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桌面較量
“大小姐有何吩咐嗎？”
“是我找你呢，這件衣服買了許久，方才一比發現短了，我還未穿過，你若不嫌棄便試試..”
霞兒毫不猶豫的點頭，淡黃色鳳尾長裙，里襯是孔雀羽狀花紋，衣裙上的刺繡，配上串珠和亮片點綴，顯得十分張揚驚艷，這衣服葉如煙都難有一件，給她..就是童謠穿過多少次，她都不會嫌棄！
“真的？那便謝謝你了。”
“你先試試，若你穿上不合適，我便裁了做抹布使。”
霞兒好不容易收回她快掉下來的下巴，這童謠也太奢侈了..真不知道方醒給了她多少好東西，這麼漂亮的裙子，就算穿上有些短了，也還是可以穿的嘛..擔心童謠真的裁了，霞兒趕忙拿到屏風后試穿上了。
“正合適呢..”
“主子你看，真漂亮。”
方醒懶洋洋的閉目假寐，敷衍的點了點頭，這時廚房響起了蘭姨的叫聲，童謠清亮稚嫩的小臉上，沖霞兒調皮的眨了眨眼。
“是給葉尚書的血燕燉好了，霞兒你最好，替我去送一趟？”
“感情你就是這麼偷懶的？”
方醒抬頭瞪着童謠，似乎真的生氣了，只見童謠委屈的側過頭，拉了拉霞兒，霞兒忙替她說好話。
“沒關係的小姐，就讓奴婢去送吧。”
方醒還是對童謠沒個好臉，沖她二人擺擺手，直接脫了外衣躺在床上。
“出去吧，我有些困了。”
霞兒好心的拉着童謠出門，還好方醒同意她去送，這麼漂亮的裙子，自然要穿給那人看了。而且方醒直接睡了，她明日就不用想理由，方醒萬一問她送了燕窩之後怎麼見不到人了..
“那我送去了，等一會主子睡下了，童謠姑娘也早點睡。”
“恩。麻煩你了，這也沒事，你也早些回房休息。”
童謠硬生生擠出一抹笑容，她的演技自然比不得白昱修，只是在霞兒看來，童謠只是被方醒說了兩句有些不開心了，並無想其他。
“人去了？”
“腳步可快了呢。”
童謠在香爐里燃了些艾草熏屋，趴在她的小長椅床上，側頭看向方醒，只見方醒睜着眼睛虛看着房梁，童謠順着看去，明明什麼都沒有..
“蘭姨和霞兒的補藥一直在吃嗎？”
“主子放心。都是阿九從皓月軒轅買來的，我日日盯着呢。”
“那就好..”
若霞兒聽了一定非常疑惑，蘭姨每日吃些好的她知道，可她也不過偶爾偷吃偷喝些，竟不知是方醒專門為她準備的。
今晚上這一出，如果童謠和方醒都是熱情的對待霞兒，倒是讓她起疑心了，方醒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上空，次次親手將霞兒送到葉尚書的床上，不知道小姑娘的母親見了，會否難過。
而霞兒也實在讓人失望，據童謠的觀察，葉尚書已經好一段時間沒留意到她了，也難怪，男人不都如此，只為排遣一時的寂寞，又豈會將人掛在心上。一個丫頭，也無關愛，照葉尚書的想法進行下去，霞兒連個姨娘都混不上。
還得靠方醒精心為霞兒調製的藥草，無色無味，事後也不會被起疑，加上霞兒日日用的補藥，能不能爭氣就看她的造化了。
“主子今日教葉如夢怎樣學葉如煙討人喜歡，那你為什麼不做呢？”
童謠的話問住了方醒，方醒一笑，側過身背對着她，淡淡開口。
“我年幼時不會討人喜歡，所以葉尚書厭煩我，長大后我知道了如何討人喜歡，就不想去討人喜歡了。”
“長大..”
童謠重複着方醒的話，她二人年齡差不了多少，卻不得不承認，方醒在心智上長她不少過二十年。
“恩..長大..童謠不可以長大，因為長大是陷阱。”
...
翌日。
午飯是推不掉的，方醒低着頭坐在椅子上，等候着葉尚書，王姨娘似乎在跟葉尚書慪氣，沒有來餐廳用餐，其他的三個姨娘一看王姨娘不到，也紛紛不敢過來。
現在屋裏只有她們四姐妹..葉如萱自然沒個好臉，不時斜眼瞪着三人，方醒心中發笑，其實葉如萱這種人，明明是電視劇中活不過三集的人物，偏偏葉尚書就是寵她，毫無道理，不管葉如萱做了什麼，就是不討厭。
“長姐吃顆葡萄。”
葉如夢端着一小盤水果呈在方醒面前，方醒拿了一顆放在嘴裏，出奇的甜..緊接着就見葉如夢又端到了葉如煙面前。
“如煙姐姐吃嗎？”
“恩，謝謝妹妹。”
方醒真是嘆為觀止，她二人居然能和好的這般快，是葉如煙先服軟了？或是王姨娘用了什麼話哄住了葉如夢？再或者是方醒的教導？如果真的是，方醒還真想不到她有給人洗腦的絕招。
“哎呦，倒是如夢真會做人吶。”
“呀，忘記了給如萱姐姐，姐姐莫怪。”
葉如夢趕忙將桌上的水果端給了葉如萱，葉如萱看都沒看翻了個朝天白眼。
“我娘院裏有好一些的，妹妹愛吃，跟姐姐開口便好。”
葉如煙一下被噎住了，連忙找了杯茶來順氣，方醒看她喝茶時忍俊不禁的，而葉如夢也是嗤笑一聲沒有接話。
方醒佩服葉如萱，都說方醒命硬，其實不然，這葉如萱才能算是命硬。李姨娘能走到今日是因為她心地樸實，從不跟門外的人計較，每每能夠令葉尚書覺得舒心。而這葉如萱呢，用天真形容會否侮辱了天真..
李姨娘和她的確最受寵，只是方醒明面上有玻璃閣，而王姨娘掌着府中的大權，娘家又有官職，葉如萱莫不會以為..李姨娘處的東西會是最好的？
“笑什麼，王姨娘將好東西都給了如煙，你以後想要什麼便也來找我吧。”
感情也是知道了葉如夢同葉如煙吵架的事情，是在挖苦葉如夢，即提了王姨娘的偏私，又指說葉如夢愛去方醒那討東西..
“是呢，只是妹妹平日得的東西，莫說如萱姐姐，恐李姨娘都得不着吧。”
“你..”
葉如萱在話語上落敗，方醒的東西她當然買不起，轉眼惡狠狠的瞪向方醒，那些東西她如何不想要？方醒眨眨眼喝茶，這是什麼情況？只一天的功夫？葉如夢變化也太大了。
“今日真開心，讓如萱想起了小時候，小時候咱們四姐妹常玩鬧在一起不是嗎？”
葉如萱很快轉過了彎，這話一出，果然葉如夢不敢再頂嘴，她現在最怕的，恐就是方醒知道以前的事情，會不再寵她，畢竟小時候，還算葉如萱對方醒是比較好的了。
“這簪子很配如夢你這身衣服。”
葉如夢方才敢把火苗往方醒身上引，方醒也只是淡淡的回擊了一句，果然，葉如煙盯着簪子不放開眼，這也是太子送給方醒的，方醒又轉送給了葉如夢，可太子如何送了那麼多..這讓葉如煙的心中無法釋懷。
“聊什麼呢？”
葉尚書大步進了餐廳，姐妹四人起身行禮，只有方醒是拱手禮，葉尚書出奇的沒有計較，坐到了主坐上，下人們便開始上菜。
桌上的菜很有趣，四道糖醋的菜品，看來霞兒不夠老實了，而這王姨娘就算不來，也要在餐桌上給方醒不痛快。
“父親怎的這般高興？”
葉如煙抬手用布菜的筷子為葉尚書夾了一塊糖醋的排骨，葉尚書頗為滿意的朝她點點頭，又向方醒點點頭..看來是有好事..
“林將軍在邊關遞了請安摺子回來，像是提及了方醒你，今日下了早朝，皇上賞了些西北運來的葡萄，你們剛才可嘗了？”
“呵..嘗了，只是如萱姐姐不喜歡，說那葡萄不好呢..”
葉尚書聞之臉色一變，葉如萱這種話若是傳出去可是大事，他小小的尚書府竟然看不上皇上賞賜的東西..可葉如萱哪裏會知道那是皇上賞的，她母親又沒有管家之權。
“你真是越來越不聽話了。”
“女兒知錯..”
葉如萱有些生氣，她被葉如夢擺了一道，現在葉尚書對她的態度也因為方醒的原因，漸漸發生着細微的轉變，這一切都怪方醒！她為何要回來，為何要變得這麼多？現在一屋子四個女兒，那三個見了葉尚書都裝的軟綿綿的，她不吃虧誰吃？
“最近看方醒..姐姐，越來越像嫡母了。”
葉如萱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嘴，方醒根本沒在意，拿筷子繼續夾着菜，發現餐廳里莫名靜默了開來，讓人覺着有股寒流沁入心間。葉尚書在低頭吃菜的時候，臉上明顯僵住。方醒看了看這幾人，難不成她母親是這府中的禁忌？怎麼可能。
“你瞧你穿的這是什麼樣子？”
葉尚書突然一摔筷子，朝方醒吼了一嗓子，徑直離開了，葉如萱得意的衝著方醒微笑，原來是這樣，可方醒不明白，記憶中她母親什麼也沒做，反倒是很聽葉尚書的話，如何在死後落得這般田地？
方醒回以微笑，葉如萱，倒是多日沒照顧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