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易水夜色
“當然,我只是舉個例子,我是想說:任何人在黨紀國法面前是沒有特權滴!”邵現兌義正言辭地說。
最近有人發現了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在因為貪腐而落馬的官員中,有很多在被調查前幾天,甚至有的是當天還在發表着痛斥官場腐敗的演講,之後就被宣佈涉嫌違規違紀,讓人大跌眼鏡。其實官員們這種心口不一的做法是沒有心理障礙的,因為他已經把自己自動排除在外了,這就是特權主義在作祟。
“邵主任跟你們說這些是本着保護年青人的想法滴!”洪凌金乘機說道,一下子彷彿又變成了一個語重心長的長者。
“兩位領導!今天叫我們來是有什麼事情吧!”焦梔子忍不住說道,不講出來把自己叫來的目的,心裏總覺得不踏實。
邵現兌拉過把椅子坐下說,“好吧,咱們就言歸正傳吧!現在我代表組織問你們幾個問題,你們要如實回答!”
房風心裏又是一陣厭惡的情緒,經常有很多官員冒用組織之名卻大幹謀取私利之事,你代表組織,你能代表的了嗎?好像組織是他們家的一樣。
“你們聽到了嗎?”邵現兌看着兩個人心不在焉的樣子,不由得提高了聲音道。
“聽到了!”
“聽到了!”
“你們就交代一下自己做過的違反規定的事情吧!”邵現兌看看兩人說道,“你們要知道,這是給你們主動坦白的機會!”
這一招是他們審理案件時慣用的方法,很多膽小的犯案人員往往在這個環節就會倒竹筒般把自己的事情交代的清清楚楚。
“我們自認為沒有什麼違規的地方,如果有的話,還請領導明示!”焦梔子想了想說道。
“哼!我就不信了你們的醫院就是鐵板一塊!”洪凌金氣急敗壞地說,“好好想想你們在公車私用、醫保報銷等等這些方面就一點問題也沒有?”
“我們那裏還真沒有這些問題!”房風不明白他們為什麼會這麼著急。
“沒有?好呀!最好別讓我查出來,不然的話……哼哼!”洪凌金露出一副猙獰的面目,嚇得焦梔子後退了一步,房風從後面把她扶住了。
“既然你們不主動坦白,那你們就先回去吧!”邵現兌頓了頓接著說,“不過……你們必須保證隨傳隨到,而且離開本縣區域要報請計委同意!”
兩個人離開的時候已經快到中午十二點了,他們在附近隨便找了個地方吃了點飯,剛準備返程,焦梔子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怎麼樣?梔子,出來了嗎?”電話里傳來焦銅關切的聲音。
“嗯,出來了,他們一口認定我們醫院裏有問題,可是有找不出什麼證據,還讓我們自己說!”焦梔子突然大聲叫到,“他們有病吧!”隨後放聲痛哭起來,在爸爸和自己心愛的人面前,焦梔子收起了偽裝,還原了小女人的本色。
房風一把摟過哭的梨花帶雨般的焦梔子,輕輕拭去了她臉上的淚水。
“喂!梔子,你還在嗎?”電話里傳來焦銅焦急的聲音。
“在,爸爸!”焦梔子抽泣着說道。
“你今天就不要去望雲了,回家裏來,聽到了嗎?”
“嗯,好吧!”焦梔子想了想說道。
掛斷了電話,焦梔子從房風懷裏坐起來說,“我今天得回趟家,住在縣城的家裏……”
“好,你開車,我坐公交車回去!”房風立即打斷焦梔子的話說道。
“你也別回去了,找個賓館住下,明天一起回去吧!”焦梔子看着房風柔聲道。
“也好!我正好逛逛易水縣城!”房風想了想說道。
把焦梔子送回家后,房風開着她的polo找了一個快捷酒店住了進去。
先補了個覺,到了天色漸漸暗下來的時候,他起床洗刷了一下就出門了。
人們說要想看一個城市的繁華與否,還得是看夜景,易水縣的夜景讓房風大吃一驚。他完全沒有想到身為‘國家級貧困縣’的易水縣的城市建設竟然如此先進。
走在華燈初上的易水縣街道,讓人有一種置身於國際化大都市的錯覺。
近幾年甄學名主政易水以來,主抓城市建設,尤其是東城區的秋水街道正在快速崛起,附屬設施日趨完備,就是較一些地級市都毫不遜色。但是,在大力造城的同時,經濟發展卻是不進反退,甄學名父子賺的盆滿缽滿,扣在易水縣頭上的那頂‘國家級貧困縣’的帽子卻是越戴越牢。
“小房老弟!”就在房風轉到一條商業街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後面響起。
“你好,付院長!”房風回過頭看到了付柏仁,伸出手開口說道。
“真是你呀!我還以為自己認錯人了呢!”面色微醺的付柏仁用力握着房風的手激動地說。
付柏仁不由分說地把房風領到了一家裝修精美的飯店裏。
剛進去門,一個身材微胖的中年人就笑呵呵地迎了上來,“付書記,是不是落下什麼東西了?”
“沒有!出門遇到我的兄弟了,李老闆,再給我開一個房間,菜你看着上,來兩瓶好酒,今天這一桌我個人掏腰包結現錢!”付柏仁邊說邊往裏走。
“好哩!兩位這邊請!”李老闆一聽‘結現錢’不由得笑意更濃,連忙跑過去在前面帶路。
不到一會兒的功夫,酒菜就上齊了,還別說這家的幾個小菜做的還挺不錯,房風看得食指大動。
“來,房兄弟!俗話說,‘相逢不如偶遇’今天我們遇到了就好好喝兩杯!”付柏仁舉起滿滿的酒杯說。
“付院長,我看你也是剛喝完,要不咱們今天就別喝酒了,吃點飯說會兒話挺好的!”房風真誠地說道。
付柏仁不幹了,“那怎麼行,再怎麼說我們也是幾個月不見了,這酒必須得喝!”
付柏仁端過房風的酒杯舉到面前說,“不給老哥面子?”
“好好!我喝行了吧!”房風說著接過酒杯和付柏仁碰了一下喝了一大口。
兩個人都坐了下來。
“付院長,您在這裏的工作還順利吧!”房風夾了一點菜問道。
“唉,有什麼順利不順利的,一個副職,還是被發配的副職,人家看見了都躲着走,更別提幹什麼事業了,混一天是一天吧!”付柏仁嘆了口氣說,“對了,以後別再叫什麼院長了,你我兄弟相稱就行了!”
“好的付大哥。”房風答應道。
“對了,你到縣城裏來是有事情要辦?”付柏仁盯着房風的眼睛問道。
“嗯!縣計委傳喚我和焦院長了解點事情!”房風若無其事地說道。
付柏仁卻是一驚,“是因為公家的還是個人的事情?”
“都沒有!”房風搖搖頭道,“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們一口咬定我們醫院有事,但是還拿不出證據!”
“那你可得注意了!”付柏仁換上了一副嚴肅地表情說,“你好好想想自己最近有沒有得罪什麼人?”
“得罪什麼人?”房風重複了一句,在腦海里思索起來,忽然眼前一亮,難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