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 郭大爺就是夏遠
“小余,你在看什麼呢?這麼認真?”
郭大爺這時候拄着拐杖慢悠悠得從外面走進來,“你看看都幾點了?訓練也不是你這麼個搞法呀,你快去吃飯吧,下午再練!”
“嗯嗯……”
余書成嘴上應着,眼睛卻是死死盯着屏幕,屁股半分都沒有移動。
“你這孩子……”
郭大爺無奈的搖了搖頭,“要不,我替你去把飯送來?”
“謝謝您,真不用了,我待會就自己過去。”
余書成抬頭笑道。
余書成吃飯的地方,就在馬路對面的健身房,那有專門提供的運動員餐,雖然只隔着一條馬路,余書成卻是不忍讓郭大爺幫忙打飯,畢竟郭大爺的腿有隱疾。
“你到底看什麼東西呢?真有這麼好看?”
郭大爺說話間走進了值班小木屋,伸過頭看了看余書成的屏幕。
“嗨,我當是什麼好東西,搞了半天還是黑白的……”
郭大爺話說到一半忽然止住了,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屏幕,眼神中充滿了不信之色。
“這……這是什麼,你哪裏弄來的!”
見郭大爺神色反常,余書成也有些詫異,道:“這是一個花滑前輩比賽的視頻,怎麼郭大爺,難道你認得?”
郭大爺目光獃滯,嘴唇翕動半天說不出話來,他一步步的往後退去,直到雙腳抵到了牆邊。
看着郭大爺的反應,余書成心頭一動,忽然想起郭大爺對花樣滑冰的痴迷和喜愛,他一定是一位老冰迷,說不定他就見過夏遠的表演。
“郭大爺,你認得視頻中的人嗎?你能告訴我,他現在在哪裏?”
余書成激動的跳了起來,抓住了郭大爺的手。
“認得,我怎麼不認得!”
郭大爺嘴角一咧,神情又怪異又難看,說完這句話之後,他竟然捂着臉嗚咽着哭了起來。
“我都已經這樣了,你為什麼還要拿給我看……我又沒有犯錯,他們為什麼要那麼對我……我好慘……小余,小余,你快把電腦收起來……我不要看……”
余書成嚇了一跳,生怕郭大爺出了什麼精神問題,趕忙把筆記本給合上了。
“郭大爺,我把電腦關了,沒事了沒事了,這裏沒人會害你。”
余書成扶着郭大爺坐到了椅子上,這個老人都已經七十歲了,余書成真怕他經不起折騰。
郭大爺哭鬧了一陣,情緒在余書成的安撫下逐漸平復,余書成試探性的問道:”郭大爺,您這是怎麼了?你真跟夏遠前輩認識?“
”夏遠,夏遠……“
郭大爺的情緒又開始莫名激動了起來,渾濁的眼淚水在他的雙目中打滾,忽然他抓住余書成的手掌,”小余,你知道夏遠吧,那你說說,他是什麼樣的人?“
這一問,把余書成給問到了,說實在的他對夏遠的了解,僅僅是知道他的一些事迹,他這個人怎麼樣還真不了解,只好說道:“他是一位特別值得尊重的花滑前輩,雖然他沒成績,但他得到了很多花滑人的敬重,就連塔拉索娃女士,都對他的能力讚不絕口。我也從他的視頻中受益良多。”
“那你覺得他錯了嗎?”
郭大爺繼續問道。
“錯?”
余書成想起了姚兵教練跟他說過,夏遠因為給外國人編舞,在文x革中被打成右派,然後被打壞了腿,從此不能再滑冰了……
等等!
打壞了腿!
余書成腦中靈光一閃,眼睛不由自主的落到了郭大爺的拐杖上。
”郭大爺,難道你就是夏遠!“
余書成激動的脫口而出。
”夏遠,夏遠……“
郭大爺又哭又笑,”想不到還有人惦記着我啊……“
”您真的是夏遠前輩!“
這一下,連余書成自己都懵逼了,秦詩淼和姚兵尋覓了好幾年都沒找到,以為已經過世的夏遠,竟然就站在他的面前!
”我是夏遠……小余,你真的記得我?“
郭大爺激動的握着余書成的手,語無倫次道。
”我記得你,我當然記得!我受一個朋友所託,找了你找了好久了!“
余書成幾乎是喊着說出來的。
郭大爺,也就是夏遠,一屁股坐回了板凳上,神色委靡,”我一個糟老頭子,還是殘廢,有什麼好找的?你一定是在蒙我!“
余書成忙解釋道:”我沒蒙你!是一位姓秦的朋友拜託我找你的,她的爺爺當年是跟在毛x主席身邊的,她本人則是舞蹈藝術家楊麗萍的關門弟子,也是我曾經的雙人滑搭檔!“
”姓秦的……“
夏遠神色恍然,”原來是恩人找我……這麼多年了,也難為他們了。“
”夏前輩,您為什麼會在這裏?“
余書成見夏遠的情緒穩定了,問出了心中最疑惑的問題。
夏遠猶豫了好久,終於是經不住余書成的詢問和自己內心想要傾吐的情緒,慢慢得,將事情的全部原委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原來,當年夏遠幫外國人編舞而入獄,飽受折磨,是秦詩淼的爺爺把他悄悄弄了出來,當時夏遠還沒有被平反,因此隱姓埋名,在這個公園裏一呆就是幾十年。
這些年來,雖然他知道文x革已經結束,但他已經沒有勇氣再出現在世人面前,經的那些慘無人道的折磨幾乎摧毀了他活下去的勇氣,也改變了他的性情,使他從一個充滿朝氣的年輕人,變成了內心灰暗痛恨社會,對周遭的親朋,也充滿了疑心,生怕被他們再一次出賣而遭遇不測,因此,他才會隱姓埋名,孤獨的過了這麼多年。
所幸唯一沒變的,是他對花滑的喜愛和痴迷。
聽完夏遠的自述,余書成對他的遭遇充滿了同情,又問道:”夏遠前輩,那你怎麼又姓郭了?”
“郭是我母親的姓。”
夏遠淡淡的說道,“夏遠夏遠,夏天既然遠了,冬天就要來臨,所以我改的名字,就叫冬臨。”
郭冬臨……
居然是這個名字。
余書成實在是沒辦法,把春晚上那一個怕老婆胖嘟嘟充滿喜慶感的小品演員,和眼前這位充滿滄桑困苦的史受害者聯繫到一起。
“夏遠前輩,其實現在都已經平反了,而且不會再有人要迫害你,這是一個和諧的社會。”
余書成道:“你能出山,當我的編舞老師嗎?”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