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八章 公主三問
“韓嫣謝過諸位公子抬愛。”韓嫣終於起身，繞過屏風，朝諸位應選者微微福身。
諸位公子還禮。
韓嫣繼續說道：“韓嫣還有一問，日後韓嫣能否豢養面首？”
這一個問題不啻於一個驚天響雷炸響，不止諸位應選的貴公子，就連薄媼和韓軒也都吃驚非常。秦慕錚也同樣被雷了個正着，萬萬沒想到啊，韓嫣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內里卻住着彪悍的靈魂，簡直就是這個時代里的女權鬥士。
其實大周還是相當開放的，不只是男人可以三妻四妾，許多有錢人家的貴婦貴女也會豢養幾個面首。不過到底還是一件私密的事情，就跟男子去青樓一般，雖不至於上綱上線的抵制，並不會拿到明面上來說。
韓嫣是公主，身份更是尊貴無比，私下裏若是養了面首也沒什麼，如今這大庭廣眾之下問出來，確有些失了身份和體面。
諸位應選貴公子的臉色變了又變，卻不知該如何回答才是，又不知什麼樣的答案才能合了公主的心思。若是在這大庭廣眾之下駁了公主的面子，便是中選無望；可若是同意公主養面首，日後頭上要飄着一層綠不說，可要叫其他公子嘲笑的。
“諸位公子如實回答便是。”韓嫣又說。
“這……自然，自然是公主快活便好。”倒是有人紅着臉先表達了心聲。“公主是天潢貴胄，又如神仙妃子一般，在下，在下一見傾心，斷不會做一件惹公主不快的事情。公主開心了就好，公主想做的，在下都支持。”
“吾亦是同樣想法。”墨綠衫子的公子忙着表態，可不願被那個武夫佔了先機。
還有兩位公子也表了態度，竟然都同意韓嫣豢養面首。
“四位公子的深情厚誼，韓嫣感動。多謝諸位。”韓嫣又向這幾位公子福了福身子。
另外三位公子卻始終不曾出聲，期間有一位不屑的哼了一聲，上前行禮告辭：“在下家中還有瑣事要處理，祝願公主早日覓得如意郎君，皇後娘娘若無其他事情吩咐，在下便告辭了。”
“慢，公子你同這兩位公子便是反對韓嫣豢養面首么？”韓嫣忽然冷了臉，顯出十分不快。
“不管諸位公子怎麼想，在下只想一生一世一雙人，只尋一人白首齊眉。公主身份高貴又美若天仙。在下高攀不起。”這位要辭去的貴公子已經說得極不客氣，臉色也不怎麼好看。
“吾等雖不能贊同公主的想法，但應該恪守君子禮儀。張茂你就是不快也不該當面頂撞公主。”也是反對公主豢養面首的玄袍公子董其武說。
剩下那位公子也穿了一件天青色的綢衫，衫子卻是洗的有些發白，顯然家中並不是太富貴，是詩書傳家的望族王家的七公子王仲凱。不過公主擇婿是要看人品才學，家境是不是殷實卻不在考量範圍。不過，秦慕錚卻不這麼認為，她大概能猜出韓嫣的意思，不禁要佩服起韓嫣來。身處在這個社會，又是天家公主，韓嫣不驕矜不專橫，卻想找一個不將她當公主只當妻子的人，想法確實先進。
果然，韓嫣忽然笑了起來，道：“韓嫣並非有意冒犯張公子，請公子見諒。韓嫣也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這一雙人當是平等的人，韓嫣所慕的君子應該只當韓嫣是一個女子而不是公主。想必為人丈夫的都不會希望自己的妻子豢養面首，就因為當韓嫣是公主，所以不願也無法直說。韓嫣再次感謝四位公子的厚愛，願四位公子能尋到真心所愛的女子，四位公子請回。”
“剩下的三位公子韓嫣卻不知如何選擇了，就請嫂嫂幫我考一考他們吧。”韓嫣又繞回了屏風，拉着秦慕錚的手說。
突然被點名了，秦慕錚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倒是薄媼笑着說：“錚兒你是個剔透的，有什麼只管問只管說，可要幫你妹子好生考一考這三位公子。”
秦慕錚簡直一個頭兩個大，問什麼好呢？若是問的問題讓韓嫣不喜歡的答對了，可怎麼辦呢？這不就跟那個荔枝台的某檔相親節目類似么，可是相親就一定能相愛么？以後韓嫣不愛了，不是看着人家要落火坑不拉一把倒推了一下么？
韓嫣是個聰明姑娘，借拉秦慕箏起身的功夫，湊近秦慕箏小聲道：“母后唯一的心愿便是看我出嫁，嫂嫂不必顧慮那許多，韓嫣無怨亦無悔。只讓母後放心就好，韓嫣怎樣都可以的。”
秦慕箏聽得心中酸楚，薄媼和韓嫣母女二人竟都是極盡所能的為對方設想。罷了三觀相合的人慢慢相處着也能萌發出愛情，不求一見鍾情但願能有她的兩人日久生情。
“嫂嫂便幫你把把關，不過最終還是要你自己選擇。母后是希望你幸福並不只是看你出嫁。”秦慕錚拍了拍韓嫣的手安撫道。
到底是已經嫁入王府的王妃，秦慕錚便站在屏風內側道：“三位公子不必緊張，只當我是公主的嫂嫂，嫂嫂嫁小妹卻是要兼顧到一些家常瑣碎的小事了，希望三位公子能耐下性子如實回答。”
“這是自然。”三位公子回應。
“三位公子的高堂安否？姨娘有幾人？兄弟姐妹有幾個？”秦慕錚問。
“家父家母健在，另有兩位姨娘，兄弟七人，一姐一妹。”張茂先回答了。
“家父家母健在，另有一位姨娘，兄弟三人無姐妹。”董其武隨後作答。
最後一位公子王仲凱猶豫了一下，才回到道：“家父和繼母健在，家母早些年便過世了，另有姨娘十七位，兄弟二十三人，姐妹十二人。”
也難怪這位王公子穿得一件舊衣裳來選駙馬，這樣一大家子人，縱有金山銀山分到個人手中也就剩些散碎銀兩了，何況又是親娘過世繼母主家的。
“若是娶了公主可願脫了族譜同公主另立宗譜？”秦慕錚再問。這話卻是問得有些狠了，脫了族譜同公主另立宗譜這便是要做上門女婿的意思，有骨氣的窮人家也極少有讓自家兒子入贅到女方家的，何況這些世家望族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