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引狼入室裴厲
卜子玉話音剛落，裴厲的臉色就沉了下去，眼神利刃一般：“為什麼沒可能？我哪裏不好，你跟我說，我會為了你改。”
神色複雜看了裴厲一眼，講真，不論家世臉蛋兒還是身材，裴厲都是一等一的好。就連他平時沉默不語的個性，都對了卜子玉喜靜的愛好。聽到小崽子睡了自己，卜子玉承認自己內心有動搖。
裴厲是他親手從垃圾場撿來的，私生活乾淨得像一張白紙，完全符合卜子玉的胃口。
可是一想到自己在這個世界待不長，他就沒辦法答應裴厲。
卜子玉搖搖頭，沒法跟他解釋，只能含含糊糊道，撇下眼睛，卜子玉不想跟裴厲對視：“我不喜歡比我小的。”
或許是卜子玉剛才從上往下看得目光，令裴厲產生了誤會。注意到卜子玉目光所落之處，裴厲耳朵微紅道：“我不一定比你小。”
“嗯？”沒聽清他的話。
卜子玉神色迷惑，裴厲抿着唇，一言不發抓住心上人的手往襠部摸。
入手鼓鼓囊囊一塊小怪獸，目瞪口呆看着一言不合就開車的裴厲，卜子玉反射性掐了一下手下的玩意兒。沉睡的小怪獸頓時蘇醒了，將裴厲的褲子頂出來一截。
裴厲的耳朵更紅了，黝黑的眼睛亮晶晶盯着卜子玉，裏面泛出的綠光讓人頭皮發麻。
唇角抽了抽，卜子玉面無表情抽出自己的手，背過身去：“我說的小是年齡，我對你只有父子之情，並沒有其他想法。阿厲，你知道為什麼我要找到你，扶持你回裴家嗎？”
“我不想知道！”裴厲死死盯着卜子玉的背影，下意識不想聽那個答應，他想到了，卻一直逃避的答案。
偏偏卜子玉不如他所願，自顧自我道：“因為我不想被裴崇纏上，我不會喜歡姓裴的。”
“我可以跟你姓，我可以過繼到你名下。”只要能跟卜子玉在一起，裴厲在所不惜，不管做什麼，他一定要這個人。
“別開玩笑了，你覺得你爸爸會答應嗎？”裴厲的抵死糾纏讓卜子玉心煩，一時沒忍住，竟撂下狠話：“你怎麼那麼笨？我只是為了自由利用你，你覺得裴崇倒台了，我還會理你嗎？看在我照顧過你幾年的份兒上，咱倆好聚好散，別固執。我能找到你扳倒裴崇，也能找到其他人，扳倒你。”
說完卜子玉就後悔了，小崽子本來就很依賴信任他，聽到這種話，該多傷心難過？
身後的崽子沒有再說話，卜子玉僵硬着背脊，連他離開的背影也不敢看。
房間裏響起輕輕地關門聲，心底湧上說不出的傷感。
卜子玉：我不想傷害他，真的。
系統沉默片刻，道：我警告過你，別投入太多感情，分別的時候會很痛。而且一旦你產生的情緒超過你的負荷，就會精神崩潰。走到那一步，我也沒有辦法幫你。
卜子玉沒說話，瞪大眼睛望着窗外。
系統：要不要玩兒會彈幕？
卜子玉：……
有一個總催着自己玩兒彈幕的系統，怎麼辦？
話雖然這麼說，可卜子玉是不可能拒絕彈幕的誘惑的。
卜老師：大家早上好~
卜子玉的消息發出去以後，正片屏幕詭異的寂靜了五秒鐘。下一刻，鋪天蓋地的訊息密密麻麻充斥整個屏幕，層層疊疊都快看不清消息的內容了。
眨了眨眼睛，待卜子玉看清楚，整個臉色都黑了。
暗罵了一句系統這個大嘴巴，這狗崽子居然把他昨晚醉酒被睡的事兒到處說。
卜子玉是唯一一個被系統開啟彈幕功能的宿主，其他系統因為老是在彈幕上吐槽宿主，未免和宿主產生嫌隙，所以隱瞞了這個功能，所以卜子玉在眾系統中人氣很高。彈幕上清一色佩服他‘身殘志堅’，菊花殘滿地傷也不忘在彈幕報道，甚至有好心人給他推薦系統商店的‘萬菊靈’，只要一瓶就能消除菊花的不適感，非常適合事後來一瓶。
卜子玉：系統，你還有商店？
捕捉到一個新鮮詞，卜子玉好奇詢問。
系統：那是你通過評定后才能正常開啟使用的權利，等這個世界完成，評定通過，我會全部告訴你。
無視掉鬧騰的眾系統們，卜子玉把自己目前的情況編輯成一條信息發送上去。
他的情況顯然其他系統都遇到過，大家亂七八糟又開始吐槽自己宿主不聽話，一天到晚不想完成任務，就特么談情說愛。最悲催的是有個系統，從綁定宿主到現在，開機的時間不超過三天。每次一醒來，就發現自家宿主床邊又換人了。
毛豆：我記得熱狗是第七代產品吧？不是說從第六代開始，宿主有幾率選擇留下或離開嗎？
卜子玉眼尖截取到這條信息，頓時眼前一亮。
卜子玉：系統，毛豆的話是什麼意思？我可以留下來？
系統：別想了，至少也得等到下個世界，並且你的任務完成評級必須在A以上，才有可能激活抽獎附件。這個世界沒完成之前，什麼都是白瞎。
果凍：我覺得熱狗的宿主太糾結了，心大點唄。既然來都來到這個世界了，完成任務的時候能享受其他沒享受過的物質和感情，不是更好嗎？
葡萄乾：這就是我們系統被激發出來的原因之一啊。
松果：對。
卜子玉沉默盯着彈幕，系統們已經開始聊其他的話題，比如新來的系統太害羞了，怎麼戳都不願意冒頭。比如哪個系統的宿主太變態，天天語言騷擾它。
腦海中，卻不停回蕩着果凍那句話。
完成任務的時候，能享受其他沒享受過的物質和感情……
眼底劃過一絲迷茫，卜子玉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當初為什麼會答應系統接受綁定。他以為自己無所謂，可追根究底，他是想活着。系統雖然什麼都沒說，可是平時從彈幕上看，卜子玉清楚的知道當任務做到一定數目時，宿主有機會復活自己。當然，也有不少宿主選擇繼續穿梭在各個世界間。
系統以為他什麼都不知道，其實卜子玉從彈幕的內容中猜出了很多東西，他只是不說。
裴厲吃晚飯的時候才出現在餐桌上，他花了一天收拾自己的心情。
卜子玉坐在平時坐的位子上，左手邊是面無表情的裴厲。小狼崽雖然背脊挺得筆直，可眼底的落寞，卻讓他整個人顯得既沒精神又很可憐。
食指動了動，卜子玉忽然開口打破沉默，問了一個問題：“阿厲，你確定想和我在一起？”
聽到他的聲音，裴厲臉上恍惚了一瞬間，似乎意識到什麼，整個人緊繃起來，緩慢卻鄭重的點了點頭。
點了點桌面，卜子玉半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麼：“哪怕跟我在一起的時間不長？”
裴厲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卻還是表明自己的心態：“只要你不拋棄我，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哪怕你拋棄了我，我也不會離開你。
“好！”卜子玉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
看着卜子玉低頭喝湯，沒頭沒尾的對話讓裴厲心底失望，他以為卜子玉要答應自己了。忍了半響，小崽子還是沒忍住，瞪着卜子玉修玉一般的側臉，啞聲道：“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恩？”挑眼瞄着他，裴厲面癱的臉沒有變化，可那雙黑濃的眼睛卻溢出哀傷的神色。“你在耍我嗎？”
卜子玉擦了擦嘴，失笑道：“我沒有耍你，我本想再考慮一下。不過今天既然開了口，那麼我就老實跟你說。如果我只能給你一年的時間，你還願意跟我在一起？”
“為什麼只有一年？”裴厲迷惑。
“你別管為什麼，一年以後，不論你做什麼說什麼，我都不可能再跟你一起。時間很短，你還願意嗎？”卜子玉私底下問過系統，一年後卜子玉絕對會離開這個世界，所以卜子玉不想給裴厲希望。
但畢竟是自己養大的孩子，卜子玉心裏是有感情的，可他並不擅長駕馭這種情緒。狠不下心斷了裴厲念想，所以才坦白出期限。
機會我給你，可時間只有一年，選擇權歸你。
時間在靜謐中漸漸流淌過去，卜子玉覺得裴厲沉默了有一個小時之久，實際上只有幾分鐘而已。
小狼崽緩緩低下頭，夾了一塊卜子玉喜歡吃的排骨放到他碗裏，沉冷的聲音聽不出情緒：“我願意。”咽下眼角的苦澀，不管是一年，一個月還是一天，只要能完全擁有卜子玉，下一秒死了他也願意。
這一刻，裴厲驚覺原來自己對卜子玉的執念已經這麼深了。
這種感情塞在心裏，漲漲的很飽滿，卻又越品味越酸甜，非常複雜。
裴厲想，如果一年後卜子玉不要自己了，他想他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