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小變態庄宴
混沌之中,卜子玉聽到一個冰冷無情的聲音。
“穿越使用規則:第一,人設不可崩,人設崩掉會扣評級分。第二,不可妄想通過世界主線,佔領世界,違背者系統和宿主皆人道毀滅。第三,系統和宿主不可使用世界漏洞謀取私利,違背者下場同第二條。”
規則很短,可語氣中透露的肅殺氣息卻令卜子玉背脊發寒。
卜子玉:系統,這是怎麼回事?
系統:因為你第一個世界,完全是依靠自己的能力完成了任務,所以並不需要遵從穿越使用規則。可一但通過評定,就必須按照規則來。
系統頓了頓,忍不住吐槽道:講真,要不是卜子玉的性格比較安靜冷淡,跟你本身具有欺騙性的外表比較相似,整個人設真的崩的很厲害。
卜子玉:為什麼這麼說?
系統:原主是個豪門公子,怎麼可能去家常流水照顧一個小屁孩?無非是讓人帶回來,當養子之類的培養吧。不過只要人設崩的不是太厲害,並不影響評級。
卜子玉沉默片刻,他倒是沒想過這個問題,心裏怎麼想,自己就怎麼做了:什麼情況下算人設崩的比較厲害?
系統:宿主做出與不符合原主性格的行為,就很崩人設。
原來如此,卜子玉暗自思索時,前方出現一片亮光將他的靈魂吸入進去。
系統:已鎖定身體,馬上進入新世界,請宿主準備好接收信息!
語畢,卜子玉只覺腦仁兒就跟磕了薄荷糖一樣,潮水般的信息伴隨着一陣清涼之意襲上來。
看完整個背景,卜子玉目瞪口呆,突然之間明白了來自系統的溫柔。第一個世界至少是文明世界,卜子玉所接觸的人和事物都貼近自己本身的世界,且自身是比較有權有勢的人,很多事只需要動動嘴,就能讓人去辦。
新世界是個野蠻世界,動物不知為何變異,智商高得嚇人,開始和人類互相捕獵。人性和倫理道德被掩埋在日益變態的心態中瓦解,弱肉強食的傭兵王朝來臨。
卜子玉新的身體就是一個傭兵團的老大,名字叫周奎,一米八七大個兒,渾身都是結實充滿爆炸力的腱子肉。周奎性格暴戾殘忍,度量和他的身形成反比,除了那張英武的臉和武力值還能搬得上枱面。
這體型根本不符合卜子玉的美學標準,當即質問系統:不是說高於或低於我的身高,靈魂進不去嗎?這是怎麼回事兒。
系統:因為你通過了評定和我完全融合,體型上靈魂的欠缺可以由我填補。
可以,這很系統。
長得像個熊,飯量像個豬,平時夥同自己的兄弟到處搶資源、搶地盤。平時的所作所為,在卜子玉這個長在紅旗下的大好青年看來,就應該被綁在火刑架上表演自燃!
前一個世界穿越后,卜子玉只用半天時間就看完了原主的生平閱歷,非常簡短且單調。
這個世界,目前已經第三天了。
點了一根煙蹲在山頭,卜子玉面無表情看着連綿的山峰。他花一天時間,瀏覽完原主豐富得跟小說似得前三十年生平。
無非是原主帶領眾兄弟踏平一個個小傭兵村,把村子裏不肯投降的男人全部殺了,擄走了村子裏的女人、漂亮的男人和小孩,接下來省略一萬字小黃文。
這次醒來,正好是原主又踏平了一個小傭兵團。
他看上了人家團里漂亮可口團長千金,直接帶人把對方爹媽殺了,把人都給擄了回來。還沒來得及清點戰利品,和他溫香軟玉的小娘子睡一覺,就被卜子玉穿過來了。
周奎熊一樣壯實的身體蹲在小山坡上,陰影黑壓壓一片,特別引人注目。
傭兵團里放哨的漢子們,膽戰心驚看着自家團長又嘆了口氣,頓時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哨兵甲眨眨眼:怎麼辦?團長又來了!
哨兵乙偷偷搖頭:不知道!團長是不是碰到什麼問題了?
哨兵丙:美人兒都擄回來三天了,團長都沒去看一下,難道突然間沒胃口了?
哨兵丁:你什麼時候見過團長對美人兒沒胃口?團長大人每次看到美人兒都走不動道好嗎?我看團長愁眉苦臉的,莫不是……那方面出問題了?
在哨兵們神奇的腦電波中,眾人情不自禁把視線匯聚到自家團長的襠下。
卜子玉對這一切毫無所知,他的確很犯愁,可愁的問題卻不是這方面。
就在兩天前,系統告訴他,任務目標正是這次擄回來的小孩之一。好死不死,那小孩兒正好是小傭兵團長的小兒子。如果卜子玉接收周奎的記憶沒錯的話,他貌似正好當著小破孩兒的面,親手殺了他父母。
忍不住又嘆了口氣,卜子玉一百零一次吐槽:你確定這次目標沒弄錯?
系統:你再問一百遍,也不會錯。
卜子玉:你聽過那個故事嗎?
系統:如果是農夫與蛇,你就閉嘴。
卜子玉目露慈愛:傻孩子,我怎麼會講一個故事講三天?
系統:那你說吧。
卜子玉:這次是東郭先生與狼。
系統:……
甭管卜子玉內心如何拒絕,作為周奎,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下去了。
認命般掐熄煙頭,卜子玉沖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哨兵招手:“你去把副團給我叫來。”
這次的任務是讓庄宴成長為傭兵王,周奎所在的傭兵團也就是個三級傭兵團,連二級都算不上。
而且這片大陸上特立獨行的傭兵強者不在少數,別說輔助庄宴成為傭兵王,就是讓他成長為傭兵強者其中的艱辛都不買少數!卜子玉是個文人,雞都沒殺過一隻,就要越級訓練目標成為殺人不眨眼的傭兵王,媽媽再也不用擔心我不夠喪心病狂了!
周奎是個特別粗俗的人,沒什麼文化,動物變異之前他天天在工地上搬磚抗麻袋,變異后仗着天生神力,一把斧頭近身肉搏戰無不勝,在周圍大大小小的傭兵團中小有名氣。
這樣的人,佔山容易守山難,非要做個比喻的話,就像闖王李自成。攻得天下卻守不住,周奎頗有自知之明,正是清楚這一點,所以他麾下有一軍師,名叫張泰。
此人雖不至於手可通天,不過確實有幾分手段,對內恩威並施打點得井井有條,對外運籌帷幄,幫助周奎從一個十人小團,擴展成數千人的傭兵鎮。
以周奎的性格,如果冒然對庄宴示好,第一個懷疑的就是張泰。
卜子玉想先把他請過來,給張泰打個預防針。就說自己心血來潮想收個徒弟,驟時再對庄宴好,也不算崩人設吧?
畢竟對周奎的設定是護短的糙漢子!
能在亂成一團的傭兵大陸活下來,還把戰鬥力只有五千人的傭兵團打理得僅僅有條,張泰要不是念着周奎救過他一命,太重恩情,早就另起爐灶,或者推翻周奎自立為王了。
穿着背心和迷彩服的壯漢撩開帘子走了進來,周奎的傭兵團有些類似蒙古游牧民族,走到哪兒搶到哪兒,住的地方也像蒙古包。一個個又圓又大的帳篷,遠遠看過去就像長在草地上的大蘑菇。
張泰長得其貌不揚,不亞於周奎的魁梧身材往那兒一站,就像個傻大個兒似得,怎麼看都是智商不高的臉。偏偏就是這麼個人才,指揮起傭兵團,跟玩兒一樣。可周奎就是比張泰名氣大,一來是因為他驚人的戰鬥力,二來就是那張具有欺騙性的臉。
俊朗的外表,再加上結實威武的身材,不說話的樣子氣場全開,彷彿帝王一般氣勢逼人。
可惜周奎是個大老粗,一開口透着鄉音的粗口直往外冒,徹底露餡兒。
所以張泰一般不讓周奎在外人面前說話,只要有談判合作之類的場合,他只需要虎着臉鎮場子就行,其他事一律交給張泰處理。
“周哥,找我什麼事兒?”張泰盤腿坐在周奎右手邊,拿起桌上的煙叼進嘴裏,眼角餘光瞄了周奎一眼。
雖然身體變成了一米八七大個兒,實際上卜子玉靈魂依然是個一米七八的矮冬瓜,心虛的不敢盯着張泰看。在系統不斷的催促中,卜子玉心中流露出壯士斷腕的悲壯之情,一邊把腳丫子抱在懷裏,開始摳。
一股咸臭味兒彌散在空氣中,卜子玉內心已經開始哭泣,可張泰卻一副習以為常的表情。
之前已經說過了,周奎是個大老粗。三句話不離髒字,上完廁所和吃飯前都不洗手,除了喜歡捂着被子放屁,私底下跟人談事情的時候還喜歡摳腳丫!
卜子玉是個精神上有潔癖的人,卻沒有生理上的潔癖。
但是穿到周奎身上,他覺得自己是時候應該有一下生理上的潔癖。
卜子玉:你說我下次帶傭兵團出任務時,故意讓腦子被砸,忽然之間有了潔癖算不算崩人設?
系統還真考慮了一下卜子玉的胡說八道,誠懇道: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會矇混過關,不過你並不是屬於嚴謹性的宿主,很可能會被識破。張泰是個人精,最擅長偽裝讓人放鬆警惕,你千萬小心。
卜子玉摳上了腳丫,明顯發現張泰更放鬆了。內心一個大寫的拒絕,幾乎是趕着時間道:“弟誒,老子想要個徒弟,團里有看着聰明的小孩兒沒?”
卜子玉的話令張泰着實驚訝了一下,似笑非笑的目光上上下下看了他一遍。似乎想到了什麼,笑道:“周哥是被陳團長得兒子給刺激了吧?你這個年紀自己生,也來不及培養。找個徒弟好好教兩年,倒是也不錯。”張泰點點頭,尋思了一下,繼續道,“團里半大的孩子不少,你確實想收,我一會兒就去找幾個機靈的小鬼。”
“不用,老子自己去找。”卜子玉連連擺手,讓張泰出馬,找來的小鬼必定都是□□好的孩子。況且他心裏有目標,提這茬就是給張泰打預防針。
被拒絕了,張泰也不懷疑。本來找徒弟這事兒,就得合眼緣。況且周奎要真找到個有潛力的徒弟,好好□□,等過幾年,當他和周奎不在團里的時候,還能用身份壓一壓團里的人。
不過周奎這一茬提得突兀,張泰一邊抽煙,一邊調侃道:“我以為你不在意,可惜現在亂世,要是在和平年代,我聽說有什麼試管嬰兒。你這種不孕不育的情況,能解決。”
張泰不懷疑周奎正是這個原因!
而且說起來,造成這種情況,還是張泰的責任。要不是為了救他,周奎那玩意兒就不會受傷,雖然恢復后不影響和諧生活,可據醫生說傷了什麼造精組織,基本沒可能有後代。為了這份恩情和愧疚,張泰決定把自己綁給周奎一輩子。
不過平時周奎並不喜歡小孩子,況且也一直表示不在意有沒有後代,所以張泰也不緊張這一方面。
既然他提出來了,張泰在心裏決定要好好滿足周奎,找個優秀的孩子給他養老。
卜子玉作為一個gay,走的是斷子絕孫的路,後代對他來說可遇不可求,倒是不介意周奎不孕不育的情況。不過這話題難免尷尬,連忙岔開話題道:“不說這個,老子大前天擄來的人呢?”
周奎是團里的團長,除了他指定要的人外,其他擄來的人和物資必須經過他的眼,才能分配下去。一旦有周奎看上的,就算其他人再想要,再喜歡,也必須割愛。
“都打理乾淨了,要不是你糾結三天,早已經分配完了。”彷彿是在責怪周奎耽誤了自己工作,張泰瞥了他一眼。
聽他這麼說,卜子玉連忙穿上鞋要跟他一起去看。
摳過腳的手不着痕迹藏在身後使勁兒揩了兩下,卜子玉拿過桌上的煙叼在嘴裏,也不點燃,弔兒郎當沖張泰點點頭:“走吧!”
兩人一路朝關押俘虜和物資的地方走去,一路上人人都諂媚得跟卜子玉打招呼。
“周哥好!”
“周哥吃了沒?”
男人們炙熱的眼神帶着崇拜的光芒,無關風月,純粹是一種出生入死的信任和尊崇。這種感覺非常奇妙,是卜子玉從來沒體會過的感覺。
系統是時解釋:張泰非常聰明,他將周奎打造成戰神一樣的人物,成為人們的信仰。這就是為什麼這隻僅僅只有八千人的傭兵團,能存活至今,甚至名聲大噪的原因。
卜子玉在心中點點頭,他明白一個人的信仰多麼重要,這是能支撐着活下去的理念。
佩服張泰的同時,卜子玉又狠糾結。
因為在他的認知內,周奎就是個不講衛生的摳腳大漢,粗俗、好色、小肚雞腸!
這種人也能成為民族信仰嗎?
系統翻了個白眼兒:你以為張泰是傻的?知道周奎真面目的人,全部是他們的親信,其他人心裏只有周奎英偉神聖的形象。
卜子玉沉默片刻,有些憂傷:小狗狗,我發現你好像能窺探我心裏的想法?
系統:因為你通過了評定,完全與我融合,如果你介意,我可以關閉這個功能。
卜子玉想了一下,還是算了,反正也不拿系統當外人,而且有一個人能隨時探知他的想法,這種感覺也不錯。至少,系統能隨時隨地解決卜子玉的困惑。
兩人很快來到一個藍頂蒙古包外,門口把手的傭兵數量是巡邏傭兵的一倍。
“你自己進去還是我跟你一起?”張泰挑眉詢問,這麼問是想知道周奎是為了帶個美人兒回去暖床,還是過來辦正事的。
“一起進去吧。”卜子玉下意識就回答道。
這回答令張泰有些訝異,卻沒多想,撩開帘子就和卜子玉進去了,身後還跟着十個凶神惡煞的傭兵。
一進去,卜子玉就看到目標人物了。
系統對庄宴的形容只有一句,漂亮得讓天地失色的小孩。
當時卜子玉就發出了奪命歇心的笑聲,只覺得系統太誇張。一個八歲的孩子,再漂亮能漂亮到那兒去?
可現在看到庄宴,卜子玉只覺之前的嘲笑聲,像一個燒紅的巴掌,狠狠打在臉上,疼得火辣辣的。
那小子簡直太精緻了!
所有的女人和男人被左右分堆,做苦力的糙漢靠後,暖床用的漂亮男人靠前蹲着。小孩兒站在一群流着鼻涕,哭成魚泡眼的小屁孩兒中間,非常扎眼。雪白的肌膚如瓷娃娃般一碰即碎,黑色短髮柔軟貼耳,烏溜溜的大眼睛瞳仁非常大,裏面彷彿寫滿了天真無邪。櫻紅色的小嘴微微翹起,很像卜子玉看過的索吻唇。
剎那間,卜子玉只覺自己那顆老夫心被萌了一下。
“那個崽叫什麼名字?”直接指向庄宴,卜子玉明知故問。
“周哥,那小子叫庄宴,是庄潔的弟弟。”庄潔就是卜子玉看上的團長千金,傭兵膽戰心驚得回答。心裏抓心撓腮祈求團長大人可千萬別看上那孩子,小孩兒實在太漂亮了,團里不少喜歡男人的漢子都排着隊覬覦着小孩兒,回答問題的傭兵就是其中之一。
這三天裏,不少傭兵趁着送飯送水送衣服的功夫,想着法揩油。可惜不知為何,總是會被突發情況打斷。
“把人給老子帶過來。”卜子玉道。
那傭兵以為他在說庄潔,轉頭就把一個漂亮的女人從女人堆里抓了出來。
這小妞的確惹火,看着年齡不大,□□身材妙曼緊緻。巴掌大小臉,諾大得杏眼都快站了三分之一,小翹鼻,櫻桃嘴。可惜對着卜子玉怒目而視,眼裏折射出仇恨的怒火:“人渣、畜生!我告訴你,你就算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呸!”
卜子玉:“……”
莫名其妙被啐了一臉,卜子玉向罵娘。
別說你的心,你的人老子也不想要好嗎?
擦了一把臉,卜子玉內心直犯噁心,眼神不自覺流露出一絲厭惡。
猛然間系統道:看看周圍,快作出反應,別崩人設!
經他這麼一提醒,卜子玉這才發現周圍的人都在看自己。頓時背脊一挺,強壓下那種無奈。甩手就給了庄潔一巴掌,巨力扇得小妞兒要不是被傭兵拽着,就飛出去了!
頓時庄潔半張臉都腫了起來,唇角流出一絲鮮血,瞪向卜子玉的目光更怨憤了。可若是仔細看,倒是不難察覺庄潔憤怒之下的驚懼。
隱含歉意的目光射向庄潔,卜子玉心裏活動豐富:妹子,別怪我手狠。識時務者為俊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明知道自己處於弱勢,還這麼硬氣,這種自討苦吃的行為不是腦子有坑嘛?
扇過巴掌的手被卜子玉藏在身後,歉疚得哆嗦了一下,卜子玉精分冷聲道:“給老子關去地牢,三天不給水糧,什麼時候服軟什麼時候放出來!”
傭兵們見怪不怪,以前不聽話的小妞都是這麼收拾過來的。吃了一番苦頭后,還不是乖乖張開雙腿,發著騷往團長身上撲。
“你去把那小孩兒給老子帶過來!”卜子玉指向庄宴,命令另一個傭兵。
“是!”
視線落到小孩兒身上,卜子玉發現瓷娃娃一般沉靜的小孩兒忽然間活過來般,黑沉沉的大眼睛迸發出亮光,熾熱視線落在被拖走的庄潔臉上。
卜子玉以為他在憤怒自己姐姐被打,有些心疼小孩兒。
可憐見的,這麼漂亮乖巧的孩子,就應該好好疼。小孩兒這三天吃喝拉撒被人監視,晚上也休息不好,走近了才發現,漂亮的臉蛋兒氣色並不好。
小孩兒被拽着胳膊拖過來,也不哭鬧,還非常配合。睜着一雙看着就讓人心虛的純真大眼,長睫毛卷翹蒲扇,怎麼看怎麼讓人想抱在懷裏搓揉,特別惹人憐愛。
卜子玉忍着自己的少女心,虎着臉盯着小孩兒,也不說話。
被一群一米八以上的大高個兒圍着,小孩兒像落入虎口的小綿羊,孤立無援。可小臉兒上絲毫沒有畏懼之色,庄潔一離開蒙古包,又恢復成剛見時沉冷空寂的瓷娃娃。
張泰瞄了一眼小孩兒,這種男生女相,長大了肯定要被‘使用’,不過漂亮成這樣,團里好多喜歡玩兒小孩兒的成員,恐怕會不等他長大,就迫不及待下手吧。
若有所思看了眼自家團長,張泰試探性開玩笑道:“周哥,你該不是想換換口味吧?”
“那有……”正想說有何不可,卜子玉腦海中響起系統的警告聲,連忙話鋒一轉,露出鄙夷的嘴臉:“怎麼可能!這小子一副娘們兒相,就算老子要找男的,也不會找這種娘們兒唧唧的小屁孩兒。男人看着就倒胃口,還是女人摸起來有手感。”
旁邊的傭兵聽得把心放在了肚子裏,周哥可是有名的直男癌,絕對不可能喜歡玩兒男人。不過他還是忍不住嘿嘿笑道:“周哥,那是因為你沒玩兒過好屁股!”
“格老子滾!”踹了傭兵一腳,卜子玉拎小雞似得把庄宴拎起來。輕飄飄的體重,掛在手上完全可以忽略不計。“長成這個樣兒,算什麼男人?正好老子要找徒弟,就拿這小子開練!”
“啊?”傭兵一時沒反應過來,傻眼了。
張泰倒是沉得住氣,來回看了一會兒自家團長和他手裏的小雞仔,微笑道:“周哥要是喜歡就養幾天,等我找到合適的人選,再給你送過來。”
“用不着那麼麻煩,老子看這小子根骨不錯,說不定能傳承老子的衣缽。”卜子玉這話是胡編亂造,誰都知道周奎出名在一身巨力。他就算手眼通天,也不可能把一身巨力傳給小雞仔。
瞅着自家團長把小美人兒拎走了,看上庄宴的傭兵們頓時哭喪這個臉:“副團,團長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男人了?以前不最不喜歡干屁股嘛!”
張泰收斂了笑容,瞥了團員們一眼,語氣漫不經心:“我怎麼知道?可能是從哪個團員那兒聽了干屁股的好處,想嘗嘗鮮吧。”
雖然周奎不承認,但是所有知道他把庄宴帶走的團員,一致在心裏認為。團長說什麼收徒都是幌子,真相就是看上小美人兒了,想換換口味。但是平時表現得太直男,不好意思說出來,才嘴硬。
這一切卜子玉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只能哭笑不得。
把小雞仔拎回去,小孩兒乖得令人心疼。
坐在周奎寬大的矮桌前,卜子玉讓人拿了一堆好吃的上來。作為俘虜,小雞仔的伙食不可能會好。看到滿桌美食,他也不拒絕,抱着比臉還大的碗,慢條斯理進食。動作無比優雅,一看就接受過專門的訓練。
從時代背景來說,莊家的老頭子也是腦子有問題。
這種人人可能吃不飽的情況下,還在執拗自己孩子的餐桌禮儀教育。
卜子玉打着光腳捧着碗,飯一口沒動,光看庄宴吃飯都看飽了。心中越發嫌棄周奎的人設,跟庄宴放在一起一比。小雞仔就是一陽春白雪,自個兒活脫脫的下里巴人,怎麼看怎麼寒摻。
乾脆撂下碗不吃了,卜子玉拖着下巴盯着小雞仔進食。
別看瓷娃娃纖細瘦弱,飯量可不小。
滿桌子的菜是周奎的飯量,在他不吃的情況下,小雞仔一個人居然解決了一半。驚得卜子玉忍不住伸手去摸了一下小雞仔的肚子,只有胃的位置微微鼓了起來。
隨着他的動作,小雞仔一動不動讓他摸着,只是抬起頭用烏央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看。眼睛裏倒映出他的身影,清晰無比,照得人無所遁形。但凡有丁點兒齷齪思想,都得在這種目光下自慚形愧。
雖然卜子玉此時沒那方面的想法,也禁不住他看,訕訕收回手摸了摸鼻子。
摸完了才想起,這隻手摳過腳!
嘔~
頓時心中一陣反胃,卜子玉忽視掉那種不適感,正想關懷一下小雞仔,就被系統打斷。
系統:人設,別崩人設!
卜子玉:……
滿頭黑線,卜子玉憋了半天,才用爽朗的聲音不屑道:“你踏馬是豬啊?啥活不幹,還吃這麼多,老子的飯都給你吃完了!別以為做老子的徒弟就能吃白飯,明天你去給老子練習打沙包,打不壞一個不準給老子吃飯!”
聲如洪鐘,吼得外面站崗的傭兵一抖。
小雞仔倒是沒什麼反應,瑟縮着肩膀緩緩垂眸,長睫毛在空氣中一顫兒一顫兒,撩得人心酸不已,很像攔着他聞言軟玉輕聲安慰。
卜子玉按住自己狂躁不已的少女心,默默扭頭,決定不看這麼有誘惑力的一幕。
他真的很怕,面對萌萌噠的小雞仔久了,會崩人設!
不管卜子玉如何按照原主惡劣的態度對待小雞仔,小孩兒都只表現出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
卜子玉梗着一口老血,讓人在自己的帳篷里設了一張小床給庄宴。
一來是想就近了解庄宴,找機會搞好關係。第二也是為了保護小孩兒,這孩子長得實在太漂亮了,走在路上就是個吸睛發光體,自帶天使光環,這樣的柔弱易碎人特別容易勾引起人們的凌虐欲。
特別是這些常年遊走在生死線邊緣的傭兵們,沒有什麼比釋放和發泄內心壓抑更重要,庄宴是個理想的對象。
夜幕降臨,小孩兒剛剛乖順躺下,卜子玉就聽到外面有人在喊自己。
“周哥睡了沒?”
眼角餘光看了眼躺下去后紋絲不動的小孩兒,卜子玉晚飯後摳癢,不小心從胳肢窩摳下一層泥,當即把他噁心壞了。見小孩兒睡了,拿起搓澡巾就出門去了。
門口叫卜子玉的傭兵他有印象,好像是看管地牢的某個傭兵小隊長。
瞧見卜子玉出來,小隊長一臉諂媚湊上來,眉宇間帶着一絲小心翼翼:“周哥,去洗澡呢?”
卜子玉撇了他一眼,那意思是你知道還問?
小隊長也是不會看臉色,一句跟着卜子玉:“周哥,您下午不是送過來一個女人嘛。那娘們兒現在又哭又鬧又撞牆,非要見她弟弟,您看?”
庄潔要見庄宴?
摸了摸下巴,卜子玉在心中嗤笑一聲,那怎麼可能?
庄潔作為一個成年人,有自己的是非觀,必然恨害她家破人亡的周奎入骨,這娘們兒呆在庄宴身邊,只會不停對他灌輸仇恨。縱然卜子玉對庄宴再好,也無濟於事。
這麼想着,系統忍不住冒出來道:其實你對庄宴好,對任務也沒有半點幫助。你要做的是訓練他,教他如何成為一個傭兵,讓他成長去搏鬥。我之前讓我看動物撕裂,我看過老鷹如何教小鷹飛翔,跟你要做的事大概是一個原理。
道理卜子玉懂,卜子玉想對小狼崽好是因為可憐那孩子,他現在想對小雞仔好,是因為心疼庄宴。這小孩兒比小狼崽還小几歲,而且又親眼看着自己爹媽死在眼前,打擊得多大?
卜子玉現在成為周奎,看庄宴的時候總是有種心虛和愧疚,不自覺就想照顧他。
瞪了小隊長一眼,卜子玉粗聲粗氣道:“那臭娘們兒以為自己是誰?想幹嘛幹嘛,一個暖床的工具!讓她去鬧,只要人沒死就行。”
小隊長被卜子玉一臉踢開,還得誇周哥踢得好,巴結的態度下賤得讓卜子玉看着厭煩。
疾步走到河邊,卜子玉打了一桶水上來蘸着肥皂就開始搓。
人類文明毀壞得挺嚴重,沐浴露是個好東西,但是稀少。傭兵天天想着怎麼填飽肚子,哪兒還有多的資源去弄那種高級貨?
卜子玉哼着歌,站在空曠的河邊,月光照的水下的魚波光粼粼。看起來很漂亮,卻危險無比。動物全部變異了,水下的生物怎麼可能倖免?
周奎的記憶中,水中的魚成群結隊把入水洗澡的人拖入水下淹死吃掉,為此部分魚群長出了獠牙。
動物們佔領了城市,迅速繁衍,並且像軍隊一樣有紀律有組織,警惕性十足。
傭兵時代唯一的好處是不缺肉吃,肉是這個時代最廉價的東西,反倒是蔬菜水果和一些傭兵時代之前的物品,貴得咋舌。
現在一頭豬大概能換兩個蘋果。
卜子玉搓得麥色皮膚髮紅,清亮的水完全變得渾濁,可見原主多麼不愛乾淨!
“周哥,這麼早就來洗澡?”身後響起張泰的聲音。
他和幾個傭兵兄弟赤着上身,笑意吟吟走過來拿了一個堆在旁邊的木桶,去河邊迅速打了一桶水,脫光了站在卜子玉身邊跟他一塊遛鳥。
張泰尺寸比卜子玉小一點,男人都有這方面的攀比心,雖然身體不是自己的,卻不妨礙卜子玉與有榮焉。
下意識挺了一下腰,卜子玉連忙道:“老子身上有點癢。”論不講衛生,周奎絕對是個人才!七八天都不帶洗澡的,這還是出完任務后的和平時期,出任務時更久!
張泰來的晚,卜子玉此時已經洗好了,匆匆忙忙穿上衣服。
他記得小雞仔臉沒洗腳沒洗就上床了,周奎生活習性不好,可不能把小雞仔帶壞了。一想到白瓷一樣晶瑩剔透的漂亮孩子變成個邋遢的摳腳大漢,卜子玉就糟心。
連忙拿了一個新桶,打了水,一邊往回走,一邊跟兄弟們打招呼:“老子搓完了,你們幾個小心點。”水源邊很危險,容易被動物偷襲。
幾個人目光古怪看着自家團長拎着水桶走遠,半響才有人幽幽道:“副團,你說團長是不是真看上那小孩兒了?都給人打洗澡水了,也沒見過團長對自己喜歡的女人這麼殷勤。”
張泰目光閃了閃,含糊不清回到:“可能吧。”
系統頭疼看着自家宿主不小心暴露出一個漏洞,默默嘆了口氣。宿主什麼都好,就是心太軟,求各種冷漠□□法。
卜子玉回到蒙古包,小孩子還維持着他出門之前的姿勢。
正想溫聲軟語叫他起來洗臉洗臉,忽然記起自己不能崩人設,不自己搓了一把臉,顫着肝兒掀開被子,把小雞仔從床上粗暴的拽起來:“睡你麻痹,給老子起來洗臉!”
小孩子順着卜子玉的力度,抬起頭來直勾勾盯着他。似乎被卜子玉抓疼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泛着濕潤光澤,水汪汪一片,看不清裏面掩藏的情緒。
卜子玉內心:我有一句媽賣批不知當講不當講。
系統無語:……
見系統不搭理自己,卜子玉又加了一句:作孽啊!
憋了半天,系統沉不住氣提醒道:你要學會透過現象安本質。
卜子玉愣了一下,追問道:什麼意思?
這時候系統卻不說話了。
小孩兒也已經低下頭,慢條斯理洗臉洗手,也不介意卜子玉就現在旁邊,脫掉襪子,開始認認真真洗腳。
那雙腳丫子長得雪白細嫩,浸泡在水裏格外好看。
卜子玉這麼盯着,忽然之間卻覺出一絲怪異,腦子裏靈光一閃掠過什麼念頭,卻因為太快,沒有抓住。
心中生出一絲煩躁,卜子玉抓了一根煙,叼着出門上了自己蹲了三天的小山坡。
他並沒有發現,在他轉身的瞬間,瓷娃娃一般漂亮的小孩兒,對他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視線猶如淬毒般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