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五章 側妃復寵

錦瑟這兩日每日都要到王府門口去等一下秦慕錚的消息，經過外院時，總要和護衛總管許毅聊上幾句，打聽一下宮內的情況。許毅雖恪守本分，得了韓軒的命令對府中的守備加強了不少。

宮中情勢不明，但秦慕錚呆在椒房殿裏還是安全的，許毅便也會說幾句寬慰錦瑟的話。一來二去，兩人的關係倒比從前拉近了不少。

昨夜便有人來傳韓軒和秦慕錚今日便會回府，錦瑟這一夜都不得安睡，早早起來將秦慕錚的屋子裏裡外外都收拾了個遍，又到廚下做了好些個秦慕錚愛吃的點心。做完了這一切便來到了王府門口。

側妃柳如煙現在還躺在床上呢，人都瘦脫了相，得知韓軒今日能回府，也醒的極早。讓丫鬟給自己凈面梳妝，照了照鏡子又覺得妝容太過艷麗了，畢竟還在病中的，便又洗去重新打扮。重新來過之後，又覺得妝面太過寡淡，本就在病中，怕這般沒生氣的樣子韓軒不喜，便又洗了去。如此畫畫洗洗，直折騰了三四遍，柳如煙才覺得滿意。

這府內還有一個早起的便是麗桃了，一早起來也是好一通打扮。竟不知從哪裏弄到了許多乾花瓣，泡的整個人從裏到外香氣四溢的。翻檢遍了首飾盒子和衣櫃，麗桃也沒找出一件稱心的首飾和衣裳，質料好一些的都是柳如煙看不上眼的舊式樣，心中不免有些憤憤。想到柳如煙房中去找兩件衣裳，卻不想太過招搖惹眼，便拿出一件從滿堂嬌裏帶出來的嫩柳色撒花曳地裙。

王府內做下人的服飾也是有規制的，服飾當便利簡介，畢竟下人是要親自動手做活的。麗桃將裙角減掉，重新縫好，上身一看果然襯得纖腰不盈一握，嫩柳色更是在冬日裏顯得嬌俏活潑。就那麼幾件老氣過時的首飾自然是不跟衣服搭配的，麗桃便到柳如煙的房裏。

“側妃這裏有我伺候便好了，你們都下去吧。”打發走了侍候的宮女，麗桃便隨意的在柳如煙的妝匣里翻翻撿撿，不時拿出一樣在自己頭上比量着。

若是再瞧不出麗桃存的哪樣心思，柳如煙就真的是瞎子，當下便寒了臉，喝到：“賤婢，你好大的膽子。本妃的東西企是你能隨意亂碰的！”

聽到“賤婢”二字麗桃便想起來從前被柳如煙折磨的時日，當下扔了手裏的珠花便撲到床前，抬手就是兩個耳光。

“娘娘你要慎言，奴婢若是心情好一些了，有些個齷齪的事情便想不起來了，奴婢若是不開心了，總要將肚子裏這些個苦水找個人說道說道。娘娘你說奴婢是找王爺說說好呢，還是找王妃說說好？”

柳如煙身子就算恢復了也定是大不如前，何況現在又是下不得床的情況。麗桃又是做慣了活計的，不比在滿堂嬌的時候清閑，確是練出了些個力氣的。柳如煙怎麼可能是麗桃的對手，身子都被打的歪到一邊，咬着滿腔的恨卻不敢還手。

“畢竟姐妹一場，你我的情分自然不比別人。你去我妝枱上右邊那個小門拉開，裏面有朵墨綠色的絹花，既精緻又不逾矩，正襯得你這身衣裙。”柳如煙一直保持着歪着身子的姿勢，恨得面容都扭曲了，偏偏還要溫柔着說話。

麗桃才不管柳如煙如何呢，自去取了絹花。這絹花果然精緻，花蕊都是用金絲攢出來的，花蕊頂上還鑲嵌着一點芝麻大小的珍珠，花瓣竟然同真花的一樣。除了香氣和墨綠的顏色，真的就如同一朵真花無二。麗桃哪裏見過這樣的好東西，放在頭頂比劃了一下，當真喜歡得緊。

“奴婢謝側妃娘娘賞賜了，奴婢告退，便不打擾娘娘休息了。”麗桃話音未落，人卻想王府大門的方向飛奔而去。

錦瑟在王府門口見到麗桃這般妖妖嬈嬈的樣子着實嚇了一跳，香風陣陣更是熏得人頭痛，便決定還是回崢嶸殿裏等秦慕錚。

錦瑟才一轉身，麗桃便送了兩個大白眼過去。又在冷風裏吹了許久，麗桃終於等到了馬蹄蹋蹋的聲音。韓軒和秦慕錚終於回來了。

只韓軒下了馬車，秦慕錚才剛從馬車裏探出頭，麗桃便急急的上前請安，道：“奴婢給王爺王妃請安。王爺一去這幾日，側妃日日都在牽挂着王爺的安危，身子也不大爽利了。如今王爺王妃平安歸來，也不枉側妃日日誦經祈禱。”

便不得一日消停么？秦慕錚當下便覺得有些不痛快，避開了韓軒的手，自己提着裙子跳下了馬車。也不管韓軒如何，逕自就往自己的崢嶸殿去。

韓軒回身要去追秦慕錚，卻被麗桃身上的香味一熏，狠狠打了個打噴嚏。再要去追，秦慕錚已經走遠了。

“側妃娘娘始終記掛着王爺，這幾日食不下咽夜不安寢，做奴婢的心疼，懇請王爺來漣漪閣看看側妃娘娘吧。”麗桃心中清楚，柳如煙的旗子還要打下去，現下離了柳如煙她就只是個奴婢。

“本王又不是太醫，側妃不好，你更應該守着你家側妃才是，大冷的天跑到這裏打扮個花娘的樣子給誰看。”韓軒心中已經為麗桃擋了去路着惱了，捂着鼻子掃了眼麗桃確是氣得不輕。“來人，將這個欺主忘恩的奴才拖下去，找個牙婆，哪裏來的人便送回到哪裏去吧。”

韓軒探手到了麗桃發間將那朵墨綠色的絹花取回，接著說：“就憑你也配這樣的東西？堵上嘴拖下去！”

麗桃做夢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才要出聲就被人狠狠的堵住了嘴。身子被人架住向後拖行着，麗桃滿眼的不可置信，死死盯住韓軒。

她恨！她恨韓軒！她恨柳如煙！她恨自己微賤的出身！她恨從來都不受她自己掌控的命運！

韓軒看着絹花長長嘆息了一聲，將絹花收到了袖袋裏，走到分叉路口的時候猶豫了下，終是往柳如煙的漣漪閣去了。

才到了漣漪閣內殿的門口，便聽到柳如煙在裏面悶悶的咳，韓軒挑了帘子進去就看見柳如煙掙扎在桌邊抖着胳膊給自己倒水。本就纖細的人現下瘦到只剩一把骨頭，巴掌大的臉現在更小，臉頰都凹陷下去了。

韓軒進門接過柳如煙手中的茶壺倒水，發現這屋子裏比外頭也暖和不了多少，倒出來的茶水都結了冰碴。“這屋子裏怎地這麼冷？你身子不好，這些個奴才便不經心了，連口熱水都喝不得么？”

“跟她們沒關係，求王爺不要責罰她們。妾有罪，屋子裏清冷些，也好讓妾好生反省一下自己的罪孽。”柳如煙說著眼淚便要落了下來。

韓軒沉默着，卻將柳如煙打橫抱起來，將柳如煙輕柔的放在床上，又替她蓋好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