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〇五章 關於這章的標題我有一個不太成熟但是又迫切迫切的想法……
“陛下!”,斯派爾科並沒有被拴在行刑架上,房間裏有一張床,一個書桌和一張椅子,還有固定在牆壁和地板上的洗漱設備,他在這裏過的還算不錯,至少從目前來看,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門開的第一時間,斯派爾科就站了起來,他並不確定自己要面對什麼。好的,或是壞的。如果在十年前,不,五年前,他做了這些事情都無所謂,貴族少女就貴族少女,反正都死了,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完全可以使用贖死令解決必殺的局面。但是五年後的今年,贖死令被帕爾斯女皇親手廢除,豁免權中對於貴族之間的殺害是無效的,這就意味着他必須背負起以殘忍的手段,虐殺了三名懵懂無知的貴族少女這樣駭人聽聞的罪名。
直到這一刻,他都認為,自己是被陷害的,是冤枉的。他根本就沒有做出那麼恐怖的事情,他不過是把那些貴族少女們吊起來,用鞭子抽打她們,或是用針刺刺穿她們的皮膚,讓她們有一些小小的不適。他有足夠的智慧和理智能夠約束自己的行為,在他看來,貴族的私生活本來就是糜爛的,不過是一種刺激的玩法,了不起賠禮道歉就行了。
事實也的確如此,如果那些少女沒有死的話,以他下一任黃金貴族繼承人的身份,道歉就足以表示對少女們慘遭不幸的慰藉。更有可能那些少女一輩子都不會知道到底是誰如此殘忍的對待了她們,因為她們被蒙上了眼睛。
可惜,人死了,不一定是他做的,他卻要來承擔這後果,心中惶恐不安的同時,也有着一股恨意。如果讓他知道了誰是陷害他的真正兇手,他發誓一定要殺死對方。
不過很可惜,他這輩子都不會知道,眼前的這位帝國皇帝,就是真正的幕後黑手。
通過一點小手段給斯派爾科的酒水中加了一點情慾和狂暴藥劑混合在一起的新興煉金藥劑,據說裏面還摻加了一些來自獸人的精血。無論這個東西到底有什麼成分,總之它立功了。
面對着雷恩,斯派爾科的嘴唇微微顫抖了兩下,他不知道雷恩這個時候出現到底意味着什麼。當一個人失去冷靜,失去讓他能夠擁有安全感的環境之後,感性往往會壓過理性,讓人會胡思亂想。
雷恩隨意的坐在了房間裏唯一的椅子上,他望着斯派爾科,“他們都說你殺了那三個無辜的女孩,你覺得是你動的手嗎?”,斯派爾科搖了搖頭,絕對不是他動的手,雷恩卻像是沒有看見一樣,繼續說道:“你是一個聰明人,你也應該明白其實很多時候真正的真相併不是我們所需要的真相,因為真相應該合情合理,這樣才能夠讓人們接受這樣的事實。”
“你殺沒殺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真相需要你成為殘暴的虐殺者,只有這種結果,才是大家喜聞樂見的。”
“可能你還不太清楚……”,雷恩環顧四周,都是冰冷的牆壁,他收回目光笑了起來,“你的爺爺,那個在關鍵時刻總是縮起脖子一點也沒有暴君膽量的老暴君,已經下令將你從卡波菲爾家族的族譜中剔除,現在你是自由人了,甚至連貴族都不是。”
斯派爾科的眼珠子頓時瞪的滾圓,幾乎都要從眼眶中瞪出來,整個人失魂落魄的向後踉蹌了幾步,跌坐在床上。無神的眼睛沒有焦距的望着天花板,嘴唇顫抖着不斷重複“不可能”這樣的詞彙,雷恩送來的消息對他來說打擊實在是太大了!一旦失去了卡波菲爾家族這張虎皮,他就會一無所有,包括了他的生命。
這和他所預想的結果是不同的,作為下一代的繼承人,難道家族不應該來營救他嗎?很快,他就想通了,露出了慘笑。卡波菲爾家族什麼都不多,就是子女多,一個個男性成員都像是播種機器一樣生下一大堆的後代。擁有如此眾多的後代,卡波菲爾家族對於繼承人的選拔就可以變得更加嚴格。
畢竟死掉一兩個也不算什麼事情,更何況斯派爾科還和虐殺貴族案有關係。此時的帝都政治格局早就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別說貴族可以張牙舞爪肆無忌憚了,就是黃金貴族,都要夾起尾巴做人。
雷恩不是帕爾斯,阿爾卡尼亞也不是奧蘭多,在雷恩這個毫不講道理和規矩的皇帝統治下,只要被他抓住了把柄,就算不死也要脫層皮。為了儘可能的洗脫斯派爾科和家族的關係,老暴君非常果斷的斬斷了最後一絲可能,將斯派爾科從家族中徹底的踢出去了。他甚至還在一次晚宴上譴責了斯派爾科的行為和他殘暴的性情,認為這樣的人應該立刻處死,才能夠給受害者的家屬帶去一些寬慰。
老暴君如果果斷的抉擇的確讓雷恩有些觸動,利益這個東西對所有智慧生物所產生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甚至超過了親情和信仰!他不由的想到了冰窩中的那個孩子,如果他的生命只剩下三分鐘,他需要面對死亡或是自己孩子死亡的抉擇時,他會如何選擇?他不知道,也不願意繼續想下去。
斯派爾科幾乎絕望的望着雷恩,嘴唇蠕動着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雷恩倒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想問我還有沒有機會?”
什麼機會?
當然是活下去的機會,連沒有智慧的小動物小蟲子都渴望生命延續下去,更何況是有着思想複雜的人類呢?斯派爾科不想死,他還年輕,還有大好的日子在等待他。哪怕他失去了貴族的身份,但只要能活着,就已經是最大的幸運。所以,他想要問問雷恩,自己還有沒有機會活下去。
很可惜,雷恩搖了搖頭,“你是必須的死的,人們需要正義,受害者的家屬需要補償,而你的死,就是對這個世界最大的禮物。當然,雖然你死定了,但是你有另外一個機會,一個報答家族的機會。”
“我知道卡波菲爾家族在領地里經營着一些不應該屬於你們經營的東西,我甚至知道還有不少東西在你們的特權照顧之下,暢通的流入了拜倫帝國。我需要證據,需要有人來開一個口子,而你,就是最好的人選!”
斯派爾科突然間笑了起來,笑的十分陰沉,他微微眯着的眼睛充滿了凶歷的光澤望着雷恩。雷恩不能修鍊魔法或是武技是人所共知的秘密,至於有傳聞他其實很強大,那只是傳聞,並沒有多少人能夠證明這一點。況且傳聞還是在雷恩的成年禮上傳出來,貴族們的成年禮總是充滿了各種奇妙的傳聞,甚至還有一些貴族在成年禮上傳出了他們殺死巨龍的荒謬說法,這些都是不值得相信的。
但是他,可是四級的騎士,他比雷恩可強的太多。這位皇帝陛下在斯派爾科看來實在是太大意了,也太自我感覺良好了,難道他就不怕自己劫持了他,逃出去嗎?
那就在斯派爾科準備動手的時候,雷恩冷漠中帶着譏諷的眼神落在了他的身上,他渾身上下瞬間一涼,居然不敢動手了。他為自己感到可恥,為自己的懦弱和退縮感到羞愧。
“配合我,你或許還能夠在地底下等到你的族人們來與你相見。但是如果不配合我,那麼這就不是什麼有趣的事情,相信我所說的,我從來都不騙人。”,雷恩似乎已經看穿了斯派爾科的想法,小小的警告了他一下,手指在桌子上輕輕的敲了敲,“來吧,讓我們完成最後一項!”
斯派爾科緩緩站起來,朝着桌子走了兩步,地上突然間出現兩滴鮮紅的血跡,他的牙齒已經切開了大半個嘴唇,低着頭的眼神里充滿了決絕,猛的就撲向了雷恩。就算是死,他也要拼最後一次!
不出所料的雷恩連動都沒有動,一種突如其來的力量撕裂了堅硬的石板,一條荊棘狠狠的抽在了斯派爾科的身上,將他抽的倒飛回去,砰地一聲撞在牆上,等了兩秒多時間才緩緩滑下來。他身上沒有一處是不疼的,好幾處的骨頭可能都已經骨折了,但是似乎雷恩並沒有就這麼輕易放過他,他親自走到斯派爾科身邊,一把揪住他頭髮,如同拖死狗一樣將他拖到了桌子邊上。
“按照我說的做,你能痛痛快快的去死,否則的話我會讓你在死亡和生存之間掙扎幾個月的時間才在絕望的痛苦中死去!”,他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支筆,拍在了桌子上,又從桌子的抽屜中取了一些紙,“現在就寫,我的耐心有限!”
斯派爾科痛苦的用顫抖的手,拿起了雷恩掐絲的金筆,將他所有的仇恨與絕望,都寫了下來。
等他寫完擱筆的那一瞬間,雷恩的手掌穿過了他的胸口,將他的心臟捏爆在體內。大量的熱流順着斯派爾科的身體湧入到他的體內,他幾乎都要呻吟出來。
好一會,熱流才逐漸的停止,雷恩瞥了一眼已經失去了生命體征,連身體都開始變涼的斯派爾科,掏出手絹擦了擦手掌和手腕上的血漬,頭也不回的走了。
在雷恩離開不到半個小時,帝都里就流傳出一條駭人聽聞的流言。
據說卡波菲爾家的斯派爾科已經畏罪自殺,在他自殺之前他彷彿受到了來自父神和光明神的感悟,不僅將自己的犯罪過程寫了下來,還將自己所知道的一些有關於卡波菲爾家族秘密也寫了出來。他在遺書的最後寫明,他已經從過去的混沌中醒悟過來,也清楚了自己所犯的不可饒恕的錯誤,希望用自己的死亡來寬慰受害者的家人,也希望自己的死亡能夠救贖更多的人。
包括了卡波菲爾家族!
老暴君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後頓時暴怒,將自己最喜愛的文明杖都折斷了,在家中走來走去。驅逐斯派爾科的確是他的決定,他認為自己沒有做錯。他給了大眾一個交代,也給了雷恩陛下和安全部足夠的面子,只要他們依照貴族的法則處死斯派爾科,那麼就是皆大歡喜的局面。
可他偏偏沒有想到,作為秩序的破壞者,雷恩顯然不打算這麼完,或者說他不打算按照貴族們約定俗成的規矩去做事。
老暴君現在最迫切的就是想要知道,那個小雜種到底出賣了多少家族秘密。
斯派爾科畏罪自殺也給了經手人更加巨大的壓力,連黃金貴族下一任的領軍人物說殺就殺了,他這樣的狗腿子還有什麼好矜持的,於是乎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被他說了出來。
就在海嘯掀起的那一刻,雷恩離開了帝都,他要去落日城朝聖。
當雷恩在離落日城還有一公里的地方從馬車中下來,脫掉了精美的袍子,換上了純白色的修士袍,赤着雙腳踏着白色的石板一步一步走向落日城的時候,整個落日城都沸騰了起來。大祝福術、大祈禱聖言、大庇佑術等高級群體性神術不要錢的從天而降,梵音高唱之中隱隱可見白色的精靈與天使在落日城的上空盤旋。
唱詩班剔透的聲音穿透了整個世界,那種煌煌之音讓許多信徒激動的流下了淚水。十六名樞機主教一字排開站在落日城的城門外迎接教皇的到來,所有人都翹首以盼,希望能夠在第一時間目睹“教皇”的風采。
“有點硌腳!”,雷恩帶着笑容不斷像道路兩邊的信徒點頭致意,走早他身側稍微落後一個身位的海特拉眼角抽了抽。恐怕整個世界,也只有雷恩這樣的教皇,會對落日城的“榮光之路”有如此的感慨。
這一路走的極慢,如果不是有維持秩序的聖殿武士,恐怕雷恩和海特拉早就被人團團包圍起來,寸步難行。
可即使是這樣,也還是讓雷恩的速度慢了許多。
一公里,一千米,兩千五百步,卻走了快三個小時。
來自帝國各地的信徒狂熱的呼喊着他的名字,也更加讓他確定了用信仰加固自己統治的想法。
“願父神和光明神與你同在!”