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一出好戲
1980年,毛里塔尼亞的所有軍隊都已經退出了西撒哈拉地區,可是,自1980年至2007年的這整整二十七年間,毛里塔尼亞卻並沒有撤回其延伸在西撒哈拉的觸角。
摩洛哥政府認為,毛里塔尼亞人不甘心就此退出西撒哈拉地區,讓摩洛哥人在西撒哈拉一家獨大,所以,一直以來,毛里塔尼亞政府都在暗中地支持“西撒哈拉人民解放陣線”與摩洛哥的戰爭和對立。
並且,以“西撒哈拉人民解放陣線”為代表的“阿拉伯撒哈拉民主共和國”能夠進入只有主權國家身份才能加入“非洲統一組織”,也是由毛里塔尼亞政府一手推動的。
另外,聯合國在西撒哈拉問題上的“過度關注”和“偏向性斡旋”,難說沒有毛里塔尼亞在其中作怪的影子……
毛里塔尼亞一直都在暗中不懈地支持西撒哈拉人民的獨立!
敵對變合作,盟友成仇敵,這就是如今毛里塔尼亞與西撒哈拉,與摩洛哥國家之間錯綜複雜的糾葛,也是摩洛哥政府暗中指使雇傭軍前往毛里塔尼亞訓練毛里塔尼亞反政府武裝分子,並積極地組織毛里塔尼亞反政府武裝分子襲擊毛里塔尼亞政府的最終原因,是摩洛哥對毛里塔尼亞在“西撒哈拉問題”的“牆頭草”立場上展開的暗中報復行動。
也是在此複雜難理的背景下,我們14號這才來到了毛里塔尼亞……
很明顯,毛里塔尼亞與法國人的關係非同一般,如今,有一群神秘的海外雇傭兵在毛里塔尼亞的土地上肆意的活動,挑戰毛里塔尼亞政府的權威,而毛里塔尼亞的政府和軍隊對此卻毫無辦法,他們不得不尋求法國人的幫助,畢竟,這也間接地挑戰了作為毛里塔尼亞宗主國法國的威嚴。
法國人在非洲的影響力和控制力幾乎全依賴於遍佈海外的法國外籍兵團,而14號又是法國外籍兵團最精英的行動匕首,故此,我們這才來到了毛里塔尼亞,協助毛里塔尼亞政府清理活動在毛里塔尼亞領土上的雇傭兵……
毛里塔尼亞是非洲的沙漠國家,比爾莫格蘭更處在非洲沙漠的中心,我們來到了比爾莫格蘭,這個小城荒涼的讓人心驚。
比爾莫格蘭小城比我們去過的任何一個非洲的城市都要貧瘠和荒涼,準確的來說,比爾莫格蘭不應該被稱作是“城市”,最多只能算是個“城鎮”,甚至是“村莊”而已。
因為,就我們之前所去過的非洲的很多地方,哪怕就乍得的基希基希而言,比爾莫格蘭還比不上乍得北方沙漠裏的一個小鎮,然而,在毛里塔尼亞的行政規劃中,比爾莫格蘭確實又是一個“城市”。
我並不是依此來讚譽乍得的沙漠小鎮基希基希的,也不是為了貶低毛里塔尼亞的小城比爾莫格蘭,我只是在講述一個事實而已,講述一個在非洲普遍存在的事實,在撒哈拉一帶的非洲國家,他們的生活從來都是“水深火熱”……
比爾莫格蘭小城裏正兒八經的餐廳只有一家,而且還兼着旅館的工作,那座為來自發達國家的現代人類所置辦的唯一的電影院裏,卻只能播放着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的老影片,而且,哪怕就是這座破落的電影院還處於半休眠的狀態,一個星期也不能播放上一回電影。
比爾莫格蘭唯一的宏偉的建築就數小城裏的那座清真寺了,伊.斯.蘭特色的寺宇漂亮得就好像是一座小小的宮殿,這是比爾莫格蘭小城居民唯一值得驕傲的東西,宗教對那些長期生活在貧困線以下的土著摩梭人而言,往往是物質缺乏的生活中莫大的安慰。
還好,我和我的兄弟們此行來到比爾莫格蘭並不是為了旅行,或者來享受生活的,毛里塔尼亞沙漠裏的雇傭兵實在是太猖狂了,不久前,他們又在阿格馬爾洗劫了毛里塔尼亞政府軍的一行運輸隊。
據毛里塔尼亞的政府軍的代表向我們透露,此行劫匪大約一百五十人左右,而且,這夥人中有大約五十人左右是穿着統一服裝的雇傭軍,其餘的一百多人應該是來自於毛里塔尼亞當地的反政府武裝分子,是雇傭軍帶領着這些毛里塔尼亞的反政府武裝分子洗劫了毛里塔尼亞軍方的運輸隊。
西非弱國的毛里塔尼亞軍方運輸隊的押運憲兵遠不是這幫訓練有素的雇傭軍的對手,如果只是毛里塔尼亞的反政府武裝分子前來截隊那倒還好,可是,在裝備精良的海外雇傭軍的率先突襲下,毛里塔尼亞軍方運輸隊押運的軍方物資很輕鬆地就被這夥人劫入了茫茫的撒哈拉大沙漠。
毛里塔尼亞的軍方不是沒有想盡辦法去剿滅這幫活動在毛里塔尼亞領土上的雇傭軍,可是,無論是就裝備、情報,還是就戰鬥力而言,毛里塔尼亞政府軍都不是這伙雇傭軍的對手,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這夥人在毛里塔尼亞的領土上興風作浪。
毛里塔尼亞政府心知這伙雇傭兵是受到了摩洛哥政府的指使,可是,毛里塔尼亞人根本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摩洛哥政府的所作所為,他們甚至連抓獲這伙雇傭軍的哪怕一個雇傭兵的能力都沒有,哪裏還談得上去找摩洛哥政府的什麼麻煩?
我們來到了比爾莫格蘭,比爾莫格蘭是雇傭軍在毛里塔尼亞活動的中心,毛里塔尼亞當然沒有指望僅僅單憑我們七個人就能夠清理掉活動在毛里塔尼亞領土上的一行好幾十人的雇傭軍小隊,所以,他們給了我指揮當地駐軍的權利,在比爾莫格蘭,我能夠指揮當地的一支大約三百人左右毛里塔尼亞政府軍。
內馬利耶大尉,毛里塔尼亞政府軍營長,毛里塔尼亞前一段時間遭劫軍方運輸車隊的第一責任軍官,所以,他這一次協助我們14號追尋活躍在毛里塔尼亞沙漠中的雇傭軍的蹤跡,也算是為了將功贖罪。
“當時,我們的運輸車隊打算將努瓦克肖特來的緊急物資由公路,途徑費德里克、比爾莫格蘭、艾因本提力等地運往阿卜杜勒的前方……”
內馬利耶揮舞着手中的指揮棒,沿着地圖上與西撒哈拉的邊界城鎮,從南向北地劃過一片又一片的沙漠區域,並且揮斥方遒的樣子一絲不苟、凌然大氣,他彷彿忘了他的士兵連隊不久前才在阿格馬爾經歷了一場徹底的失利。
“可是,當我們的運輸車隊經過比爾莫格蘭和艾因本提力之間的阿格馬爾附近沙漠的時候,突然就從沙堆里直接衝出來一百五十多人的武裝分子,他們率先朝我們開火,十四輛運輸車隊的正副駕駛都被他們給一一擊斃了,車隊不得不癱瘓在了原地。”
內馬利耶仍舊一邊大手地划著手中的指揮棒,這裏是他的主場,內馬利耶一邊盎然挺立,卻又搖頭不止,如慷慨的壯士,更如落寞的君王,形象高大的一塌糊塗。
“我派出的押運物資的士兵一共也就不到一百人,如果那些人單單隻是當地的反政府武裝分子的話,我的兵應對起來還不算什麼太大的問題,可是,他們中間卻有着將近五十個人的統一雇傭兵,他們的武器精良、火力猛烈,作戰方式也與我們大不相同,在這伙雇傭兵的引導攻擊下,我的車隊淪陷了,我的人死了三十六個,傷者無數,儘管如此,我們押運的物資還是被他們給劫走了……”
年近三十的內馬利耶大尉神態凄凄,一拳頭就隔着薄薄的毛里塔尼亞地圖,直接打在了堅硬的牆壁上,彷彿是往事不堪回首。
“蠢貨就是蠢貨,失敗了就是失敗了,一味地找借口只能證明你們都是懦夫罷了!”
一個異常突兀的聲音在位於比爾莫格蘭的指揮室房間、圍在地圖前人群的角落中響起,悲劇的氣氛被一掃而光了,猴子的無情嘲笑將內馬利耶從悲傷不已的傷感情緒中給強行拉了回來。
“你一個士兵有什麼資格羞辱我?我是毛里塔尼亞的大尉,哪怕你的隊長也不過只是一個中尉而已,法國外籍兵團和復仇者中尉連這點兒規矩都沒有教過你嗎?”
內馬利耶紅着眼睛瞪着猴子怒斥道,包括圍在地圖前的內馬利耶手下的上尉和中尉一干人等也是如此,我知道,內馬利耶眼睛此時的餘光一定在掃着我,不過,我裝作什麼都沒有聽到什麼也都沒有看到的樣子,依舊在研究牆壁上的毛里塔尼亞地圖和雇傭軍活動的區域路線。
“我是士兵不假,可是,我是法國外籍兵團的士兵,也復仇者中尉的士兵,卻不是你們毛里塔尼亞軍隊的士兵,當然,我也不是您的士兵,至於您的軍銜是上尉還是大尉,與我又有什麼關係?”
猴子的眼睛掃過內馬利耶以及他手下的尉官,冷不丁地笑着,像是在生氣,又好像並沒有生氣,同樣是來自非洲的黑人,內馬利耶的演技顯然是不如猴子。
“你就是這樣教導你手下士兵的是嗎?”
內馬利耶沒有再理會猴子的冷嘲熱諷,反而轉過頭來朝我和眼鏡蛇質問了起來。
“內馬利耶大尉,失敗者是沒有資格反對嘲笑的,我們都是軍人,你也都知道,軍隊是硬漢的天下,我想你們毛里塔尼亞的軍隊也應該是這樣吧?所以,我的兵並沒有說錯什麼,不是嗎?”
眼鏡蛇果斷地站在了猴子的這邊,我的眼睛依舊盯着牆壁上的地圖研究,並且沒有說話,因為我知道,這準是眼鏡蛇和猴子合演的一出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