些盜賊水平太高。
但是現在，凌風輕咳兩聲，對着還想繼續詢問的楚冰道：“先去看看裏面的東西有沒有損失吧，至於這些人，直接殺了會是不錯的結果。”
楚冰的幾個手下愣住了，這就殺了？轉頭看看自己隊長，儘管看不見他們的眼神，但是不斷蠕動的嘴唇還是能很好的表達意思：‘就這麼殺了沒關係嗎？’
所以說，還是生氣了吧，是吧，生氣了直說好嗎？別嚇唬這些小傢伙啊，楚冰面目從肅然到委屈然後到平靜只用了兩秒的時間，便淡淡道：“有預謀的入侵軍事重地，本就是可以當即擊斃的。留五個人看守現場，剩下的跟我進去查看庫房損失。”
儘管大家都知道自己到的時候這群盜賊剛打開門，還沒進去，但是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凌風和楚冰當先走進去，裏面整齊的擺放着一些珍貴的紙質資料，但是這些屬於賣出去都沒人要但是必須保密的情報，真正重要的，是一個正在發光的盒子。
凌風看看有些窘意的楚冰，清着嗓子將視線轉到一邊，然後徐徐道：“這裏空氣已經很多年不流通了吧？看看這灰。”說著，周邊風起，將庫房裏的陳年積土吹出去的同時也吹走了眾人進門的痕迹和那個發光盒子上面蓋得遮蓋，一個周邊不斷泛着藍色光線紋路的盒子呈現在眾人眼前。
楚冰關上兜里的遙控警告感應，也不偽裝了，直接走過去拿起那個盒子，輸入密碼。盒子展開，周圍亮起來的光管也熄滅，裏面是一份從紙質一直不斷的掃描更新到最新的全息設計圖紙，一份經過無數人秘密研究的全息影像。
“當年，安塔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超越SS級的天才，程昱的機甲設計圖，這裏只有腿部的部分。”楚冰看看凌風，繼續道：“程昱的官方定位是僅次於布頓大元帥的精神等級，但是沒人知道，他在設計完這套機甲之後精神力有了第二次提升，只可惜當時的安塔斯掌權者是個懦弱無能的人，只知道讓程昱守衛着盟會，一直到布頓死亡，他才能順勢成為第一強者。”
楚冰將盒子放在地上，盒子攤開成了一個大約十平方左右的板子，腿部機甲的構造完全顯示出來。全息影像本就是為了更方便研究設計的，所以呈現出來的影像是一人高，所有的細節和相關武器介紹都放在旁邊懸浮。
凌風的視線也被眼前精妙的機甲給吸引住了，不論是這架機甲的線條還是其靈活性都遠超當代的設計，這也就是為什麼高級的機甲一定只屬於他的創造者，而不屬於這個時代。整個腿部的造型很貼合人體的曲線，而作為主要受力部分，它與地面的接觸面被控制在了最小的範圍，也就是雙腳在行動中會更加自如。對於這樣的完美機器，凌風不得不承認這個世界對於機甲的全民崇拜也是有道理的。
凌風昨天剛入了門，幾個小時之後就見到了這個領域最高級別的設計製作，這種震撼就好像是剛入行的小菜鳥在第一天就見到了當世頂級大神，正是興趣最高的時候。
“這裏，是單純為了加速用的。”凌風指着小腿處的一個增壓，這裏的線路和設備幾乎是獨立的，似乎只是為了加速，“程昱的雙腿是不是不太方便？”
“沒錯，程昱被檢測出超SS級精神力的當天晚上，被親哥哥抽了腿筋還用酸燒損了傷口。”楚冰說的時候，有一種心有餘悸的感覺，他緩緩道：“也就是為了程昱，安塔斯才將醫療修復液當做重中之重研究，然而這個成果一直到了程昱死後二十年才成功。說來可笑，成功的當年，安塔斯受到進攻，研究資料被打散，主力教授也死的死傷的傷，現在用的修復液成本比剛研究出來的時候高了三倍不止。而被你撞壞的治療艙，盟會只有十台。”
“因為沒有步行的體驗，所以程昱對雙腿的控制力不如平移，這個機甲的飛行能力想來不錯，但是除了這個增壓，我沒有找到別的助力裝置，所以——是在其他地方嗎？”凌風翻翻白眼，對這個所謂被他撞壞的機器很是冤枉，他是被扔回去的好嗎。
“我也沒見過完整的，不過我可以幫你問問。”見凌風起了興趣，楚冰微笑着聳聳肩，意思很明顯是只要合作，咱們一切好商量。
凌風一樣微笑，他是想合作，但是不會作為工具，尤其不是一個駕馭機甲的工具。凌風眼神閃爍，冰藍色的雙眼看着面前的全息影像，全然不在意周圍其他人已經覺得他命在旦夕的眼光。
“我雙腿健全，不過如果能見到這架機甲的全貌還是會感到榮幸的。”凌風說完，轉身離開庫房。
“隊長，他是什麼人？”一個隊員忍不住上前，對楚冰剛才的異常態度表示疑惑，同時更好奇凌風的身份。
“什麼人？我也不知道，不如你去問問元帥知不知道。”楚冰翻翻白眼，將盒子收起來，淡淡道：“你們，知道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吧？外面那幾個也別說，這是為他們好。”
“放心吧隊長，我們明白。”隊員相互看看，暗暗祈禱元帥能夠對他們隊長別這麼信任，因為他的命令，楚冰已經多次受到排擠和打壓了。
凌風來到門外，看見那幾個盜賊的屍體已經被裝到了藏屍袋裏，周圍毫無血跡，顯然他們這些人做打掃也很專業。聽見後面的腳步聲，凌風悠悠道：“別忘了還有那條蛇，在剛才的位置。”
“那條蛇叫格森，在外面你可千萬別這麼說，不然很容易挨打。”楚冰對着凌風擠擠眼，然後輕咳兩下道：“明，華，你們兩個去，記住別留下什麼痕迹。”
說完，楚冰附在凌風耳邊輕聲道：“商量個事一會兒你帶我上去，然後咱們趕緊回辦公樓。行嗎？”
“不怕被我弔死？”凌風快速往前走，低聲急速的提問在這裏聽起來就好像是嘶嘶的漏氣聲一樣。
“比被他們揍一頓強。”楚冰嘿嘿一笑，“就這麼定了，好兄弟。”下一秒，楚冰再次被拎起來，擊打在臉上的風扯開了他嘴角的笑。
所以說，配合和不生氣是兩回事，尤其是對這個昨天還一本正經想要搞好關係的人來說，凌風選擇小小的懲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