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看你眼熟
“聽說昨個聖上在御書房發了好大的脾氣。”
“是啊，今日早朝說到現在這個時辰，還不就是因為太子殿下早就發現了病情，不僅不上報還將病患都藏起來...”
“噓，你小點聲，殿下還沒走遠呢。”
兩個老臣下了朝念叨了一路，太子雙手緊緊篡在長袍里，那些病患到底是怎麼逃出去的！皇上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訓他，還把這次的事情交給了白昱祁，而他這位東宮太子竟要在側全權協助，這個羞辱他記住了。
“辰弟，一起吧。”
白昱祁路過太子身旁春風滿面，露出一排很是整齊好看的上牙，太子隱忍着怒氣點點頭。
“怎麼了？”
他二人到了破廟，見顏澈一臉複雜的站在門口，順着朝院裏看去，四排藥罐咕嚕咕嚕的冒着小氣，所有人整整齊齊的躺在地上，昨天的小乞丐一副小大人的樣子前後巡視，還來了幾位老醫者聚在一堆討論着病情，顏韻靠在藥箱旁熟睡。
方醒則靠在角落裏雙手一環側着頭睡了，她已無話可說，這幫官兵什麼忙不幫就算了，誰要是離開破廟反倒亮刀出來，加上那小南可憐兮兮的眼神，只好在這遷就過了一夜。
今日偃安城出門的人都在這裏了，如今家家戶戶閉門不出，唯恐疾病蔓延開來。
白昱祁好奇的抬腳進了破廟，昨下午方醒一直在忙，沒給他們一個正臉，後來皇上又把他和太子叫到宮裏問話，倒是還沒好好留意下這個小大夫。
咳咳咳，院裏一個男孩劇烈的咳嗽起來，方醒瞬間睜開眼，憑着剛才的聲音起身兩步走到他身邊，看了情況便走到藥罐前，聞着藥味鎖定其中一罐往裏加了點連翹，繼續閉着眼扇火。
方醒一連串的反應讓顏澈白昱祁一怔，複雜的對視一眼。唰的一下展扇聲，白昱祁走到方醒邊上。
“本王來吧。”
方醒只當沒有聽見繼續閉眼揮動着手腕。白昱祁依舊好脾氣的笑笑，倒是得了個機會細細的審視着她，近距離看覺得還挺俊俏，只是臉上這道淡淡的刀痕太過礙眼，與方醒薄弱的模樣不符。
顏韻睜開眼便見到這場面..白昱祁死死盯着方醒的右臉，方醒輕皺着眉頭顯然很不舒服，趕緊起身過來隔開兩人的距離。
“祁王早。”
白昱祁掃興的走回顏澈的身旁，“糟咯，你這弟弟可不太正常～”被顏澈狠狠的白了一眼。
“你兄長？”
方醒這才睜開眼淡淡問道，顏韻倒着葯不好意思的點點頭，方醒臉上沒有表現出什麼，早知道偃安城第一富商家姓顏，沒想到身旁的顏韻這般不簡單，並非是說身價，而是作為，全然與那些富家子弟不同，就說昨晚，無論顏澈怎麼勸就是要留在這裏過夜。
葯冷了一會，小南端葯給男孩，剛餵了一口那男孩就哭喪着一張臉，說什麼也不願意再喝一口，小南只能為難的看向方醒。
方醒慢悠悠的走到近前，淡淡的看着，男孩被她盯的有些害怕，弱弱的開口。
“真的是太苦了..”
方醒蹲下身拿過葯碗，不等小南反應就往他嘴裏灌了一大口。
“苦嗎？”
苦死了..小南苦的五官都扭在一起了，還在拚命的搖頭。
“真甜！”
男孩被逗笑也不再耍小脾氣乖乖喝了。小南拿着空碗狠狠的瞪向方醒，方醒環着胳膊居高臨下的沖他挑眉，活該！
顏韻見狀又趕緊過來推着小南走開，真怕這兩個人會打起來，“我兄長帶了早飯來，咱們去拿來分了。”
官兵在院裏離病患最遠的牆邊上放了幾把椅子，太子，白昱祁，顏澈一坐下不約而同的把目光看向漱口的方醒。
“這少年挺厲害。”
太子雖然不想承認但還是不由得說出了口。
白昱祁扇着扇子若有所思的盯着方醒，瞧見顏韻用油紙包了兩個包子拿給方醒，一臉真誠的樣子，差點笑出了聲，按住顏澈的肩膀暗示他..顏澈裝作什麼都沒看到。
方醒被顏韻拉到太子對面的椅子上，死活不讓她坐地上。
“這位小公子怎麼稱呼？”
太子的語氣還算客氣，方醒咬了一口包子直直的盯着太子，慢慢嚼着直到完全咽下才開口。
“不知怎的？覺得太子殿下很是眼熟。”
太子聽了傲慢的冷哼一聲，“鄉斗小民，豈會與本宮相熟？”
“也是..”
方醒淡淡的說道繼續吃着包子。
“呃..他姓神..”顏韻解圍道，差點噎住方醒，這傢伙太可愛了。
“原來是..沈公子，本王負責此次疫病，還想請問這些百姓得了什麼病？”白昱祁好笑的看着方醒咽東西，好像有些什麼特別的事情讓他發現了。
“咳病，咳血嘔吐，渾身無力，他們的病情不重，那些沒綁布條的昨晚上就應該離開的，一直不讓走呆在這裏反而會嚴重。”
太子震驚不已，看來這次回去要好好整頓東宮的那幫老東西，一群庸醫！動不動拿無葯可醫糊弄他，不過依然不同意方醒的說法。
“不行，如果他們身上的病未除，出去了豈不是整個偃安城的百姓都會遭殃。”
方醒無所謂的抖了下肩膀，小南端着四碗湯藥過來，顏韻拿起一碗喝了，顏澈驚得一下站起來，以為顏韻也被傳染。
顏韻搖搖頭又端過一碗交給顏澈，“以往萬一，兄長你們也喝點吧。”
顏澈鬆了一口氣，倒是白昱祁拿過一碗一飲而盡，太子傲嬌的側過臉不喝。
“要不這樣，顏家在這附近剛好有座空着的院落，先將可以離開的人送過去，觀察兩天若無咳嗽的跡象了再讓他們離開。可行？”
“這樣最好，不如讓顏韻將方子寫出來，萬一這些人去了再咳嗽也好方便治療...”
白昱祁都同意顏澈的建議，太子自然不能說什麼，只是這明着要方子，顏韻便不吭聲看向方醒，這次的疫病全靠她，若白昱祁想查，只需把葯童帶回去綜合一問就出來了，此時如果方醒不想說，他顏韻半個字也沒有。白昱祁對着顏澈無奈的笑，看吧，弟大不中留了。
“有筆嗎？”
一旁站着的侍衛迅速從馬車裏拿來一個長盒和紙墨。方醒寫了第一字就頓住了，順其自然..順其自然..無所謂他們知道自己的字跡..
方醒的字倒是極好的，方老可是個對古文化有着別樣的着迷，從**着方醒練宋徽宗的瘦金體...
“都只是些小方子，到底還是要根據每個人的診脈結果而定。”
顏澈盯着方醒遞給她的紙獃獃點頭。
“怎麼了？”
白昱祁看了顏澈又歪頭看向紙，“呵..沈大夫字不錯啊。”
“這邊的葯有點問題。”
小南衝著方醒大喊。方醒緩緩的走過去，她的葯怎麼可能有問題！
“看你不想坐在那邊，幫幫你啦。”小南得意的挑眉，小小年齡倒是很通世故..
“筆下蒼勁鋒利，真不像這個年齡能寫出來的。顏韻，哪家的公子？偃安城的沈姓不多，沒聽說有醫術高強之人吶。”
顏澈是完全欣賞方醒，深感顏韻看人的眼光還不錯。趁着方醒走開趕忙問向顏韻，太子一臉漠不關心卻豎起耳朵等着顏韻回答。
“呃..就是神醫，我取的..”
顏澈無語。倒是白昱祁，好奇的看着方醒，這人從頭到尾都沒看他一眼，難不成像那些膚淺的人一般，眼裏只有太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